第二百四十章 千夫所指必有一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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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帶館長回去的時候,單良曾經問我,為什麽我會從館長這邊下手,是不是我知道一些什麽內幕之類的話。
我看了他一眼,又轉身看了一眼館長那一臉落寞又苦澀的表情,緩緩地說道:“當我認定有人在冒充司馬桃的時候,我就按照司馬桃的身形做了一個對比,陳中俊體型高大,並不像是能夠冒充司馬桃的人,而陳中俊的母親雖然憎恨司馬桃搶了自己的兒子,又得了這種怪病,可按她的性格,她不可能那麽沉默的在司馬桃家裏待上那麽多天,再者,她隻是一個退休了的初中數學教師,也沒有學過怎麽製作雕像,她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麵製造一個堪比藝術家製作的雕像,所以,陳中俊和他的母親可以排除,那麽你告訴我,跟司馬桃有關的所有人我都排除了,這個人會是誰?雕像裏麵裝著屍體,而雕像進入美術館,要經過層層刪選,最後經過館長的同意,才能放入展廳。”
話說到這裏,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這麽嚴格的刪選之下,能夠做到讓這座雕像順利進場的人,也就隻有這家美術館的館長了,再者,我在館長辦公室的東北角,看到了一座雕像,這座雕像不管從製作工藝或繪畫工藝,在國內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而這座雕像的製作者,我想應該就是長期呆在辦公室的館長了把?”
單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和我兩人一起將館長帶上了車,而就在我們準備發車離開這家美術館得時候,周今卻開著隊裏的警車,停在了我們的身旁。
“頭兒,哎,頭兒,你們怎麽就走了?你不是……讓我們帶著陳中俊過來麽?”周今一下車就喊住了我們。
我轉身一看,周今臉上還纏著繃帶,不過局部已經差不多好了,就隻有嘴角和左眼處還有繃帶,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林司羽也帶著臉上滿是淤青的陳中俊從車上下來。
陳中俊一看館長手上帶著手銬,馬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後連忙走到了我們的麵前,哭著喊著說殺死司馬桃的人是他,並不是館長。
不用想我都知道林司羽在抓捕陳中俊的時候使用了什麽方法,我給了林司羽一個無奈的眼神。
“孩子……我知道,我知道這些年都苦了你了,也知道,你是我的兒子,可我不能認你啊,那一天,我說的都是假的,我一認了你,以我們的關係,他們就會把矛頭指向你,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你不能出事,不過,幸好,幸好方警官說,殺死司馬桃的凶手不是你,爸爸滿足了,爸爸……滿足了……”館長見到陳中俊的當下,那叫一個老淚縱痕,在那張看上去怎麽也得有七八十歲的臉頰之上,我看到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我歎了口氣,拍著陳中俊的肩膀,緩緩地說道:“有什麽事跟我們回刑偵大隊再說把,這裏是美術館門口,影響不好,不過你放心,介於館長主動承認是他親手毀壞的屍體,我們會在法庭上替他求情,再者說,他不是凶手,法不外乎人情,念及館長的身子,我想法官也會輕判的。”
“砰。”的一聲,陳中俊突然就跪了下來,這一跪,把原本還好端端在美術館進出的參展人員全部都吸引了過來。
我眉目微皺,連忙將陳中俊扶起,在他耳邊說道:“你幹什麽,為了避免館長受到影響,我們特地沒有讓館長帶上手銬,你這一跪,是想把館長推到風口浪尖上麽?”
我一開始以為,陳中俊是情感爆發,受不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被我們警方帶走,但在我在他耳邊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嘴角卻裂開了一絲微笑,隨後伸出左手,一下就將我推到在了地上。
“不會的,我爸不會是凶手,雖然他直到今天才來認我,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個善良的人,他……怎麽會殺死桃子呢?還用這麽殘忍的手段,警察先生,一定是你們搞錯了。”陳中俊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哭的泣不成聲,而在旁看熱鬧的群眾,卻也各自拿出了手機,給館長和陳中俊這一對夫妻拍起了照片。
雖然我和單良在第一時間就將館長帶上了警車,但網絡的力量是強大的,不出三分鍾的時間,一則以嘉市美術館館長竟是殺死自己兒媳的凶手的頭條,就高高的掛在了微博之上,微博下麵,還配著陳中俊跪在館長前麵的照片,看場麵,十分的動人,可卻隻有我和陳中俊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推出來的“事實而已”
他到底要幹什麽?想抹黑館長,讓館長身敗名裂嗎?可他的日記,卻絲絲表露著,關切館長,甚至知道館長可能是殺死自己女朋友的凶手,都沒有告訴我們啊,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想到這裏,立馬就拿出了我先前拍攝的日記對照看了一眼,不對,這日記不對,從10月1日開始,這書寫日記的筆,都是同一支,可我卻在他桌上發現了不下五六支水筆或者圓珠筆,再對照著他前麵幾年寫的日記,圓珠筆和水筆混合,這也就代表,他並沒有強迫症,一定要用同樣的筆書寫日記,所以,從十月一日開始,他的日記,都是假的,都是臨時寫上去的。
“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兒子吧,他是無辜的,你們不是也說,他不是殺人凶手嗎?那個女人,是暴斃的啊。”館長坐在我們後座上,從上車開始,他就一直在說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關陳中俊的事情。
我眉目一皺,看著館長,撇頭道:“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作為你的兒子,一個已經原諒你這麽多年都沒有來找他的兒子,他會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向那些路人述說,你殺人的事實嗎?對,他的確沒有親口說你是凶手,甚至還跪在地上為你求情,你信不信,到了晚上,網絡,群眾,甚至於嘉市地接新聞的頭版頭條,都是你當年拋棄妻子,現在回來,看見他們一家三口過的其樂融融,眼紅才殺死的司馬桃?”
牆倒眾人推,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受得了千夫所指,陳中俊這麽做的目的在於讓館長身敗名裂,事實上,他現在已經做到了。
可能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因為我輕看了網絡暴力的傳播性,我們將車開到刑偵大隊,不過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當我們的警車駛入刑偵大隊門口的時候,一大波苦於沒有新聞報道的記者,早已成群結隊的圍繞在了刑偵大隊的大門口。
“單良,老地方。”我撇頭對著單良,看了一眼刑偵大隊旁邊的一條小路,當即說道。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又給正在開車的周今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不要直接從刑偵大隊門口進去,而是將車開回跟著我們一起進了這一條小路。
這條小路是我們的捷徑,直通法醫院,現在刑偵大隊已經成了眾矢之的,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在意,法醫院。
而法醫院和刑偵大隊隻隔了一個停車場,把人先安頓在法醫院,我想是最好的選擇。
“他媽的,這小子,幹的可真不是什麽人事兒,嘿,老頭子,你現在終於看明白了吧?他要的是你名譽掃地,你是不是殺人凶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上了法庭,就算勝訴,在常人眼中,你依舊都是一個拋棄妻子的殺人凶手,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你生的乖兒子。”單良咬緊牙怪,開到距離刑偵大隊不到一百米的時候,猛地打了一個方向盤,直接就將車緊急開入了法醫院門口的停車場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