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置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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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秒複睜眼,她怔住。
    這裏是……方婕在米國的公寓……?
    方頌祺四周的裝修和擺設,確認自己此時真的不在白色空間,而她的手裏拎著一隻行李箱,腦子裏清楚地知曉,這是她抵達米國的第一天。
    人生地不熟,而方婕因為有事沒辦法接她,她獨自找來的。
    很明顯,她現在又身臨其境入小九的記憶中……
    正忖著,方婕的房間裏有什麽窸窸窣窣的動靜入耳。
    他循聲朝裏走,然後停在門口。
    但見方婕半截睡衣裹體躺在床上,上半身掛在床邊倒著腦袋,表情慵懶而眼神迷離,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塞進嘴裏緩緩地吸。
    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止是簡單的煙,煙卷裏還摻雜了其他東西……方頌祺原本的記憶裏是不知道的,但此前“suki”的記憶已讓她知曉,而此時她得知,小九原來也了然於心。
    “媽……”這就是方婕沒辦法去機場接人的理由……?方頌祺手中的行李箱鬆開,砸在地板上,打破屋內方婕獨自一人的穀欠仙穀欠死。
    方婕的視線因此而緩緩匯集焦聚,定在方頌祺的臉上,一開始估計沒認出人,費勁地翻身爬起來後,才衝方頌祺笑開:“是祺祺到了啊……”
    邊說著,方婕要下床來,在床邊時一個不慎滑落坐到地上。
    她站著沒動,看著方婕自己扶著床重新站起來,然後歪歪扭扭地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兩隻手臂以支撐,關心道:“抱歉,媽媽在構思作品,沒辦法被打斷思路。你餓了吧?廚房的冰箱裏有食材,你聽話,自己去煮點吃的。”
    “媽,不要構思作品了。你忘記你已經封筆了嗎?‘j。f.’已經死掉了,你現在隻是方婕,開始新的生活。”她從方婕的手指間摘掉煙卷。
    “開始新生活……”方婕喃喃。
    “是啊,我特意申請來米國的學校當交換生,就是為了陪媽媽你啊,以後不用隔一段幾個月才能見麵了,我每天都能照顧你。”她攏住方婕的肩,哽咽,“明天你帶我去醫生那裏,我想了解一下你現在的情況。”
    方婕很明顯地頓了一下。
    接下來的一小陣時間,母女倆非常和諧,她去廚房的冰箱裏拿食材,想煮點東西,結果食材分明全爛了,也不知方婕究竟多久之前買的。
    她吸了吸鼻子,強行打起精神,將冰箱清理幹淨,帶垃圾出去丟,然後進最近的便利店買了點即食食品,回公寓後自己二次加工,和方婕一起吃。
    方婕明顯也餓了,呼啦呼啦吃得比她還香。
    她睡的那個房間,方婕並沒有給收拾好,方婕跟她道歉:“媽媽顧著構思畫作,忘記了,今晚先和媽媽一起睡,明天媽媽給你買新的家具,我們祺祺從小就是公主,媽媽給你買最漂亮的床,最漂亮的衣櫃,最漂亮的梳妝台。”
    她用力點頭:“嗯,好,我等媽媽你給我買。”
    對方婕的房間稍加整理後,母女倆躺一張床上。她已經很久沒有和方婕一起睡了,這樣偎依在方婕的懷裏,仿佛回到小時候她長期跟隨方婕東奔西走……
    臨睡前,她先給老許發消息報平安,而後給“長腿叔叔”發了郵件,告訴他她已順利抵達,並詢問他見麵的時間。
    眼皮沉重,她漸漸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chuan不過來氣,脖子好似被人掐住,生疼生疼。
    她難受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方婕有些扭曲變形的臉。
    頭發雜亂地披散開,讓方婕看起來像個惡魔。
    而惡魔正的雙手正用力地掐她的脖子,似要置她於死地。
    她掙紮,然敵不過方婕的力氣;她想叫方婕,嗓子卻發不出聲音,她緊緊盯住方婕的眼睛,瞳孔收縮,因為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而驚恐。
    …………
    方頌祺是緊挨著沈燁睡的,她的劇烈顫抖和急促呼吸驚醒了沈燁。
    她麵色發白雙手抓在自己的脖子上,明顯是在做噩夢,沈燁緊張地喚她,嚐試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
    許久都不見她有所好轉,沈燁著急地要去打電話喊叫救護車。
    但見她猛然一個激靈,終於睜開了眼睛,呆呆盯著天花板。
    “小方!”沈燁撲回她身邊,掰過她的臉,輕輕地拍,“小方?小方?看看我!小方!你怎樣?有感覺嗎?小方?”
