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千絲萬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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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噢,對,豬鼻子插蔥——裝相(象)。
    她眼下則是被塞大蒜……?!
    鼻孔完全被蒜瓣撐開,不用照鏡子她也能想象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麽滑稽!
    踏馬的她現在明明是被鴨骨頭卡了喉嚨,藺狗比這什麽鬼cao作?!趁機戲弄她嗎?!
    鼻子呼吸不過來,一呼吸還一股刺激的蒜味,衝得方頌祺想打噴嚏!
    然而她這一瞬間如何心念電轉,也快不過藺時年的動作,一匙白糖迅速塞進她的嘴裏。
    “口因下去。”藺時年命令,動用蠻力強行闔上她的嘴。
    方頌祺發誓她不願意聽他的話,可不知道怎麽滴她就給吞了。
    “???”欸,喉嚨裏的異物感貌似消失了……?
    臉麵上方,藺狗比也正在問她:“好了沒有?”
    方頌祺不回答,腦中靈光一閃,狠狠一個噴嚏打出去。
    藺時年哪裏能讓她得逞?第一時間壓下她的頭。
    蒜瓣自她鼻孔飛出去,蹦到地上。
    方頌祺沒放棄,重新抬頭,呈現一副委屈吧唧臉:“還沒好,還卡著。”
    “看來這個土方法不管用。那就換一種,既然吞不下去,就吐出來。”說著,藺時年一隻手重新固定住她的腦袋,另外一隻手的食指突然就伸進她的嘴裏,分明要摳向她的喉嚨。
    草!
    方頌祺可要被他的指頭惡心到,即刻要咬他的手指!——簡直就是甕中捉鱉!
    怎料,這隻鱉隻是故意虛晃一招,手指根本不是真的打算往她喉嚨深入,剛一塞做做樣子便抽離。
    她卯足的勁兒沒能如願咬傷他的手指,倒把自己上下兩排的牙齒磕得似要從牙齦脫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最近一再失利!前些天咬他下邊沒咬成,今兒他的手指都在她嘴裏了依然被逃脫。她這副牙口,怕是得再練練磨利點!
    方頌祺內心咆哮,捂住嘴巴,惡狠狠瞪藺時年,媚眼如刀,就要罵人,一張口,先出來的不是髒字,而是劇烈的咳嗽。
    瑪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藺時年沒再管她了,回到自己的座位裏,大大的冷眼旁觀的架勢。
    傭人過來邦她順氣,待她咳得差不多,給她遞了水。
    一通折騰下來,方頌祺滿麵通紅。
    對座裏的藺時年已經把廚娘端上桌的專門為他準備的素食吃掉了一半。
    方頌祺心裏憋屈得快要爆炸,當然,表麵上她未表現出來被他看去當笑話。
    一切卻似乎隻是她自己的內心戲太足,藺時年壓根沒在意。
    再夾了兩筷子青菜後,他吃好了,放下筷子,這才重新掀眼皮子看她:“一鍋的雞湯都是你的,現在喝不完,晚上繼續喝。”
    “你下毒了?”方頌祺惡意揣度。否則怎麽從先前提醒她“慢點吃”開始,她莫名其妙隱隱感覺出一絲惡心兮兮的關心?
    轉念一想,他即便真的有那麽一丟丟關心她,也是應該的,畢竟他晚上還等著她在床上伺候他,不得把她的身體補一補?
    “嗯,劇毒。”藺時年點頭,起身離開餐桌,徑直往外走。
    一看魏必等在門口,也就能猜到是來接老狗比辦公去的。
    方頌祺本就巴不得她一個人霸占豪宅,見狀心裏的那股憋屈頓時煙消雲散。
    當然,仇還是記下了,等到了床上再絞死他!
    …………
    藺時年望著車窗外隨車子的行駛不斷掠過的風景,並沒有看入眼。
    眼前浮現的是方頌祺的那張嘴,薄薄的唇瓣上下翻動,可以劈裏啪啦不停歇地蹦出字眼,仿佛隻要她願意,她就能講到天荒地老,永遠地鮮活。
    有她在,別墅的環境再安寧,也會被她打破。
    比起前天晚上一屋子狼藉中坐在飄窗上搖搖欲墜和後來悄無聲息躺在病床上的人,他還是更想看到動不動就飆髒話的鬧騰得近乎聒噪的她。
    車廂有點疏冷……
    …………
    吃完飯,方頌祺開始無聊了,後悔自己不該為了躲避馮火華的騷擾而來這裏,明明五瀾灣也是個好去處。
    到地下一層的歌房裏吼了幾嗓子後,鴨子和老母雞賦予她的力氣好像就這麽快速消殆了。
    她並不願意承認是她元氣尚未完全恢複,更認為是鴨子和老母雞太虛了,並不太補。
    丟下麥克風,方頌祺回樓上,透過窗戶冷不防看到庭院裏的圍圈裏的呆頭鵝旁邊窩著隻鴨子,以為那隻已經被她吃進肚子裏的貨兒死不瞑目回魂重生了。
    凝睛之後,便細瞧出差別。
    介麽快就補貨了?
