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他眼底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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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厲離開後,梁曉可坐在床上發愣。
    突然對她這麽溫柔,到底想做什麽?難不成是衛敏說的,最可怕的報複不是生理上的折磨,而是心靈的俘虜。
    梁曉可不禁感到一絲恐懼,心理暗暗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他蒙蔽。
    她搖搖頭,習慣性地拿手機,開機後才發現好幾天未接電話,以及衛敏讓她趕緊看微信的短信。
    點開微信後,一瞬間消息提醒炸了,衛敏給她發了幾十條信息。她好奇,從一開始地慢條斯理地看著,到最後越來越緊張。
    消息是昨天下午發過來的,從一開始發了好幾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大堆兒童用品,從床上用品到衣服,再到奶瓶,甚至是玩具……
    從衛敏的信息來看,她也表示很震驚,送這些東西來的小哥說,是匿名贈送的。而這個牌子的一套衣服,就將近一千,還是折後價。衛敏清點了一下,這一堆東西,沒有十萬也要八九萬。
    梁曉可有些淩亂了,正要回複衛敏,她就打開一個電話。
    “曉可!你終於接電話了!”
    “我昨天手機沒電,剛看到你的信息,正要回你。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還想問你呢!到底誰那麽大手筆啊?昨天送完,今天又送?”
    “又送?”
    “是啊!所以我才打電話問你啊!客房已經堆滿了。簽收人還是你。”
    “有說誰送來的嗎?”
    衛敏聽她這麽問,趕緊問送貨的小哥。那負責人把單遞給她說:“這些都是秦老先生吩咐送來的,請問您能代收嗎?”
    這邊的梁曉可聽得一清二楚。
    秦老先生?是爺爺嗎?
    衛敏打斷她的思緒,問:“說是秦老先生送的,簽收嗎?”
    梁曉可讓她先簽收了,然後把賬單收好。
    和衛敏閑聊一會後,才掛了電話。然後打給秦天,對方很興奮,接起電話十分熱情,:“可丫頭!東西收到了嗎?”
    “爺爺,怎麽能讓你那麽破費?”
    “什麽破費不破費的,買東西給曾孫女,老頭子我開心啊!哈哈……”秦天知道自己有個孫女,哪裏會不高興?
    爺爺從來沒懷疑過她,就相信梁伊一本該姓秦,這一點她還是挺感動的。可是,她不能讓秦家的人知道孩子的是秦厲。她有些愧疚,卻不得不說:“爺爺您誤會了,一一不是阿厲的孩子。”
    “說什麽傻話!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你對那小子一條心,不是他的還是誰的?”
    梁曉可語塞,心想難不成他們已經確認了?她試探道:“爺爺,我其實沒你想的那麽好。我背叛了阿厲,還接受了你給的財產。孩子真的不是秦家的,如果是孩子是阿厲的,就算我不說,他也不可能不說,不是嗎?”
    那邊的秦天卻樂嗬嗬道:“你是沒看過那小子小時光的照片,你知不知道,一一跟他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梁曉可一愣,心裏有些緊張起來。心想,難怪梁伊一誰都不像,原來秦厲小時候跟現在相差太遠了!
    她想起方可忻那天也說,一一跟秦厲小時候一模一樣。這應該是事實。她心裏焦急,難道真的要紙包不住火了嗎?
    而且……
    “爺爺,昨天那些東西也是你送來的嗎?”
    “昨天也有人送東西過去?”
    聽他的語氣,昨天的東西就不是他送了。這時,衛敏又給她打電話。正好,梁曉可怕說多了,就露餡,於是跟秦天說她現在有點事,等有空再給他打電話。
    一接通衛敏的電話,她就咋呼:“我的媽啊!曉可,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又有一位方女士送東西,這些東西夠開一個嬰兒用品店了!”
    方女士?難道是秦厲的奶奶?
    梁曉可有些頭大,這陣勢擺明他們都已經默認梁伊一的身份了,這讓她更加不安。衛敏倒是樂嗬嗬地,很是高興,掛電話前還不禁對她道:“想不到我們一一這麽受歡迎!”
    ……
    她害怕他們會把孩子搶了去,急得在床邊徘徊。
    慌亂中,她鼓起勇氣發微信問秦厲什麽時候回去,能不能盡快早點回家。
    過了半個小時,也不見秦厲回複。梁曉可心想,他一定不會同意的,心焦地又跟一一視頻半個小時才心安。
    鳳嬸說過,很少孩子能像一一這樣,除了偶爾鬧脾氣,其他時候她不認人。從前,梁曉可覺得還有些偷樂,畢竟一一不粘她,她就能專心工作。可現在,她倒擔憂起來,如果梁伊一被秦家的人搶了去,會不會沒過幾天就把她這個媽媽給忘了?
