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Canniba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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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時年似笑似譏嘲:“噢,原來你以前提的都是沒臉沒皮的要求。”
方頌祺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以前”指的是她還在被他包、養時她偶爾故意撒嬌為難他,反唇相譏:“您現在又不是我爸爸?”
藺時年看著她沒說話,好像被她堵住,又好像在想什麽。
方頌祺管他呢!轉入自己的事情,問他要東西:“我寄存在您那兒的指甲蓋呢?”
藺時年指向他的一件衣服。
方頌祺上去掏衣服口袋,一下摸出包著指甲蓋的手帕,扭回頭來笑逐顏開:“謝啦~您慢慢享受早餐~我再去趟醫療隊!”
藺時年猜到:“見那位女記者?”
“嗯哼~!”方頌祺腳步輕快,頭也不回,暫時沒把“食人族”又吃人的消息告知於他。
…………
醫療隊的院子裏,小薑姐還在,剛和一位醫生聊完。
方頌祺以為她是了解她自己的病情,結果不是,而是了解這邊醫療隊的情況。
小薑姐遺憾:“可惜我這趟是落難來的,攝像機沒帶在身邊,連手機也沒有。這裏有很多值得記錄的素材。”
“職業病。”方頌祺翻白眼。
小薑姐笑笑,從她手中接過藏有儲蓄卡的指甲蓋,再次表達感激:“多虧了小方你,否則裏麵的資料得丟。”
方頌祺雙手抱臂,嗤之以鼻:“你整得跟搞間諜似的,揣著關係國家生死的重大機密。”
小薑姐略顯神秘地眨眨眼:“可不就是搞間諜獲得的重大機密。”
方頌祺警告:“喂,你別這樣,故意用不能為外人道也的機密來吊別人胃口。”
有警察在這時送來一台筆記本電腦。
方頌祺有眼色,看出他們有事要忙,便自覺與小薑姐道別:“東西送到,我先走了。”
小薑姐拉住她的小臂:“不是好奇嗎?”
方頌祺挑眉,不否認,但也不願意開口承認,實際上表情早早出賣了她的內心。
沉默間,她已被小薑姐帶進病房。
小薑姐的病房與其說是病房,不如說是醫療隊專門騰出來的一間宿舍。不過空間不大,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就差不多滿了。
警察把電腦和一隻讀卡器和u盤放桌上後就出去了,並未留下來。
雖然方頌祺沒問,但小薑姐主動解釋:“我的儲存卡裏除去有外麵幾位刑警所需要的東西,還有很多其他資料,我沒必要全部展示給他們。即便他們是警察,該回避也得回避。”
口吻老霸氣了,麵對國際刑警絲毫不畏懼,方頌祺自詡膽子大,這回遇上小薑姐,不論從孤身以自己為誘餌進入人口販賣組織的虎穴,還是逃難期間表現出的強大心理素質,均叫她甘拜下風。
當然,甘拜下風悄摸摸放在心裏,嘴上方頌祺吝嗇著不說。其實主要還是在人生閱曆是否豐富。而思及此,她便不免再為自己空有一顆熱愛自由的心卻被束縛於鎏城而欷歔。
斂回神,思緒匯聚眼前,小薑姐帶著她一同落座床上,讓她邦忙啟動電腦,她自己則把儲存卡從指甲蓋裏分離出來,嵌進讀卡器,再將讀卡器*電腦。
輸入密碼後,儲存卡打開,大文件裏套著小文件夾,再細分為文字資料、視頻資料和錄音資料。