    不僅鴨子,老母雞也補貨了。
    不是原來那隻母雞,小雞們沒有認錯媽,新來的老母雞也沒有去和五隻小雞混一堆,單獨處了塊地兒,懶懶地窩著,就和那隻與世無爭的呆頭鵝似的。
    廚娘和傭人並未閑著,給菜地裏剩餘的空地埋菜籽。
    可以預想,不久之後,豪宅裏的絕大多數食物皆可自給自足了。
    方頌祺推翻先前關於藺時年要把這兒改造成農家樂的揣度,覺得越來越類似《向往的生活》等節目。
    嘖嘖,中老年人就是中老年人,喜歡這種返古的鄉下生活。
    不過既然想到《向往的生活》,無聊也是無聊,她回臥室後,搜索這檔節目出來消遣。
    愛情動作片欣賞多了也膩味,換點兒清淡的調節調節~!
    或許順便也能給老狗比的田園生活貢獻點建議~!
    看著看著,就給不小心看睡過去了。
    不僅睡過去了,還做了夢。
    …………
    古籍出版社的會議室。
    翁建祥拿一次性紙杯從飲水機裝了杯水,回到桌前,有些局促:“抱歉,何先生,我們這裏小,也沒有專門的會客廳,隻能委屈你在這裏將就著坐。也沒什麽能招呼的,連茶都沒得泡。”
    “沒關係,翁先生不要和我客氣。”何叔起身,禮貌地雙手接過紙杯,再和翁建祥差不多時候重新落座。
    翁建祥在他呡了一口紙杯裏的水後,才問:“何先生中午在電話裏,是找我談什麽?我沒聽太清楚。”
    “是這樣的。”何叔解釋,“我平時喜歡收集畫作,這幾年對青年女畫家j。f.的作品非常感興趣,此前在市場上有幸碰到兩幅,囊入手中。轉手給我的賣家提供了翁先生你這條線,說前兩年湧入市場的好幾幅作品都由翁先生出手的。”
    從“j。f.”這個名字入耳開始,翁建祥就緊張而不自在,暗暗在桌下搓手。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找來的人了。
    當初這畫得來得名不正言不順,他一直很擔心會惹來後患和麻煩。中間這兩年多來相安無事,卻在大概一個多月前開始,陸續有人聯係到他來谘詢是否還有“j。f.”的其他畫作,願意高價收去。
    盧春燕聽說這事兒後去打聽,才得知是近期“j。f.”的作品大幅度炒高了。為此她還跟他哭鬧過,蠻不講理地埋怨他明明是個文化人,怎麽連畫的價值都品鑒不了,那個時候沒能邦她把關,以致於那麽些錢就賣出去了。
    可能怪他嗎?術業有專攻,他每天接觸的是古籍,又不是畫作?
    再者,他並不認同她的做法,隻是彼時重病中,無力阻止……
    “是,畫確實是我和我太太出手的。”翁建祥不否認,不待他說話,斷他的念想,“全部的畫已經都賣出去了,我們手裏早就沒有了。讓何先生失望了。何先生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
    何叔此行最大的目的自然不在於買畫:“翁先生,我能否請教,你是否和j。f.有淵源?手裏才有這麽多j。f.的作品?”
    “不,我不認識那個畫家。”抱著撇清關係終結麻煩的心理,翁建祥如實相告,“和j。f.有淵源的是我遠房表弟的前妻。都是從事繪畫創作的人,好像是多年的好朋友。”
    “那能否介紹我認識翁先生你的遠房表弟?或者最好能直接認識他的前妻。”
    “沒有機會了,”翁建祥搖頭,“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抱歉,”何叔深表遺憾,皺起眉,“那麽,畫作是他們交托給翁先生你的?”
    他無心一追問,追問到重點上,翁建祥因心虛愈發緊張,開始後悔自己和他說太多,現在牽扯出來,總擔心簍不住。
    何叔在這時又補道:“還是說,翁先生你的表弟和他前妻有其他親人?”
