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腦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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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就讓我愛你,沒入塵埃裏 !
    方頌祺收回視線,別了一下自己的一綹頭發到耳後,淡笑:“你呢?不就是想和小九有段獨處的時間?”
    藺時年反詰:“你不是不承認你和小九是同一個人?”
    方頌祺輕嘲:“你不是總要把我當成小九?”
    藺時年強調:“方頌祺就是方頌祺。我認得的也是方頌祺。”
    “隨便吧。”方頌祺的話聽起來似乎無所謂,實際意思就是無論他怎麽說,她都不會改變想法。
    藺時年看著她,沒再說話。
    方頌祺又喃喃:“小九真可憐。”那麽可憐的人,她為什麽要是她?她才不是……
    “不需要同情。同情沒有任何作用。”藺時年說。
    “那麽‘長腿叔叔’用實際行動來邦她了?”方頌祺問。
    久違的四字稱呼,藺時年的眸光深深淺淺。
    方頌祺挺想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每天活在不安中嗎?不安每一次我獲取到的以前其他人格的記憶,是否和你對小九的傷害有關?”
    就像她最近總在恐懼,發的夢又是方婕對她的傷害……
    藺時年沒有回答。
    見狀,方頌祺道別下車:“謝謝,我先走了。”
    藺時年捉住她的手:“你這次具體夢見了什麽?”
    方頌祺先是下意識低頭,很快仰起來,看掛於半空的月亮:“五年前到米國頭一天的事情。”
    …………
    隔天是周末,方頌祺仍沒去海城見馬醫生,但她也沒的休息,因為報社的團建安排在這個時候。
    團建不同於日常的聚會聚餐,不是方頌祺想不去就不去。一早她起床,去到公司和同事匯合,乘大巴車前往拓展訓練基地。
    猶記得進入dk前的實習生培訓,去的是甘露寺附近的古鎮,這回的地點也安排在鎏城範圍內,一地質公園景區,既能團建又能遊玩。
    方頌祺不意外地又和杏夏分在一個房間。
    “好久沒和阿祺你一起住了。”杏夏很高興。
    “嗯。”方頌祺回應得不是特別熱情。
    杏夏好似未察覺,又詢問幾句她最近的情況,搞得好像她們平日在報社裏相互見不到對方似的。
    不過雖然在報社裏確實抬頭不見低頭見,尤其在一個動不動就開會的組裏,但還真很少麵對麵說話,更別提聊私人生活。
    在房間裏稍加整理後,兩人被喊出去吃午飯。
    團建的活動內容則從這午飯時便開始,所有人半屈腿在飯桌前,最早堅持不住坐進椅子裏的兩個人這幾天都要給大家當跑腿,堅持最久的兩個人則額外有獎勵,其餘人的成績自然也會以分數計入最後的總評。
    “跑腿”這個設置,可以算是給處於實習期和試用期的幾個新人減輕負擔,因為平時大家有事已習慣找他們辦,方頌祺被除amanda以外的人使喚的次數雖不多,但也挺煩的,因為說實話,並非每件瑣事都是對能力的鍛煉,確確實實存在少數前輩欺壓後輩的現象。
    方頌祺想快點結束快點吃飯,所以見已經有兩個人沒站穩坐了椅子,她也就沒再去爭最後的獎勵。
    相較之下,杏夏就比她積極進取得多,強撐得雙腳顫抖臉憋紅,險些摔倒。雖耐力沒比過幾位男同事,但是女同事之中的佼佼者。
    amanda似乎對方頌祺有意見:“我們老油條就算了,你作為新人怎麽總是一點拚搏精神都沒有?當著領導的麵,你也該表現表現。”
    “抱歉,給姐兒你丟麵子了。”方頌祺聳聳肩,“大家不都知道我是董事長外孫的女朋友,那我還要什麽拚搏精神?又為什麽要在領導麵前表現?”
