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江明燕捋了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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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恨!”鄧一川聽到這,聽不下去了。
    但是江明燕卻顯得平靜,剛開始說時,她還哭哭啼啼,非常悲傷的樣子。說到動情處,整個人都有種要撕裂的樣子。看上去非常令人心痛,也非常令人同情。
    說到後來,悲傷一點一點地褪去,憤怒也慢慢從臉上消失。好似這一通訴說,又將她從苦難中救出。
    其實對生活的變故,對丈夫給她帶來的一次又一次滅頂之災,江明燕真的是習慣了。不隻是習慣,反而她從這些苦難和不堪裏,學會了一樣東西,那就堅強。
    是的,人是不能老抱怨命運的。以前江明燕想不通,但凡遇到過不去的坎,總要抱怨這輩子是沒嫁好,看錯了人。心想,如果不是嫁給盧愕,如果不是攤上這麽一個男人,她的人生不會這樣。
    現在江明燕不這麽想了。能怪誰呢,她跟盧愕是自由戀愛的。嫁給盧愕,沒人逼她。父親沒逼母親同樣沒逼。如果說嫁錯,那也是她的錯。是她看走了眼,是她沒能將盧愕身上浮誇、虛妄的一麵看到。
    可世上哪個人能看到?
    人是一步步變的,每個人的人生,都充滿著變數。就連鄧一川這樣優秀的男人,讀了那麽多書,有著那麽好的起點,不也一樣有摔跤的可能,有栽跟鬥的經曆嗎?
    何況她跟盧愕!
    從某一個早上,江明燕開始不再抱怨自己,也不再憎恨盧愕。她把自己的人生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捋清了三樣東西。
    一,嫁人沒錯,嫁給盧愕也沒錯。錯的是,兩人一塊生活後,他們隻顧著低頭掙錢,沒顧著抬頭看路。路很重要。路更不是一下兩下就能看清的。坦率講,盧愕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多惡的人,他的短板或是缺陷有兩個方麵。一是沒文化,對很多事很多人解不開。有些事放在有文化的人身上,可能就不會發生。比如搗弄文物,你擱鄧一川身上,它會發生嗎?所以,說穿了,是他們的眼界太窄,思想太窄,沒看透,也沒看懂,稀裏糊塗就上了當。
    二,發財夢太切,見是錢就想掙,隻要聽著是掙錢的事,就想參與。說穿了,是心出了問題。
    跌了這麽多跤,吃了這多的苦頭,也嚐了這麽多的酸楚,江明燕終於懂得,人活在世上,必須明白一樣事。就是要知道你是誰,你的心有多大,是廣闊不審狹窄,能裝得下什麽?
    就說掙錢這事兒吧,得先想清楚,這錢該不該你掙,能不能掙到?
    看著大家都在掙錢,也看著大把大把的錢揣進了別人口袋。於是就想,這錢我也能掙,別人能揣進去,我照樣也能。
    錯!什麽人掙什麽錢,或者說誰掙誰的錢。
    你是哪個層麵的,你有哪些本事,你就掙哪種錢。你要在低處,高處的錢就別巴望,想也甭想。那不是你的。人家輕鬆能掙到的,你換上命都可能掙不到。人家動動嘴皮就能幾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的來,你就算把命搭上,一分也不歸你。
    錢有錢的路,人有人的路。
    你非要不自量力,非要去跟人家搶不屬於你河裏的錢,那就是你的“心”出了問題。
    人都說願隨心來,是你有一顆什麽樣的心,才能生出什麽樣的願。可他們反了,是願比心高,願比心強。願逼著心,心追著願。
    不出事才怪。
    除了掙錢這事,問題還出在結交人上。起開始,他們就犯了一個錯誤,哪些人是你能交的,哪些不能。哪些人你能交到心,哪些人隻能交到麵。個別人你連麵都交不了。
    他們沒明白過這個理。亂交,不選擇地交。或者,真正該交的,他們沒用心去交,比如鄧一川。不該交的,反倒當寶貝一樣交。比如範伍健,比如後來的屠新彪,還有王軍、熊天龍等等。
    人家給個餡餅,他們就當麵包。人家紙上畫個餅,他們就蠢蠢心動。
    也是吃了不少虧,讓盧愕一次次賠個精光後,江明燕才開始去想這個問題。騙子為什麽總是盯上他們?不管是發小範伍健,還是屠新彪,為什麽都把不幹淨的手伸向了他們?說白了,還是他們有問題。太急,太被錢這個字左右。結果,反被錢害了。
    三,也是最最關鍵的。這事跟盧愕無關,隻跟她自己有關。
    她太下不下狠了。
    她本來是一個能下得下狠的人,結果在跟盧愕的這門婚姻上,一錯再錯,反把自己最拿手的那個“狠”字給丟了。
    或者說,她太對盧愕抱希望了。
    依她的性格,發現不合適時,她會當機立斷地把兩人之間這門錯誤的婚姻砍斷,讓自己先行逃離出來。
    結果沒。
    她不是沒想過這事,想過,還不止一次。每當盧愕把她逼到絕路上,把這門婚姻逼到絕路上,她都在想,要不要離,要不要分開?