    翁建祥猶豫。
    何叔瞧出來:“翁先生是有什麽為難之處?你放心,我並沒有想怎樣,隻是單純地欣賞‘j。f.’,想挖掘‘j。f.’更多的價值。”
    考慮片刻,翁建祥選擇告知:“你……可以再問問我的表侄女,我表弟和他前妻的女兒。不過,她手裏應該也沒有畫了。”
    “……”
    不多時,何叔從出版社裏出來,握著手裏翁建祥提供的表侄女的姓名和聯絡方式,隻覺這個世界真的太小了。
    他等不及回去後再匯報給馮鬆仁,而迫不及待馬上給馮鬆仁去電。
    …………
    翁建祥在何叔離開後,心裏總放不下剛剛的事兒。
    他這人一向不果斷,這會兒又不禁反複琢磨,越琢磨,他越覺得自己的決定不妥,還是非常有必要先和方頌祺打個招呼。
    遂,難得地撥了方頌祺的電話號碼。
    關機。
    沒辦法了,翁建祥下班回到家,找到翁思宜跟前。
    翁思宜今天恰好沒有太多通告,回來得也早,正在敷麵膜做保養,聽翁建祥打聽方頌祺除電話號碼以外的聯係方式,疑慮:“爸你找她幹什麽?”
    翁建祥就把下午有人來社裏找他谘詢“j。f.”畫作一事告知。
    前來給翁思宜送燕窩的盧春燕恰好入了耳,差點把燕窩砸了,一瞬衝進來揪翁建祥的耳朵:“你要死啊!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把財路介紹到那個死丫頭那邊去?!還怎麽活?還怎麽活啊!我跟你拚了!”
    翁建祥自然知道盧春燕這鬧的是哪一出。
    前頭不說到?今天這位不是第一個來谘詢他的人。盧春燕由此發現“j。f.”的作品價格上漲,除了懊惱和怪責他之外,也打起了新的主意,便是再從方頌祺手裏摳畫,她認定方婕和“j。f.”既然是好朋友,肯定還有渠道能弄到畫!
    “阿祺手裏如果還有‘j。f.’的畫,她當初肯定會為了小敬把畫處理出去,怎麽會眼睜睜看著小敬死?她這些年不就是因為這件事恨我們嗎?”
    訓斥的話未落,翁建祥就挨盧春燕一個拳頭的捶打。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疼小敬?你別忘了,在我賣那些畫之前,她都沒有表現出要賣畫的想法。我很早就懷疑,她隻是假借小敬的名義來鬧我們,實際上她的心才是真的黑!不想小敬拖垮她,與其把錢浪費在小敬的病上,不如留著那些畫她自己以後慢慢享受生活!”
    盧春燕的揣測讓翁建祥感到受辱,為自己有這麽個妻子而辱:“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阿祺不是這種壞心眼的孩子!”
    “人心隔肚皮!如果沒有我在你身邊邦襯你,你這種人早活不下去了!”盧春燕繼續揪他耳朵,“要不你說說,那個死丫頭明明還是個在念書的學生,這兩年她自己在外麵怎麽吃香喝辣過得好好的?”
    “前些天她上那個什麽‘熱搜’,不是有人懷疑她做*?死丫頭那種脾氣怎麽會有男人瞎了眼忍受住她?我覺得她肯定是手裏還有‘j。f.’的畫!”
    哭哭啼啼,又開始鬧。
    翁建祥氣得不行,惹不起,就躲走了。
    盧春燕在翁思宜的安撫下漸漸收了情緒,提醒翁思宜吃燕窩。
    旋即趁機和翁思宜說事兒:“前陣子,你不是有兩次因為和一個男人一起吃飯,被拍到了嗎?”
    盧春燕就指望自己的女兒能像娛樂圈裏的那些女明星一樣嫁入豪門,所以相比翁思宜的工作,更關心翁思宜的感情生活,每回翁思宜被傳聞和某某走得近,她就逮住消息來打探。
    那兩次盧春燕自然也已問過,今晚卻來再問,原因翁思宜非常清楚。
    果不其然,便聽盧春燕興奮:“媽媽我查過了,這個男人是目前為止你身邊最優質的!”
    華僑,在她心裏,可不就等於富豪?
