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他以為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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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悔畫的是讓章淩碩去家裏的糞池挖糞,現在是春天正值農忙時期,鄰居家裏的田地都需要肥料,在他學生時代,都是他負責的,那滋味要多難聞就有多難聞。現在章淩碩來了正好能解決他一向厭惡的部分。另外,他記得章淩碩是個有潔癖的人,這件事對他的挑戰一定很大。到時候他就拿著個相機全程跟拍,然後把片子賣給商業周刊和章淩碩商場上的對頭們,讓章淩碩大家恥笑的中心,令其沒臉在商場上立足。
    呃,無聲加手舞足蹈地解釋完之後,莫悔突然覺得自己太壞了,章淩碩再有不對,他也不能毀他前程。況且毀他前程對莫家也沒好處,以他姐那個性對章淩碩絕對是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
    他敢這麽對章淩碩,就是在毀他姐;毀了他姐,就是毀他爸;毀他爸,就是毀他媽;毀他媽,就是直接毀他。
    這厲害的連帶關係,他還是非常清楚的,所以莫悔非常輕易地將自己的畫卷起來,扔垃圾筐裏,並虛心地等待自家父親的偉大方案。
    莫實平在紙上畫了一個深坑,深坑下是數把磨得又尖又利的刀,明晃晃地在沉坑底部仰天長指著。然後再畫一個小人,被刀紮成數個血窟窿。
    這畫看得莫悔全身冒冷汗,他怎麽不知道他爸有這麽殘忍、暴力的思想,不就是個女婿嗎?至於刀兵相見啊。為了娶一個女人,命都給搭上,這得多冤啊!這方案比他的狠上千百倍啊,天地可鑒,他可從未想過傷人性命!罪過罪過。
    “爸,我覺得這事兒咱們得從長計議。”莫悔聽完自家父親對章淩碩準備實施的計劃,表示搖頭。
    “你個不孝子孫,一到重要時刻就退縮!他章淩碩配得上你姐嗎?”莫實平怒發衝冠為愛女。
    “太配得上了。”莫悔實話實說。外人怎麽看都是他姐高攀了。
    “你說什麽?有膽子再說一遍!”莫實平怒發衝冠。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章淩碩能娶到我姐,絕對是修了幾世的福分,肯定是章淩碩高攀了咱們家。”莫悔非常狗腿的拍馬屁。
    “那是。虧他還不知好歹,一臉嫌棄我女兒。還醜八怪醜八怪地叫,他以為他是誰!”莫實平再想起那個畫麵,心裏還是意難平。
    “話是這樣講沒錯,但是你說咱們這麽一來。我姐肯定得傷心,一邊是愛人,一邊是家人。”莫悔盡一切力量要打消莫實平腦海裏血腥畫麵。
    “慧兒是我的女兒,她會理解我的。”莫實平信心滿滿,在他和章淩碩之間,莫回一定會選擇他。畢竟他是她的父親,這一點他毋庸置疑。
    莫悔被莫實平不知打哪兒來莫名自信雷得無語,若是他此時告訴莫實平,你的寶貝女兒當年肯為了章淩碩與你斷絕關係,你還會不會這麽自信?
    莫悔也隻敢這麽想,打死他也不敢這麽說,怕他爸又傷心過度讓兩年前的悲劇重演。唉,誰讓他是個百裏聞名的孝子,氣瘋父親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讓他姐莫回做就行,他要行百孝,拒絕受莫回的誘惑變成不孝子。
    “爸,你怎麽這麽討厭章淩碩?”莫悔不恥下問,按理說他父親的記憶隻停留在莫回三歲之前,他根本不可能認識章淩碩,也不知道章淩碩曾經對他姐犯下惡劣罪行,他沒來由的厭惡是怎麽來的?
