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蕭景笙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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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單車、黃發、逃課、打架、和女孩子談戀愛……這樣的蕭景笙,我簡直完全沒辦法想象。
在我印象裏,他一直是個沉默嚴肅的男人。偶爾嬉笑,也是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還得是在床上。
可……
正瞪大眼睛驚訝不已,區昕宇繼續說:“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也許是沒有經曆過家庭的溫暖,所以青春期特別叛逆。”
“孤兒?”
我揚聲問了一句。
“嗯。”區昕宇點頭,又有些詫異地看我,“他沒和你說過?”
我搖了搖頭,自嘲地一笑。
他把自己藏的那麽深,隻會用竊聽器去窺測我的一舉一動,卻從不肯讓我知道他一星半點兒。如此的不對等,我更加堅定了自己不要再和這樣的男人糾纏的想法。
“他也許……隻是不願意你知道,他過去的窘迫。”
看我冷笑,區昕宇替他解釋了一句。
擺了擺手,我說:“別說這個了,繼續說他吧。”
“好。”區昕宇從善如流,接著說,“那時候他打架,出了名的狠,整個學區的學生都怕他,還有人讓他當大哥。”
這個我倒不驚訝。
蕭景笙其人,哪怕現在鋒芒內斂,但隻要他略一發狠,眼神裏流露出來的那種戾氣,還是會讓人瑟瑟發抖。
“那……他當大哥了嗎?”
“沒有。”區昕宇搖了搖頭,“他那時候總是一個人,和誰都不合群。”
我點了點頭,心想就算到了現在,他也很不合群。
區昕宇又說:“本來我和他,也沒有任何交集,我隻是覺得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樣。直到我家破產,我也差點被人打死。”
說到這裏,他聲調沉了下來。
“你家怎麽破產的?”
直覺裏麵有故事,我多問了一聲。
“我爸爸做地產生意起家,後來想試水娛樂圈,卻被杜金翔給騙了,血本無歸不說,還欠了好多外債。”
一提起“杜金翔”三個字,男人溫和的眸子裏露出一股殺氣,和平時那個溫潤如玉的區昕宇,好像有些不同了。
“因為忌憚我爸爸的能力,杜金翔怕他這次跌倒了東山再起,會報複他,所以把我家家底掏空後,更是找了一群混混,天天堵在我家門口逼債,打算逼瘋了我父母。”
他拳頭暗暗地攥了起來。
我低頭,看到他手背的青筋都暴得老高。
“……後來呢?”
他許久沒說話,我不由問了一聲。
“後來……”區昕宇眯了眯眼睛,咬牙說,“後來我父親不堪重負,跳樓死了。我媽媽……受到的打擊太大,不過三個月,也病死了。”
“……”
真是想不到,外表陽光溫潤的區昕宇,也有這樣揪心沉痛的往事。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我低低地說。
“沒關係。”
說完了這一段,他眸中戾氣消散,又恢複了平穩好聽的聲調。
可是對他,我卻暗暗多了兩分從前沒有的忌憚。
從前,我隻當他是個帥氣的男明星,並沒有其他感覺。
但如今知道,杜金翔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可他竟然能蟄伏在恒盛好幾年,天天麵對著自己的仇人,卻還要笑臉相對,叫他老板。
能這樣忍上好幾年的人,絕對不簡單。
蕭景笙身邊的人,果然都不簡單。
這麽一想,我身子不由瑟縮了一下。
區昕宇立刻問:“怎麽?你冷?”
“沒。”我搖了搖頭,催促他,“你繼續說呀。”
“他們死了之後,杜金翔找來的那群混混,又來騷擾我。”他紅著眼睛說,“那時候我剛失去父母,每天渾渾噩噩,行屍走肉一樣在學校裏混。有一天放學,迷迷糊糊回家去,當街被幾個社會青年攔住。”
“他們幾個人都比我大,各個手裏拎著鋼管。我認出他們是逼死我父母的那群人,不顧一切衝上去想和他們拚命。可我一個人,哪裏打得過他們一群?”
越說,區昕宇越激動,最後也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過了幾招,我就被他們打倒在地上。有人掄鋼管不斷打我的頭,有人踩在我的臉上,逼著我叫爺爺,還有人……”
說到這裏,他停了停,沉著眼眸說:“還有人脫了褲子……作勢要向我身上撒尿來侮辱我。”
哪怕過去很多年,但是現在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當時有多屈辱。
我有點不忍心讓他繼續說下去,正要攔住他,他卻又說:“不過他褲子脫了一半,一個磚頭砸向了他的腦袋,他當場就倒下了。”
聽著許久前發生的事,我竟然也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問:“是蕭景笙?”
“嗯。”
區昕宇重重地點了點頭。
難怪當初,他找我聊過一次,說蕭景笙救過他的命。
現在聽到這些,才知道真的算救命之恩了。
“後來呢?”