方頌祺從旁看著小薑姐從標注為“cannibals”的文件夾內選取一部分資料,統一拉進u盤的文件夾內。
容量有點大,顯示拷貝完畢的預計時間為一個多小時。
小薑姐趁此等待期間,點開那些資料給方頌祺看。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張隻遮了三點的女人的照片。金發碧眼的年輕姑娘,平躺在地板上,麵部通紅,像是剛剛哭過。她的肚臍上貼有一張標簽,標注著兩串文字:“0萬美元起拍,全球運送,歐洲包郵”。
無疑,前者是女人的三圍,後者是女人的價格。方頌祺瞳仁微縮。所以,這就是——
“所有被綁架的人就是這樣被放到網上拍賣的。”小薑姐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測。
方頌祺記起藺時年簡單與她說過,是因為人販子組織在暗網的銷售平台上放了她的照片,警察才聯係他和華哥的。
她竟覺得這樣的尺度,她還能接受,起碼沒剝個精光。她揣度人販子的心理估計也是認為半遮半掩更具誘或力更容易高價賣出去吧。當然,能接受的前提是,不去想象自己這樣屈辱不堪的照片曾被暗網內雙猥鎖的眼睛細細打量過。
耳邊是小薑姐與她細說:“據我得到的可靠消息,這個小姑娘19歲,英國人,是個模特,最後被賣去德國。這個叫‘cannibals’的組織,不止從事人口買賣,隻要給錢,綁架、暗殺、毒品交易,無惡不作。一般他們都是通過暗網作為交易渠道。”
“暗網”雖然因為隱藏在我們日常網絡之外而始終蒙著一層神秘感,但就這個名稱本身對現在絕大多數人來講已經不陌生。一些暗網是合法的,像是一小部分誌同道合的怪咖的聯絡站,於其中分享小眾的興趣愛好。然而更多的是,有人借由這個平台進行毒品、槍械、洗錢、澀情製品、人口販賣、殺人直播等普通人能想象到或者不能想象的一切非法交易。近年來已成為各國想要鏟滅的互聯網副產品。
小薑姐繼續往後翻,還有不少照片,不曉得她是通過怎樣的途徑弄到手的。
方頌祺越往後看,越發現自己先前的想法太天真。前麵的姑娘隻是算運氣好罷了,後麵好幾張拍賣照根本就沒把被拐的人當人。雖然被拐的主體的是年輕女人,但其中還夾雜有一位小男孩。
小薑姐還給她播放了一小段視頻,視頻內容是這個叫“cannibals”的組織最新推出的獵殺項目,畫麵可見不斷奔跑的“獵物”,卻無論他們怎麽跑,都逃不開獵人的獵殺。“獵物”由組織提供,全是被拐來的,想當獵人來玩遊戲,繳納足夠的費用即可。
視頻播放結束後,方頌祺沉默了好一會兒。
小薑姐也有一陣不說話,整理她儲存卡裏,中間碰到某份文件夾,順便提到:“這個組織主要還是做‘人’的生意,暗網裏的黑色交易逐漸成熟,各領域也出現了各自‘老大’,比如槍械軍火交易一般比較懂行的人都會首先考慮‘s’。‘s’還是我們中國人,這兩年因為遭到米國方麵的通緝跑回國內了,目前處於失蹤的狀態,其手下已被抓捕,因此槍械軍火那一塊已重新洗牌。”
方頌祺有點印象。她前兩三年人是廢的,對新聞毫無敏感度,不過海城就在隔壁省,離得近,曾經有一段時間傳出過國際通緝犯可能從海城逃竄到鎏城來的消息,一度人心惶惶。後來也沒發生什麽事,她和大家一樣轉頭就忘了。
見小薑姐饒有趣味盯著她看,她困惑:“怎麽了嗎?”
“要不直接說說你最想知道什麽事情?”小薑姐不答反問,好似一清二楚洞察她的內心,“如果我恰好是我的了解的,能告訴你的我會盡量告訴你。”
方頌祺聞言便不客氣:“我之前好像聽到你和幾位刑警在聊這裏發生的幾起食人族吃人的命案?”
