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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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就讓我愛你,沒入塵埃裏 !
    一經觸碰,又哪是淺嚐輒止便能饜足?
    柔軟豐潤的唇,叫他上癮,他不依不饒地勾住她、纏住她,畢竟不知,下一個吻他又得等多久才能得到。
    而越吻,穀欠壑越難填。
    他手上用力,將她壓向他。
    軟膩貼緊他的胸膛,她的被他夾住的大腿亦挨上他的熱燙。
    方頌祺頰骨遭到鉗製,根本咬不到他,齒關門戶大開任由他掠奪,她下意識扭動身體掙紮,眼珠子瞪得快出眼眶中掉出來了,換來的是他進一步的流連。
    直至藺時年一時忘我,鬆開桎梏她雙手的大掌,準備從她的脊背往上挲,倏爾被推開,緊接著臉上挨了記清脆的耳光:“王八蛋!”
    方頌祺尚不罷休,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再淬了口痰,第二記耳光再摑上去,讓他左右兩邊臉頰享受同等待遇:“狗娘養的!”
    若非他夾得緊,她的膝蓋怕是也要屈起來頂他個殘廢!
    “我草你祖宗!”
    第三記耳光揮上去的時候,藺時年擋住了,大概他覺得這個吻隻夠兩個耳光的量。
    可方頌祺不滿意,抓住他的手動用自己的利齒往狠裏咬。
    踏馬地藺時年沒惱,似笑似譏嘲:“沒吃飽飯?”
    他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等下讓魏必下車去給你買點宵夜?”
    方頌祺:“……”啊啊啊啊啊!誰趕緊給她一柄刀!她要捅死他!
    無用功不再做,為自己剩力氣,也不願再繼續被他當小醜看。
    她坐直身體,想離開他的腿。
    藺時年沒鬆,手臂攬住她的腰,迫使她就這麽繼續坐在他懷裏,倒也沒有進一步親密的舉動,甚至有點商量的意思:“就這麽坐著,不要再亂動。”
    方頌祺麵無表情:“藺老板是在夜、總、會裏沒玩夠小姐麽?要不要往我胸口塞錢?”
    撇開她像個三、陪不說,畢竟是車椅座,這姿勢本身也叫她難受。
    “在沈燁麵前,你也沒改掉你妄自菲薄的毛病?”藺時年伸手要碰她剛換了顏色的頭發,虎口上她咬出的口子在冒血泡,他沒在意。
    方頌祺一手刀打掉他的鹹豬爪:“我是他女朋友,又不是他找的小姐,在他麵前我極大的尊重,有什麽可妄自菲薄的?”
    “我沒給過你尊重麽?隻是你不稀罕罷了。”——這話藺時年沒出口,掌心摸過她手上皮膚的滑膩,徹底鬆開對她的束縛。
    方頌祺坐回原位,急急從自己的包裏翻出先前沒喝完的半瓶礦泉水,開始當著藺時年的麵漱口,夾雜不間斷的幹嘔,直接俯身將水吐出來在車裏,在藺時年的腳邊。
    理智不斷地提醒她不要不知好歹地繼續挑戰他的容忍底線,否則可能不止強吻了。
    可在她這裏,不大多數時候是脾氣上來了誰踏馬管理智是哪來的狗東西?
    她不能光自己被他惡心,也得將他惡心回來!
    吐完,她抬頭,冷冰冰對上他的眸子:“你以前也喜歡這樣強迫小九?”
    藺時年目光沉然,語速緩慢:“你以前比現在讓我省心多了。”
    明顯,他的重點不在回答她的問題,而在與她強調,她和小九是同一個人。
    方頌祺隻覺得他自欺欺人,唇邊勾出嘲弄,不多費口舌,再次伸手:“油你揩了,豆腐你吃了,藺老板生意人,請講信譽,病曆拿來。”
    藺時年撥開粘在她眼角的碎發:“我沒說過要你用色相來換病曆。”
    方頌祺怒上心頭:“你踏馬——”
    “病曆我會拿去給馬醫生。”藺時年續話。
    這不就是她一開始提議的?方頌祺依舊罵他老母:“所以你承認你故意騙我上車?!”
