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真相

字數:11431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靈女南昭 !
    呂東來垂著頭目光看著地麵,許久都未回答。
    “呂東來!”南昭雙眸中皆是尋求答案的執念,忍不住雙手緊抓住對方的雙臂。
    感受到她手心的力道,好像要鑲進他臂膀裏似的,呂東來終不再沉默,低聲問她:“你以為——你是如何度的死劫?”
    南昭聰明得很,有時,無需別人多說,她就能猜到七七八八,這回也一樣,隻是,有好片刻,她都不敢開口,因為一個可怕的猜想,早在她心間遊離。
    “是如故幫我度過了死劫嗎?”
    呂東來告訴她:“當日死劫在身,他將自己的靈氣注入你的身體裏,再用續命膏幫你守命,你才能勉強活著,但死劫卻並未度過!”
    “後來呢?”她第一回在這小道士臉上,看到了一絲不忍。
    不忍繼續說下去。
    是害怕,她無力接受嗎?
    “死劫對於當時的你,隻有死,但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度過此劫。”呂東來告訴她:“當時貧道都未想到,他卻想到了!”
    “是什麽?”
    “為你收集靈花之魄!”他緩緩抬起眼眸,恢複了以往的道者清冷,“隻有當你足夠強大之後,才能度過死劫,可是少量的靈花之魄根本就不足以救你,至少需要三粒!”
    三粒……
    南昭隻覺中午的陽光刺眼,她皺眉埋頭,哽咽問道:“如故……他一共有多少粒靈花之魄?”
    “三粒!”
    她聽到這個答案,嘴微微張開,所有想說的話,都化作淚水從她眼角流下。
    “如故他……將自己有所有的靈花之魄都給了我,那他……”
    呂東來不得不告訴她:“南昭,他已不在了!”
    南昭全身僵在原地,她感覺天地在旋轉,肆意的風在擠壓她的身體。
    不在了……
    不是離開,去到一個遠在天涯的地方。
    而是她活著的世界,將再也沒有那叫沈如故的人了!
    她不願相信,但這卻是唯一可以解釋她所有疑問的答案!
    沈如故將他賴以活著的三粒靈魄,通通都給了她……
    他選擇死在世人編好的戲言中,讓她以為,他隻是離開了!
    他更為了讓她在沒有他的餘生中,好好的活下去,不惜用聞曄來刺激她,他說,再見麵,我們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差點就信了!
    “原本,我答應過他,要為他保守這個秘密,若你不發現,我也會繼續守口如瓶!”
    在知道沈如故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南昭時,他才發現,這俗世的情愛,原來也可以感動他這個道士。
    不然,他絕不會為此而說謊。
    現在將知道的,都全盤托出,他終於鬆了口氣。
    雲州軍營,早過了午膳的時間,主帥帳中,擺著今日軍營的營食,早已涼了!
    周仰久等不回南昭,心中隱隱有些擔心,最後決定親自去看看。
    讓人備馬,一列英姿颯爽的王府衛緊隨身後,隔著很遠的距離,他看到一抹單薄的身影站在高坡上,頭頂太陽藏進雲層中,她身上的淺白裙裝隨著風飛舞,不由自主。
    呂東來不會安慰人,也知這種生死之事,任何話語皆蒼白無力,所以他早不知躲到何處去了!
    “你們在下麵等著!”周仰命令道。
    尋龍等人便留在原地守著馬。
    周仰爬上高坡,越走得近,便越看得清她臉上的淚光。
    “南昭……”他輕聲喚她。
    南昭聽見了,未回頭,目光一直深望著前方的連綿起伏的山影。
    她說:“九哥……再遠的地方,隻要有顆靠近的心,總有一天會抵達,對嗎?”
    周仰看著她這副樣子,心中的不安更甚,還是點了點頭回答:“有心萬事皆允。”
    “那人呢?”她終於回頭,那張被淚痕彌補的臉上,悲傷顯盡的問:“人若死了,有心,也允嗎?”
