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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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告訴你我調頭是為了撿口紅?”藺時年反詰。
    方頌祺眉尾輕挑。難道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藺時年緊接著道:“就算真是為了撿口紅,我們前兩天不是也講得很清楚了?我做我想做的事,不會攤到你頭上,你要覺得不舒、服,反倒顯得對我問心有愧。你的沒心沒肺、坦坦蕩蕩和大大方方全都哪裏去了?”
    方頌祺嘴角旋開一抹嘲弄,直視他:“如果我說我現在確定自己沒辦法再做到問心無愧呢?”
    藺時年微眯一下眸:“講明白點。”
    方頌祺攤開來坦誠:“昨晚你失蹤,讓我直麵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對我來講確實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即便我曾經聽從沈燁的意見,特意淡化你的存在感,事實證明,失敗了。”
    同樣一件事,普通人做和藺時年做,她的反應總是會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一般偏於負麵,最初出於對她曾經和藺時年之間買賣關係以及由中延伸出對他個人渣男品行的厭惡,後來出於對小九曾經和藺時年之間的情侶關係的抗拒,而再後來發現,前者的厭惡潛意識裏很可能受到後者的影響才極為強烈。
    雖然近段時間麵對他時的情緒較之以前平和不少,但一旦碰著事,她確實比麵對其他人時更容易炸更容易走極端。
    無論如何,她必須承認,她和藺時年之間存在的羈絆,她擺脫不了。就像她必須接受,她曾經確實是小九。
    藺時年沒說話。他抓住了她的關鍵詞:特殊的存在。
    方頌祺在短暫的頓滯後,再道:“托小九的福,我能受到你的照拂,造就我們如今奇怪的關係。你確實是‘特殊的存在’,很感謝你對我的好,也很抱歉,我很確定這和當年小九對你的愛情不一樣。我找得回以前的記憶,但找不回小九的感覺,至少目前沒有。而且我也不想找。”
    “當然,要是最後順其自然的結果是小九對你的感情遷移到我身、上,我無話可說。可這是一件我現在想著就覺得非常恐怖的事情。不知道你怎麽看待,如果我是你,我不認為我因為找回小九的感覺就愛了你,是件好事。”
    那樣不止是奇怪了,說是畸形也不為過。
    說著,她抓起藺時年的手,把口紅塞還他:“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我的表達能力有限,不過相信你的理解能力一定很好。”
    藺時年捋開手,凜冽的眼眸裏一片漆黑:“不用‘如果’,本來就不是好事。我要的也不是找回她。我強調過,她是她,你是你。”
    夕陽在他身後搖曳下暮色:“這幾年我相處的對象也是你,不是她。口紅是給你的,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你喜歡就收下,不喜歡就扔掉,隨便你處置。但因為問心有愧而拒收,就有點不像正常的你了。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去忙了。”
    方頌祺反應過來時,他已幹脆利落離開。
    回憶他後麵那句話裏的似笑似嘲諷,她衝他的背影炸毛:“你說誰不正常呢?!”
    誰稀罕他的口紅!呸!扔掉就扔掉!
    方頌祺忿忿揚起手臂,架勢都擺好了,卻生生扔不出去,內心無比掙紮。
    口紅啊,是她心心念念的口紅啊,扔掉多可惜?口紅又有什麽罪要無辜遭到丟棄?
    而且,幹嘛他提醒她可以扔她就扔?難道不是應該她自己想怎樣就怎樣咩?
    那她現在改變主意不想還他了!
    方頌祺收回手臂,哼唧一聲,揣著口紅回宿舍。
    接下來三天,都沒再出什麽幺蛾子。
    她每天照常去醫療隊邦忙,閑暇之餘與小薑姐侃天侃地,進一步迅速深入革命友誼。也從小薑姐口中得知,幾位刑警原本不插手“食人族”的案子,但循到了些蛛絲馬跡,又恰好有點時間,就調查上了。
    因為一個人奢侈地霸占了一間房,她和藺時年不再抬頭不見低頭見,碰著的次數也變少了,他和參讚、武官均另有事情忙。
    而在士兵和工人每日起早貪黑的共同努力下,第四天中午,橋終於又通了。
    方頌祺在醫療隊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便衝去找參讚問情況:“……我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藺時年也在,正和參讚商量事情,聞言替參讚回答:“是,你今晚可以收拾東西,準備準備。”
    哪有什麽好準備的?她帶走自己這個人就行!方頌祺喜滋滋,聽說他現在要再跑一趟工程隊,送工人回歸工程隊順便和工程隊的負責人道別,她提出自己要再跟一次車:“防曬霜和口紅都是我在用,我去和人家太太道個謝。”
    藺時年瞍她一眼,未反對。
    方頌祺趕緊跑回宿舍,帶上墨鏡和帽子,再跟隨他出發。
    藺時年的視線落在她的擦了口紅的嘴唇上,似笑似嘲諷:“沒扔?”