    “病曆我會自己拿去給馬醫生,不是白給你。”藺時年區別兩者的不同。
    “那你還說不是要我用色相換病曆?!”方頌祺吼完即刻悟出什麽,“好,所以是剛剛那點豆腐不夠你吃對麽?”
    藺時年清淩淩瞥她一眼,改變主意:“你太自以為是,和你沒的談。”
    借口!方頌祺嗬嗬噠,反正就是她蠢,被他騙上車白白被他占便宜沒錯了!
    不想再理會她去摳車門。
    車門鎖了。
    她緊緊留意車窗外掠奪的路標,確認究竟是不是朝自己的公寓方向開,同時掏出手機給沈燁發消息,告訴他她現在又被老狗比抓了,如果她人丟了,找老狗比要準沒錯。
    藺時年眼裏收入她滿臉緊張又防備的被害妄想症表情,腦中浮現她今日在台上自信從容的語言轉換:“阿拉伯語沒退步。”
    太久不用,往往容易生疏。甚至他原本以為,她的這一個人格,根本將此也遺忘了,畢竟……這和他有關。
    方頌祺頓住,目光攫住他:“小九以前學的?”
    雖然多懂幾門語言的人比比皆是,並沒什麽大不了,但如今回想起來,他曾經不好奇她的粵語和法語、不探究她對食物的品鑒,其實都有原因。
    方頌祺突然很喪,頭一回如此強烈地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她是個分裂出來的次人格,會粵語會法語會阿拉伯語又怎樣?會品鑒美食和畫品、會寫文章又怎樣?沒有一樣真正屬於現在的她。
    如果按照三年前開始算,真正屬於她的,隻有……賣給藺時年玩弄的這個狐狸精身份。
    嗬,或許連她在床上勾男人的本領,也不是她的。
    那麽到底有什麽是屬於她的?
    這一身瘋瘋癲癲討人厭的臭脾氣?隻要能掙錢去做雞也無所謂的惡心想法?為了拿到shen欺騙周澤感情誘哄周父簽器、官捐贈書的惡毒行為?不高興了即便是小孩子也照欺負不誤的惡劣舉動?
    方頌祺茫然。
    她現在真的已經從原本的次人格變成這具身體的主人格了麽?
    可,她到底是個什麽存在?她擁有的一切是她的嗎?
    藺時年察覺她的異常:“在想什麽?”
    方頌祺沉默,視線虛虛落往外頭由霓虹燈點綴的五彩斑斕的世界。
    她隻是小九為了躲避創傷而分裂出來的,沒有小九就沒有她,她擁有的一切,其實……全部屬於小九……她確實……鳩占鵲巢了……
    “我問你話。”藺時年盯著她明顯泄露情緒的神色,眉頭直皺。
    方頌祺側眸,翻了個白眼:“關你屁事?”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並未把她拐去其他亂七八糟的地方,她徑直下車,突然想到什麽,又從錢包裏拿了一百塊,丟給他:“吻技不錯,可以出道當鴨子,賞你的。”
    嘭地重重甩關車門,頭也不回。
    公寓裏,杏夏坐在客廳裏忙,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阿祺,你去哪裏了回來這麽晚?我給你留了——”
    回應她的是方頌祺房間的摔門聲。
    …………
    衣服也沒換,方頌祺倒到床上。
    手機裏有沈燁的回訊。
    方頌祺的眼睛好像自動屏蔽掉所有文字,也不管沈燁說的是什麽內容,她就告訴他自己已經擺脫藺時年平安回到公寓,工作一天很累,先休息了。
    …………
    公寓樓下,藺時年打開pad,嚐試獲取方頌祺房間裏的監控畫麵。如果他沒記錯,今天早上她起床後趕著去上班,攝像頭忘記關了。
    果不其然,有畫麵,入目的是她把手機丟一邊,拉起被子在床上滾了兩滾,蒙頭裹緊全身。
    駕駛座上的魏必詢問藺時年確認是不是要回半山別墅。
    藺時年稍加一忖,搖頭。
    …………
    方頌祺發現自己不在房間裏,但也不在之前黑漆漆的b仄空間裏,而身周白茫茫,貌似被霧氣充斥。
    哪裏?這是哪裏?
