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點不著的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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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棺材裏麵傳來斷斷續續,沉悶的敲打聲。
    空氣一瞬間靜了下來,也沒人敢說話。
    二爺爺搶過一把掀,大喊:“都特麽愣著幹什麽,紙錢撒起來啊!趕緊動手埋啊!等著裏麵的東西出來撓咱們啊!”
    他們手中的速度加快了。
    我問二爺爺:“二爺爺,要不咱打開看看,萬一沒死不就讓咱活埋了!”
    二爺爺瞪著大眼,向我吼道:“你傻啊!你昨天沒看見你爺爺的屍體嗎,都爛成什麽樣子!內髒都沒了,還怎麽活!?活了的還能是人嗎!”
    確實是這樣,就是我現在有些不大明白,我爺爺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能動彈!
    我看著他們將墳頭已經埋了一半了,便走過去將手裏的幡插在了墳頭上麵。
    二爺爺拿著火折子走過去,幡是紙做的,一把火就被他燒掉了!
    “你燒它幹什麽?”
    招魂幡本來就是將戀家的魂魄從家裏引走,免得變成惡鬼再去禍害家人,在我們這邊傳統裏招魂幡一般都是插在陰宅上,怕出去的鬼魂找不到自己的陰宅,而且一般都是等著五七的時候再燒。
    二爺爺隻是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老一輩都是這樣。”
    他們幾個這時候也已經將墳頭埋好了。
    二爺爺從後麵的幾個婦女手裏拿過來了一個大包袱,他打開之後,我看見裏麵都是一些紙錢和香燭。
    二爺爺將兩根白蠟燭點燃之後放在爺爺墳前的供桌上,接著點燃了三根香恭敬的在爺爺的墳前拜了三拜,然後將包袱裏麵的好幾捆紙錢慢慢的放在了地上。
    他跪在爺爺的墳前,伸手讓我們幾個大小夥子跪在他的身邊。
    他拿起一捆紙錢,將火折子湊到了跟前,發現紙錢點不著!
    二爺爺鼓著嘴吹氣,明顯已經慌了,拿火折子的手打著哆嗦,紙錢點不著也就是死人不願意走!
    他急的額頭上不斷的向下流汗,可是紙錢依然點不著!
    “快,跪下,都快跪下!”
    二爺爺說話顫抖著,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們幾個趕緊跪下來。
    二爺爺則把手裏的紙錢和火折子扔到了一邊,哭著趴在地上:“大哥啊!入土為安了,你就別介嚇唬我們了。咱窮了一輩子了,死了也沒弄個厚葬,兄弟都記著了!等你五七,我給你多燒紙錢,讓你在那邊當個富貴王爺。我在給你燒美女,還給你燒黃頭發,藍眼睛的大洋馬,你就別折騰了……”
    二爺爺說到最後,嘴裏都說不成話。
    我趕緊將他扶起來,他又從地上撿起來了火折子和紙錢。
    他又重現點了一次,不過這次點著了!
    二爺爺長舒了一口氣,重重的喘著粗氣,身體癱倒在了地上:“大哥,這些年了咱還是性情中人啊!”
    我趕緊將周圍的紙錢全都斂在一起點著,這次也沒有一點波折,紙錢很快就燒完了。
    二爺爺看著火光漸熄說道:“這裏沒事了,咱大家都結個夥,先回清澤家裏給人家收拾收拾。你們都記住,向前走,千瓦別回頭!”
    二爺爺年齡大了,又經過了這樣一場驚嚇,身體虛的要命,我則背著他,走在人群的後麵。
    不過他越是說別回頭看,我心裏也就越好奇,我沒忍住,就向後看了一眼。
    我看見在爺爺的墳前蹲著一個人,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看他的樣子好像在吃什麽東西。
    我記得出殯的時候,並沒有帶任何的貢品啊。
    他仿佛發覺我看他了,他機敏的看向了我,我看不清他臉的樣子,但是我看見他臉上是紅的!
    這時候,二爺爺拍了我一下,我打了一個哆嗦,趕緊扭回頭來。
    “給你說了別看!”
    “你也見過那東西?”
    “見過,我爹死的時候,別人告訴我不要看,我看了一眼,嚇得我做了半個多月的噩夢!”
    “二爺爺你說它在吃什麽東西?”
    “誰他娘的知道啊,別管他了,咱趕緊走吧,一會大雪封了山更難辦!”
    我腳下加快了腳步,可是現在雪越下越大,山路難行,等我們到村口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我看見家裏還是沒有燈光,我奶奶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一整天了都沒有回來。
    二爺爺說他現在舒服多了,讓我把他放下來,先跑回去開大門、掌燈。
    我走進大門,看見在屋門口影影綽綽的站著一個人。
    我以為是奶奶,就走過去說道:“奶奶,在家這麽黑你怎麽不掌燈啊?”
    她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在那裏站著!
    我趕緊跑過去,還沒走到門口,就發覺有點不大對勁,我奶奶很瘦弱,根本沒有這個人這麽高大!
    “誒,你誰啊!”
    我不敢靠前,在旁邊喊了一聲!
    她還不答話,我試探著向前走了兩步,借著雪的反光,我竟然看見這個女人吊在了我家屋門框上!
    她穿著一身的紅衣服。
    我嚇得慌神了,趕緊跑出了大門!
    這時候,我聽見外麵吵吵鬧鬧的,二爺爺他們已經到了家門口。
    他看見我在大門口,就問我:“我不是叫你回來掌燈嗎,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我說:“有人吊死在門框上了!”
    “放你娘的狗屁!”
    二爺爺趕緊跑了進去。
    他兩步衝到屋門口,愣了一下,又伸手把人抱了下來,探了一下鼻息說道:“沒氣了!”
    他看了我一眼:“別愣著了,趕緊點燈啊!”
    我繞過他倆,趕緊跑進屋子裏,點了一盞蠟燭,走了出來。
    我說道:“王全蛋他老婆!”
    王全蛋和我年齡相仿,他的媳婦剛過門沒一年,我記得前兩天他還給我吹噓他老婆懷孕已經八九個月了,好像馬上就生了!
    二爺爺指了指門口的幾個人說道:“你們趕緊把王全蛋給我找過來!”
    “她怎麽死在咱家裏了!?”
    “我怎麽知道,日他先人的,死哪裏不行啊!還是帶著孩子死的,真喪良心啊!”
    過來沒一會,我就聽見王全蛋一路哭嚎者的跑了過來!
    “周家的王八蛋,你賠我媳婦,賠我孩子!”
    王全蛋拿著菜刀,嚷著要殺了我們。
    不過現在在我家門口的都是出殯回來周家人,沒進大門就把他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