    方頌祺陡然捂住自己的臉,爆哭:“她要掐死我……她是真的要我死……她要我死……”
    沈燁什麽也來不及細問,隻牢牢摟住她,任由她嗚咽。
    哭聲將許敬也吵醒,顧不上考慮是不是會打擾他們二人,前來敲門詢問情況。
    沈燁正巧也出來問許敬要醫藥箱:“你姐她發燒,做噩夢了。”
    她沒及時自己身體的異常,他先前雖覺得她是有些燙,但以為是因為兩人剛親密完所以熱得。
    由於許敬是病患,家裏不缺這麽醫藥用品,許敬迅速拿出體溫計、酒精、棉花、消炎藥、退燒藥等各種可能用到的東西,惴惴不安建議:“去醫院比較穩妥吧?”
    “她不肯。還在因為噩夢的內容情緒不穩。”沈燁皺眉,“等會兒看具體情況,如果嚴重,綁也要把她綁去。”
    之前沈燁和他詳細聊過她的病情。許敬停頓在噩夢的問題上:“是……又夢見其他人格的記憶了?”
    “嗯……”沈燁歎氣,顧不及與他細說,先回房間裏照顧方頌祺。
    方頌祺已經停住了哭聲,裹著被子默默坐靠在床頭,捂著沈燁剛剛擰給她的毛巾在額上,頭雖疼得厲害,但堅持讓自己保持清醒。她懼怕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又讓她回到剛剛中途卡斷的夢境裏。
    太清晰太真實了,她的脖子現在還有感覺似的,讓她禁不住屈手抱住後頸,時刻摸一摸,確認沒人要再掐她。
    她沒發現沈燁回來屋裏,以致於沈燁碰上她的時候,她如驚弓之鳥一般恐懼地躲開了,待看清楚是他,長舒氣。
    沈燁瞧著心疼,坐到床邊,撈回她,給她測體溫:“你是不是在牧場的時候躲在小溪邊吹太久風了?”
    他記得她原本那條裙子挺薄的,如今氣溫也不如夏天,她為了漂亮並未多穿一條襪子。
    方頌祺懷疑是因為自己當時衝了冷水。反正不管什麽原因,她都很鬱悶,實際上她的身體一直很好,可最近幾個月,她動不動頭疼、胃疼、感冒發燒,搞得她好似異常嬌弱。
    煩!或許和幾個人格的記憶慢慢找回來有關係!——當然,這隻是她毫無科學依據地胡猜亂想。
    回想起自己之前琢磨過主動生個病,踏馬地還真給遂她的願?她隻想摔一個耳光!
    沈燁覷她一眼。乍看之下她安安靜靜靠在他的肩頭,可他感覺得到,她的心緒尚在劇烈起伏。
    “別多想。”
    他提醒沒啥卵用。方頌祺倒也不想想,就是控製不住啊有什麽辦法?
    在她的記憶裏,她那兩年在米國陪方婕,方婕因為狂躁症確實偶爾會失控從而誤傷了她。但正如她強調的,是“誤傷”,誤傷!誤傷!誤傷啊!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而在小九的記憶裏,方婕分明跟神經病一樣!
    即便之前已在“suki”的記憶中得知方婕對她的虐、待,但直至於方才的夢境裏見到方婕要置她於死地的那副模樣,她才算真正體會到,“suki”一係列隱藏的暗黑畫作中,那個有著天使般麵孔的惡魔,真的是個惡魔!
