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敵人的救命稻草,就是自己的致命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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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玉斌連夜召集開會,趕製與油田相關的材料。大隊人馬還在塞班島旅遊,公司的人手很緊張。倒是平素散漫慣了的盧文江,這一次表現積極,為了製作報表,甚至熬了個通宵。
    兩天後,方玉斌帶著這些資料就要奔赴北京。原本說一道同行的盧文江卻突然請假,他說大學同學在深圳聚會,自己要過去一趟。對這個費雲鵬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副手,方玉斌的態度向來是高高供起,然後再徹底架空,諸如請假開同學會之類的事,他當然不會阻攔。
    盧文江飛抵深圳後,即刻前往市中心的彭年酒店。酒店的房門打開,裏麵的人朝他點了點頭,盧文江一臉堆笑著說:“燕總,咱倆的航班時間挨著,你從上海起飛,我從江州過來,原本應該差不多同時到。誰知我那趟飛機晚點,讓你久等了。”
    房間裏的人正是榮鼎資本上海公司的總經理燕飛。盧文江此行,也絕不是為了什麽同學會。
    美麗的深圳河,在腳下靜靜流淌。河對岸的那一片水草地,就是香港的天水圍。燕飛無心欣賞窗外美景,他拉上窗簾,低聲說道:“方玉斌突然回國,是為了油田的事吧?”
    盧文江點點頭:“丁一夫聯係了一家新加坡的企業,老板叫蘇慶輝,福建廈門人。雙方接觸有一段時間了,據說蘇慶輝近期會去北京,簽署正式協議。丁一夫急召方玉斌回國,就是為了這事。”
    燕飛眉頭緊皺:“沒想到呀,油田這買賣還真讓他們談成了!”
    盧文江歎了口氣:“這幾天,我一直在幫方玉斌整理相關資料。瞧這架勢,像是大局已定。”
    燕飛托著下巴,陰沉著臉。如果在董事會會議召開前完成油田交易,無疑等於讓丁一夫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敵人的救命稻草,就是自己的致命毒藥。丁一夫一旦渡過難關,肯定會展開清算與反擊,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那隻老狐狸,可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自己的總裁助理是沒指望了,說不定還有什麽欲加之罪!所以,必須竭盡全力,阻止這一切。
    “大局已定?沒那麽容易。”燕飛掏出一支煙,用力劃燃火柴。
    盧文江問:“咱們該怎麽做?”
    燕飛冷笑道:“我來深圳,是見一個人。我和他聯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把這人用好了,可是咱們手裏的一張王牌。明天,咱們一起去會會此人。”
    盧文江大約猜到了此人是誰,隻是還不敢確定,便問道:“這人是不是……”
    見燕飛微笑點頭,盧文江豎起大拇指:“這可是放大招呀。”
    “對了,”燕飛又說,“影視公司那邊,有什麽情況?”
    盧文江麵露難色:“方玉斌去昊辰影視走馬上任後,對內部分工做了調整,說江州這邊的事讓我多挑擔子。話講得好聽,其實就是不讓我插手影視公司。所以那邊的情況,我實在不太清楚。”
    “丁一夫老奸巨猾。”燕飛恨恨地說,“他讓方玉斌兼任昊辰影視總經理,就是想把那裏弄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讓咱們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是呀。”盧文江附和說。
    燕飛擺了擺手:“這一趟,你負責把深圳這個家夥搞定。影視公司那邊,我來弄吧。”
    盧文江頗為吃驚:“你有辦法?”
    “當然。”燕飛掐滅煙頭,“丁一夫玩的是兵分兩路,分進合擊,一路是影視,一路是石油。而我,就是要他兩邊都雞飛蛋打。到時,看他還有什麽臉麵當榮鼎資本的董事長!”
    北京長安街上,一家高檔酒店的包間內,時針指向晚上8點,餐廳服務員過來催了幾次,問什麽時候上菜,方玉斌總是說:“再等等。”
    丁一夫抬腕看了看表:“這個蘇慶輝也真是,都幾點了,還不來!”
    沈如平的臉色並不好,隻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大概有什麽事吧,咱們等一等無所謂。”
    按照之前的約定,各路人馬齊聚北京,就油田交易展開最後談判。為了這次談判,沈如平特意從江州趕了過來。談判將在明天舉行,蘇慶輝一行今日抵京,丁一夫身為東道主設宴接風洗塵。
    又過了半小時,蘇慶輝依舊沒有現身。蘇晉低聲說道:“是不是飛機延誤了?”
    丁一夫搖了搖頭:“我叫人查了航班信息,他們乘坐的航班,下午5點多就到首都機場了。昨天通電話時,我說派車去機場接,蘇慶輝說他們在北京有分公司,不用勞師動眾。他讓我把酒店地址發過去,到時直接過來。”
    沈如平掐滅煙頭,問道:“蘇慶輝的手機開機了嗎?”