    她環顧四周。
    死寂一片。
    好像隻有她一個人。
    她大喊一聲,隻聽到自己的回聲。
    恐慌漫生。
    她下意識往前跑,不停地跑,所至之處依舊成片白茫茫,令她錯覺她根本原地踏步。
    她轉了個方向繼續跑,前方宛若沒個盡頭,越跑越絕望。
    噗通,她摔倒在地。
    仰頭的時候,她在左前方隱約看到霧氣間透出的一道人影。
    顧不得探究人影是什麽,隻要有人就好!
    她迅速爬起來朝那裏踉蹌前行:“誰?你是誰?這是哪裏?為什麽我在這裏?”
    然而人影不見了,仿佛方才僅為她的錯覺。
    不經意一瞥,她又在另外一個方向看到疑似人影的存在。
    她繼而往那邊追。
    人影卻又不見了,出現在其他方向。
    好似故意戲弄她一般,人影不斷地變換位置。
    她累極了,跑不動了,停下來,癱軟在地,決定不再追了。
    四周的霧氣突然消散開,終於顯露出這裏的模樣。
    卻具體形容不出模樣,還是不明白這是哪裏,隻是仿佛有了邊界,而所謂邊界,由類似巨幅視頻畫麵的東西構成。
    畫麵是靜音的,黑白的,且以超常的倍數在播放。
    她盯得眼睛都疼了,也看不清楚上麵的任何一幀畫麵。
    她閉眼休息兩秒,揉了揉眼睛,複睜開,視野範圍內卻多了一個人。
    身著棉布白裙子的小女孩,抱膝蜷縮在角落裏,啜泣聲在這落針可聞的安靜世界裏清晰得連小女孩的每一下吸氣和呼氣都似貼在她的耳膜上。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
    “你是誰?”她朝小女孩走過去。
    小女孩抬起淚眼婆娑的臉。
    她愣了一下,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她想不起來。
    小女孩沒說話,仍在抽噎。
    “你是誰?”她重新問一遍,蹲身到小女孩跟前,“這裏是哪裏?我們為什麽在這裏?”
    小女孩盯著她沉默。
    她不耐煩:“你啞巴了?問你話!”
    小女孩一聲不吭地抬手指向她的身後。
    她扭頭,看到其中一個巨幅屏幕上的畫麵恢複正常的播放速度,而正在播放的內容上,有一個人正在背記單詞,在聽新聞,對方在紙上書寫的字,她明明應該看不懂,可又知道,是阿拉伯語。
    是誰在學阿拉伯語?
    她走近些,努力想從屏幕上看清楚對方的臉,卻和b仄空間裏窺探到的畫室裏那人一樣,始終麵目模糊。
    屏幕上的畫麵在跳轉,對方在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給誰寫郵件。
    郵件的內容大半在講述自己的生活日常。
    “……想想我以後想幹的工作,那語言上技能當然掌握越多越好,阿拉伯語可是聯合國七大工作語言之一,通用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多有利的小語種技能?”
    “……‘三分鍾韓語,三小時英語,三天的法語,三個月的日語,三年的德語,三百年的阿拉伯語’,好像很多人把阿拉伯語和漢語並列最難學的兩種語言?確實比法語德語都難點,但目前為止我覺得還行,可能因為我還在讀寫階段吧。犯難,學院裏的老師要求都很嚴格,課業之外我得擠出時間才能到外語學院裏蹭課。”
    “……真的沒關係嗎?你每天不是很忙?要是再給我補課,那豈不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陪我練口語的小男孩你從哪兒找來的?他今天抱了隻羊犢一起和我視頻,說陪我練完口語,他要去集市上把它換掉。真可愛。”
    “……為什麽把小男孩換掉了?要我適應不同的口音嗎?那你邦我問一問他,那隻可愛的羊犢他在集市上換成什麽東西了?”
