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凡是敵人重視的,我們就要重視

字數:667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金牌投資人 !
    下車後,燕飛打發走司機,去酒店裏溜達了一圈,又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燕飛真正的目的地,是市區內緊鄰蘇州河的一座高檔公寓。
    敲開公寓的房門,孟薇已等在裏麵,身上還穿著上班時的正裝。孟薇臉色泛紅,略作羞澀地說:“什麽事?非心急火燎地把我叫到這裏,人家正在上班呢。”
    燕飛放下公文包,輕輕撫摸著孟薇的大腿:“上班怎麽了,就沒法請假了?你不是說銀行開了對賬單,要你過去處理一趟?”
    孟薇有些吃驚:“你怎麽知道?”
    燕飛笑起來:“我出差期間,由林勝峰主持日常工作。你這個財務部部長,剛才打電話向林總請假時,我和他正在機場。”
    “壞蛋。”孟薇順勢躺到燕飛懷裏,聲音越發嬌媚,“對賬單就不處理了。”
    燕飛的手已移到孟薇的胸部:“今天就好好來處理一下我吧。出差這幾天,就饞著這口。這不,一下飛機就給你打電話!”
    “騙人。這幾天在深圳,沒少玩外麵的女人吧。我才不要你。”孟薇嘴上這樣說,一隻手卻已在解燕飛的皮帶。
    “你不就是我外麵的女人嗎?”燕飛的呼吸變得急促,他一把抱起孟薇,把她放到餐桌上……十多分鍾後,燕飛從餐桌旁離開,坐回沙發上。他點燃一支煙,端詳著仍癱在餐桌上的孟薇。豐腴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散發出一股少婦的魅力。全身一絲不掛,唯獨臉上掛著一副眼鏡,腳下鉤著一雙皮鞋——這完全是迎合燕飛的興趣,燕飛曾說,喜歡對方戴著眼鏡、穿著皮鞋幹事。
    燕飛玩過的女人很多,孟薇絕算不上最妖豔動人的,但她身上的一些特質,卻令燕飛頗為回味。除了厲害的床上功夫,孟薇更甘於當好一個情婦,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燕飛執掌上海公司後,租下這套公寓,作為兩人幽會的場所。進到這裏,他們會撕掉所有麵具,嚐試各種瘋狂的遊戲。出去之後,又會恢複君子淑女的模樣,成為公司裏的上司與下屬。
    幾分鍾後,孟薇披上衣服,依偎到燕飛懷裏:“不是說出差還得走幾天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燕飛一隻手摟住孟薇,另一隻手在彈煙灰:“丁一夫搞突然襲擊,我隻好趕回來了。”
    “丁一夫來上海幹什麽?今天在公司沒見著他呀?”孟薇問。
    燕飛說:“他不是來視察上海公司的,是為了金盛集團那邊的事。金盛旗下的一家影視公司,說要拍一部電影,今天在上海舉行簽約儀式。”
    孟薇拿過燕飛手裏的煙,深吸了一口,接著又把煙還給對方:“方玉斌還挺能耐!前不久鼓搗出一個資產拆分的方案,總部已經批準了,如今還要進軍影視業?”
    “全是紙上談兵的玩意兒。”燕飛掐滅煙頭,“你瞧著吧,到頭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姓方的這小子,上回算他運氣好,從我手裏給溜了。這一回,非叫他連本帶利還回來。”
    孟薇說:“你已經是上海公司總經理,幹嗎還和方玉斌過不去?和自己曾經的部下鬥,也不怕跌份!”
    “你懂什麽?”燕飛續上一支煙,“誰擋著我們的道,就必須挪開。”
    “上次你不是說,丁一夫日薄西山,費總已經穩操勝券了嗎?”孟薇說,“總部好些人都看清楚了目前局勢,紛紛投靠到費總這邊。丁一夫提出的投資計劃,硬是被擋回去了。到了明年董事會開會,就要逼著丁一夫下台,費總正式扶正。”
    “那是自然。”燕飛麵露得意之色,“金盛集團這個項目,丁一夫一敗塗地,他還有什麽臉賴在董事長的位置上?”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燕飛接著說,“盡管丁一夫提出的投資計劃被否了,但費總提議讓我擔任榮鼎資本的總裁助理,也沒被通過。袁瑞朗當上海公司總經理時,就兼著總部的總裁助理,偏偏到了我這兒就不行,還不是丁一夫從中作梗?名不正言不順呀,隻要丁一夫還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好多事咱們就放不開手腳。”
    孟薇坐直了身子:“你是把自己綁在費總的戰車上了?”