    話出口,她突然想起她答應過沈燁,不故意抹黑自己讓別人誤解,還是又追加道:“之後如果碰到擅長的項目,我會努力的。”
    amanda帶方頌祺個把月了,對她的性子了解個七八分,聽言表情怪異:“你是生病了還沒恢複,還是轉性了?”
    方頌祺也沒因為她是前輩就給她麵子,忍不住翻白眼:“行,那我繼續給姐兒你丟麵吧。”
    “其實我是想提醒你,你們新人團建成績如果好,年底是可以爭取到公司組織的出國旅遊福利。你兩耳不聞窗外事,和你的那些實習生同學還處不好,肯定不清楚。”amanda齊劉海下的一雙眼睛難得含一絲笑意,使得她不若平時嚴肅氣場強。
    方頌祺嘴欠:“姐兒,你沒事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別總老氣橫秋。”
    amanda的笑意即刻收起,咬牙切齒想抽她。
    方頌祺已吃完,趕緊溜。
    杏夏將方頌祺和amanda的互動收入眼中,回去房間小憩時表達了對方頌祺的羨慕:“阿祺你和曼姐(即amanda)貌似磨合得越來越好了,有時候看著都不像前輩和後輩。”
    “是麽?”方頌祺抱著筆記本電腦噠噠噠敲擊鍵盤,兩字之後無下文,可以說是她專注於屏幕,也可以當作她敷衍。
    這並不影響杏夏對她的傾訴穀欠望,苦惱道:“我師傅比amanda還要嚴肅,我有點怕她,這麽久了,她好像也不太喜歡我。”
    方頌祺向她示意手機:“我去接個電話。”
    走到外麵,一接起她便對沈燁表達感謝:“你把我從杏夏那裏拯救出來。”
    “怎麽了?”
    “就和我閑聊唄,我不想被打擾,又稀罕你的獎勵,所以忍著沒發脾氣。”語氣雖揶揄,話完全是真的。
    沈燁笑。她是撿著縫就預訂甜頭。
    “別光笑。”方頌祺叨叨,“你得明確答應下來。”
    沈燁無可奈何:“好好放鬆,回來再說。”
    他將她的此次團建也當作她的一種解壓。
    方頌祺並不認為:“哪門子放鬆?”她歎氣,“你要是還在報社就好了,有意思得多。”
    沒多久杏夏來喊她去集合,她才收了線。
    拓展基地的人不止他們鎏城日報這一批,還有別人來團建,或者大學生純粹組織來玩的,另外也聽過dk旗下還有幾個子公司前兩天來的還沒回去。場地充足,大家各玩各的,互不影響。
    今天隻有半天,報社的活動安排相對娛樂性質,是真人cs,方頌祺怕曬,也不敢興趣,沒管什麽團隊不團隊,過程中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讓自己被打中,下場去乘涼休息。
    晚上的篝火晚會因為有酒有肉有的吃,方頌祺還挺喜歡,但被迫表演了節目。這對她來說並不難,信口高歌一曲,輕鬆過關。
    然後聽前輩們談起早年接觸過的在新聞史上占據一定地位的重大新聞也是相當不錯的體驗。包括amanda,也挑了些她參與國內兩次大地震報道的事情聊了聊。
    方頌祺最感興趣的還是有一位官媒過來的前輩分享其曾經作為戰地記者的經曆,仿佛聽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般。
    amanda來了句故作不高興:“老閆,你知道我們組這大半年在忙的專題和非洲密切相關,你這也是我們要做的一部分內容,趕緊抽個時間讓我們的小朋友對你做個采訪。”
    被叫做老閆的前輩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采什麽訪?我這兒根本沒什麽好采訪的,嚴格意義上講,我這頂多算被派往戰區進行報道的記者而已。”
    說著,他給amanda出主意:“你的最佳采訪對象應該是我們董事長。”
    amanda疑慮:“是嗎?我怎麽不清楚?”