    “……什麽?我當然是在說羊犢可愛。不過小男孩也挺可愛的。”
    “……你最近特別忙?郵件回得總是非常簡單。算了,我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告訴你,今年暑假我飛阿曼,我媽找靈感找到那裏去了。正好,我可以偷偷驗一驗我的學習成果。不知道為什麽,我爸好像不希望我再往我媽那兒跑。可能年紀大了,多少有點開始依賴子女吧,我媽也是,我上大學後,時間比中學時靈活,我媽總問我有沒有空,我國慶和五一的時間如今也都是她的了。我爸吃醋了吧?”
    “……”
    畫麵跳轉,竟是又變回那個黑漆漆的狹窄b仄的空間。那條細縫望出去,依舊是那個神秘人在畫室裏畫畫。
    這回,那個神秘人好像發現了她在窺探,轉過頭來。
    她震住,因為她竟然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貌似有人從身後拍了她的肩膀,她下意識回頭。
    畫麵再次跳轉,跳轉回白茫茫的空間。
    她看見自己的肩膀上確實放了一隻手,手的主人是那個穿白色棉布裙的小女孩。
    可又不對,小女孩不再是小女孩了,是個大姑娘。
    而她也終於知道她先前為何覺得小女孩眼熟了。
    腳踝猝不及防被人抓住,她低頭,但見畫室裏的那個人用力拽她一把。
    驚恐瞬間傳至四肢百骸,她整個失重,倏爾天旋地轉,跌落在無盡的黑暗空間裏,不斷地下墜。
    頭頂上方有光,卻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
    魏必氣chuan籲籲跟在後麵,藺時年在前麵已不管不顧地用備份鑰匙先後打開的公寓的門和方頌祺房間的門。
    發現杏夏似乎被吵醒,打開房門,魏必急急邦藺時年善後,趕忙趁杏夏不備,將杏夏打暈。
    房間裏,藺時年將方頌祺從床上拽起,搖她的雙肩,拚命地喊她。
    好幾秒,方頌祺一個大chuan氣,猛然睜開黑漆漆的眼珠子,無聲地盯著天花板,渾身抖如篩糠。
    “說句話!”藺時年輕輕拍打她的臉,“我是誰?”
    方頌祺的焦聚逐漸回攏,shi霧蒙蒙地瞧著他,呆呆愣愣:“藺時年……”
    “對,沒錯……”藺時年長舒氣,緊緊抱住她。
    方頌祺還在抖,隻是稍微沒先前厲害,嗓音亦輕顫:“我、我……”她流著淚,喉嚨tun口因一下唾沫,“我害怕……”
    “沒事了。我會一直陪著你。”說著,藺時年將方頌祺從床上抱起,走出房間,順手帶走桌上馬醫生新開給她的藥。
    魏必剛把杏夏弄回房間裏,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再邦忙把方頌祺的房門帶上後,忙不迭跟上藺時年。
    車子啟動。
    半山別墅相對有點遠,藺時年沒讓回去,吩咐魏必去五瀾灣。
    方頌祺蜷著手腳側躺在椅座裏,腦袋枕在藺時年的腿上。
    平時挺高的女人,這會兒隻是小小的一團,手指緊緊攥牢他的褲子,呼吸一會兒沉一會兒輕。
    藺時年捋開她的頭發,摸上她的額頭,擦她的汗,再稍往下,觸過她的眼角,抹掉尚在不斷溢出的水漬。
    雖然有陣子沒過來五瀾灣住,但定期的衛生依舊有保潔人員來做。
    藺時年將方頌祺安置到床上,倒水,拿藥,往方頌祺嘴裏喂。
    她沒再排斥,順從地口因下去了。
    藺時年讓她再多喝兩口水。
    她睜著眼睛,眸底兜著迷惘:“我是誰……”
    藺時年沉緩且清楚道:“方頌祺。”