    周仰心中那顆懸吊的石頭砸了下來,已明白,她知道了!
    呂東來已畏罪潛逃,想必那小道士已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她了!
    “九哥,你回答我呀!”她早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特別是在見到周仰時,更是不可自拔的往下落。
    當日聽說沈如故背棄她,去找聞曄了,她有怨氣,有難過,可卻不及此刻一分。
    周仰低聲說:“這世間之事,多大可以有心而行,唯有生老病死之力量無可逆改……”
    她怎會不知,生老病死不可逆改的道理呢?
    此命從未善待過我,我又何須認它?
    她從前不懂,當日沈如故在善德寺與善德大師說的那翻話,是經曆了怎樣的絕境,才會那般狂妄。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那不過別無選擇時,要昂首從這條黑暗之路走下去,為自己點的燈。
    “九哥也說謊了……”南昭笑得淒涼。
    周仰沒有否認,這些日子,他總會想起,沈如故那天問他的話。
    “王爺,可曾為所愛之人撒過謊?”
    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從小就生活在爾虞我詐之中,為了身邊的親人,他說過無數違心之言。
    可沈如故要他做的,卻與那些不同。
    他可以對那些想知他於死地之人說謊,但對南昭,卻尤其艱難。
    明知她有多愛沈如故,卻要為她上演一場他背棄離開的騙局,為了這場騙局更加逼真,他眼睜睜看著她在沈如故的拋棄中不能自拔。
    他無法將真相告訴她,因為真相比拋棄更可怕。
    “他在哪兒?”她問周仰。
    周仰也清楚,她問的是什麽,下午回到國公府,便帶她過去。
    正是前一日她被司馬家的兩位祖神阻攔之地,藏書樓。
    在藏書樓中,收藏著上千本古籍,因為許久無人進來,疏於打掃,到處布滿了灰塵。唯獨通往最裏麵的地方,是有人打掃過的,從痕跡上看,前不久,有重物從此地搬過去。
    許多大戶人家修建房屋時,都會修幾處暗室,有的藏寶物,有的可在危險時躲災,而就在藏書樓最裏邊的書架後,便有這樣一間暗室。
    這間暗屍年代久遠,門打開後,那種塵封許久的黴味兒便如影隨形。
    南昭跟在周仰身後,他手裏端著一盞油燈,進到裏邊之後,點亮了密室內兩盞燈。
    寒意從周圍撲來,微弱的光將密室照亮,她得以看見暗室內四周砌著冰牆,所以才這般寒冷。
    而這之中,除了一副棺材以外,什麽物甚沒有。
    南昭這一路過來,步伐邁得又急又大,可真當了這裏後,她的腳底好像生了根紮在地底下,每邁一步,都如自己的血肉被生生撕扯開了一樣。
    這副棺材比普通的棺材大上一倍,因為它裏麵還鋪著許多冰塊,冰體晶瑩,燭光透過冰影印射在棺中屍體的臉上,還是她記憶中那張絕世俊顏,可卻如她第一次在洞房裏見到時一樣,變成了一具屍體……
    她走過去,站在棺材旁,見他身上穿的袍子,便是最後次見他時穿的那身。
    除了少許褶子,上麵一層不染。
    而他的臉上,沒有死時的痛苦,就像睡著了一樣。
    她伸手撫摸那張臉,冰冷且堅硬,那是屍體在冷藏環境中,呈現的狀態。
    “從前有很多次,你都這樣睡著,但我知道,等天一亮你就會醒過來……”她難過的說:“可是這次我知道,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往事一幕幕又重現,關於沈如故,她幾乎什麽都沒為他做。
    可他卻做到了,為她逆天改命,還有那句,永遠在一起,生死相依……