    “不要跟我提他的名字,誰叫他敢跟我搶女兒。要論這一點,足夠給他一個滿清十大酷刑了。”莫實平敲了幾下拐杖,以示內心的憤恨不平。
    莫悔反應過來了,原來他爸愛女成癡,以至於極度仇恨自己的未來女婿,這真不是電視裏瞎演,還是真有其事,這事還發生在他身邊。
    “老爸,你心裏能不能陽光一點?我姐都二十八了,你要是把章淩碩給嚇跑了,憑我姐那條件肯定就得在家當老姑娘。你天天看著她苦大仇深的,你心裏不堵得慌嗎?”莫悔確定曉他爸以理,動他爸以情。
    莫實平原本堅定不移的臉稍稍有了點裂痕,莫悔暗舒口氣,他爸還是比較容易動搖的,尤其是事關他姐的終生幸福。
    “那你說怎麽辦?”莫實平為難地想著。
    “要不咱們這樣。”莫悔已經摒棄畫畫的念頭,直接覆蓋莫實平的耳旁小聲的嘀咕一陣,“爸,這個辦法你覺得如何?”
    憂愁了一天的莫實平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不錯不錯,不愧是喝過幾年洋墨水的。”
    “哪裏哪裏。那都是您遺傳得好,外加後天的教導有方。”莫悔非常輕易的彎腰拍他爸的馬屁。
    “不過你這方案有點變態!”莫實平一臉認真的下評語。
    莫悔無語。
    阿嚏……在村頭小木屋裏的章淩碩打了今天下午的第二十一個噴嚏。
    “怎麽了?是不是被灰塵給嗆了?”莫回擔憂著問,連忙將章淩碩拉出小木屋,拿出手絹仔細為他擦拭臉上的髒汙,看他兩耳通紅,怕是顆粒物過敏了,“要不你在外麵坐著,我一會兒就收拾完了。”
    “我還沒這麽金貴。再說了,要是爺爺有靈,看到都是你打理的,我這正牌孫子在外麵看風景賞花。他不氣得跳腳才怪。”章淩碩隨口道。
    “爺爺也沒指望你會來打理這小屋。”莫回喃喃道。
    “嗯,他老人家肯定認為他的孫子根本就跟這些大掃除、除草、加固房子這事無緣。”章淩碩笑笑,看了看天色,“莫回,收拾東西吧,剩下的明天再弄。”
    莫回點點頭,擰開水龍頭洗手。然後,和章淩碩兩人並行走在鄉間的路上。
    春季在農村是農忙時節,田裏都有人在勞作,有的在挖水渠灌溉,有的則在犁田,一幅忙碌的景象。
    兩人晃晃悠悠地走到莫家大門前,看到眼前的情況不禁愣了一下。
    他們家是在幹什麽?莫回瞪著自家大門前,那一堆亂七八糟,完全不知是有何用途的木頭,釘子、錘子這是在歡迎章淩碩嗎?為何感覺不太像。
    “你們爺倆搗鼓了一下午,都整了些什麽?”莫家二媽看著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搬,忍不住問了聲。
    “男人的事,女人還是少管。”莫悔麵不改色地回了一句,繼續到自家的雜物房搬東西。莫實平則在一旁非常認同的點頭。
    “爸,您這是打算做什麽?”莫回拉住章淩碩的手欲往家裏走,經過莫實平旁邊的時候。莫實平一臉淡然地伸手拐杖指了指兩人交握的手。
    “等下你就知道了。”莫實平和藹地說著,看向章淩碩時臉色立馬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變化速度之快令人應接不暇,自甘拜服,“姓章的,在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之前,請放開你的手,公眾場合少拉拉扯扯的。有損我女兒的名聲。”
    章淩碩、莫回不知這一老一少賣的什麽藥,隻好鬆開手,靜觀其變。
    當莫悔氣喘如牛地將最後一塊材料拖出來的時候,除了莫家兩父子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之外,其他人頭上都隻有黑線加一臉認真的無語。
    “姓章的,別以為你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我女兒騙到手,我就會輕易地讓你做我的女婿。自古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無意將我的寶貝女兒下嫁給你,但我也不能棒打鴛鴦。如果不對你施以小懲,又難消我心頭之恨。”莫實平得意地看了眾人的表情,滿意地繼續發表個人演講,“今天我給你出了個題目,限你在三日之內將這些材料堆砌成我女兒的模樣,跟她同高同胖瘦。若你完不成,那麽抱歉。你們今生無緣,來生請早了!”
