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鄧一川終於被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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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一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坦然地在伊淺秋對麵坐下。
他以為伊淺秋要跟他說說首長,告訴他是怎麽跟首長搭上關係的。官場中人,但凡有這了這層關係,都恨不得大家都知道。有些人甚至無中生有,將假的說成真的。
以前吉東就有個幹部,跟王華偉秘書田瞳一樣,也姓田。這家夥本來跟省裏那位姓田的要員沒一點關係,但田中和到吉東後,他通過很多關係,跑到田中和那裏,編出一個假的家譜,說他爺爺跟省裏那位要員是叔伯兄弟,姓田的首長去他老家調研,還讓他爺爺陪了兩天,走時,跟他父親留下一個電話,說以後有事就去找他。
然後又說,前一年姓田的首長患病住院,他和他媽到省城照顧了一周,姓田的首長要他安心在基層工作,說隻有把基層工作經驗夯實了,以後才能麵對各類問題。
這話說的田中和一驚一驚的,姓田的首長老家也確在那邊,前一年也真的生病住過院,當時田中和去醫院探望,人家還不讓進呢。田中和不敢懷疑,沒多久,就將此人提拔為縣教育局副局長。結果僅僅一年,他就出事了。借基層教師調動,每往縣城調一個,收五到十萬。提拔一個小學校長,收三到五萬。一年下來,竟斂了一百多萬。
事出之後,田中和還暗示縣裏,要慎重處理,不要給省裏首長造成負麵影響。這話最終被田瞳聽到,田瞳跑了一趟省城,回來後跟田中和講,他哪是什麽叔伯親戚啊,差得遠,省裏田首長根本就不認得他。
這下好,田中和大怒,責令縣裏嚴肅處理,這家夥被調查了三個多月,最後核實一百二十六萬,錢一分沒少退了出來,公職被開除,入獄五年。
鄧一川想,伊淺秋這點政治自覺性還有。便抱著頗為好奇的態度,想聽伊淺秋咋說。
伊淺秋卻像是把剛才外麵說過的話忘了,隻字不提首長。服務生端來咖啡,伊淺秋輕抿一口,跟鄧一川講起了國家文物局對吉東博物館的評級驗收來。
鄧一川硬著頭皮聽了一會,不耐煩了,道:“這事跟我沒多大關係,一來我才進去,前期工作都是你們做的,就算上麵要驗收,細化工作也得你們來做。二呢,我現在這樣子,也無法回去跟你參加什麽驗收。”
“你必須回去。”伊淺秋的話說得很硬,不容討價還價那川。
鄧一川臭脾氣又被激了上來,反問道:“我要是不回去呢?”
伊淺秋一雙好看的柳葉眉皺了皺,笑了笑:“我不相信曾經堂堂市長的秘書,這點組織紀律性都不講。就算你不為博物館驗收著想,有件事,鄧秘書不會不感興趣吧?”
“什麽事?”
伊淺秋挺起胸脯,往正裏坐了坐,臉上表情也肅穆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市長還沒出事前,好像交待過鄧秘書一件事,讓鄧秘書來館裏查過追加投資的事。”
鄧一川心裏一愕。他真是搞不懂伊淺秋了,竟然連這事也提了起來。
博物館修建過程中,曾三次更改預算,投資一次比一次追加的高。第二次追加報告提交到市長辦公會上,陳原壓住沒批,之後,就讓鄧一川跟審計局的人一道進駐博物館,逐項審核。
當時鄧一川他們確也查出一些問題,雖然是些細枝末節,不足以說明什麽,但他相信,隻要順著這些線索查下去,一定會查出巧立名目多重報批等諸多黑幕。
而且在調查過程中,博物館發生了一件事,參與工程建設並在裏麵擔當重要角色的博物館會計夏青河跳樓死了。
夏青河的死在當時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各種傳說都有,有人說是被同夥逼死的。有人說調查組盯上了夏青河,夏青河做為會計,兼項目資金主管,監守自盜,私吞了不少項目資金。謠言一時四起,陷些將吉東帶進一場漩渦裏。
圍繞著夏青河的死,陳原跟該項目第一負責人、常務副市長王華偉之間的矛盾也公開化,王華偉甚至拿讓博物館停工來要挾陳原。負責工程施工的百發集團也以不再墊資為借口,真就停了工。熊百發天天跑到陳原辦公室,抱著一堆票據,要求陳原盡快把百發集團墊的資給付了。
各種較量下,陳原不得不讓步。因為該項目是省裏重點文化建設工程,在國家文物口,也是掛了號的。讓工程中途停工,陳原也擔不起這責。
更關鍵的,夏青河一死,很多線索就斷了,再想查,就很難。
僵了將近一月,審計調查組最後退出,為平息事態,各方聯手,給夏青河跳樓給出了新說法。夏青河搞婚外情,被妻子發現,一時膽小想不開,跳樓死了。
但鄧一川相信,事情絕非這麽簡單。他還清晰地記得,當時他陪審計局一幹人進駐博物館,伊淺秋這張臉,就從沒晴過。
也正是那次,伊淺秋給鄧一川留下很強硬很男人的印象。
記得當時他這樣跟陳原說:“田書記沒用錯人啊,那個伊淺秋,看著文靜,臉一陰,就很有點女強人味道了。”
“是嗎?”陳原這麽問了一句。
這陣一聽伊淺秋提這事,鄧一川心頭早已熄滅的那團火撲又著了起來,夏青河這個名字也在他腦子裏響起來。再次問:“驗收管投資什麽事,難道?”
伊淺秋將目光對他臉上,用一種罕見的口氣說:“目前誰也說不準,但我想,這就是首長讓你到博物館的另一層緣由吧。”
又是首長!
鄧一川絕非腦子不開竅之人,伊淺秋已經將話講到這份上,不管他對她有多少成見,也不管曾經對她有多懷疑,這人時候,他的腦子還是清醒過來。
“好吧。”他這樣說了一句。手剛放到咖啡杯上,又道:“可是……”
伊淺秋這次接話很快:“還是陳默是不是,一川你想過沒,就算你去,你一個大男人,怎麽照顧?”
“我請了護工。”
“護工?”伊淺秋明顯對這樣的安排不滿,她道,“我雖然沒見到小默,但我知道她的問題不出在身體上,而是精神受到了傷害,內心有了恐懼。現在將她直接送醫院,怕不是上策,我在北京有個關係,他是有名的心理醫生。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請他來幫忙。”
“這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小默的問題的確出在心理上,那些傷害她的人,到現在還逍遙法外,一想這個,我就恨不得親手剮了他們。”
一談起陳默,鄧一川就又控製不住了。這些日子,他已斷斷續續從陳默口中聽到一些事,陳默雖然講的不連貫,但從她間歇性的發作中,鄧一川終於聽清兩個名字。既不是他想到的熊天龍,也不是王華偉兒子王軍,而是已經調走的原紀委書記柳建楓的司機袁傑。
另一個,就更讓鄧一川震驚,有天晚上他去給陳默蓋被子,陳默忽然被驚醒,猛地一把推開他,喊了聲:“田瞳你想幹什麽?”
鄧一川一驚,正要安撫她呢,陳默迷迷惑惑中撲向他,連推帶踢,大聲喊:“姓田的你不得好死,你這死變態,惡棍!”
鄧一川原以為,陳原出事後,恐嚇或威逼鄧一川的,應該是熊百發兒子還有王軍那夥人,沒想到,竟然是堂堂常務副市長的秘書田瞳!
這一天,在這家多少顯得空蕩的咖啡館裏,伊淺秋終於說服了鄧一川。鄧一川不再固執,而是說:“我回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