    周仰走過來,從袖囊中摸出一封信,遞到她麵前。
    “他那日找我交代了後事之後,也留下了這封信,他其實早知道,有一天你會發現這真相,所以讓我那時將這封信交給你,九哥原以為,這封信,遲些才會給你的……”
    南昭接過來,拆開細看。
    “小昭,當你看到這封信以後,為夫已不再人世。如故本是早亡人,因得你三粒靈花之魄才殘存於世數年,對死早已釋然,此番心境,你該甚懂,我唯一遺憾,便是此生不能再繼續陪你走更遠,我死之後,你死劫已度,身有靈魄五粒,靈魄餘七,鬼仙未辯、道神皆有之一,其餘五粒皆散遺它處,你需全數尋回,方得靈魄完整。”
    信的最後一句是:“小昭,若有來生,我願為你如故。”
    南昭讀完信以後,難過的趴在他屍體上痛哭,若非她有靈花護體,早就暈厥過去。
    周仰明白痛失所愛之苦,他未打擾她,獨自到密室外守候。
    南昭留在密室內,不吃不喝有三日,這三日中,她睡在沈如故的棺材中,抱著他的屍體,就好像從前每一次,他沒有呼吸後一樣,她一遍又一遍的確認,他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周仰幾次想進去,但密室門打不開,三天了,他知道,就算她不尋短見,也差不多要見閻王了,叫了尋龍幾個過來,準備從外麵開密室門。
    呂東來聞訊趕過來,看見幾人正圍在密室外麵,拿著大斧子準備劈門。
    他走過去勸道:“莫廢力氣了!”
    周仰看到這小道士回來了,像鬆了口氣,前三天他幾次差人去請呂東來回來,這廝都有各種托辭。
    “你回來得正好,這門是被南昭在裏麵用了靈花之力關上的,書架後麵是石門,恐怕斧子怕也打不開,你快想些辦法,把靈花之力破了!”
    呂東來卻說:“她還有力氣引靈花之力,就證明死不了,不必擔心!”
    要不是早習慣了,周仰一定會動怒將這小道士給轟出去,他冷麵問:“那你此刻回來做什麽?”
    “貧道怕王爺您擔心太多傷了神,特意回來告訴你,傍晚她就會出來了!”
    “真的?”周仰有點不信,但呂東來又不是一般人,他說之言,應能實現。
    於是就命尋龍等人退下,他們在外等到傍晚時,眼看外麵太陽落山,馬上就黑近了,密室門依舊未開。
    尋龍半躺在一張書桌上,突然蹦了起來,拿起旁邊的大斧頭道:“就知道那小道士打胡亂說,說什麽人傍晚就會出來!呸!主子,還是讓我劈門吧!”
    聲音剛落,密室的門開了!
    幾日沒吃沒喝的南昭倒沒有虛弱之相,隻是幾日沒見陽光,身上頹靡如廢,臉色寡淡。
    她頭上發髻散了,蓬亂的頭發披在肩背上,顯得她身子極其瘦弱。
    周仰仔細看了她手心的靈花,見紅光醒目,才稍微放了點心。
    “南昭……”
    他幾步走過去,抱歉的說:“九哥本不該騙你,但九哥與沈公子有承諾,不能違背,九哥道歉,你原諒九哥,別……”
    “九哥……我餓了……”她抬眼看他,那雙眼眸裏,沒有責怪之意。
    其實在她知道真相後,她並沒有怪他們合起來騙她,因為這些皆是沈如故授意,不管是呂東來還是她九哥,皆是為了她好,才瞞著她的。
    她怎會不知好歹去責怪他們?
    相反,讓他們為自己擔心,她過意不去。
    但這三天,她隻想與沈如故呆在一起,什麽話都不想說。
    周仰一聽她喊餓,立刻眉開眼笑的說:“餓了,九哥馬上叫廚房給你做吃的!我們先回去!”
    回到南昭原來與沈如故住的院子,廚房那邊手腳很快,幾乎剛到,吃的就送上來了,米粥、高湯青菜嫩豆腐,皆是好咽的食物。
    南昭大口吃著,好像個剛從牢房裏放出來的犯人。
    “慢點吃,別噎著了!”周仰在旁給她盛粥,心裏卻是安慰的,因為她能主動吃東西了,便是想開了!