我問。
他沉聲說:“景笙也是一個人來的,赤手空拳,什麽武器也沒有。”
說著,他目光深遠起來,好像要穿透時間,再次看向那些回憶。
“那是我第一次,當麵見到景笙打架。他是真不要命,紅著眼睛,抓到誰就朝著要害猛打。他身形又快,那些人哪怕拿著東西,可是都來不及用上,就已經被景笙奪過去了。”
我靜靜地聽著,腦子裏不自覺地勾勒著他口中那個英雄少年,連他剛剛對我做過的事,都快要不記得了。
“我躺在地上,看景笙搶了一個混混的鋼管,揮得飛快,一個人把好幾個人逼得連連後退。我都有點看呆了,他一邊打,一邊回頭朝我吼了一聲,叫我快跑。”
想不到,精於算計的蕭景笙,當初也是個性情中人。
區昕宇再開口,就有點歉然的樣子,“那時候我是真嚇傻了,隻想著逃命,也顧不上景笙,爬起來真的跑了。”
他會逃,我也理解。
畢竟從前是個家境優渥的少爺,從沒經曆過這樣的事,當然是嚇壞了。
“跑出幾條街,我才覺得不對,我不該丟下他一個人。先找了電話報警,然後我咬牙再跑回去,發現胡同裏那群混混不見了,隻有景笙一個人,捂著胸口,靠牆站在那裏。”
“他……受傷了?”
隔了十幾年,我居然擔心起那時候的蕭景笙來了。
這話一問出口,我立刻後悔了,可也來不及了。
區昕宇已經回答我:“他單挑那麽多人,當然傷了,而且傷的不輕,肋骨折了四根,左臂也骨折,其他的皮肉傷,更是不計其數。”
聽他這麽一說,我都覺得疼。
剛剛我一條腿骨裂,都覺得那疼撕心裂肺,蕭景笙傷成那樣,也不知當時是怎麽忍過來的。
區昕宇說:“我真佩服他,當時傷成那樣,他才十幾歲,竟然一聲不吭,連倒下都不肯,非要硬撐著站在那裏。直到我叫了救護車,被醫生們一抬,他才撐不住,一下子癱軟在了擔架床上。”
能有成就的人,果然都不尋常。
雖然我恨蕭景笙,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厲害。
“從那以後,你們就成了朋友?”
我問道。
區昕宇點頭,“是朋友,但也不僅僅是朋友。”
“還有盟友。”
我補充道。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有點詫異,“你知道他和杜金翔之間的恩怨?”
我搖了搖頭,“不清楚。但是我再傻,也看得出來,他和杜金翔之間不共戴天,肯定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區昕宇點點頭,“的確。”
他說:“他是為救我住的院,所以我一直找人照顧他。等他出院之後,我說了自己的經曆,他告訴我,他的母親也是被杜金翔害死的,他要和我聯手,為我們的家人報仇。”
蕭景笙曾經和我說過他母親的事,似乎是死得淒慘。
現在看來,他的際遇,大約和區昕宇有幾分類似。可能也是被杜金翔害得家破人亡,所以才小小年紀住進了孤兒院。
說起來,也的確可憐。
但……他的可憐,並不能成為我原諒他的理由。
咬了咬牙,我暫時拋卻我和他之間的恩怨,隻想更多的知道他的過去,又問:“可那時候……你們才十幾歲呀。兩手空空,談報仇,是不是很渺茫?”
區昕宇說:“當時,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然後?”
“然後景笙告訴了我,他的計劃。”
區昕宇聲調很沉,我不由問:“他十幾歲,就有計劃?”
“嗯,而且很完備。”他沉聲說,“那時候,景笙就告訴我,杜金翔財雄勢大,想要從外打擊他,不太容易。”
十幾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很出乎我的意料。
區昕宇又說:“我問他怎麽辦,他對我說,要想扳倒杜金翔,就先打入他的內部。他說他之所以學吉他,就是想早點接觸文藝,將來好潛入恒盛,從內部腐蝕他的公司。”
“……”
這麽小的年級,能有這樣的心機,我實在自歎不如。
“可後來,為什麽是你進了娛樂圈呢?”
我好奇地問。
區昕宇說:“本來,我們兩個從那時候開始,都在學習藝術。後來大學,他去了音樂係,我去了戲劇表演係。但是那時候,他從大學裏接觸到了金融,並且憑著他的聰明,很快炒股掙到了第一桶金。”
這是vincent故事的開頭,我知道。
“從那次開始,他一發不可收拾,在資本的路上越走越遠,也越走越順。於是他覺得,內部打擊杜金翔還不夠,他決定積累足夠的資金,在外硬碰硬地抗衡他。同時,我繼續進入娛樂圈,潛入恒盛內部。”
好一個內外夾擊。
聽聽他們當時的計劃,再看看如今蕭景笙旗下越翔的發展,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因為他年少時的計劃,真的一步不差地全都實現了。
蕭景笙從前的經曆,我從區昕宇口中初見端倪。想到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另一個人,我不由又問:“那……蕭景笙他,和鍾千麗之間,又發生過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