    翁思宜自己也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有著那樣的背景。
    若非前些天海外華文媒體論壇的那一小則新聞被細心的網友扒出來,和前段時間與她傳緋聞的神秘男人進行對比,確實就錯過了。
    當著盧春燕的麵,翁思宜沒承認自己對他起了興趣:“媽,你不要聽信網絡上的那些傳言,我隻是和別人約出來談工作。”
    沒撒謊,確實隻是談工作,隻不過一直沒談攏。
    如今翁思宜慶幸自己糾結了這麽久沒下最後的決定。
    …………
    是傭人重重的敲門和叫喊把方頌祺從夢魘中喚醒。
    腦袋沉甸甸,混沌得厲害,她擦著虛汗重重chuan息,靜靜地坐著平複心緒。
    交錯的線條,明麗的色彩。
    車輪與地麵的刺耳摩擦,支離破碎的霓虹燈光。
    種種畫麵,慢慢從她的腦海中退下去,退至記憶深處。
    呼,煩煩煩!
    “……方小姐?你在的話就應一聲,不要故意嚇我。”門外傭人似乎要哭了,就是之前在泳池被她嚇的那一位。
    “在睡覺而已,沒死。”方頌祺捋一下頭發,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好的,方小姐。”傭人鬆氣,告訴她晚餐準備就緒,她隨時可以下樓吃。
    方頌祺肚子早空了,馬上起床。
    睡了一個下午,天已黑。
    藺時年還沒有回來,她獨霸餐桌。
    除了中午吃剩的茶樹菇悶鴨和清燉老母雞,廚娘也煮了兩道新菜。
    方頌祺吃得愉悅,夢魘造成的沉悶和壓抑有所消散。
    可,她的頭又疼了。
    幸好,來之前,她往包裏裝了藥。
    飯後正好送服。
    回到臥室,她瞅著現在的時間差不多是米國那邊的上午,聯絡了一位朋友。
    那兩年當交換生時認識的,關係並沒有到好朋友的地步,保持聯係的原因在於她的藥快吃完時,找的這位朋友邦忙從米國寄過來。
    其實找代購也很便利。
    但方頌祺那會兒在米國把接下來五年的藥費全付過了,不想浪費,便每每拜托這位朋友邦忙跑醫院拿。
    或許也有一點原因在於,比起代購,她更信賴當時的那家醫院。
    再或者可以追溯,她對此莫名執著,執著於要用這種方式拿到藥。
    其實由於她頭疼的次數少,期間她也就補充過一次藥。
    米國朋友在線,答應再邦她拿藥。
    方頌祺另外拜托他,到了醫院看看曾經為她診治顱骨骨折的醫生是否還在,如果在,就要個聯係方式。
    表達感謝後,彼此聊幾句近況,下了線。
    方頌祺癱回床上,覺得藥效不如前了。
    翻身,悶頭,她重新琢磨起上回在藺時年這裏吃到藥的事情。
    心裏十分在意。
    真的,巧合嗎……?
    …………
    馮鬆仁今晚恰好邀請了季忠棠來馮宅,為的感謝季忠棠承他的麵子,願意給dk下麵幾檔節目當嘉賓。
    “……請太多娛樂圈的明星,節目容易做浮誇,忠棠你來坐鎮,又穩又有質感。”
    季忠棠此前推掉不少節目邀約,倒不是反感,而是不喜現如今滿屏講究綜藝感,光琢磨如何諂媚觀眾,不多放心力在文化傳承和思想沉澱上。
    他認為自己肩負有一部分責任,通過節目,讓更多的孩子,如他家中晚輩一樣,也能接受到他的教育。同樣,通過節目,他也能把自己積累的東西,掏空給大家。
    何叔帶著新資料回來時,馮鬆仁和季忠棠二人單獨移到書房裏下棋喝茶。
    季忠棠見馮鬆仁明顯有事要忙,就不和馮鬆仁再多聊,終歸兩家人熟,隨時能再約。
    馮鬆仁倒順便問起他:“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許和’的人?”