    周鳶也過來看她,在屋子裏對她說了很多話,其實她也是南昭將自己關在密室中後,才知沈如故已死,所以她說的無外乎是勸南昭好好活著,她的命就是沈公子的命!
    南昭都聽見了,答應著,一口氣喝了五碗粥,若不是她九哥攔著不讓她喝了,她應該還能繼續喝。
    就好像周鳶所說,她的命是如故的命,如故以後再也不能呼吸這人間的空氣,不能食一口人間的食物,那她要為他多吃一點……
    夜已深,周鳶回去了,周仰還在,他見南昭已平複下來,才開口對她講:“九哥用國公府的冰在密室中砌牆,是為完好保存如故的屍體,日後送他回青州故裏,也好與沈家人交代,入土為安……”
    南昭聽到這裏,抬頭看他,輕聲告知:“九哥,我不打算送如故回青州。”
    周仰眉頭微蹙。
    她臉上浮起一寡淡笑容說:“當年別人能用三粒靈花之魄複活他,我也可以!”
    她堅定的說完,眼中又浮起昔日的光彩。
    周仰隻問她:“靈魄已入你之身體,若非你死,靈魄不能再取出。”
    她回答道:“除了我身上的靈魄外,其餘還有七粒靈魄,隻要我找到其中三粒,就可以了!”她信心十足的說:“所以九哥,還需你幫我繼續保存如故的屍體,待他複活那天!”
    周仰點頭,又問她:“你打算去何處尋其餘的靈魄?”
    “鬼仙未辯占著歐陽宜的身體,它虛不斷吸食活人氣才可壓製它強大的鬼氣,想找到它,並不來,然後還有道神……”
    說到道神,她麵色有變,收起所有笑容告訴他:“九哥,通靈封獄碑,我已想起了所有,他是我的師父,而我的前半生,他是我的恩人,就算真相中他是茅山派道者,但他也曾是青雲觀的高道青雲子,不過……青雲子卻不是道神,在我心中,我師父還是我師父,但他早已在那個冰天雪地的冬日,就被道神謀殺了!”
    “我第一道死劫,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要我的命。而我如今這條命,是如故給的,與前半生的恩人再無瓜葛了!”
    所以就算他日再見,師徒情誼已盡。
    為了沈如故,靈魄她一定要得到!
    周仰聽她說完後,告訴她:“南昭,無論你做什麽,九哥都會支持你。”
    從她住處出來,周仰緩步邁過拱門,步伐停下來,對著旁邊的屋頂說:“都來了為何不進去見一麵?”
    呂東來嘴裏叼著一根青草,輕盈躍了下來,落地時,除了衣服灌風的聲音,幾乎聽不到腳落聲。
    “月色撩人,貧道多賞了會兒!”
    周仰隨口回答:“那應該每晚的月色都挺撩人吧?”
    呂東來心裏腹誹道:你這王爺多管閑事,貧道愛躺哪兒躺哪兒,屋頂怎麽了?屋頂就不能躺了?
    好像聽到他在心中暗罵自己,周仰笑了一下,淡淡道:“道長總說這俗世男女之情不值得一提,其實這俗世,又豈止男女之情,別的情誼,也深重得很呐。”
    “莫說了王爺,這俗世的情誼,貧道消瘦不起!”
    周仰與他說回正事道:“真如道長所言,南昭決定要尋靈魄複活沈如故。”
    呂東來手環抱在身前,嘴裏吐出那根青草說:“在見到沈如故之前,貧道都不曾聽說過,靈魄可以令人複活之法,當年替沈如故複活的高人,至今是個迷,先不說,三粒靈魄為何白白給了沈如故,就算再找到此人和多的三粒靈魄——”
    他停頓了一下告知道:“沈如故做下選擇之前,也想到了南昭知道他死訊後,會想盡一切辦法複活他,可是就算她做到了這難如登天之事,她要的如故,也回不來了……”
    “而且,不論她成功與否,皆是逆天之行,貧道絕不會幫她,王爺也應勸她放下執念才好!”