    方頌祺以及在場的其他人亦一頭霧水。
    老閆:“當然有。董事長年輕時不是在港媒工作過?”
    amanda:“在港媒工作期間他上過戰場?”
    方頌祺對馮鬆仁曾就職於香港媒體有印象,不過那段經曆在馮鬆仁長長的履曆裏僅僅簡單地帶過一筆。
    老閆笑:“我也不記得我是從哪裏知道的,反正確實有這麽一回事。董事長的成就太多了,那是董事長還沒幹出什麽大名堂時的經曆,外頭的人采訪他多挑濃墨重彩的事情事情說,也很少有人清楚吧。港媒有體製上的優勢,對比大陸,戰地記者的數量多,而且更專職專業,比我有采訪價值得多,小曼(即amanda)你要做的話就做董事長的。”
    “……”
    團建不代表完全不管工作,時間差不多後,大家各自回住所,該處理事情的處理事情,該休息的休息。
    方頌祺一個不小心也忙到零點,才去洗漱,並且沒忘記睡前再吃一次馬醫生開的藥。出門在外,她希望不要發生意外。
    杏夏看見她吃藥,關心:“阿祺你生病了?”
    “嗯。”方頌祺用溫水送服完藥、丸,把藥瓶塞回包裏,淡淡道,“我腦子有病。”
    杏夏:“……”
    …………
    翌日的太陽照常升起。。
    方頌祺度過很安穩的一、夜。
    上午的安排簡直和旅遊觀光沒區別,基地的人帶他們打卡了這裏很出名的飛瀑流泉、清溪幽潭、石柱林、一線天幾道風景。
    中午在半山腰吃農家樂。
    飯後方頌祺出來打水喝時,遠遠地竟然看見馮孝剛???!!!
    草!看來之前說的同樣也在這邊進行團建的dk旗下的幾個子公司裏,有馮孝剛被調派去的那個。
    所幸,馮孝剛那群人和報社是相反的方向,往山下去回基地,他們則繼續逗留。
    小插曲,方頌祺很快甩到腦袋後麵。
    下午的艱巨任務也發布下來了:分小組進行撿垃圾比賽,既是是他們的團建,也是為環保事業貢獻一分綿薄之力,範圍圈定在上午遊覽過的四個景點。
    方頌祺所在的小組一共七個人,其中三位是前輩,剩餘四位中包括了方頌祺、杏夏和此前本該和方頌祺一起出差香港但因為拉肚子被換掉的那位尚在試用期中的同事楊眉。
    另外每個小組還安排一位景區內負責撿垃圾的工作人員隨行做指導。
    手套、垃圾夾和用來裝垃圾的垃圾袋均人手一份,方頌祺防曬衣、帽子、墨鏡,嚴嚴實實全副武裝,倒沒再懶散,因為這項工作確實挺有意義的,尤其在她親眼看到一名景區工作人員如何從緊挨懸崖的棧道上吊著繩索辛苦到底下去清理垃圾。
    當然,他們這群人隻在安全區域做最基礎的環保工作。也因此,垃圾並不太好找,都得到邊邊角角去細細翻查。收獲還是有的,比如塞在石縫間的煙蒂,比如半掩在土裏的不可分解塑料袋。
    方頌祺所在的小組主要徘徊在一線天附近,她還挺喜歡的,因為石頭隔出不少陰影,不會太曬。杏夏則不太喜歡這邊,因為亙在半空中的大石塊總讓她心怵,好像隨時會掉下來砸到人。
    方頌祺找得正認真,忽然聽到杏夏喊她。
    她循聲找過去:“怎麽了?”
    杏夏在兩壁間發現隻空牛乃盒,手臂不夠長,夠不著。
    方頌祺皺眉瞥了眼:“你進去不就好了?”
