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殺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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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趕緊問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葉語沉默片刻,兩根手指一直在桌子上彈來彈去,終於,當他們停下來時,葉語便說話了:“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有些難辦。”
我讓他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他咧嘴笑了一下,卻讓我先去買一頭牛回來,而且,一定要生過牛仔的母牛。
“買牛?我們這一帶沒聽說誰家養牛,這……”
“要想活命,你就照我的話去做。”他直接打斷我的話,不給我商量的餘地。
而且,這事要我一個人去辦,他不會跟著,隻把他脖子上的一塊黑不溜秋的項鏈給了我,要我務必天黑之前把牛買回來。
我問為什麽,他讓我什麽也別問,照做就是。
我帶著那塊黑不溜秋的項鏈和所有的存款出了門,一路上,一邊尋找一邊打聽,終於打聽到離小鎮大概十幾裏外的地方有一戶人家養牛。
花了十幾塊錢坐到目的地,又和養牛的人家砍了半天的價,總算是以七千的價格把那頭母牛給買下了。
回去可就慘了,隻能牽著那頭母牛往回走。母牛走走停停,偶爾還會拉一坨屎,我得牽著它趕緊逃離現場,要不然,被逮著了非讓我把牛糞帶走不可。
回到店裏,天麻麻黑。
葉語竟然在吃火鍋,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火鍋味。
我肉疼的緊,留給他的那點錢是我這個月的生活費,我怕弄丟了,讓他給我保管著,他竟然一下子就給花光了。
“沒吃飯吧,來,一塊!”我的眼睛都快從眼眶裏瞪出去了,葉語掃了我一眼,卻跟沒事人一樣,真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眼神不好。
抱著不能白白便宜了他的心態,我把牛拴好,也跟著吃起來。
他聽見牛叫聲,卻叫我別吃了:“把那母牛殺了去。”
我張大嘴巴看著他,“語哥,我、我不會殺牛。”
他把白菜吸的“哧溜溜”直響,瞪著眼珠子看著我,“不會殺也得殺,總不可能讓我去殺,我們道士都是不殺生的。”
不殺生,吃生倒挺美吧!
我很無奈地放下筷子,走出門外,看著那頭母牛,頭疼的很。都說牛是通人性的,此刻,這頭母牛看著我,不斷地發出“牟牟”的叫聲,眼眶裏好像還有淚水。
我實在不知該從何下手,正猶豫著,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買牛了?”
是隔壁王叔的聲音。
我覺得很是奇怪,王叔平日裏見了我都是繞著走的,今兒個怎麽還主動跟我打招呼了。但那會也沒多想,“嗯”了聲,看著牛繼續頭疼。
王叔走過來,問我買牛幹啥?
我撓著頭說:“我也不知道,語哥讓買的,哦,就是我請回來的那個道士。”
王叔一聽,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下,轉身回了屋子,隔了一會出來,手裏拿了一把殺豬刀,明晃晃的,看著十分瘮人。
我不由得後退兩步,顫顫巍巍地問:“王叔,你幹啥?”
王叔掂了掂手裏的刀子,將它遞給我:“你用得上,給你。”把刀子直接往我懷裏一塞,轉身回了屋子,再也不見出來。
這一幕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王叔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看著手裏的刀子,我的腦袋是懵的。
在我猶豫的時候,葉語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看見我手裏的刀子,便問我是誰給的?
我老實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語哥,那王叔平日裏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看,今兒個這是咋了,不但主動跟我打招呼,還給了我一把刀,我又沒告訴他我要殺牛。”
葉語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隔了片刻,卻是催促我動作麻利一些,再不動手,天都要黑了。
說完,又進屋去吃火鍋了。
我無語的很,但又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那過程,就不說了,怎一個“膽戰心驚”了得。
等把那頭母牛徹底放倒,我也累的癱軟的,身上全是那頭母牛的血。
母牛的叫聲把小鎮上的人都吸引出來了,大家看到我家店門口躺著一頭渾身是血窟窿的牛,再看到我身上的血,都是嚇的不輕。
那劉大頭自那日跑了之後,我很久都沒見到他了,這會子又突然冒出來湊熱鬧來了。
“陳凡,你殺牛就殺牛吧,不會拉到屠宰場去殺,或者弄到你家後院去殺,非要擱大門口殺,著小鎮上多少老人小孩的,萬一嚇出毛病來,你承擔啊?”
