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淨身出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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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嫁給他的時候,因為梁創依賴帝恒,她的確處處忍讓著。後來,得知他在外麵有女人,除了心痛,更多的事害怕,她害怕失去他,所以隻能默默忍受這種悲痛。也因此,這三年來,她連說話都不曾對他大聲過。
    “本念著你嫁入秦家三年,多少應該給些補償。如今看來,你根本不需要。”他道:“你如果接受淨身出戶,等到天一亮,就一起去把手續辦了。”
    這場婚姻,撇開她的情感來說,得失算不清。她用三年還了梁家的人情,如今跟他也兩清,至於他給不給補償,她從來沒奢望過。
    除了真心,梁曉可從來都沒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聽他這麽說,內心卻突然無比的平靜,她想,淨身出戶也好,不欠秦家什麽。
    她緩緩睜開,盡管眸子有悲傷,卻露出一絲釋懷的淡笑:“好。”
    再沒有什麽可說了,她起身回房,徒留秦厲發愣。
    時隔一個多月,房間的桌子上已經有些灰塵。她托著疲憊的步子,在衣櫃裏找了件衣服,進浴室洗澡。
    而書房裏,秦厲關上門,拳頭握得越來越緊。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眸子越來越深沉,連額上的青筋浮動。
    即便是沒有任何補償,她也心甘情願離婚。這些年,慕容易到底給了她多少?!
    他每年花幾千萬在她身上,她竟給其他男人身孩子!當他是什麽?!他秦厲,一定不會讓她活得逞心如意的!
    第二天,早上十點三十八分。秦厲見她才沒從房間裏出來,直接推門進房。
    這三年,她每晚都怕他會半夜突然回來,所以睡覺沒鎖門的習慣。
    房內,兩米寬的床,梁曉可隻睡在邊緣側睡。這麽寬的床,她抱著被子蜷縮著,顯得她更加瘦小。或許是最近太疲憊,她睡得很沉。
    那一刻,秦厲莫名心疼,他想,後麵的兩年多,她都是一個人這麽過來的?可是下一秒,他想起昨晚的爭吵,自嘲勾了勾嘴角。
    她又什麽好令人心疼的?她還有慕容易,又或許,除了慕容易,還有其他男人!
    床上的梁曉可突然動了動,想要翻身。她本就睡在床沿,再往外翻,就會掉下去。秦厲見狀,下意識想要過去,可是伸出的手突然停滯了。
    而梁曉可在睡夢中,感覺到差點掉下去,驚醒。
    一睜開眼,便見他站在床邊,深情古怪地看著她。有些還沒睡醒,她摸了摸床頭櫃上的手機,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惺忪道:“不好意思,沒電了,鬧鈴沒響。我現在就起床。”
    她也沒再看他一眼,急匆匆下床走到浴室裏洗漱。
    秦厲望著她一身睡衣的背影,竟有種恍惚,似乎回到了新婚的初期。
    他記得,那時候,每天起床她都有拖延症,不到最後一秒不肯起來,然後慌慌張
    張去洗漱,換衣服,化妝,還說她要遲到了。
    盡管他不想承認,可他卻覺得那時候很美好。
    梁曉可洗漱完牙出來,卻見他還站在那裏,目光深遠地望向自己,一時間有幾分不自在。
    她剛想開口說想換衣服,卻又不願意開口。於是裝作不在意,走到衣櫃前拿出衣服,又回到浴室裏換。
    秦厲見她拿著衣服進浴室,才緩過神,對自己的失態感到尷尬,出去了。
    ——
    半個月後。
    陽光公寓裏,鳳嬸給一一衝牛奶,她就在床上玩弄這女兒的小手。
    鳳嬸看到這畫麵,覺得溫暖極了。她看向一一稱讚道:“一一這娃雖然不像媽,但也很漂亮,我在村裏見過這麽多娃,都沒一一好看!”
    梁曉可也覺得很奇怪,自己的女兒一點都不像她,難道像父親?她腦海裏勾勒著秦厲的模樣,卻也覺得跟他不像啊!
    突然,她的電話響了。鳳嬸連忙去抱孩子,道:“一一交給我就好。”
    梁曉可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溫和的目光變得有幾分猶豫,最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關好門才接。接聽之後,她突然不知道該喊孔琴什麽了,沉默了幾秒,對方先開口:“是曉可嗎?”
    “是。”她沒想到,秦厲的母親居然給她打電話。
    “吃飯了嗎?”孔琴還是那麽溫婉,隔著電話,她都像是看到她端莊帶著笑意的樣子。
    “嗯,吃了。”
    憑心而論,孔琴雖然對她並不是十分滿意,但卻從不幹涉她和秦厲的生活。很多時候,她覺得他們倆隻能用“疏遠”和“陌生”來形容。
    “你和阿厲已經有三月沒回來了,你爸叨念著,今晚和阿厲回來吃飯吧!”
    梁曉可皺了皺眉,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們是還不知道她和秦厲已經離婚了?這種事,按理來說,應當是秦厲跟他們坦白。秦厲不說,那她也不能直接明言吧?
    想了想,她笑著推脫:“最近有些忙,可能回不去了,因為我今晚也要加班。”
    “這樣啊?”對方有些失落,卻道:“那下回!對了,最近天氣炎熱,阿厲經常吃外麵的,你記得做些養生湯給他喝。”
    秦家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倆的關係,每次孔琴交代她的事,她都放心上,可做出來的湯,他從沒喝。如今,她也不需要做。
    心裏有些空空,她卻應了聲:“嗯,我知道了,你和……爸也要多多注意。”
    “嗯!你和阿厲要是肯家在住,你就不用那麽操勞了,要不然你們也請個保姆?”