    杏夏搖頭:“我害怕這種地方。”
    這裏叫一線天,是因為有很多這樣挨得非常緊的石壁,中間留出的空隙窄得隻夠一個體型勻稱的人側身穿過。方頌祺就當作體驗,嚐試了一下,發現自己剛剛好能走,就鑽進去一小段,用夾子夾起空乃盒,再出來。
    杏夏瞄見裏頭還有,問方頌祺要不要再把剩下的撿幹淨。
    方頌祺進去撿乃盒時就發現裏頭是個未被人發現的垃圾集中點,剛才的嚐試也沒覺得有太大問題,遂點頭:“我再進去一趟。”
    由於壁縫很窄,她沒辦法像在外麵這樣夾到垃圾就立刻放進另外一隻手拎著的垃圾袋裏,而如果撿一次就出來一次,相當浪費時間,所以方頌祺想的辦法是,直接從這頭穿行到另外一頭,一路將垃圾掃過去,到出口時再統一弄進垃圾袋裏。
    “那我去另外一頭的出口等你?”杏夏問。
    “嗯。”方頌祺點頭,再次摘掉礙事的帽子放進身、上的背包,交給杏夏帶過去,她自己則隻帶上垃圾夾和垃圾袋,側過身,第二次鑽進去。
    看著明明很短的一小段距離,走起來卻挺長,大概到一半時,方頌祺發現自己呼吸有點困難,前後山壁夾擊帶來的壓迫感比先前強烈,鼻息間全是腐朽的氣味,不太好聞。
    她後悔自己進來之前沒有去找解說牌仔細看一看。
    現在隻有兩種選擇,要麽原路返回,要麽繼續朝前。
    方頌祺自然選擇後者,因為距離上差不多。
    深呼吸一口氣,她撐起意誌,加快速度,沒再去管是否遺漏了垃圾。
    在她覺得自己麵臨胸悶氣短的崩潰邊緣時,終於從石壁間倒出來。
    是的,就是倒,她在裏頭都難受得兩腿發軟渾身虛汗了,若非石縫太窄,她應該會直接暈在裏頭。
    如果她這個時候照鏡子,能看到自己嘴唇白得慘淡。
    靠石壁坐了會兒,發黑的視野才逐漸清晰,她伸手想掏手機打電話給其他人,記起來自己的隨身物品都交給杏夏了。
    而杏夏還沒過來……?
    她往石壁裏頭回看,不是筆直的,所以看不到她進來的那邊有沒有人,嚐試叫喚了兩聲,也沒人回應。
    算了,她還是自己繞回去吧。
    方頌祺扶著石壁站起來,壓根沒心情去管她掃出來的垃圾,找路出去要緊。
    踏馬雜草長得有點高,好像一陣子沒人來清理過,她現在很懷疑她剛剛穿行的一線天是不是荒廢掉沒再對遊客開放的區域。她此前撿垃圾的過程中見過幾個這樣的地方,不過均立上了指示牌加以提醒,剛剛她好像並沒有看見……?
    耳朵裏隱約倏爾捕捉到不屬於她自己的呼吸。方頌祺警惕地頓住,後退兩步後,蹲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這才小心翼翼地繼續往前。
    快到她腰際高的雜草晃動間,隱約可見躺著個人。
    方頌祺眯眸,從衣服辨認出好像是杏夏,環視周圍一圈,確定沒人,才慢慢上前。
    臉露出來,確實是杏夏,雙眸緊閉,明顯昏迷,垃圾袋和垃圾夾連同方頌祺讓她邦忙代管的包一並散在杏夏身側。
    方頌祺即刻蹲到她跟前,搖了搖她並叫喚:“杏夏?杏夏……?”
    杏夏沒反應。
    倒是有人突然在這個時候從身後拿毛巾捂住方頌祺的口鼻。
    毛巾上分明沾了什麽東西,她隱隱感到頭暈眼花。
    方才蹲下的時候方頌祺並沒把石頭丟掉,還抱在懷裏,此時第一時間cao起來,用盡力氣往身後之人的麵門砸。
    一擊即中!