    眾人:“……”
    章淩碩無語,看著一堆看似廢物的材料,又看了眼莫回。
    莫實平捕捉到章淩碩的目光後,笑得十分得意,非常善解人意地說,“如果覺得有難度,我們可以換點別的。”
    “另一個題是什麽?”莫回問,章淩碩對數字、商業法律和商業規則熟悉,對這一堆變廢為寶的東西估計連看都沒看過,完成的機率太渺茫。
    “掏糞池、挑糞、灑糞、播種、施肥、整理花草。”莫悔喘息過後,用非常標準的普通話代答。
    章淩碩更加無語,眼角抽搐了下,莫回也無奈起來。
    “你選哪一個?”莫實平好奇地問。
    “第一個。”章淩碩答得很無力,自古強龍難壓地頭蛇,這道理他是十分明白的。
    “未來的姐夫,你可以再仔細考慮一下,不用這麽快就決定。”莫悔以手扇熱,語氣很真誠,表情很揶揄。
    “不用了。”章淩碩擰眉。
    “很好。莫悔宣讀規則。”莫實平非常愉快地下達命令 。
    “在完成任務之前,章淩碩與莫回不能在一起,即使見麵也需要隔十米以外的距離,以防作弊之嫌。”莫悔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莫家上空繞著。
    “貓兒,想要娶你,真的很難。”章淩碩在莫回耳邊低語著。
    “我也這麽認為。”莫回也回以同樣的低聲。
    “你們兩個分開點,公開交頭接耳以違規處理。違規直接按第二個測試實施。”莫悔喊了聲。
    章淩碩挑挑眉,站直身體,一派優然模樣看著莫家兩父子。
    “好了,你們胡鬧也有個限度,都先進來吃飯吧。先吃飯,吃完飯隨便你們怎麽折騰。淩碩,你別理這對父子,他們倆是無聊瘋了。”莫家二媽喊了聲,有點無奈,這兩父子歲數一大把,性子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沒事淨瞎胡鬧。
    “吃飯吧。飯後開始進入倒計時。”莫實平非常堅持,時刻準備把外來的敵人打倒,匡複自家政權。
    這一頓飯,在三份各懷心思中緩慢地度過,大家都有些食不知味。情況分三種。一、章淩碩和莫回型:主要是擔心事情難以完成,又不好拒絕這父子倆的戰書,怕以後相處不好;二、唯恐天下不亂型:代表人物莫實平、莫悔;三、無語凝咽型 :莫家二媽。
    飯後,章淩碩便出門,拿了把小椅子坐在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材料旁觀察著。莫回被莫家父子趕回樓上的房間,隻能通過窗戶往下看。
    莫實平和莫悔坐在客廳神情悠然地喝著白開水,慢慢欣賞著章淩碩掙紮的表情。
    章淩碩看了那堆廢物看了一個多小時,才勉強認識這些東西。認清後,他挑出一些認為多餘的材料,丟置一旁。隻留下一堆木材、釘子和鐵錘。
    莫家二媽收拾好餐桌,端了一盤水果給一臉幸災樂禍的莫家父子,自己憂心地上樓找莫回。莫回原本在窗戶邊看著,看見莫家二媽進來,便坐到床邊。
    “別怪你爸,他也隻是為你好。”莫家二媽歎了口氣,也在床邊坐下。
    “我知道,他舍不得我,才給章淩碩下馬威,讓他以後娶了我也不敢欺負我。”莫回笑笑,目光停留在屋外的俊朗男人身上。
    “你不恨章淩碩?當年他對你做那麽過分的事情。”莫家二媽問。那份資料莫悔給她看過,她很遺憾在莫回痛苦的時候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不恨,他對我做了多過分的事情,我也是對他做了同樣過分的。甚至比他對我做的更過分。他不情願地被我纏了十幾年,他纏我的時候我是情願的。說到底我比他幸福多了。”莫回笑答著,現在說起這些,她已經沒有心疼的感覺了。心裏被幸福填滿,自然無暇顧及悲傷。
    “你啊。還是這樣傻傻瓜瓜的,這樣的人還真沒誰會去真心傷害你。你爸以前的性子也這樣?還是你自己的性子?”莫家二媽突然一臉好奇起來。
    “爸以前的性子我沒多少記憶,印象裏最多的是溫暖,他的手和笑容都很溫暖。”莫回努力回憶三歲以前的事情,畢竟當時年紀過小,並沒記住太多。
    “真想見見那時候的他。”莫家二媽笑答著。