    可是轉念之間,她又把這心給收了回去。
    不是她戀著盧愕什麽,早就不戀了。而是她總想著給盧愕一個機會,結果一次次的,就因她不果斷,就因她不狠,反而把盧愕害了,也把自己逼成了現在這樣。
    有些人是給不得機會了。你給了他機會,他未必珍惜,反過來還把你一次次拉下水,讓你下決心的機會都沒了。
    談完這些,江明燕終於說:“這些事,我也隻是跟一川你說說,今天說完之後,它就再也不會在我腦子裏了,更不會壓在我心上。我江明燕已經是被他折磨得死過幾回的人了,我不會愚蠢到再把命押他身上。清楚了,我現在是徹底清楚了,他是他,我是我。好在我們還沒生孩子,沒有擺脫不開的那個糾結,這也算是上天恩賜我的吧,沒讓我最終連腳都跋不出。
    鄧一川聽到這,似乎把他們的過往還有結果全聽清楚了。其實這樣的結果,在鄧一川來看,也是一種必然。江明燕犯的錯誤,他鄧一川何嚐沒犯?
    甚至犯的比江明燕更厲害更嚴重。他們兩個,這方麵真是有一拚啊。
    不過鄧一川還是問了一句:“離了?”
    江明燕嗬嗬一笑,她真的笑了。這個時候的江明燕,氣色完全轉了過來,說話間已全然沒了那股怨那股恨,更沒了被不堪壓住的那份無力。
    不,她完全從那種不堪裏逃了出來。聽見鄧一川問她離婚沒,她說:“沒。他現在連麵都不照,怎麽離?就算我提了,他也不會痛快地答應。你了解他的,他現在這個處境,命都保不住,哪還能顧得上婚姻?我呢,也想通了,不費那個周折了。從心裏把他剔除掉就行。至於離不離,不就一張紙的事嗎。那張紙對我來說,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下得了這狠心?“
    “一川你是了解我的人,事情想不明白前,我可能糊塗,一次又一次地糊塗,一次又一次地犯錯,一次又一次地往同一個坑裏跳。一旦想清楚,我江明燕也是能下得了狠的人。我說不過了,就是天王老子說過來,也不過。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沒人能逼著我跟他再過一天。”
    鄧一川信,真的信。
    他自己就是過來人,有啥不信的呢?
    江明燕今天這番話,不隻是在說江明燕自己,簡直就是在說他。
    想想自己這些年的不堪,想想自己這些年的優柔寡斷,想想他給過章小萱的一次次希望,一次次機會,這些話,哪是江明燕說的,簡直就是從他肚子裏道出來的!
    “行吧,明燕你能想通,能想這麽深,我真的替你欣慰。”鄧一川由衷道。來時,他還真怕有些問題麵對不了呢,沒想到,江明燕如此開通。
    “放心吧,我江明燕還沒脆弱到那份上,一川你隻管按你的路子去辦,這事上我絕不攔你,也絕不向你求情。但有一點,別要他的命。他有錯,也有罪,但還罪不至死。”
    這句話,真是把鄧一川震住。這哪是一個做小生意的女人說的?
    鄧一川不得不對江明燕刮目相看了。
    生活真是能教會人太多太多。
    “看啥看,瞅瞅你那眼神,有這樣看一個女人的嗎?”江明燕忽然帶著嬌氣道。
    鄧一川臉兀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