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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活著又死了
    水……
    到處都是水……
    在車子往下墜-落的時候，顧如安打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她探身過去，想最後再抱一抱厲旭桐。
    這輩子她最對不起的人是厲旭桐，沒有給他健全的家庭，也沒有給他健康的身體。
    如果他願意，下輩子投胎請再做她的孩子把，她一定會將所有的虧欠都彌補，讓他成為最幸福快樂的小孩。
    車子掉入海裏的同時，顧如安抱住了厲旭桐，靜靜地等著死亡的來臨，然而沒想到撞擊在這個時候突如其來，車子碰到了淺海的礁石，副駕駛座的車門一下子扭曲，海水從四麵八方湧入。
    就連她的身體，也控製不住的隨著海水流動起伏。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緊緊地抱住孩子，在失去意識之前，一刻也沒有鬆開手。
    ***
    痛……好痛。
    顧如安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身下好像是軟綿綿的雲朵，可是她的大腦卻一抽一抽的泛著疼痛，難道人死了，也會覺得痛嗎？
    “如安，如安，不要再睡了，快點醒過來。”
    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可是她認得這個聲音，是厲薄言。
    他怎麽會那麽溫柔的叫她的名字。
    這一定是幻覺，她一定是死了。
    顧如安的意識再一次消失，沉沉的陷入未知的空間裏。
    “醫生，她是不是醒了？”厲薄言剛才看到顧如安皺了皺眉，立刻請醫生過來。
    醫生見慣了重重的大風大浪，隻是平靜的解釋，“病人昏迷了，但是身體的感官還在，有時候會有細微反應。不過那隻是純粹的生理反映，跟清醒五官。”
    這樣的話，厲薄言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可是依舊抱著期待。
    送醫生走後，他回到病床邊，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五官清麗，眉目溫柔，平靜的隻是像睡著了，絲毫都不像是已經昏睡了一個月的人。
    整整一個月了……
    自從那天的搶救結束後，顧如安就陷入在昏迷中，醫生原本說三五天就會醒。可是在一次次的檢查後，又確認是深度昏迷，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顧如安的確活著，可是這樣活著又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厲薄言心中有這樣的埋怨，但是看向顧如安的目光卻是溫柔繾綣的。
    最近的午夜夢回，他都會想起顧如安在最後一通電話裏說的話，在想到五年前他頹廢酗酒的日子，有一雙溫柔的手，會小心翼翼的撫-摸他的臉龐，會在他痛苦的時候幫他按摩。
    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卻是那樣無微不至，默默注視在他身後，一直一直的愛著他。
    “如安，你是不願意看到我，所以才不願意醒過來嗎？那麽桐桐呢？你就不願意見見桐桐嗎？我一直留著桐桐，等你看了他最後一眼，我才會讓他入土為安。他在等著你，你快點醒來吧。”厲薄言說了這些話，又在病床邊駐足良久，才緩緩轉身離開。
    而那低沉的聲音，一點一點的滲入在另一個人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