    丁一夫說:“從6點多我就給他打電話,一直能打通,卻沒人接。”
    “這就怪了。”沈如平輕搖著頭。
    這時,方玉斌的手機響起清脆的短信提示音。方玉斌掃了一眼短信,趕緊向丁一夫匯報:“是蘇慶輝的副手發來的短信。他說蘇慶輝臨時有事,來不了北京,油田交易也隻能暫緩。”
    “這家夥,究竟搞什麽鬼!”沈如平忍不住抱怨。
    丁一夫的臉色很難看,隔了好一會兒才說:“虧他蘇慶輝還是個生意人!約好的事情,說變卦就變卦,一點誠意都沒有。死了張屠夫,不吃混毛豬。我還不信這個邪。”
    精心籌備的晚宴就這樣不歡而散。離開酒店後,丁一夫與沈如平各自鑽進轎車離開。上車後,丁一夫凝視窗外,一臉的嚴峻。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今天的事,有些蹊蹺呀。”
    方玉斌點頭道:“我也在納悶,像蘇慶輝這樣的人物,不至於像個小混混似的言而無信。這中間,想必出了什麽變故。”
    丁一夫吩咐道:“你去想辦法,爭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縱然這單生意泡湯,我也要搞清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正當方玉斌在琢磨如何從蘇慶輝那裏打探風聲時,丁一夫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是安總打來的,丁一夫換上一副輕鬆的口吻:“老安,有什麽事?”
    丁一夫與安總也算不打不相識。在相互放了對方一次鴿子後,兩人最終聚到一起把酒言歡。雖談不上誌趣相投、相見恨晚,但一個是電影界的大哥大,一個是投資界的大佬,彼此都充滿了利用價值。這段時間兩人走得很近,周末還一起去打了高爾夫。
    安總在電話裏嗡嗡嗡地說了半天,丁一夫越聽臉色越沉重。到後來,他甚至抽出車上的餐巾紙,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放下電話,丁一夫對方玉斌冷冷地說了句:“跟我到辦公室。”
    有什麽事不能在車上說?這麽晚了,還把自己叫去辦公室?方玉斌心中滿是疑竇,嘴上卻不敢說。
    來到辦公室,丁一夫坐到椅子上,以一種異常嚴厲的目光直射方玉斌:“影視公司那邊,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事?”
    一句話問得方玉斌心中七上八下,他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說:“沒有呀,該匯報的事我都匯報了。”
    “砰!”丁一夫一個巴掌拍在辦公桌上:“趙曉宇吸毒的事,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第一次見丁一夫發這麽大的火,方玉斌嚇得雙腿發抖,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此時此刻絕不能在丁一夫跟前耍花槍,於是趕緊補充道:“趙曉宇吸毒的事,我之前的確知道。他哭著求我,不要把這事說出去,還說隻要我不公布出去,外麵就不會知道,他也會盡快戒掉。我就幫他隱瞞了一下。”
    “混賬!”丁一夫勃然大怒,“這些狗屁話,也能信嗎?你知不知道,趙曉宇吸毒的事,已經有人捅給了媒體。”
    方玉斌嚇得臉色煞白:“怎麽會呢?我從沒對外說過,趙曉宇更不會拿出去說。”
    丁一夫站起身子,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種事,遲早有一天會被捅出去。幸虧拿到消息的記者是安總的哥們兒,否則趙曉宇吸毒的消息,明天就見報了。”
    丁一夫停下腳步,用手指著方玉斌:“看看你幹的好事!公司投入那麽多資源,眼看影片上映在即,卻很可能毀在趙曉宇手上。我恨不得現在就撤了你的職。”
    方玉斌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低著頭認錯:“是我的責任,丁總怎麽處理,我都沒話說。”
    丁一夫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當務之急是暫停新片的所有營銷宣傳。另外,你得趕緊去弄清楚,幕後的黑手是誰,隻有弄清楚敵情,接下來才能研究對策。”
    “我這就去辦。”見所謂撤職隻是丁一夫的氣話,方玉斌長出了一口氣。
    離開丁一夫的辦公室,方玉斌顧不上天色已晚,趕緊和那位圈內有名的記者取得了聯係。因為是安總的朋友,記者挺配合,他一五一十地說,前幾天收到一盤光碟,裏麵有趙曉宇吸毒的視頻。
    拿到視頻後,方玉斌搭第二天最早的航班飛回了上海。他找來趙曉宇,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不是說要戒掉毒癮嗎?怎麽還在吸?”
    趙曉宇一開始不承認,看到視頻內容後,也驚得目瞪口呆,接著支支吾吾地說:“這不是最近的視頻,應當是幾個月前拍的。最近這段時間,我真是一口沒碰。”
    方玉斌追問道:“這是誰拍的?”