我知道,和他爭論,我有十張嘴也很難說過他,隻好轉移話題,將矛頭從我身上轉到他身上。“劉大頭,那天我問你問題,你跑什麽啊?這幾天你去哪了?”
“別轉移話題!”劉大頭識破我的陰謀,怒喝道,“陳凡,我們一致決定,你今天晚上就得從這裏離開。要是你不走的話,我就請人送你走。”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樣的話,我急了,離開這裏,我能去哪裏?
正準備說話,葉語的聲音突然響起:“呦,我們還沒請大夥兒去吃牛肉呢,你們倒自己找上門來了。既然來了,那就裏邊請吧。小凡,去準備準備,今晚我們哥倆給大家夥煮牛肉吃。”
我看到葉語在朝我使眼色,趕緊跑進店裏。
葉語的聲音還在繼續:“傻愣著幹什麽,都趕緊回去拿碗筷啊,十二點,記住,十二點啊,準時來這裏吃牛肉。吃了我家的牛肉,準保你們以後平平安安的,什麽牛鬼蛇神都不會遇上了……”
聽著這意思,好像這母牛是用來辟邪還是怎麽地,但是,這和劉芬纏著我有啥關係?
想不明白,我也不想了,跑到廚房,把大鍋小鍋全都燒起來。
不一刻,水就沸騰了。
我跑去問葉語接下來咋辦?
那頭母牛還躺在店門口,血流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葉語就站在店門口,雙手環抱在胸前,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我問他,他才回過神來,叫我在牛身上隨便割幾塊肉,扔鍋裏煮著。
“這……”
“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
他都這樣說了,我再問下去想必也是不會說什麽的,隻好照做。
我把牛耳朵、鼻子、嘴巴割了下來,因為這些地方比較好下手,丟進兩口大鍋裏。熱水一煮,頓時,一股腥味飄了出來。
當我出來時,隻見葉語把我們店裏一些拆下來的彩紙全都拿出來了,用幾根繩子串起來,見我出來,趕緊向我招手:“來,過來幫忙。”
他叫我把那幾根串好了彩紙的繩子交叉著綁起來,在半空中形成一張網,就跟過喜事的那種彩旗是一樣的。
可人家掛的是彩旗,我們這掛的是彩紙,這大晚上的,看著那些被剪的奇形怪狀的彩紙,我心裏膈應的很。
繩子綁好之後,葉語又讓我拿幾根白蠟燭,在後院的四個角落點上。
越思量,我就越覺得不對勁:“語哥,你到底要幹啥呀?”
“照做就是了,不該問的別問。”葉語冷冷回了我一句。
他一向喜歡嬉皮笑臉,偶爾板著臉的樣子,倒讓我很不習慣。
既然他不讓問,那我便不問了,他叫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吧。
蠟燭點好之後,看看時間,十一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他給村民們通知的時間。
他讓我拿一麵鏡子在門口等著,有人來了,一定要先照過鏡子,才能允許他們進來。
這深更半夜的,我拿一麵鏡子,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門口,店門口還躺著那具母牛的屍體,這場景,光是想想都會令人頭皮發麻。
半個小時的時間,比一個世紀還漫長。
我以為肯定不會有人來的,但到了時間點,村民們竟然陸續來了,每個人手裏都拿著碗筷,臉上的表情卻是很凝重。
我把鏡子舉起來,可以照到每一個路過的人的臉。
村民們好像知道“規則”似的,每一個進門的人,都會主動把臉扭向我的方向照一下,然後才進去。
輪到劉大頭時,劉大頭說什麽也不照。
“不照,就不能進來。”不知何時,葉語出現在屋裏,看著我和劉大頭爭執,堅定地說。
劉大頭見了葉語,有一種本能的畏懼感,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我不喜歡照鏡子,不行啊?”
“喜不喜歡是你的事,願不願意就是我的事了。既然你不喜歡,那就請回吧。”
劉大頭眼珠子一轉,想硬闖,剛抬起腳步,隻見原本在葉語腳邊的椅子就像長了腿一樣,“嘩”的一下跑到劉大頭腳底下,撞到他的腿上,力道十分大,直接將他撞翻在地。
那一幕,隻在眨眼間發生,看的我是目瞪口呆,門外的一眾圍觀群眾也是個個傻了眼。
劉大頭捂著受傷的腿逃也似的離開,葉語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叫我繼續。
我舉起鏡子,回頭看他,遊戲又打上了!
哎,真是琢磨不透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