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 十日之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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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灝淩對端木暄的好,早在南陵時,仇禦風便已然看在眼裏。
但當時,他不曾過問過。
如今,知端木暄乃是自己親妹,他便再也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
南宮灝淩不曾抬頭,隻語氣輕忽的緩緩說道:“即便,我能留下她的人,她的心,也能一並留下麽?”
說此話之時,他用的是問句,卻說的極是篤定。
他知道。
擋在他和端木暄之間的,不隻是孩子。
還有,隱藏於她記憶深處的——軒轅煦!
此刻的南宮灝淩,雙眸晦暗,眉心緊皺。
與當初,在南陵時,仇禦風所見那個風~流倜儻的溫潤男子,簡直判若兩人!
心下,暗暗一歎!
垂眸,端起茶盞,輕輕的品著茶香,仇禦風淡淡一笑,卻是緘默不言。
不多時,安以紳便攜皇命抵達招淓殿。
一則,他奉皇命,問及端陽帝姬被劫一事。
並明道眾人,如今大勢未定,距離端陽帝姬赴楚和親之日,隻剩幾日,此事事關兩國安危,萬不可出了什麽紕漏……自今日起,端陽帝姬不得再出宮犯險!
另外,他還帶來了不少折子,道是請南宮灝淩早些批閱了,好與皇上交差!
南宮灝淩有公事在身,仇禦風自不會在正殿多做停留!
離開正殿之後,仇禦風便想著去瞧瞧端木暄的傷勢。
甫一出門,他便見迎霜倚門而立,似是早已等了許久。
“仇大哥!”
見仇禦風出來,迎霜對他微福了福身。
眉心,幾不可見的輕顰了下。
仇禦風抬步向前:“這個時辰,迎霜姑娘不在暄兒身邊,怎會出現在此處?”
惜兒,這兩字,日後他隻能在心中喊著。
對於自己的妹妹,他隻能暫時稱之為暄兒!
“姐姐此刻傳了王太醫,正在詢問該如何行事,方可快些恢複記憶!”抬步,快步上前,迎霜引著仇禦風向著端木暄所在的寢殿行去。
回眸,睨了迎霜一眼,仇禦風籲聲輕道:“過去的事情,對她而言,太過殘酷,既是忘了,又有何不可?她何必要如此執拗,一定要早些記起那些!”
“姐姐說,她感覺你好似正在坐著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可……之餘過去的事情,你不想細說,她能做的,便唯有盡快恢複記憶……那樣的話,即便你不說,她也能夠自己想起過去的事情。”
頓下腳步,迎霜苦笑著說道:“過去的事情,若仇大哥怕姐姐傷心,不想讓她知道,不告訴她也罷,但還請仇大哥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行想過姐姐心中所感,莫要讓她為之傷神傷心!”
迎霜此言,並非多事。
她隻是想要讓仇禦風知道。
今日,端木暄與他,雖剛剛相認。
但,在端木暄的心裏,他卻有這極重的分量。
是以,在他做什麽危及xing命的事情之前,最好先想過端木暄的感受。
聞迎霜之言,仇禦風腳步微頓。
眸火,明暗不定,他輕歎一聲,對迎霜輕扯唇瓣:“暄兒何其有幸,一直有你在身邊相護!”
迎霜莞爾一笑,垂眸說道:“你與姐姐的意義,就如她與我的意義一般。”
端木暄何其有幸,在世上,還有仇禦風這個哥哥。
而她,家族被誅。
唯有己之一人!
她,早已將端木暄視作親姐。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沉寂片刻,仇禦風點了點頭:“日後我定會加些小心!”
又看了迎霜一眼,仇禦風再次抬步。
不過,這一次,他腳下的步子,比之方才,要快上不少。
今日,他才與端木暄兄妹相認。
想要見他,合乎情理!
“仇大哥!”
複又出聲輕喚,迎霜停在原地,並未抬步跟上。
腳步再停,仇禦風眉梢輕挑著,等著迎霜出聲。
唇角,有著不自然的抽了抽,迎霜微微抿唇:“你今日說……你是奉了齊王的命令,來此劫持姐姐的。”
雖然,遠在千裏之外。
但,對於楚國帝都裏的那個男人。
她卻一直,都不曾忘情!
過去,端木暄曾說過,隻要他肯在齊王府裏安度餘生,便不會再對他動手。
但如今,萬物俱變。
端木暄命懸一線,失憶苟活。
而他,卻也不安本份,仍在覬覦楚國皇權!