    “媽,你和爸是怎麽認識的?爸當時還拖著我這個名聲不怎麽好的拖油瓶,在農村很少人會願意嫁的吧?”莫回問起來,對家人她總是貪心地想要了解的更多。
    “可能是吧。大家都這麽說,畢竟農村經濟一般,又拖著個傻孩子,考慮嫁的人真的不多。不過,女人一愛起來就昏頭了,哪還管得著什麽現實、名聲。我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鎮上的車站。當時他背著你,他很頹廢,滿臉的胡茬子,臉上、衣服上都是灰塵,拿著一張女人的照片到處問人,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執著的模樣太讓人心疼了。”莫家二媽眼裏含著薄淚,“所有的人都回答說,沒見過。他也不放棄,一問就是持續幾個月。我就這麽看著他看了幾個月。直到有一天,他不來了,我的心裏像缺了很重要的東西,失魂落魄起來。”
    “他發生什麽事了?”莫回問,為父親那段時間的艱辛而心疼。
    “我也不知道,第二天問人才知道,他病了,說是前一天回鎮的路上淋了雨。我當時就跑到這裏,四處打聽他住的地方,在你的小房間裏看到他,蜷縮著身體不住地打顫。你當時還小,坐在冷地上,小眼睛直直看著他,不哭也不鬧的。後來我就經常來看你們,你爸他也不跟我說話,但也不拒絕我的靠近,我當時也沒敢往別的方麵想,就想讓他過得高興點。後來到了結婚的年齡,家裏人也開始張羅起對象的事。我看誰都不順眼,後來家人逼急了,就說要嫁給你爸。我以為你爸會拒絕,沒想到他一聽,看了我一眼,就點頭同意了。我父母也無奈,自家養的女兒竟然看上一個走了媳婦的男人,還帶著個不靈俐孩子。最終他們見拗不過我,還是同意了。”莫家二媽沉浸在回憶裏。
    “媽,謝謝你能陪著我爸。謝謝!”莫回真誠的感激。
    “女人是情感專家,為了愛才會在一起的,沒有愛,條件再優秀也沒用。我照顧他,是因為把他當自己的男人了。”莫家二媽突然正色道,“莫回,前些年你爸雖然對你冷淡,但他心底是真正在乎你的。他在忽視你的時候,也是在意你的。他隻是被以前的事情絆住了腳步。”
    “我知道,我從沒真正怪過他。”
    “你這性子要怪人也難。我有時候在想,他要是永遠記不起以前的事該多好。至少現在的他過得很好,性情溫和,脾氣像個孩子,卻會牽就家人。”莫家二媽笑容柔軟。
    “隻是需要多勞煩你的照顧。”莫回暗忖,這樣的父親身邊離不開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即使有心,也不能常常在身邊照顧他。
    “一家人哪來的勞煩,家人之間本就該互相扶持著過日子。一個人雖然過的輕鬆,但寂寞。兩個人一起,有個伴聊個天,吵個小架,日子就過得快了。”莫家二媽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時間晚了,我得下樓幫你爸準備泡腳的水。他病後腳一直是冰的,腳冰晚上太難入睡,每天都需要催促他泡半個小時。他還想出各種方法推脫,難怪人家俗語有老小孩這個詞了。”
    莫家二媽掩著濃濃的笑意離開。莫回合上房門,打開窗戶看章淩碩,他也正仰頭看著她,莫回轉身自床上拿起手機,撥號,鈴聲一響就被人接住了。
    “快睡覺,你不能熬夜。”章淩碩一開口就是這話。
    “你不在,我睡不著。”莫回的語氣很無辜,像在撒嬌。
    章淩碩輕笑著,很是愉悅,“我這麽長時間不在你身邊了,也沒見你頂著熊貓眼啊。而且你連電話也不打一個。”
    莫回靜默了一下,“因為我在給你機會後悔。”
    “後悔什麽?”章淩碩不明所以。
    “後悔要不要跟我一直走下去。”她承認她有點壞心,才回家沒多久就學會了撒嬌。
    “胡鬧!”語氣很惡劣。
    “你回去休息,你看起來很累。我爸現在是個大孩子,他的話不做數的。”莫回認真說著。
    “他是在疼你。”章淩碩輕聲答著,似乎很高興。
    “我知道,可我也疼你!走吧,明天早上在我爸醒來前在門外就行。”
    “貓兒,你變壞了。”章淩碩輕笑出聲。
    “為你變壞值得。”莫回也笑起來,轉身背對著他。