小薑姐眼裏漾開光暈,恍然:“原來是這件。”
她側回頭,鼠標往下劃動,停在一個文件夾,向方頌祺示意:“我確實和幾位刑警討論了幾句。這恰好也是我感興趣的一件事,我手頭裏搜集有目前能找到的非洲所有食人族吃人的相關報道,以及食人族的曆史、傳聞等等。沒想到這次能在這裏遇到真實案件。”
“這裏當地人對食人族是帶有敬畏感的,所以你如果去采訪當地居民對‘人吃人’的看法,他們多半會相信就是食人族幹的。維和部隊是認為——”
“認為交戰的部族為了泄憤假借‘食人族’的名義針對他們幹的?”方頌祺把藺時年的說法兜出來。
“嗯,對。”小薑姐點頭。
“你和幾位刑警另外有不同的看法吧?”方頌祺猜測。
小薑姐唇角揚起,未隱瞞:“我和幾位刑警討論過後,看法一致,都認為最有可能是有某個器、官販賣團夥附近活動。”
方頌祺蹙眉。的確,開膛破肚全部掏空這種事,除了食人族能幹,器、官販賣團夥也幹得出來,隻是再故意往屍體上增加一些其他傷痕加以遮掩栽贓給食人族。
“當然,目前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幾位刑警也沒打算摻和進這個案子,隻是會和維和部隊的人提一提這個新思路。”說著,小薑姐想到什麽,又轉回去看電腦,這回不僅僅是示意,而直接點開了文件夾,“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幾十年前其實就有這麽一個案子,隻是涉及醜聞,而且當時媒體傳播不如現在發達,所以並沒有傳開,我這裏有點材料,你可以看一看。”
方頌祺湊近到屏幕前。
小薑姐提供的是張從一份英文舊報紙上拍下來的一篇新聞。主要講述曾有數個外派至非洲的人聯手在背地裏幹販賣器、官的勾當,栽贓給食人族。
據說由駐地裏的醫生、記者、商人、翻譯官、重要官員等等約莫七人的小團隊,涵蓋中國人、米國人、德國人、英國人、當地土著等等。後來好像因為分贓不均,導致團隊破裂,內部成員相互背叛,事情才泄露出去,貌似揪出來幾個成員還有人死了?但最後沒有具體結果……?
“不了了之了?”方頌祺問小薑姐。
“太久遠的事情了,無從得知。”小薑姐遺憾,把所知道的全告訴她,“當時那個駐地比較特殊,各國人混雜。外派的工作者本來就是每隔兩三年的周期換一批,各自回國後,大概也就無從追查。他們當年那群人,如果相互之間不刻意聯係,在那之後恐怕也一輩子再見不到麵。”
方頌祺凝眉,盯著報紙上提及的時間。
如果她沒記錯,馮鬆仁在港媒工作時,差不多就在那個時間段外派去非洲?但具體外派到哪裏,她不知道。
她始終耿耿於懷馮鬆仁對自己曾經外派的經曆避而不談。反正從藺時年的態度反應出,馮鬆仁外派非洲期間絕對有故事。
而據季忠棠說,盛明瑛當年和馮鬆仁恰好外派在同一個地方……
記者……翻譯官……
馮鬆仁當年不就是記者,盛明瑛不就是翻譯人員……?
巧合麽?
“小方……?”
想得太入迷,連小薑姐喊她她都沒聽見,半晌方頌祺才回神。
小薑姐正問她如果需要食人族的這部分資料,之後可以拷走慢慢研究。
方頌祺求之不得。
小薑姐要拷給刑警的東西已經全部複製完畢了,小薑姐也還得帶著東西去和幾位刑警談事情。
方頌祺便不再逗留,約好下午或者晚上再來找她拷資料。
一路揣著心思回到宿舍,沒發現藺時年。
長板凳被放回原位,飯碗也不見,看來是藺時年自己收拾掉了。
方頌祺正準備出去找找他在哪兒,藺時年倒先回來了,兩人險些在門口撞個滿懷。
“您去廁所了?”除此之外,她也沒其他猜測,否則能有什麽事要緊到需要他拖著病軀親自前往?
方頌祺像攙老人家一樣攙他的手臂。
藺時年大概是真需要,沒有甩開他,但也不回答她的問題,視線逡巡她的臉,反問:“你想什麽?心不在焉。”
“還有什麽能心不在焉?”方頌祺瞥眼,“這不見您消失,怕您是不是在哪兒摔著,掛心著您唄~!”
藺時年坐回地鋪,帶點兒輕嘲:“嗯,能被你掛心,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