    趙曉宇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方玉斌一把揪住趙曉宇的衣領:“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吞吞吐吐?有話快說,晚了可沒有後悔藥吃。”
    趙曉宇又羞又氣地說:“這是在一間賓館裏拍的。當時我找了一個小姐,一邊玩一邊吸。”他接著搖頭說:“不應該呀,這女的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幹嗎偷拍這種視頻?”
    “你還能找到她嗎?”方玉斌鬆開趙曉宇的衣領。
    趙曉宇說:“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住的地方。每次都是電話聯係,她上門服務。”
    “趕緊去,找到這女人。”方玉斌咆哮道。
    中午時分,一名身材苗條、長相妖嬈的女子走進上海新天地附近的一棟公寓樓裏。打開房門,見趙曉宇坐在沙發上,她浪笑著說:“帥哥,好久不見,想死我了。今天怎麽這麽急,大中午的就打電話叫我過來?”
    往裏走幾步,女子瞅見餐桌旁還坐著一人。她先是一愣,接著嬌嗔地說:“怎麽,今天想換個花樣?兩個人一起來,可要加錢喲!”
    坐在餐桌旁的是方玉斌,他冷冷地說:“隻要你活兒到家,錢不是問題。”
    女子把手提包放在餐桌上,順勢坐到方玉斌的大腿上,再用手指撫著方玉斌的下巴:“活兒好不好,你一會兒就知道。不信問問那個帥哥,之前我可是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女子一麵用手撫摸著方玉斌的胸脯,一麵朝趙曉宇浪笑:“帥哥,你們之間說好沒有,誰在上麵,誰在下麵?本姑娘都奉陪。”
    這時,從臥室裏又閃出一個人,嘴裏叼著煙,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女子吃了一驚,一麵整理衣服,一麵站起身:“怎麽還有個大叔?你們什麽意思?三個人我可伺候不了。”
    女子口中的大叔,是榮鼎資本上海公司的副總經理林勝峰。為了追查出幕後黑手,丁一夫親自打電話,讓林勝峰全力協助。
    “別急呀,美女。”林勝峰冷笑一聲,“三個算什麽?裏麵還有好幾個兄弟呢。”
    林勝峰話音剛落,就從臥室裏衝出幾個彪形大漢,他們操著外地口音,一把將女子摁在地上。這幾個人,是林勝峰找來的幫手。林勝峰在上海灘關係網很廣,甚至在道上也不乏朋友。
    女子倒在地上,尖叫了起來。一個大漢飛起便是一腳,再用不幹膠封住女子的嘴巴。接著,幾人輪番上前,對女子拳打腳踢。一旁的方玉斌、趙曉宇可不常見這種場麵,未免膽戰心驚。趙曉宇還開口勸說:“我們抓她是問事情的,別把人打死了。”
    大漢踢得興起,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這種臭婊子,不打她會說嗎?”
    幾分鍾後,見眾人拳腳稍歇,趙曉宇一把抓起女子,厲聲問道:“上回叫你來的時候,為什麽偷拍?誰指使你的?”
    女子臉色煞白,嘴角、鼻孔都在滴血,她無力地搖頭:“什麽偷拍,我不知道。”
    一名大漢推開趙曉宇:“像你這麽問,十天半個月也問不出實話。”他扯出一根繩子,勒在女子的脖子上。隻幾秒鍾,就見女子雙腳在地上亂蹬,臉上幾乎沒了血色。
    鬆開繩子,大漢又是一記耳光:“早點說實話!媽的,把老子惹火了,你可有苦頭吃!”
    見識到這幫人的手段後,女子的嘴終於被撬開。是一個叫“小寧波”的混混,拿錢讓她偷拍的。自己隻管偷拍,並不知道趙曉宇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視頻的用途。
    這幫神通廣大的江湖人士,很快又找到“小寧波”。如法炮製一回後,“小寧波”招供說,自己也是受人所托,這半年來一直在暗中跟蹤趙曉宇,發覺趙曉宇可能是個癮君子後,便花錢買通妓女,偷拍下視頻。不過與妓女一樣,“小寧波”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並不知曉整件事情的背景。“小寧波”還說,自己同一名男子單線聯係,平常都是通過電話方式。
    幾名大漢當即逼著“小寧波”同該名男子聯係,邀對方出來見麵。電話號碼是上海本地的,撥通後,“小寧波”剛說了幾句,對方便冷冷地說:“咱們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不需要再見麵,以後你也不要再聯係我。”說完便掛斷電話。
    大漢搶過手機,重撥過去,對方卻已經關機。“別打了,他不會接電話的。”一旁的林勝峰擺了擺手,接著又把目光朝向方玉斌,“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這聲音應該是他吧。”
    “沒錯!”方玉斌深吸一口煙,“是他的聲音。”扔掉煙頭,方玉斌重重踩上一腳,接著惡狠狠地吐出一句:“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