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天地無情,一把火燒了個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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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家女的出現,宛如一滴水落進了滾燙的油鍋裏。
    李修緣站起身,想要將胳膊從對方手中抽出來,當目光落在劉家女身上時,腦中那股矛盾的聲音又蹦了出來。
    “這是你未過門的未婚妻,白白為你守了三年,大好青春全部浪費在你身上,如今成了一個瘋癲女人,一輩子都被你毀了,你不是要六根清淨四大皆空嗎,你將這段年華賠給她啊,如此才能兩清。”
    李修緣終究將胳膊抽了出來。
    他轉過身,仰望漫天大雨,臉上淚眼朦朧,心中一半在大哭,一半在大笑,整個身子都開始了輕微的抽搐。
    身後那女人又撲了過來,拽住他的僧袍不放。
    李修緣繼續推開她,不曾想衣袍的一角被對方撕扯下來。
    他跌跌撞撞的來到墳墓邊的大樹下,突然朝許諾伸出手,“許施主,我的東西還請還給我吧。”
    許諾愣了愣,他察覺到了李修緣的變化。
    對方沒有稱呼他為仙師,而是許施主。
    當許諾目光落在對方臉上時,發現此刻的李修緣已經變了模樣,之前的李修緣18歲,臉龐清秀,神情堅定,甚至有一絲木訥和羞澀。
    而此刻的李修緣,兩隻眼一隻在笑,另一隻在哭,好似將兩個矛盾的人揉在了一張臉上,說不出的怪異。
    而且他神色間多了一種‘看破萬物,原來這才是我’的解脫。
    許諾想了想,從空間中將伏虎羅漢交給他的那把蒲扇,一個葫蘆,外加那枚從何仙姑處交易過來的蓮子一起遞了過去。
    這些都是伏虎羅漢委托許諾轉交給李修緣的東西。
    李修緣接過後,先是打開葫蘆,仰著頭滿滿的灌了一口酒水,繼而吧唧了一下嘴,伸手在眼角一抹,手指上多了兩滴涇渭分明的淚滴。
    他將手指伸到許諾麵前,“許施主,多謝你為我特意跑一趟,這些便是你的酬勞。”
    若是其他人做這般不雅的舉動,許諾說不定一腳踹了過去,但眼前的這人是李修緣啊……哦不對,說不定現在已經不是李修緣了。
    他神色一動,從空間倉庫中拿出一個瓷瓶,將兩滴淚滴裝了進去。
    大腦中多出了一段聲音。
    【李修緣的淚珠:此淚珠一半苦澀,一半酸醋,包含了李修緣對人生的頓悟,吞服後對修行之人大有益處】
    許諾剛將淚珠收起來,又發現手中那個裝白蛇的瓷瓶被李修緣拿了去,他對著瓷瓶中的小蛇兒笑了笑,“這蛇兒也算有趣,既與我有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省下了你多日的修行。”
    說完對著瓷瓶中吹了一口氣。
    原本還有些懵懂瘦小的白蛇恍忽間竟然變大了一圈,若說之前隻是快子粗細,現在則變成了大拇指粗細,將原本還算寬裕的瓷瓶擠了個滿滿當當。
    李修緣將瓷瓶還給許諾,一語雙關的說道:“許施主,老衲與你之間的欠賬這就消了。”
    李修緣說完後轉過身,又喝了一口酒,搖搖晃晃的來到瘋癲劉家女麵前,伸手一彈,手中的那枚蓮子徑直飛入對方口中。
    李修緣看了看對方手中的那片衣袖,將扇子朝著對方扇了一下,劉家女突然打了個寒顫,整個人片刻間年輕了三歲,臉上瘋癲的神態也消失了。
    再看向李修緣時,他整個人的氣質和容貌再次發生變化,原是清秀年輕的五官好似老了三歲,整個人也變得瘋瘋癲癲起來。
    “我與你之前的賬也清了,去吧去吧,以後好好過日子。”
    李修緣朝對方擺了擺手,劉家女神色複雜的盯了李修緣一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身後的許諾將這一些看在眼裏,忽有所悟。
    這李修緣……哦不對,應該是濟公和尚看來是徹底覺醒了。
    這是在欠賬還錢,想要將世俗間的所有欠賬一筆勾銷啊。
    那蓮子有開啟悟性的功效,劉家女吞服後大概率能恢複正常,而那一扇子,卻將對方虛耗的三年光陰轉嫁到濟公身上,等於劉家女年輕了三歲,而濟公則老了三歲,這才是導致對方神態大變的原因。
    隻是,這劉家女的欠賬還清了,李員外和王氏的欠賬如何償還呢?
    每個人投胎來到人世間,最大的欠賬便是來至自己的父母啊,養育之恩大過天,又如何還?
    許諾繼續將視線投在李修緣身上。
    隻見他跌跌撞撞的來到父母墳前,雙腿朝下一跪,兩個墳頭間的雜草瞬間枯死了,李修緣直視墓碑上的名字,拿著蒲扇朝李員外的墳墓上扇了一下,整個墳墓拔高了兩米,周邊多了一層墓室。
    再次朝著王氏的墳墓一跪,除了多出一層墓室外,墓碑前多了一碟貢品。
    忙完這些後,李修緣恭恭敬敬的雙手扶地,額頭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
    磕完一個抬起頭來時,從許諾斜後方的視角望過去,驚訝間發現李修緣從青年人變成了中年人,磕完第二個響頭後,李修緣的容貌再次發生變化,從中年人變成了老年人。
    這是在效彷哪吒剃骨還父,割肉還母的典故嗎?
    他將劉家女的癡呆轉移到自己身上,同時還了劉家女三年的光陰,又各自還了父母年的光陰。
    李修緣做完這些後,跌跌撞撞的起身,轉頭看了許諾一眼,之前的那位年輕和尚不見了,轉而被一個瘋瘋癲癲年若六旬頭發枯黃顫顫巍巍的老和尚替換。
    他將蒲扇一揮,“許施主再見,老和尚去了。”
    許諾在後麵突然喊了一句,“你與王家的債還未清呢。”
    李修緣頓了頓,“是了,那我便再次走上一趟。”
    二十分鍾後,兩人一前一後出現在李府大門前,李修緣瘋瘋癲癲的上去敲響門環,大門打開一條縫,之前見過一次的那個小廝從裏麵冒出上半身,疑惑的盯著麵前的這位老和尚。
    李修緣還未開口,小廝的目光直接跳過他,落在台階下的許諾身上,他大吃一驚,這許諾好似一個討債鬼,他之前就見過一次,每次都沒好事。
    想到這裏,這小廝直接張口吐了一句,“滾,這裏是王府,不化緣。”
    啪嗒一聲,大門關上了。
    李修緣轉頭看了許諾一眼,彎腰從門前的水溝中撿起幾張被雨水打濕的白紙,在上麵吹了一口氣,這白紙頃刻間就活了過來,化成了幾隻千紙鶴飛進了王府大院中。
    裏麵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慌失措叫喊聲,“哎呀不好,著火了,快救火。”
    “火勢太大,救不了了,逃命去吧。”
    現在還是大雨天,這王府中的火勢好似被人淋了汽油般,不到十分鍾就將整個王府籠罩在大火中,王府的大門也被人從裏麵打開了,逃出來幾個驚慌失措的下人和奴仆。
    李修緣做完這些後,再次朝著許諾笑了笑,跳著腳哼著歌慢慢消失在堵在王府門口看熱鬧的人群中。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兒破……”
    “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