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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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青河案同樣。
    專案組成立後,先是明確了幾個方向,重點劃定了幾個有爭議的案件。其中一個,就是博物館擴建領導小組成員、會計夏青河的死。
    夏青河怎麽死的,到現在眾說紛紜。當時警方給出的結論是,夏青河涉嫌**,並被人暗中錄了像。夏青河一來害怕事情暴露,無臉見人,尤其無臉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心理失控,從樓上跳了下去。二呢,當時有關方麵查到,博物館有小金庫,小金庫私藏的現金數目大到驚人。陳原派人入駐博物館,開始查帳後,夏青河一直惶惶不安,生怕小金庫的事敗露。
    但是範鑫生和張力勤都知道,這些說法都不可靠,至少,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尤其範鑫生,當年他是被陳原點名派駐博物館的,博物館藏著什麽貓膩,小金庫的資金來自何處,又有誰具體掌控,應該說他比誰都清楚。
    陳原當時為什麽要盯著博物館,為什麽要先從博物館查起,也是很有講究的。
    現在看來,陳原絕不是因為伊淺秋被提拔了起來,更不是因為伊淺秋跟田中和有那樣一層關係。不,不是。
    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蒙騙了,包括當時的範鑫生還有市裏很多人,甚至蘇芩她們。都以為伊淺秋靠身體上位後,成了田中和身邊紅人,自然也就成了他們撈取好處最可靠的不是。
    獨獨陳原,發現不是這樣。伊淺秋不過是田中和安插在那邊的一個眼線,一個工具。博物館真正意義上的操控者,根本不是伊淺秋,而是田中和自己。
    伊淺秋完全被利用,怕是她自己,都沒想到這一層。
    陳原派駐審計調查組去查博物館,一是衝著博物館混亂的賬目,和不斷追回的資金。二是衝著文物。
    博物館丟失的文物,才是陳原真正的目的。
    而這一切,背後有一個人,就是跟博物館一度合作緊密的文物商吳南宏。田中和老婆吳南平的弟弟!
    上次調查中就發現,博物館藏文物的丟失,或者是被盜,並不是在伊淺秋手上發生的,而是上一任館長孫學儒任期內的事。
    小金庫也不是伊淺秋建立起來的,同樣來自於前館長孫學儒。
    可笑的是,孫學儒膽子太小。小金庫的錢來自兩個渠道,一是文物倒賣“賺”來的。二是孫學儒在任時,博物館內部成立過一個地下機構,專門給文物販子製作假文物。
    孫學儒沒敢花這筆錢,一文未動地將這些錢放在了小金庫裏。掌管小金庫的,就是會計夏青河。
    博物館為什麽要擴建,一是因為上麵有這個政策,正好讓吉東抓住了機會。更重要的,也是不為外人所知的,就是借擴建隱藏或洗白孫學儒這一任上這些不法之事。
    所以說,將伊淺秋調進博物館,其實是幫著個別人洗白,幫著將前任手上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掩蓋掉。
    更加讓人想不到的,伊淺秋到任後,並不知道博物館還有小金庫,更不清楚庫裏還藏有那麽多現金。這些現金居然在她上任後,又被人分期分批以各種名義轉走!
    這中間,渾水摸魚拿到不少好處的,竟然就有王華偉秘書田瞳。
    上次也正是查到這,上麵突然叫停。緊接著夏青河出事,調查組逼迫退出。
    這段時間,範鑫生和張力勤都有一種感覺,陳原出事,很可能不是因項目,也不是因為那些大地產商,比如曾國富或者是三江地產的江上敏,真正的原因,怕就是博物館。
    陳原觸碰到了一個不該觸碰的禁區!
    或者說,他捅到了一個非常隱秘也非常可怕的“禁區”。
    這年頭,如果某個官員隻涉及到項目貪腐,隻涉及到吃拿卡要,隻涉及到索賄受賄,哪怕是以權謀私,或許還有“洗脫”的可能。但是涉及到文物這樣敏感的事,那可就……
    範鑫生和張力勤發誓,這次一定要將中途叫停的博物館案查個水落石出。而查博物館案,最好的入口不是查項目追加,不是查工程,恰恰是從夏青河死亡一案入手。
    但是遺憾的是,跟上次一樣,就在他們重新將夏青河一案的卷宗調出來,巡著卷宗找到當時辦案的諸多疑點時,風向突然又發生變化。
    對這次風向的突變,張力勤真是無語極了。
    不知是他職務太低,獲得信息的渠道有限,還是他洞察世態把握走向的能力太弱,總之,這次變故不僅來得突兀而且更加暴風雨。
    到現在,張力勤們的偵查不僅全部被叫停,怕是專案組,也會馬上解散。
    整個一看不懂啊。
    張力勤深深地歎出口氣。
    前天晚上,新提拔的副局長的範鑫生還跟他說,他很可能要被調走了,離開吉東,去另一個市擔任公安局副局長。當時張力勤還非常詫異地說:“你走了,這邊咋辦?”
    範鑫生無奈地衝他笑笑,告訴他一個恐怖的事實。
    吉東的班子可能要大換血,不隻是公安局,就連紀委蘇芩副書記,也可能要離開吉東,被安排到省裏一個非常賦閑的單位去養老。
    “風向不對啊力勤,怎麽感覺最近又刮起了陰風,而且很大。”範鑫生憂心忡忡道。
    陰風兩個字,狠狠地攫住了張力勤的心。
    縱是在這樣一個背景下,張力勤也沒消減掉自己的鬥誌。他跟範鑫生不同,範鑫生是領導階層,看問題更愛從領導角度去想。他不,他就一警察,辦案是他的天職。
    他始終堅信一個真理,惡是藏不住的。警察的職責,就是將那些深藏著的惡扒出來,堅定地給予懲處。
    所以當沈丹告訴他,意外地查到惡意製造車禍的卡車司機時,他的勁頭一下就又來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屠新剛身份特殊,怕是他已經在抓捕的路上。
    聽完張力勤的話,鄧一川也呆了。他是想到了有人報複,但沒想到報複者會是楊眺老公。這怎麽可能!這讓他好長一會,都緩不過神經來。
    “刺痛你了是不,把你一場美夢給攪碎了是不?”沈丹火上澆油道。
    鄧一川厭惡地瞪了一眼沈丹,沒跟她爭。這種時候如果為這些不值爭論的事爭論,那他就不是鄧一川了。
    “力勤你覺得,屠新剛背後是誰?”
    張力勤道:“這個還說不定,吉東的黑勢力非常複雜,單是二號碼頭,就好幾股呢。按說屠新剛是不可能跟王軍他們攪一起的,畢竟他老婆是楊眺,他跟王家父子有仇。他被踢出交警隊,也是王軍一手幹的。屠新剛為王軍和熊家父子賣命的可能性不大。”
    “這可說不定,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他老婆被人睡了是事實,但這個世界上,也不排除拿綠帽子換取利益的人,你們別把姓屠的想太好了。”沈丹接話道。
    “就算他想拿這個事換利益,可王家父子不給他啊,就他一個屠新剛,能敲詐得了王家父子?”張力勤仍然想不明白地說。
    “不是敲詐,是投靠。”沈丹道。
    “你是說屠新剛情願給王軍當馬仔,這怎麽可能,奪妻之恨啊。”鄧一川覺得沈丹純屬瞎說。
    “別拿你那套衡量別人,他要是有你這境界,就不是今天這樣了。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們,屠新剛在外麵有女人,而且有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他得生活,得養家糊口。”
    “什麽?”
    鄧一川和張力勤同時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