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疲累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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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芩從省裏回來了。
鄧一川接到電話,蘇芩讓他趕到她家去。
“現在嗎?”鄧一川抬腕看看手表,此時已是夜裏十點。
蘇芩說:“就現在過來,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談。”顧不上疲累,打電話給鄧一川,讓鄧一川去她家。
蘇芩的聲音聽上去很累,像是大病一場的感覺。
家?鄧一川再次看看表,內心有些突兀。
領導幹部,是極少讓下屬去家裏談事的。除非兩種情況,一是已經很熟了,差不多成了一家人。比如他跟陳原。可鄧一川跟蘇芩,顯然還沒到這份上。
當然,他們也不能說不熟。至少比起晉平原幾個來,鄧一川在蘇芩這裏,還是算得上一張熟臉的。
另一種,是情況緊急,非去不可的事。
鄧一川想,情況應該是後者。
他沒敢猶豫,換上衣服,下樓打車,就往蘇芩家裏趕。。
路上他還想,說不定蘇芩這次去省裏,帶回來什麽利好消息,急著讓他分享。又一想,如果真是這樣,蘇芩應該高興啊。可聽剛才她講話的聲音,壓根不像有高興的事。
情況可能更糟糕!
到了蘇芩家,鄧一川傻眼了。蘇芩像是剛從省城回來,衣服都還沒來及換。上衣斜斜地穿在身上,扣子解開一半,感覺連脫掉它的力氣都沒。
腳上踩著拖鞋,整個人走路,有氣無力的樣子。
臉上表情更難看,整張臉灰土土的,一點光澤都沒。
蘇芩雖然不再年輕,但也絕沒到“老”的那份上。她才四十多歲,雖然失去了青春最為美好的歲月,但在政治場,卻正是風頭正健,全力衝刺的黃金段。加上蘇芩平時非常注重個人形象。作為領導,雖然不能化濃妝,但把自己收拾整潔收拾利落,卻還是必須的。
何況蘇芩在化妝打扮上,是很有一頭的。她雖然穿的不是什麽名牌,但總是給人簡潔幹練,大方得體。領導幹部嘛,那種“派”還是很有的。
可眼前的蘇芩,哪還有她在辦公室或者開會時的那種派頭,簡直就一邋遢婦女。不隻是衣服散亂,鬆鬆垮垮,就連頭發也是淩亂的。
鄧一川詫異地在屋裏掃了一眼,懷疑蘇芩是不是遭遇了那種突發情況?
就是被人侵犯了那種。
沒有,家裏雖然塵埃多一點,但不像是來過人的樣子,更不見有什麽搏鬥的痕跡。鄧一川怪自己,你真是能瞎想啊,怎麽著這也是紀委副書記的家,有哪個吃了豹子膽,敢在這裏胡來?
“蘇書記,您這是?”鄧一川還從沒見過蘇芩這樣,就連上次那種突發情況,雖然家裏吵得一塌糊塗,但蘇芩本人卻還保持著幹淨體麵的領導形象。
“一川,我快累死了,下午六點跟首長告過別,就坐車往回趕。路上車子又拋了錨,困在服務區一個多小時,不得已又從朋友處調了一輛車,這不,剛剛進門,水都沒來及喝一口。”
“呃?”鄧一川驚訝一聲,說了聲“知道了”,忙著就去燒開水。
幫蘇芩清洗水杯的時候,蘇芩已倒在沙發上,輕微地打起了鼾。
她是真累了。
鄧一川站在那,怔怔地看著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蘇芩。這哪是什麽紀委副書記啊,簡直就像受了委屈的中年婦女。
站了一會,輕輕地挪著步子,到臥室取了一薄毯子,給蘇芩蓋上。
蘇芩翻了下身,原又睡著了。
鄧一川不敢再弄出聲響。本來還想沏好茶,幫蘇芩簡單清理下家裏衛生呢。這下好,隻能幹坐著,等蘇芩醒來。
坐著坐著,鄧一川的目光就看見了茶幾上蘇芩的公文包。領導幹部都有一個公文包,這跟女人都有一個坤包一樣,那是天下女人的標配,出門不帶個包,就感覺不是女人一樣。
這個公文包本身沒什麽特別,是在市委市府大院裏見慣了那種。黑色,簡單,值不了幾個錢。但是,因為提它的人不同,公文包的價值就不同。書記、市長公文包裏,裝的就是一個市的秘密。到了省裏,那就是一個省的秘密。
有時候,我們個人的前程,甚至包括某個企業的前程,其實就裝在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公文包裏。
鄧一川看見,公文包拉鏈沒合上,可能是蘇芩到家後,從裏麵拿了東西,然後就將包隨手扔在了茶幾上。
此刻,鄧一川看見一檔案袋,就是平常見慣的那種。上麵貼過一個封口,還有“機密”兩個大字在。隻是這個檔案袋已被啟過封,相信那個機密,已經在蘇芩腦子裏。
能是什麽機密呢?
鄧一川本能地就瞎想起來。如果蘇芩是組織部長,那裏麵一定就是關於某一個或者某幾個人的仕途與前程。蘇芩是紀委副書記,雖然前麵有個“副”字,但她這個副職跟其他副職還是很不一樣的。紀委這邊,一把手鞏良碚看似是一個話不多,也不大愛動作的領導,其實按照鄧一川對他的了解,這人還是一個很有城府的領導。這幾年所以低調,並不能怪他工作能力不強,幹勁不足,而是吉東的大氣候所致。
正因如此,紀委很多事,就落到了蘇芩身上。加上鞏良碚對蘇芩,本來就很信任,也很能放得開手的。所以,蘇芩實質上,卻起著一把手的作用。
這也是陳原一有事,總愛找她商量,而很少去找鞏良碚的原因之一。
鄧一川看著公文包裏那個啟過封的檔案檔,盯著機密兩個字,亂想一陣。
也許那是吉東某個幹部或者某個企業家下一步的命運吧。
鄧一川剛歎一聲,腦子裏忽地跳出一個念頭,該不會是省裏關於陳原的處理意見吧?
想到這,他本能地站了起來,腳步就要往茶幾那邊去。剛挪動兩步,又停下。
不能這麽做,就算事關陳原,也決不能這樣!
他強迫自己回到了餐桌邊,強迫自己坐下,強迫目光不再往那邊去。
可當這個念頭跳出來後,再想學剛才那樣安靜地坐關,就已很難。他甚至猜想,按今天蘇芩的狀態,還有疲憊不堪的樣子,蘇芩很可能先他一步知道了上麵對陳原一事的處理調子。
一定不是什麽好的消息。
他的心越發亂了,接下來的時間,鄧一川如坐針氈。雖然一再提醒自己目光不要往那邊瞅,心思不要往那邊惦記,可還是由不住的,就看到了那個公文包,看到了那個已經開啟的檔案袋。
到底是什麽呀,他一次次地問自己。
這時候他不再希望累極了的蘇芩再睡著,而是希望她能快速醒來,快速告訴他結果。甚至想故意發出點什麽聲音,將酣睡著的蘇芩給鬧醒。
但他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