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皇後薨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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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貴妃心中如何,她不清楚。
    但阮寒兒,素來與端木暄交惡,此刻竟也擺出如此一副哀容來!
    這一幕,無論讓誰看了,都會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話說回來。
    如今,身為皇後的端木暄死了。
    於阮寒兒來說。
    她的心中,即便再恨,麵上,卻仍要表現的哀傷不舍。
    這,雖與真心矛盾。
    卻是必須的。
    也許!
    這,就是後宮!
    心中黯然一歎,仇婉若自嘲一笑,緩步上前,跪落於華貴妃左側。
    微微側目,睨著仇婉若,柳鶯輕聲問道:“惜嬪妹妹用過藥了?”
    “是!”
    輕輕頷首,仇婉若語氣低婉。
    方才,便是華貴妃,讓她回去先吃了藥,再過來守靈的。
    “如今,宮中正值多事之秋,太後和本宮尚顧不得妹妹,你便要更加自己的珍愛自己。”抬手,拿手裏的帕子,輕拂鼻梢,柳鶯說話的氣息,雖十分孱弱,但語氣裏,卻透著毋庸置疑的權威。
    如今,皇後已薨。
    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除了太後,妃位品階最高的,便是她這位貴妃了!
    心下,思緒微轉,淡淡的,輕笑了下,仇婉若垂首應聲:“姐姐的話,嬪妾記下了,嬪妾謝姐姐關心。”
    唇角微微一勾,臉上,卻不見笑意。
    柳鶯輕咳了下,轉而望向靈榻上的早已被燒的麵目全非的端木暄,而後雙眸緊閉,開始輕聲誦經。
    眼下,柳鶯病弱的樣子,讓人不由心生憐愛之情。
    加之她此刻正盡心盡力的,為端木暄念著度人經,若這一幕,讓皇上看見了,必會覺她賢慧恭孝!
    有意博寵,卻不露鋒芒!
    仇婉若知道,比之阮寒兒,柳鶯隻怕要難對付千倍百倍。
    不過,之餘這些。
    她到不怕什麽!
    雙眉幾不可見的微微一顰。
    她睇了眼靈榻上的屍體,不禁也跟著緩緩落目,口中喃念起度人經。
    不做虧心,不怕鬼敲門!
    如今,她做了虧心事,自然會怕夜半厲鬼來敲門。
    不過比起怕鬼,她更怕她的哥哥會視她如無物。
    所以,做這一切,她的心裏,終是不悔的……
    ……
    太後寢殿中。
    蘇合香,香氣清新,寧靜,致遠。
    錦榻之上,太後一臉倦容,正閉目小憩。
    殿門,吱呀一聲,自外被人推開。
    微抬了抬眸,見是劉姑姑,她複又閉上雙眼,懶懶出聲問道:“何事?!”
    方才,她已下過旨意。
    殿外之事,悉數交由華貴妃處理,由劉姑姑從旁協助。
    既是此刻,劉姑姑進入寢殿。
    想來,她便該是有事要稟的。
    “啟稟太後,齊王妃進宮,請旨要為皇後娘娘守靈。”
    微福了福身,劉姑姑緩步上前。
    見太後眉心緊蹙,她行至太後榻前,伸手為太後輕揉鬢角,想藉此讓她舒適一些。
    “齊王妃?!”
    想到納蘭湮兒,太後半眯的眸子,微微睜開了些。
    沉默片刻,她輕歎說道:“身為臣妻,皇後薨逝,她自該在暄兒靈榻前恭守!”
    “是!奴婢明白!”
    輕應一聲,劉姑姑垂首點頭,轉身便要退下。
    見劉姑姑要走,太後便又出聲:“等等!”
    腳步頓下,劉姑姑轉身看向太後,靜等著她接下來的吩咐。
    眉梢輕抬,太後問道:“哀家的皇孫怎麽樣了?”
    聞言,劉姑姑唇角微彎。
    垂眸斂目,她再次躬身回道:“回太後的話,皇長子由ru母照拂,除去早些時候有些哭鬧,這會兒睡得極是香甜!華貴妃道是初霞宮裏停有皇後靈柩,陰氣太重,便做主將皇長子送去了她所居的落霞宮。”
    因劉姑姑的話,太後微睜了睜眼。
    想起柳鶯,她唇角輕掀:“她倒是機靈的很!”
    “如若不然……”
    仔細端詳著太後的麵色,劉姑姑的話裏,有幾分猶豫:“奴婢,到初霞宮將皇長子接回……”
    “不必了!”
    輕擺了擺手,太後眸華輕抬,對上劉姑姑的雙眼:“吩咐ru母一定要小心喂養才好。”
    “喏!”
    微微頷首,劉姑姑道:“方才貴妃娘娘,已然親自吩咐過了。”
    “嗯……”
    心下,略略安心幾分,太後思忖片刻,複又問道:“長公主呢?”