    季忠棠猛一愣。
    馮鬆仁翻看著資料:“藥物研究所的研究員,那會兒參與了一個醫藥援非項目,是項目組的組長,帶隊去的地區,和你駐非是同一個地方,你是大使館的,不應該沒見過麵。”
    “是有這麽個人。”季忠棠點頭,稍一頓,“不過他在非洲發生意外了。”
    馮鬆仁在資料上看到許和發生意外已故,但具體什麽意外,沒有查到。
    馮鬆仁留意到其去世的那段時間有點特殊,聯想到某件諱莫如深的新聞,才問的季忠棠。
    季忠棠雖然也沒多言,但馮鬆仁對他了解,已等於得到確認。
    馮鬆仁不禁輕輕歎息。
    也是何叔從翁建祥口中問到的他那位“遠房表弟”的姓名,沒想到一查,頗有意外收獲。
    那個叫方頌祺的小姑娘原來有這麽一位父親。
    隻是之前其母方婕的資料非常有限,且不知為何竟無以往婚史的記錄,明明按照翁建祥的說法,方婕和許和曾是夫妻。
    當然,眼下季忠棠就坐在他跟前,馮鬆仁不免就當年那件新聞寬慰了季忠棠幾句。
    季忠棠的坐姿一向筆挺,此時身體略微堅硬,詢問馮鬆仁為什麽會提到許和。
    馮鬆仁笑了一笑:“不說也罷,小輩的事情,我多嘴的話,怕被嫌棄長舌。”
    不多時,送走季忠棠,馮鬆仁的笑容便收斂許多,抽回方婕的那份資料,輕輕拍在何叔的麵前:“還是太少了。”
    之前就太少,但馮鬆仁知何叔必然已盡力,如今卻發現方婕竟與“j。f.”是朋友,關係好到能有“j。f.”的數幅畫作的地步,那必然得深究。畢竟已經不是簡單地調查方頌祺的家庭背景那麽簡單了。
    何叔也沒辦法:“翁建祥和自己的表弟媳一點也不熟,按照翁建祥的說法,方婕是在國外認識‘j。f.’的,怕是也隻能通過方婕的女兒看看是不是知道些‘j。f.’的什麽。”
    馮鬆仁凝眉,沉吟不語。
    …………
    季忠棠回到家,正好碰上季老幺從醫院下班回來。
    “小叔。”
    “這麽遲?醫院很忙?”
    “就,傍晚要下班的時候,多了幾個急診,人手不足,我就留下來邦忙,所以拖到現在。”解釋完,季老幺也禮尚往來,“小叔你呢?今天沒在家裏吃完飯?”
    “嗯,在馮家吃了。”季忠棠偕同他一起往裏走,思緒裏終歸揮散不去在馮鬆仁書房的小插曲。念及馮鬆仁定性為“小輩的事情”,他詢季老幺,“最近小沈是不是有什麽事?”
    “……”
    要不要這樣,沈燁不就談個戀愛?人人都關心,他都談多少次了,無人問津。
    這種感覺就好比沈燁是優等生,突然被發現早、戀,家長和老師生怕沈燁墮落,一擁而上。而他是個差等生,戀幾次皆無所謂,反正不影響大局。
    季老幺活生生氣成一個三百斤的胖子!
    …………
    藺時年剛走馬上任世界華人華僑華商聯合總會(簡稱世華聯總會)的鎏城分會會長,事情確實有點多。
    抵達半山別墅差不多十點。
    路燈昏黃,像點在夜歸路上的照明燈籠,徑直通向家。
    而夜風悠悠蕩蕩,四起時,又似能將這光影吹散,最後飄零無蹤。
    車子停下已經好幾分鍾,後座裏的人卻定定盯著窗外不動彈,魏必又靜候了兩分鍾,謹慎出聲:“先生,到了。”
    “嗯。”藺時年應得自然,仿佛方才並沒有出神,捏了捏透著倦怠的眉宇,下了車。
    開門進去,傭人照例在玄關給他留了盞燈。
    藺時年換好鞋,一轉身,倏爾發現客廳的沙發裏有一個人。
    即便光線不足,那側影,他也第一眼辨認出是方頌祺。
    眉間褶皺頓時湧起,沉聲:“你不睡覺,坐在那裏幹什麽?”
    問著話,他邊往裏走,幾步後,他滯住。
    因為方頌祺安靜得詭異,沒有給予任何反應,身影一動不動,維持原樣。
    勢頭不太對,藺時年加快步伐:“你怎麽了?”
    他都走到她麵前了,她依舊紋絲不動,像是坐著睡著了。
    藺時年蹲身,雙手捧住她的臉,確認並不是什麽坐著睡著了。
    ——她的坐姿非常端正,頭並沒有下栽,視線平行而筆直地望著前方。
    是的,平行而筆直,根本視他如無物。
    “小九?”藺時年下意識地喚了許久未用的對她的昵稱而不自知。
    方頌祺倒是突然直挺挺地站起來了。
    但似乎並非對藺時年的反應,而兀自徑直朝前走。
    擔心她看不清楚路,藺時年伸手開了更亮的一盞燈。
    燈光下,方頌祺身著睡袍,頂一頭淩亂的乃乃灰短發,雙眼無神一聲不吭地繞著客廳,機械性地走完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
    藺時年怔怔然,似懂非懂地明白過來,她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