    孔琴對她並不壞,可如今的身份,聽到這些,她的心不免有些疼痛,盡量保持笑意道:“這個阿厲沒提過。”
    “傻孩子,阿厲那麽繁忙,或許想不到這些。但你可以跟他說說,哎!你這孩子
    一直都不願意麻煩他,還是一會我跟他說吧!”
    梁曉可很怕再說下去,會被發現,就道:“好!那我現在先上班了,晚些再聊?”
    ……
    掛了電話,梁曉可疑惑地盯著手機屏幕。
    真是奇怪了,她跟秦厲都離婚大半個月了,就連一一的戶口都已經搞定了,他們沒理由會不知道啊?!除非秦厲沒告訴他們!可是,他為什麽不說?難道是因為爺爺嗎?
    當天晚上,她洗完澡剛出浴室,衛敏把手機遞給她,八卦道:“秦家的人找你,從你進浴室到現在,手機就不停在響,看來是大事!”
    梁曉可見是孔琴的電話,接了。
    對方很焦急問道:“曉可,你在哪裏?!我在信達樓下,你出來一趟!”
    “我沒在信達花園!”梁曉可擦著頭發,道。
    “你這孩子,難麽晚了怎麽還沒回家?媽在信達這邊,你快告訴媽媽你在哪裏,媽去找你!”
    梁曉可不想暴露了住處,皺了皺眉:“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爺爺知道你們離婚了,氣得被送進醫院了。阿厲被你爸爸關在書房裏,依你爸的性子,還不脫了他的褲子打。”
    一聽到爺爺被送進醫院,她也急了:“爺爺怎樣了?!”
    “還不知道!在icu病房裏!”孔琴說話滿是鼻音,聽樣子是又焦急,又哭著。
    “你現在花園那裏等我,我馬上過去!”梁曉可連忙掛了電話,然後拿了包包就穿鞋要出門,一旁的衛敏沒聽見電話那頭說什麽,問:“怎麽了?這麽急,是出什麽事了?”
    “嗯!幫我照看一下一一!”
    ——
    信達花園外,梁曉可一眼認出秦家的車子。而孔琴一見她下出租車,急得開門出去。
    “曉可!你們怎麽可以這麽糊塗!”孔琴一身藏藍色長裙,端莊優雅,長發被隨意紮在後頭,看得出來,事情應該發生得很突然。
    梁曉可上了車,孔琴吩咐司機:“回家。”
    “不!先去醫院!我要去看爺爺!”
    “你爺爺現在在icu,有康嬸他們守著。倒是阿厲……你爸和阿厲都一樣倔,這兩父子……”
    爺爺秦天對她如親孫女,比梁家的人還親。梁曉可真的很擔心爺爺,倔強:“去醫院,我想看看爺爺!”
    司機有些為難,孔琴以為她氣秦厲,安撫道:“阿厲那孩子不懂事,夫妻之間有摩擦是正常的。如今你爺爺已經住院了,我不想阿厲也有事,你先回去勸勸你
    爸,我們晚點再去醫院?”
    “先去看爺爺!我要看他一眼!”梁曉可真的很自責,如果不是他們離婚,爺爺就不會進醫院。如果爺爺有什麽事,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孔琴見她眼淚都流出來了,便讓司機去醫院。可是她惴惴不安,秦偉仲的脾氣她太了解,很怕阿厲被打得進醫院。
    突然,她想起什麽,對梁小可說:“曉可,要不你打電話跟你爸說說,我真的很擔心!”
    梁曉可也見識過秦偉仲的脾氣,一年前,秦厲被爆出出軌的時候,秦偉仲就打過一次他,滿身都是鞭傷。聽說,那是秦家的家法,盡管是違法的,但秦家人都必須遵守。
    她想起那時候,她給秦厲上藥,見到一身的血肉翻開傷口,心頭就隱隱作痛。她也沒拒絕,顫著手打給秦偉仲。
    對方接了,從粗粗的喘息,可以聽得出來,他十分怒氣:“曉可?”
    “爸,你先不要生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現在在哪裏?”秦偉仲有些愧疚,但卻沒多言。
    “我跟媽一起,現在先去醫院,等爺爺醒來再說,好嗎?”
    “嗯!我一會過去!”
    孔琴聽到秦偉仲要過來,頓時鬆了口氣。
    四十分鍾後,仁承醫院。
    梁曉可隔著玻璃窗,眼淚沒斷過。
    她還住在秦家的時候,爺爺經常跟她講當年如何打拚天下,以及他和奶奶的風流韻事,她最喜歡聽的還有秦厲小時候的趣事。他經常說,如果那小子敢欺負你,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自從母親去世後,隻有爺爺給她長輩的關愛和溫暖。搬出去住後,她和爺爺也經常有聯係,偶爾也回秦家看望。
    可是,那個堅朗的老人,現在就躺在病床上,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秦偉仲和秦厲趕到的時候,孔琴坐在椅子上抹淚。而梁曉可站在玻璃窗外,臉色慘白,眸子全是悲痛,生怕病床上的人斷氣。
    秦偉仲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安慰梁曉可,緊接著自己走到妻子旁邊,將妻子摟在懷裏安慰。
    秦厲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卻無動於衷,在接收到父親的警告,不但沒去安慰梁曉可,反而撇開臉,一副堅決不去的堅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