    她今天其實不是第一次用,隻是他第一次見。方頌祺眼下心情倍兒好,未計較他的語氣,自信地笑眯眯:“我知道您心裏一定在誇我美~!”
    藺時年勾一下唇,不予置評。
    方頌祺也別開臉,隔著墨鏡,吊梢眼微眯著,看車窗外一貫的貧窮落後,不多時掠過一處開礦區的指示牌,閑來無聊,她隨口向藺時年打聽:“您在剛果這兒做的生意,是不是也和礦業有關?”
    畢竟礦資源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優勢了。這次借工人的那家企業的工程隊的工程,貌似就是為了以後在這裏開礦做準備。
    像老狗比這種土豪大老板,既然各處投資,會放過資源這塊肥肉?即便不在剛果,在非洲的其他國家也肯定有參與礦產的開發吧?
    “有一點。”藺時年回答得簡略,好像與她多談點,就會被她竊取走賺錢的門路一般。
    方頌祺撇嘴,轉而問他究竟給這批借來的工人開多少補貼——在兩名工人意外身亡後,他再去工程隊借新的工人,似乎把補貼調高了,因為去修橋的風險比先前要高。
    也一並問起死掉的那兩名工人加上他開的賠償金一共能拿到多少。
    “……方便爆料您這趟出了多大的血麽?”她的語氣很有對他幸災樂禍的意味。
    藺時年抿一下唇:“zf的撫恤金沒辦法為他們申請到。”
    嗯?方頌祺費解:“為什麽?”
    不是參讚自己說這批工人算是在為大使館效力?
    “因為查出來,那兩名工人最初不是企業招募來的華工,是通過蛇、頭介紹來的非法勞務,工程隊之前因為缺少人手,到華人市場上攬了一批人,大部分都是非法勞務,其中包括這次死掉的兩位工人。”
    方頌祺蹙眉:“工程隊是疏忽了沒確認清楚工人的底細?還是……”
    藺時年:“工程隊知道。”
    方頌祺瞬間嗬嗬噠。那沒什麽好問的了。工程隊也別給自己戴高帽說是照顧同胞了,其實就是占同胞的便宜,畢竟非法勞務價格更便宜唄。
    她“嗬嗬噠”是一回事兒,並不代表她同情那些非法勞務。她完全中立立場。工程隊和工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出了事,工人們也隻能自己受。
    掙錢不易,她懂得不能再懂了。
    非洲是個風險很大但機遇也很大的地方。富貴險中求,懷揣發家致富的夢想漂洋過海來闖蕩,有人成功躋身成功人士,比如藺時年的父親藺壹南;更多的人血本無歸甚至丟掉性命,比如那兩個死掉的工人。
    方頌祺懨懨,因為隨後想到自己這回來非洲出差指望能拿到那筆高額差旅補貼已然泡湯。非但如此,她還回不去dk工作了。馬勒戈壁,這個月的工資也打水漂!
    也別關心別人怎樣了,她先把自己狗屎一樣的生活過齊整了!
    …………
    抵達工程隊所在的營地時,那位負責人姚經理親自出來迎接藺時年到辦公室。
    方頌祺不打擾藺時年和姚經理談男人之間的事,詢問姚經理的太太在哪裏,她找姚太太玩去。
    姚經理聽說她是要為防曬霜和口紅道謝,笑言沒那個必要:“不是什麽貴重東西,方小姐如果還想要其他化妝品,我再邦你去向我太太拿。”
    方頌祺:“那怎麽好意思?”
    姚經理:“沒什麽沒什麽,她的化妝品多。”
    明天就要走了,其實沒什麽好拿的。她也不需要。不過方頌祺挺想親眼見見跟著老公來非洲吃苦的女人是什麽樣,所以不客氣了:“我自己去找姚太太吧,能看看姚太太還能方便讚助我哪些東西。我們女人自己聊。”
    姚經理的表情卻是有一瞬閃爍,仍婉拒:“方小姐還是直接和我說要什麽,我去問我太太有沒有。她比較怕見陌生人,而且最近幾天生病了,也不方便。”
    “噢。”方頌祺沒勉強,“那算了,我什麽都不需要了。”
    不知是否她錯覺,姚經理似乎鬆一口氣……?
    方頌祺轉了轉眼珠子,問姚經理洗手間在哪裏。
    也是真的想上廁所,來的路上就有點憋,不在這裏解決的話,回去的路上可不好受。
    姚經理不好意思讓她去外麵工地裏工人們用的簡陋的公用廁所,隻能讓她從辦公室的後門往他後麵的私人住所的洗手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