    眉心一皺,劉姑姑又回:“昨日一早,離國派來接侯爺回國的車隊,便已然啟程離京。長公主殿下,自此便鬱鬱寡歡,今日自午膳之後,奴婢便再未見過殿下。”
    昨日,長公主一早起來,便要私自出宮,送姬無憂離京。
    但,尚不等她離宮,太後的人,便已然將她禁足!
    在如今這種情形下,太後絕對不可能讓她去送姬無憂。
    一則,姬無憂素來心思縝密。
    她怕長公主在與姬無憂說話時,不小心走漏了端木暄罹難的風聲。
    二則,前一日裏,長公主才捅了天大的簍子。
    如今,端木暄屍骨未寒,皇上尚且未曾回京,莫說世人不能知道事實真相,但即便如此,若容她去送姬無憂,外人對此事會有如何看法?
    “這都什麽時候了,竟還想著那些留不住的……”
    鼻息間冷冷一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太後氣惱的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她盡頭緊皺道:“算算時間,皇上的聖駕,這一兩日便會回宮,去把她給哀家找來,讓她在皇後靈榻前給哀家守著。”
    “奴婢這就差人去找!”
    又點了點頭,劉姑姑這才轉身離去。
    於太後來說。
    軒轅煦,是她的親生兒子。
    知子莫若母!
    他的脾xing,阻燃不沒人比太後更加了解。
    皇上在離京之前,才剛知當年之事是長公主所為。
    但礙於太後的麵子,他當時並未立即處置長公主,而是暫時將此事擱置下來。
    如今他南巡剛才一日,端木暄便因難產而死。
    倘若他回來,看到靈榻上的人,不發瘋才怪!
    是以,若太後不趁著此時,讓長公主好好做做樣子,待到皇上雷霆震怒,指不定會如何行事呢!
    想到這些,劉姑姑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幾分。
    離了寢殿,她便差人去尋了長公主。
    大殿內,到處都彌漫著哀傷的氣氛,在殿內稍一立足,劉姑姑便不由眼神微暗。
    輕歎口氣,她轉身向外,想要先透口氣。
    花園中,櫻花樹上,枯枝彌漫,毫無生機。
    “你是否也知,那愛花之人,已然去了……”
    微微抬眸,凝望著上方幹枯的枝葉,劉姑姑不禁在心中悠悠一歎!
    幾年以來,每每到櫻花盛開時,端木暄都喜歡在此擺桌煮茶。
    與太後,或是逍遙侯賞櫻品茗。
    但如今,斯人已去。
    這一切,都已不複存在。
    “劉姑姑!”
    急切的呼喚聲自身後傳來。
    劉姑姑倏然轉身,見是禁軍首領杜奎,正疾行而來。
    眉心一蹙,劉姑姑開口問道:“杜首領何事如此慌張?”
    不及上前,杜奎便已出聲回道:“城門守衛來報,皇上已於二刻以前進京。”
    聞言,劉姑姑麵色一滯!
    隨即,她腳步一旋,快步向著大殿方向而去。
    按照時間推算,皇上接獲急報,最快也得一兩日的功夫才會趕回來。
    可此刻,他卻比之預期的最快時間,提前了整整一日。
    這個速度,絕不是車輦可以達到的速度。
    隻要略一思忖,劉姑姑便知,軒轅煦定是騎馬回京的。
    依著他如此速度,若二刻以前,他便已然進京,那麽以此刻算,再過不了多久,皇上便會抵達皇宮了。
    大殿內,一眾妃嬪仍跪於端木暄靈榻之前。
    這其中,比之方才,又多出了一個納蘭湮兒。
    見劉姑姑匆忙而入,殿中眾人紛紛轉頭。
    見劉姑姑不曾停留,便快步進了寢殿。
    她們各自神情微變。
    她們之中,每一個人都知道。
    能夠讓劉姑姑變了顏色的,此刻隻有一件事情,那便該是——皇上回宮了!
    寢殿之內。
    見劉姑姑再次進來,太後眉頭深皺著問道:“可找到長公主了?”
    “未曾!”
    急忙搖頭,劉姑姑直接行至榻前,急聲對太後稟道:“皇上聖駕回宮了。”
    聞言,太後心頭驚跳。
    與劉姑姑一樣,她也沒想到軒轅煦回來的會如此之快!
    “快……扶哀家起來。”
    麵色凝重,太後由劉姑姑扶著起身。
    隻片刻,太後便由劉姑姑扶著出了寢殿。
    立身大殿之中。
    她的視線,輕飄飄的掃過眾人。
    輕啟唇瓣,她剛欲命眾人與她一起到殿外接駕,卻驚聞榮昌的唱報聲,自殿外適時響起——“皇上駕到!”
    麵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