    “沒有費總,能有我的今天?”燕飛笑著說,“隻有把費總扶上去,咱們才有好日子。而要實現費上丁下,就不能讓方玉斌的計劃成功。金盛集團項目越是爛在那裏,才越是丁一夫的死穴。”
    燕飛站起身子,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瞧著吧,甭管丁一夫還是方玉斌,都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這就要走了?”孟薇有些戀戀不舍。
    燕飛點頭說:“江州的盧文江過來了,我晚上要去見他。”
    孟薇伸出手,摸向燕飛的褲兜,眼中充滿誘惑:“晚上還來嗎?”
    燕飛的身體已有反應,他摸著孟薇的臉蛋:“等著我,一定來。”
    離開公寓,燕飛來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盧文江還沒到,燕飛點了一杯咖啡,獨自品嚐起來。看著窗外的繁華街景,燕飛不自覺地感歎:“上海灘當真是個好地方!”自打來到這裏,不僅事業飛黃騰達,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更有美人相伴,在溫柔鄉裏逍遙快活。
    燕飛更明白,今天所擁有的一切,正是費雲鵬一手栽培的結果。與方玉斌的出身類似,燕飛也成長在一座不起眼的小縣城。隻不過他讀書時的成績更為出眾,高考時以全縣狀元的身份,被北京的名牌大學錄取。
    燕飛永遠不會忘記生命中的那個清晨——母親一大早起來,做了好多幹糧。他背著沉甸甸的行李、熱乎乎的大餅,在全家人的陪伴下來到火車站。汽笛長鳴,他與父親一起登上進京的列車,站台上,隻留下奶奶佝僂的背影和母親婆娑的淚眼。
    辦理入學手續的那幾天,為了省錢,父親沒有出去住旅館,而是在新生宿舍和燕飛擠在一張床上。寢室裏的同學,嘴上沒說話,眼睛裏卻流露出一股不屑——瞧這架勢,又是個窮人家的孩子。
    燕飛受不了同學們異樣的眼光,催促父親出去登記一間旅館,要不就趕緊回老家。父親卻露出發黃的牙齒,嘿嘿笑起來:“沒啥,我住這兒挺好的。再等幾天我就回去。有個朋友在北京,這幾天出差去了,隔幾天就回來,他叫我一定等著他。”
    “燕叔叔,你在北京還有朋友?”寢室內的同學問道。或許隻是一句普通的詢問,在燕飛聽來卻充滿嘲弄。
    “是啊。”燕飛的父親回答,“我那朋友可了不得,在京城當大官。”
    寢室裏陷入沉默。同學臉上那種使勁憋著不笑出聲的表情,讓燕飛恨不能地上有條縫鑽進去。
    不過幾天後,當父親的朋友出現時,卻輪到同學們震驚了。是不是京城裏的大官不好說,總之來者的排場不小,坐著一輛奔馳轎車,身邊帶著秘書。寢室裏的同學不敢相信,這麽個鄉巴佬,在京城還真有個闊朋友!
    這位闊朋友,正是費雲鵬。費雲鵬與燕飛的父親是發小,隻可惜命運的安排,讓兩人的境遇天差地別。
    當天在晚宴上,父親鄭重其事地把燕飛托付給費雲鵬。費雲鵬打量著燕飛,說:“好小子,有出息嘛!畢業後就留在北京,跟著叔叔幹。”
    大學時代,費雲鵬常叫燕飛去自己家,一來改善夥食,二來讓燕飛輔導自己女兒的功課。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費雲鵬之女,有著與生俱來的公主脾氣。她對父母的話從不搭理,唯獨對燕飛這個哥哥服服帖帖。
    看著女兒能跟著名校生專心讀書,費雲鵬夫婦甭提有多開心。直到有一天,家中保姆無意間說出“這小姑娘別是情竇初開”,夫妻倆才緊張起來。費雲鵬可不希望女兒早戀,來自高幹家庭的妻子更無法接納燕飛這樣的窮小子。
    為此事,母女倆大吵一架。最終,費雲鵬用委婉的語氣告訴燕飛:“今後就不要來我們家了。”
    燕飛自此很少去費家,他隻知道,費雲鵬的女兒出國留學,後來嫁給了一個律師。
    燕飛大學畢業時,費雲鵬已成為榮鼎資本副總裁。當年的招聘會上,他親自打招呼,讓燕飛進入公司。
    正式上班前,費雲鵬找燕飛長談過一次。他要求燕飛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兩人之間的特殊關係,還要燕飛踏實工作,從基層幹起。
    燕飛沒有辜負費雲鵬的期望,他從分公司的投資助理做起,僅用了幾年時間,就成為公司上下交口稱讚的青年才俊。此時,費雲鵬已升任榮鼎資本總裁。他大手一揮,將燕飛調至身邊。名校生、青年才俊、總裁秘書,再加上那一層極少為外人所知的特殊關係,燕飛由此走上一條錦繡大道。榮鼎資本最年輕的分公司副總,最年輕的分公司一把手,燕飛一路刷新紀錄。隻可惜讓自己擔任總裁助理的提議被丁一夫擋下,否則,燕飛又會成為榮鼎資本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高層領導。