    對方“哎呀”一聲哀嚎,帶著她一起往後仰倒,並因此力道鬆弛。
    方頌祺即刻爬起來,從正麵繼續砸。
    馬勒戈壁!是馮孝剛!
    馮孝剛對她來講簡直小菜一碟,她隻再砸他第二下,就暈過去了。
    方頌祺的腦子裏仿佛有個惡魔的聲音在恨恨地說:“弄死他……弄死他……否則他還會有下次!他活該!他該死!死!”
    她眼裏泛冷,手上的動作未停下來,第三次抬起石頭。
    未及落下,她眼前發黑,綿軟無力,栽倒在地。
    …………
    季老幺趴在扶手欄杆上,像條哈巴狗,氣chuan籲籲地吐舌頭,朝走在前頭的背影喊:“你等等我沈公子!”
    沈燁皺眉回頭:“你平時總坐科室裏,運動量不夠吧?”
    季老幺伸出爾康手:“你不會拉我一把?別又過河拆橋!是我開車載你來找小方同誌製造驚喜的!趕緊的!快!”
    沈燁卻直接丟下他:“我先上去,你慢慢走。”
    “喂!”季老幺著急。
    沈燁頭也不回,加快步伐,瞄手機。
    他最新發的幾條消息她都沒有回,或許是正忙著團建無暇顧及手機,但他還是不放心,打過去沒人接,愈發忐忑,便在上山來前又打過一通給aanda告知現在進行的活動沒有沒收大家的手機,不太可能很久不回複。她詢問和方頌祺同組的人,也在說和方頌祺走散了,不知道她和杏夏兩個人去了哪裏。
    不多時他抵達平台休憩處,amanda已顧不上團建,找景區的工作人員一起找方頌祺。
    沈燁沒有辦法坐著幹等,忙問:“他們小組在哪塊地方活動?不行的話別浪費時間,趕緊找人定位她的手機。”
    他正說著,amanda突然收到來自方頌祺那一組組長的消息,說方頌祺主動聯係他們了,和杏夏兩個人都受傷動不了,讓他們去找她們。
    …………
    撐著眼皮勉力發完自己此時的定位,方頌祺再握不住手機,直接鬆開。
    視線範圍裏,她能看見近在咫尺的草的葉子有枯黃的趨勢,草的根部如何從地裏頭破土出來,好幾隻螞蟻在搬家。
    她怔怔盯著,越盯視線越模糊,人也越疲憊困倦,同時腦子裏嗡嗡嗡的說話聲也越來越響,直至將她的意識徹底吞噬。
    …………
    “你為什麽這麽能忍?”
    腦子裏出現這把明顯不屬於自己的聲音時,她的心髒驟然加速跳動,伴隨好幾股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血流在血管裏竄動似的。
    她試圖克製急促的呼吸和心理的慌張,握緊手中的畫筆,繼續往畫板上塗鴉。
    “不要再畫了,不要再聽那個瘋女人的話了。”
    伴隨著那把聲音的說話,她的身體仿若不受控,怎麽也沒辦法再在畫板上移動。
    她閉了閉眼,幹脆放下筆:“不畫……我還能怎樣……”
    “我們一起逃出去。”
    “能逃到哪裏去……”她語調平平。
    “哪裏都能去,隻要不繼續留這裏。”
    “別浪費時間了。我的時間有限。”她依舊語調平平,依稀透露出一股哀莫大於心死之感。
    “呆在這裏才是浪費時間。”
    “可我們隻能呆在這裏……”感覺阻力小了些,她重新拿起畫筆,“你不要忘記,我們兩個都得依附主人格……”
    安靜,那把聲音似乎消失了。
    她的筆尖觸上畫板。
    “她才是最傻的。”那把聲音又出現。
    她的動作又受阻,低垂腦袋蹲下身體:“你不要幹擾我了……我這不算忍,我喜歡畫畫,我也享受畫畫,隻有在畫畫的時候,我才覺得開心,我才覺得我不是個次人格,是個完完整整的獨立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