    她再次控製不住顫抖,緊緊抱住沈燁。
    沈燁嚐試和她談其他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待她稍加平和後,提議明天請假去海城找馬醫生。
    “不要!”方頌祺本能地抗拒。她必須得緩緩,得緩緩!
    臉上悄無聲息地又是一片淚水。
    沈燁用毛巾輕輕邦她擦拭。
    這一、夜,方頌祺都不敢再閉眼,沈燁也陪她通宵到天明。
    許敬因為擔心方頌祺同樣沒睡好。
    方頌祺的燒倒是退了,燒得並不高,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許敬特意讓錢師傅提早來給方頌祺煲粥。
    沈燁都做好打算要給自己和方頌祺同時請假,方頌祺卻堅持要去上班。
    沈燁不同意:“你這樣子再去上班,身體會吃不消,精神不好也會耽誤工作,不如不去。”
    “不會,”方頌祺搖頭,堅定道,“我現在感覺良好。如果在公司不舒、服,我不會強撐的。”
    沈燁正要再反對。
    方頌祺率先捉牢他的手,已然衣服無論他什麽態度,她都隻聽自己的表情:“讓我在家裏什麽事都不幹,我會亂想的。”
    沈燁默兩秒,摸摸她的頭發,妥協:“好。呆不住了隨時找我。”
    …………
    沈燁將方頌祺送至報社辦公室後,又悄悄找了amanda,告訴她今天方頌祺身體不適,拜托她盡量別讓方頌祺跑腿,安排些看似工作量密度大讓人無暇分心但萬一沒做好又不會造成太大影響的事情。
    amanda聽他最後講得繞,無語:“你這存心刁難我?我還得特意去找出來再給她安排?身體不適就別來,存心擾亂其他人的工作秩序嗎?”
    沈燁替方頌祺連聲致歉。
    amanda也就嘴上吐吐槽,麵子還是給了沈燁,答應關照方頌祺。
    沈燁表達了感謝,從報社乘電梯去自己辦公區域,在辦公室外碰到候著他的何叔。
    “表少爺,你落下的。”何叔將手機遞還給他,同時還有一袋衣服,是考慮到他昨天離開得匆忙,以防萬一他沒的換洗。
    來的路上商場還沒開門,沈燁穿的的確還是昨天的外套,本打算一會兒讓季老幺邦忙給他送衣服,這下子倒省了。
    “謝謝。”沈燁接過。
    又聽何叔道:“表少爺,去和董事長聊聊吧。他昨晚沒睡好,一起床就推掉了原定的行程,這不,又比員工還要早來公司。”
    沈燁考慮了一秒鍾,籲氣點頭:“好,我換身衣服就上去。”
    何叔便先行回到董事長辦公室做匯報,看著桌上尚未動過的早餐,笑:“董事長現在有胃口吃東西了吧?”
    馮鬆仁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人活著啊,一輩子得cao子孫的心。說得輕巧兒孫自有兒孫福,事情鬧到你麵前,你哪裏能做不到完全撒手不去管?”
    何叔邦沈燁也備上一份餐具:“確實辛苦董事長了。”
    馮鬆仁仍耿耿於懷昨日馮晚意呢喃的那句話,思考了一晚上,全然是不好的預感:“你說,晚意是不是對當年的事情有所察覺?”
    何叔凝眉:“照理說不會,之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是清楚的。何況,董事長你還不了解她的性格嗎?如果她真的發現自己遭到背叛,不可能忍氣吞聲吧?”
    確實,這個在理。不過……罷了罷了,暫且不想了。馮鬆仁也疲憊得很。
    何叔倒是有一件算不上重要但覺得有必要滿與他說一說的事兒:“董事長,昨天方小姐在草坪上與人發生衝突,表少爺趕出去之前,是藺先生出手阻止的。”
    “迦漢?”馮鬆仁略略意外。
    “是的。”何叔表達自己的想法,“我當時在外麵尋季先生,正好瞧見了藺先生出手那會兒。怎麽說呢?雖然好像挑不出什麽毛病,但當時方小姐看藺先生的眼神,似乎充滿厭惡。這就有點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