細細的,觀察著迎霜的神色。
心思微轉。
想到迎霜的身份,仇禦風輕輕點頭。
淡淡的,他出聲言道:“你以前在齊王身側隨侍,該知他為登上帝位,不惜花重金籠絡朝中重臣……如今,他雖是禪位於皇上的,卻也是迫於當時形勢,無奈而為之,齊王……其實一直都不曾放棄對皇位的追逐!”
如今,南嶽對楚國,虎視眈眈。
唯離國與楚國聯盟,楚國方可度過眼前危機。
但……若離國的端陽帝姬,果真嫁給了軒轅煦,則他日軒轅颺再想登上帝位,則離國必不會袖手旁觀。
是以,此刻,他之所以出現在此。
並非是軒轅颺要破壞離楚兩國聯姻,而是要親自與端陽帝姬相見。
且,不惜一切代價,定要從她這裏,改變主意,道其與楚國齊王傾心相待,欲要嫁齊王為妃!
到那時,即便軒轅煦知道其中內情後,勃然大怒。
卻也要忌憚南嶽威脅,答應這樁婚事。
而於軒轅颺來說,他娶了離國的端陽帝姬,便等於尋到了離國這座靠山。
日後,若他再想坐上皇位。
也便又多了一份助力!
雖然,早已猜到仇禦風所說的話。
但,猜到是一回事。
真正聽到,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心下微涼!
迎霜輕顫了下唇瓣。
“他原來,是想搶走姐姐,讓她嫁他為妻!”
聲音,細弱蚊蠅的,輕輕呢喃著。
迎霜深吸口氣,而後微揚起頭,對仇禦風道:“仇大哥快走吧,姐姐還等著你與她說些小時候的事情呢!”
是夜,月色薄涼。
今日,遣走了王太醫,端木暄便一直與仇禦風獨處。
聽他講述著自己兒時的一些趣事。
經過一日的折騰,端木暄本就不算太好的身子,越發疲憊了些。
因身上有傷,不能沐浴香湯。
她隻得命迎霜以濕巾為其擦身。
將濕巾以溫水浸濕,迎霜抬手,為端木暄擦拭著白皙光裸的肩膀處。
凝望著眼前如凝脂白玉一般的雪白肌膚,迎霜欣然而歎:“姐姐的身形,一直都保持的很好,當初懷有身孕的時候如此,如今生了孩子,卻仍如過去的身形一般!”
“莫要在這兒羨慕我了,你以為我沒見過你的身形麽?”
唇角微勾,端木暄微微抬眸。
眸華似水,她嫣然一笑,為滿室之中,徒添幾抹靚麗。
“姐姐!”
因端木暄的話,迎霜麵色微窘。
怕端木暄著涼,她擦好之後,忙將她褪至肩下的褻衣複又提起。
回首,將濕巾放下。
她又取了藥膏來,準備為端木暄重新敷藥。
正在此事,卻聽寢殿外的值班內侍稟報聲起:“白姑娘到!”
聞言,端木暄與迎霜相視一眼。
在她們雙雙起身之際,寢殿的大門,被自外推開,白鳳棠人如其名,一身白衣,滿目海棠。
雖說,她的樣貌,隻算的上清秀。
可是,此時此景,室內的燈光,加上她嘴角的笑靨,將她的身上,襯托出一種別樣極致的風韻。
“鳳棠見過姐姐!”
迎著端木暄的視線,白鳳棠眸中碎星點點。
略微福了福身子,她從容起身,緩步上前:“今日午後,我在太後宮裏當差,方才回夜溪宮時,方聽聞姐姐遇劫一事。”
伸手,挽住端木暄的手臂,白鳳棠上下端詳著她:“姐姐都傷著哪裏了?可有大礙?”
“妹妹不必如此,我身子無礙!”
白鳳棠,總是可以輕易的讓人放下戒備之心。
就如現在,見她如此平易近人,端木暄便不由燦然一笑。
“王爺說,姐姐自來了離國之後,便一直在招淓殿裏養病,如今她身子好些了,卻又要離開離國,到楚國去和親……”輕歎一聲,扶著端木暄往軟塌行去,迎霜說道:“考慮到姐姐從來都不曾好好看看帝都的景色,今日這才命安總管派人隨護我們姐妹出宮,卻不成想……”
想到即便有多帶了侍衛,端木暄卻仍是被人以驚車之法掠劫了去,迎霜心下驚跳之際,便不禁又是一歎!
見狀,白鳳棠眸眼含笑。
扶著端木暄坐在軟塌上,她望著迎霜說道:“不幸中的萬幸,今日你們姐妹無事。”
“嗯!”
輕應一聲,迎霜轉身,為她搬來一隻繡凳。“白姑娘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