    方頌祺沒吭聲,盯著天花板,眼神依舊有點呆。
    藺時年放下水杯,要將她赤著的腳往裏麵挪些。
    怎料剛握住她的腳踝,她突然尖叫著踢開他,整個人縮到角落裏,眼淚和汗、液混在她臉上亮晶晶地閃,驚疑未定地流著眼淚看著他,喉間的哽咽幾乎要阻了她的話:“我不想消失……”
    藺時年坐到床邊,傾身將她撈至懷裏:“不會。”
    方頌祺急促的呼吸逐漸恢複平緩,頃刻,喃喃:“我好像看見小九了……”
    是小九吧……
    那個穿著棉布裙,和她長著相同一張臉的女人,是小九吧……
    貼得近,她對藺時年身體一瞬間的僵硬感知得清晰。
    她以為他終歸會問點什麽,然而並沒有。
    方頌祺的真正心緒轉動在畫室裏的那個人。
    “小九會畫畫嗎?”她問。
    藺時年沒回答,摟緊她的腰要將她抱起:“去洗個澡。”
    方頌祺的腦子徹底拎清,推開他,坐離他老遠,冷聲:“打電話給沈燁!”
    踏馬地趁她剛剛精力不濟腦子不清醒,把她帶到這裏來!
    今天翻臉的速度比上次在養老院要快。藺時年站在床邊,淡淡掃過她,遂她的願,撥出沈燁的號碼。
    “姑父……?”沈燁顯然困惑他這個時間點的去電。
    “稍等。”說罷,藺時年伸長手臂將手機遞向方頌祺。
    方頌祺奪過,防賊似的背過身。
    不用等她轟人,藺時年自行離開房間。
    站到客廳三麵通透的落地窗前俯瞰夜色,他記起兩年多前,他買到方頌祺的第一晚,他就是從這個角度望向剛進門來的她。
    腦中交織過幾分鍾前方頌祺說,“我好像看見小九了……”
    小九……藺時年閉上眼睛,方頌祺的臉和幾年前所謂的小九重疊在一起,同樣迷惘地注視他,問:“我是誰……”
    隻是當時他會細致地問她做夢的內容,分擔她的恐懼。
    這次……他根本沒有問她的勇氣。
    捕捉到身後的細微動靜,藺時年轉身。
    是方頌祺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將手機遞還給他:“沈燁有話和你說。”
    馬上她就回房間,打著赤腳在地毯上,輕如貓。
    藺時年待她的身影消失後,才收回視線,將聽筒貼上耳廓:“我也有話和你說。”
    …………
    方頌祺把門落了鎖才安心。
    衣櫃裏還有她以前留在這裏的衣服,她撿了套,進去浴室——不是聽從藺時年的指令,而是她確實難受。
    並且,她還得在這兒將就睡一晚上。
    沈燁現在跟著馮鬆仁在外地,明天下午才能回。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她身邊。
    因為她害怕又做夢,沈燁和她商量的結果是,既然被帶出來了,再回公寓,折騰折騰天就亮了,他也不放心,藺時年是個了解她病情的人,後半夜要再出事,好歹及時有人能照應。
    “沒你這樣放寬心的男朋友,你就不怕他色急攻心把我怎樣了?孤男寡女啊!我手無縛雞之力!”方頌祺吐槽。
    “他不會趁人之危。你也不會輕易叫他得逞的。”沈燁的語氣雖有緩解氣氛的些許揶揄,更多的是凝重。如果可以,他當然也不希望方頌祺和藺時年單獨呆在一起,但比起他個人的醋意,他更在乎方頌祺。
    “等我,我盡快趕回去,然後去海城找醫生。”沈燁道。
    之後就讓她把手機拿去給藺時年。
    方頌祺本想把藺時年在車上強吻她的事兒告狀,心思轉了一圈,終作罷,但還是糾正沈燁道:“你別把他想得太正人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