    十分泄氣地坐在床尾,她惴惴不安地想了很久。最後又不禁用衛敏的話安慰自己,衛敏說,秦家的人除了秦厲不講道理,其他的人都還好,既來之則安之。
    梁曉了鬧得心煩,看著一堆買給大家的手信,不禁想起昨天沒買到的小棉襖,於是決定先不去擔心,先把眼前的事做完再說。
    她回到昨天逛的特色服裝店,讓服務員包下那件小棉襖,付款的時候,又發現手機關機了。
    她有些煩躁,心想得買個新手機了。好在這次她有所準備,帶了錢包來。
    買完衣服後,她見時間還早,就獨自四處逛逛。天氣本來就有些陰沉,她逛了一會,竟下起雨來。
    這裏的秋季的雨並不多,真是恰巧讓她給碰上了。
    她沒有帶傘,隻能躲進咖啡廳。中西複古的雜糅風格,她坐在玻璃窗旁邊,望著淅淅瀝瀝的秋雨,不禁皺眉。
    她想起昨天這個時候,她跟秦厲玩得很歡快。街道還是這街道,怎麽今天來卻那麽惆悵呢?
    紛亂的思緒中,又閃過高中之時,她說這一生至少要來四次江南,這樣才知道什麽時候的江南最美。
    其實,就算過了那麽多年,她還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三月的這裏最美。可是,如今的她不會再跟任何人說出這個念想。畢竟說了最終做不到,不過徒增悲傷罷了。
    她不知道安晉還記不記這件事,但轉爾一想,又覺得他記得又能怎樣,不記得也不知道該不該惋惜。
    濕濕的江南,突然變得柔情,她又覺得,這麽沒得風景,沒有一起來看真的該惋惜。如果她當年就能跟安晉一起來這裏,起碼還能留點些什麽。可是現在,除了他對自己的種種溫柔和自己對他的愧疚,好像真的什麽也沒有……
    她愣愣地望著外麵,那被雨婆娑的畫麵,突然就闖進一個人影。
    高挑的身材,短發上已經沾滿雨水,俊逸的麵容全濕了。秋季的雨,寒氣逼人,她光是想想就打了個寒顫。不過,他卻絲毫不在意,東張西望,盡管臉上一副堅毅的神情,但卻眸子裏的慌亂卻出賣了他。
    梁曉可在確定那是秦厲的瞬間,眸子裏充滿詫異。而對方也注意到了她,隔著玻璃,那緊張的麵容突然釋然一笑。
    就像是她找回丟失的一一,似乎就是這樣放鬆一笑。因為那擔憂的心終於落下了。
    擔心?他擔心自己?
    梁曉可放下錢,急忙忙地走到店門口。打開門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口。
    雨下得不算大,但見他還在淋雨,梁曉可一把他拉到屋簷下,:“你傻了不成,幹嘛淋著雨過來?”
    秦厲沒說話,微微一愣,然後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梁曉可覺得莫名其妙,問他:“你不是去公司了嗎?怎麽會來這裏?”
    “我回到酒店,你不見了。”
    她一愣,心想,原來是怕我逃走。她道:“我悶得慌,所以就逛逛,沒想到下雨了,就想等雨停了再回去。。”
    “我的手機壞了,我不是故意的!”梁曉可有些緊張。
    秦厲一直盯著她的眼睛看,見她沒撒謊,才鬆了口氣。但是,他還是不完全放心地看向她:“公司的事還沒處理完,暫時不能回去。”
    她想問她能不能獨自先回去,但見他一身濕噠噠,又想快些回去,便就沒說什麽。
    梁曉可不知道,他開完會,看到她的信息後就給她打了電話。她的手機卻關機了,他回到酒店,發現她不在急得連忙讓人手下找人。急了十幾分鍾後,他才發現她的行李和充電器都在酒店。
    是他太擔心她會偷偷先離開,所以有些太緊張了。他又想起她昨天想買的小棉襖,於是就讓小李不用查了,說他知道她在哪裏。
    來到景區的時候就開始下雨,他也顧不得那麽多,找到那家店。果然,唐裝店的店員說梁曉可的確來過。於是,他在景區兜兜回回,總算是在這裏見到了她。
    這雨纏綿得就像是三月的,秦厲見不停,便讓她等一下,然後就跑向旁邊的店裏。在古鎮裏,油紙傘很常見,他隨手拿起兩把,才轉身,眼底閃過一絲什麽,又把其中的一把放回去。
    他撐著油紙傘回到咖啡店,梁曉可望著朦朧的畫麵厲,他漸漸走來,竟有一絲說不出的奇妙之感,恍惚間,竟有種置身千年前的錯覺。這畫麵明明第一次見,她卻覺得很熟悉,像是曾經經曆過。
    秦厲到了她麵前,淡淡道:“店裏隻剩一把,將就著用吧。”
    跟他同一把傘,她覺得有些壓力。不過這情景,也是無奈。他把傘稍稍遞過去,她連忙跑到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