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鳴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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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一直在一旁觀望,為何會突然出手救下晚輩?”
這是趙豎被救後說的第一句話。助他脫困的人胡子拉碴,看上去年紀不小,但說話的聲音卻似少年。
“什麽前輩不前輩的,我們倆差不了多少,你別看我這樣,我也才二十多歲,怎麽我看起來很老麽?”
“何止是老,簡直飽經風霜...”趙豎不禁腹誹道。
“差不多了,我看他們沒有追過來。”
飛了好長一段距離,大胡子拉著趙豎落在了一個山坳附近。
“他們?”趙豎疑惑道,“剛才與我鬥法之人還有幫手?”
大胡子抹了抹頭上的汗,“不然你以為我幹嘛頭也不回地拉你走,剛才那個人我又不是打不過,唉····也不能這麽說,我沒個趁手的家夥倒還真打不過他...”
大胡子碎碎念道,“反正剛才你們倆鬥法時,除了我,我還感覺到了另外一個人在不遠處觀望,那個人在我們走後就現身了,他們沒打起來,肯定是一夥的。”
見對頭沒有追來,趙豎稍稍安心,這才有時間細細打量起麵前這個人,此人身形高瘦,雖滿麵胡茬,但仍難掩其英氣麵龐,站得筆挺,隱隱散發出的氣勢宛若一把寶劍傲立於天地之間。就是穿得十分磕磣,衣物都爛成了破布條,有些慘不忍睹。
“晚輩趙鬱離,還未請教?”
“哎呀說了別叫什麽前輩,我叫江望舒,你叫我江哥就行。”
“原來是江師兄,在下有禮了...”
這人正是離開了鳴器山六年的江望舒,當初被天市丟在了熒惑洲的他本來對凡塵有著非常美好的憧憬,但現實卻打臉得非常快。
入世不到一個月,江望舒熱心憨直的性子就讓他被搶了不下五次,身上能有些用的物件全被洗劫一空,隻留了一口大鍋和幾身衣物,好在當初沒有把太一神劍帶出來,否則說不定也不在他手上了。
江望舒知道師父對影宗深惡痛絕,所以到了熒惑洲也從未停止過打探與影宗有關的消息。
隻可惜影宗隱藏得太深,一直沒抓住機會,直到數月前他得到消息,修行界出了個共薪會,當時已在南麓鎮郊外遊蕩了很久,也曾有人邀請過他加入。
江望舒沒有趙豎那麽敏感,但也覺得其中有蹊蹺,可天賜府鬆散的管製又讓他心生疑惑,禦仙宗既已將世間所有宗派並為一家,為何會放任這些人建立起這個看上去已具規模的組織?
他也懷疑過是否有影宗參與其中,苦於沒能找到蛛絲馬跡,今日聽到趙豎與那老者談話,感歎終於抓到了影宗露出來的尾巴。
可沒想到被一個戴著麵具的人橫插一腳,這下子死無對證,不知道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尋到與此事有幹係的人了。
“好久沒有碰到這麽有禮數的散修了。”
江望舒頗為安慰,心中默想總算是沒救錯人,但幾日沒捕到吃食的他,肚子裏的饞蟲突然叫喚了起來,下意識地說道:“哎,客氣話就別說了,你有沒有吃的?”
趙豎看江望舒問得迫切,便從行囊中取了些幹糧遞了過去。
江望舒眼睛都綠了,一把拿過也不客氣,立馬狼吞虎咽了起來。
趙豎心中奇怪,修行到他們這份上,日日吸取天地靈氣中的精華,已經不太會因為沒吃東西而感到饑餓了,怎麽這個江望舒吃起幹糧跟餓死鬼投胎一般。
吃完抹了抹嘴,江望舒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籲了口氣,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是餓,隻是好久沒吃東西了,饞那麽一口,小時候餓怕了,總覺得不吃口東西就不像活著一般,你不要見怪。”
趙豎搖了搖頭,問道:“不知江兄下來打算怎麽辦?”
江望舒拍了拍身上的破布衣,將灰塵抖落掉,慢條斯理道:“你剛入南麓鎮便扯出了幾個與影宗有關的人,我覺得你是我的福星。剛好我也在追查影宗的蹤跡,不如我們兩個搭個夥,一起行動怎麽樣?”
趙豎始料未及,剛欲拒絕,可轉念一想,這人修為不俗,人看上去也不壞,若真的一直在追查影宗的行跡,說不定有我能用得上的情報。
一念及此,趙豎拱手道:“有伴同行自是好的,更何況江兄境界高超,還不知道江兄師承何門,亦或是自學成材?”
“哦,我來自鳴器山。”江望舒隨意答道。
“鳴器山?”趙豎愣了一下,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
“哪個鳴器山?”
“就鳴器山啊,難道說我們鳴器山封山以後,世間又出了個新的門派叫鳴器山?”
“你是從鳴器山來的!?”趙豎震驚不已。
“鳴器山早已封山,怎麽會有個這麽年輕的弟子行走天下?”
江望舒好笑地看著呆立當場的趙豎,這個表情他太熟悉了,好多人聽說他來自鳴器山不是呆滯就是白眼,總之沒一個人是相信的。
“如假包換,我是被我師父趕著下山的,走得有些突然,身上也沒有什麽能自證的物件,不過我那口鐵鍋...”
說到這兒,江望舒哭喪著臉道:“對啊,我鐵鍋沒了...這下以後怎麽做東西吃...”
趙豎被他逗樂了,“剛才那麽驚險的場麵,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江兄居然還惦記著自己那口鐵鍋,呃...那口鐵鍋不會是江兄的法器吧?”
江望舒歎息道:“是也不是,我離開鳴器山的時候沒帶法器,這麽多年就靠著這口鐵鍋擋下了不少暗箭明槍。”
“你是金靈根,又在鳴器山那個地方修行,難道不能自己煉製一把順手的法器麽?”
“能啊...可是沒有煉器爐,我又不願意去別人手裏搶煉器的材料,隻能將就著用鐵鍋來當法器了。”
趙豎無奈一笑,心道:“用鐵鍋當法器,這一點倒是有些像方天佑方師弟...”
想到方天佑,趙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次山峰,“出來幾日也不知道師兄弟們怎麽樣了,次山峰上一切可都還安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