    周仰未應答,他就繼續說:“沈如故本就是陽壽盡了的人,一再執著糾纏下去,她何時能放下成為真正的靈女?天象有異,北星宮錯亂,許多觀星術士稱之為妖星現世,所指的妖星是誰,王爺應該知道!”
    “呂東來,在你眼裏,她也是妖星嗎?”周仰問道。
    “引北星宮位錯亂的力量,確實出自輪回的靈花之主,但她是否是妖星,則看她手持的這道力量是作惡還是行善,她若是作惡,便是妖星無疑,貧道身負降妖除魔之己任,必定與她你死我活一翻!”呂東來昂首挺胸表明態度,然後又補充道:“但她若是行善,貧道便與她是……”
    是什麽?
    周仰斜睨著他,倒要聽聽這斷絕七情六欲的出世高道有何見解。
    他吞吞口水,想了想說:“是……道友!”
    南昭決心去找靈花之魄,一日都不願耽誤,次日,便找來呂東來,要他卜上一卦,找尋未辯的下落。
    呂東來前日才說過,不會幫她行逆天之事,不過一想到這未辯作惡多端,若不是生死門這兒需要他守著,他也早就去找這鬼東西了!
    可是卜卦尋物尋人對他這位南仙山高道來說是易如反掌,他的卦比八大觀所有高道的都準,可是尋鬼仙……
    他冷颼颼的提醒道:“那未辯身上有靈花之魄,此力不凡,能隱她在世蹤跡,卦可卜,但不準,你要卜嗎?”
    “罷了!”南昭臉色一變,轉身就準備出軍營!
    與她一起來的周鳶聽聞她要去找鬼仙,特別興奮跟過來,今日穿得一身英姿颯爽的騎裝,欲要大展身手一番,聽到呂東來說這句話,湊過來對著他作了個鬼臉,道:“小道士,要你有何用?”
    “你!”呂東來不是第一回被小看了,可今次卻莫名的生氣!
    沒多久,在二人上馬車準備回城時,他鑽了進來,頓時讓狹小的馬車更加擁擠。
    “小道士!你做什麽?”周鳶比了一塊拳頭在麵前,以為他是來報仇的。
    這小道士還沒那麽沒肚量,他悠然往馬車裏一趟,說:“貧道今兒得閑,大發慈悲幫你一次!”
    南昭唯一指望他的就是卜卦,現在卜卦不行,也沒什麽期盼了,就沒回聲。
    呂東來正等著她問自己要如何幫呢,等了許久都不見她開口,憋著一股勁兒沒出使,終於忍不住了,自己道來說:“不凡之力雖可隱在世蹤跡,但卻無法逃過世人的口耳!”
    周鳶呆呆的說:“本公主聽不懂!”
    “不是說給你懂的!”呂東來嫌棄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問南昭:“你該懂吧?”
    南昭眨了眨眼睛,請教道:“那道長有何高招,去借世人的口耳,尋找一隻鬼仙的下落?”
    不久之後,城西太和茶樓。
    麵對著滿堂聽書客,周鳶一臉鄙夷的對呂東來說:“本公主好奇,如何借世人的口耳尋鬼仙未辯之下落,結果就是來找個打胡亂說的說書先生?”
    呂東來沒理她,一臉你等凡人的清高之相步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下,高喊道:“小二,來兩盤花生,一壺好茶!”
    南昭也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神情,跟著走進去,剛要坐下,有位姑娘走過來,禮貌的對她講:“這位姑娘可姓南?”
    “是的,你是?”南昭不記得自己見過此人。
    那位姑娘笑著回答:“我家主人在樓上雅間,想請南姑娘上去坐坐。”
    周鳶湊過來一臉老子是公主的架勢問:“你家主人是誰?”
    對方依舊笑容可掬的回答:“姑娘隨我上去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