    燕飛自認為,他與費雲鵬已是情同父子。費雲鵬一路拔擢了自己,那幫吃飽了撐著的家夥,不知往總部寄了多少告狀信,所有這些,也被費雲鵬擋了下來。當然,看到舉報信後,費雲鵬會聲色俱厲地罵一通,燕飛也得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但要不了幾天,一切就煙消雲散,費雲鵬又會對自己信任有加。
    如今,壓在費雲鵬與自己身上最大的一塊石頭,就是丁一夫。有這隻老狐狸在,費雲鵬就得屈居人下。所幸,天上掉下來金盛集團項目這樣的大禮。原本的計劃是從袁瑞朗身上打開突破口,沒想到被方玉斌這個渾小子攪了局。不過,現在主動權依然握在自己手上,隻要繼續窮追猛打,勝利就不會太遙遠。
    “燕總,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盧文江的話打斷了燕飛的思緒。隻見盧文江一路小跑過來,臉上寫滿歉疚乃至惶恐。
    落座後,盧文江仍不住道歉:“路上堵車,耽擱久了。”論年紀,盧文江比燕飛還大兩歲。不過,在燕飛麵前,他卻像個小老弟。
    對盧文江這副畢恭畢敬的神態,燕飛頗為受用。這小子還算懂事,知道自己有今天靠的是誰。盧文江一直在總公司人力資源部門工作,數年前,出差時在酒店招妓,被公安抓了個現行。當時的人力資源部總監本來要開除盧文江的,是正在費雲鵬身邊擔任秘書的燕飛出手,保下了盧文江,甚至嫖娼被抓這件事也被控製在小範圍內,沒被捅出去。派盧文江去江州,也是燕飛向費雲鵬推薦的。在他眼中,盧文江當然算不得君子,不過刺探情報、暗中使壞這種事,原本就該找小人來幹。
    燕飛抿了一口咖啡,問:“丁一夫今天來上海了,你知道嗎?”
    盧文江點頭說:“聽說了,他是出席影視公司的簽約儀式。”
    “別老是聽說。”燕飛沒好氣地說,“你好歹也是派往金盛管理團隊的二把手,不是胡同裏的大爺大媽,要靠聽說才能打探一點消息!”
    盧文江一臉慚愧,嘴裏還在解釋:“方玉斌心機太重,什麽事都把我撇在一邊。”盧文江又說:“實在弄不明白,丁一夫為何對拍電影的事如此上心?”
    燕飛說:“丁一夫的用意,我一時也捉摸不透。但別忘了一句話,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這句話還可以衍生一下,凡是敵人重視的,我們就要重視。”
    “高見。”盧文江趕緊附和,接著卻又露出犯難的神情,“方玉斌這王八蛋,防我跟防賊似的。如今影視公司又單獨設在上海,我更不好插手了。”
    “瞧你那樣!”燕飛白了盧文江一眼,“影視公司這邊的事,也指望不上你了,還是我親自動手吧。金盛總部那邊,你可得給我盯緊嘍。說說,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
    盧文江說:“江州那邊,正忙著處理金盛集團旗下的商業地產。買家興趣不小,估計很快就能簽合同。”
    “我說盧文江,你能不能給我說點好消息?”燕飛點燃一支煙,“再隔一段時間,你該不會告訴我,方玉斌妙手回春,金盛集團起死回生了吧?真要是那樣,派你去江州有屁用!”
    盧文江搓著手說:“那不會!就金盛那個大窟窿,可不是賣幾座酒店、百貨商場就能堵上的。”
    燕飛說:“我怎麽聽說,丁一夫聯係了一個買家,對方有意收購金盛集團旗下的石油資產?真讓他們把石油資產出手了,局麵可就不一樣了。”
    盧文江心裏嘀咕,我剛才說了個“聽說”,被你狠批了一通,這會兒,你自個兒不也在“聽說”嗎?可嘴巴上,盧文江還得恭恭敬敬地說:“有這回事。”
    燕飛深吸一口煙:“金盛集團的情形,咱們都清楚。方玉斌鼓搗的資產重組,沒什麽新鮮的,說白了就是玩田忌賽馬那一套。石油資產對金盛來說,可是不折不扣的下等馬。”
    盧文江當然明白燕飛的意思,如果下等馬都能成功解套,更遑論上等馬、中等馬了。他說:“估計也就是雙方有些接觸,離成交還遠著呢。”
    “這事可大意不得,要密切關注。”燕飛掐滅煙頭,“另外,咱們也不能光在旁邊看戲,機會合適時,不妨上台唱兩出。”
    “你是說?”盧文江問道。
    燕飛微微一笑:“你人在江州,先把情況摸清楚,到時我自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