    兩人不再說話,卻沒掛電話,透過話筒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清晰而曖昧著。誰也沒說晚安。
    莫回靜靜等著,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嘴角緩緩上揚起來。
    第二天一早,章淩碩果然在莫實平起床前便出現在莫家屋前,一起吃過早飯後。章淩碩就打電話命人空中調運了一些他需要用的工具和機器,大大小小擺了一堆,他在機器堆與木材堆裏遊走,拿一些同品種又無法用的短木做實驗,確認木材的密度,以調整雕刻機的準確無誤。
    章淩碩這一相對專業的架式,讓莫實平臉上出現了幾許不滿,倒也沒說什麽,跟莫悔用研究小白老鼠的眼光研究著章淩碩。
    章淩碩很慶幸現在是農忙時節,村裏的人多半都在田間地頭忙著,沒有多少圍觀的人員,除了村裏的老弱病殘幼以外,否則人多會吵得他沒法工作。
    雕像體積大的部分不難解決,在圖紙上畫清楚所有的細節,按照圖紙用不同的雕刻機來操作就行,難的細節部分。目前市麵上生產的小型雕刻機還沒細微到細節的部分。因此,他把所需的木材放到各個規格的雕刻機上,設定好尺度,便手不停蹄的拿起雕刀修飾細節。
    在他的觀念裏,既然選擇做了某件事情,就算能力有限,他也會盡目前的所能將這件事情做到最好。而雕刀他從小就見過,隻是不常用,但他的動手能力一直挺強,雕起細節倒也沒出大的紕漏,隻是將手磨出了泡,添了幾道疤痕。
    莫悔看著忙碌了將近一天的章淩碩,開口道,“準姐夫,喝口水吧。你要是這麽垮了,我姐會跟我拚了的。”
    這話莫悔是在莫實平不在場的時候說的。
    章淩碩點點頭,喝水潤了潤嗓子,“有些事情該在有心的時候做完,過了適合的時間,心意會變的。”
    說完,抬頭看三樓窗外上莫回的眼,莫回給了章淩碩一個燦爛的笑容,手裏也拿著一個小小的木塊在雕著。
    章淩碩的任務是在第三天下午三點多時完成的,木雕跟莫回本人的比例出奇的適合,栩栩如生到像莫回本人站在那兒,惹得全村的人都忍不住過來參觀,均被莫悔嚴厲且堅定的拒絕了。
    “姐夫,我想你的記憶力沒好成這樣吧,目測都能目測這麽準。”莫悔非常識相的將“準姐夫”的“準”去掉,對於一個雕刻外行,他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十分厲害了,簡直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我的手丈量過莫回身體的任何一個位置。”章淩碩說得十分露骨,還好家裏兩個老人都不在,不然會十分尷尬的,而莫實平的計策就不是隻用毒計來形容了。
    而這句話也將正要下樓的莫回轟得全身泛紅,她心想著,原來男人的手還有這樣的功能,虧她還以為平時他是在查看她身體是否健康,原來他在記她的身體。光想著就臉熱。
    晚上,莫家真正的接待起章淩碩,莫實平也不再為難章淩碩,大家碰了一杯酒之後,莫實平開口,“慧兒跟你回美國,我沒什麽意見。隻是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舉行婚禮?”
    莫回的反應是看章淩碩,章淩碩給她一個安撫性的笑容,答道:“我的家人目前在美國,我想帶莫回先去那邊看看,等適應了情況,就開始著手婚禮的事情。婚禮會在兩邊各辦一次,美國那邊我父母處理,這邊的話就入鄉隨俗。”
    “這樣也好。”莫實平停頓了下,把剛斟滿的酒杯端起,一飲而盡,再開口嗓子有點沙啞,“你幫我雕刻了個女兒,讓這個不會動的女兒在家陪我。會動的那個就交給你了,請你和你家人好好待她。”
    “我們一定會的,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章淩碩放下筷子,對莫實平深鞠了一躬。
    “罷了,終歸要走的。就明天走吧,省得數著離開的天數,整夜睡不著。”莫實平開口道,眼眶泛紅。
    “爸……”莫回哽咽。
    “傻慧兒,又不是再也不見。不過是隔著一個大西洋而已。”莫實平佯裝輕鬆,眼眶紅得幾乎要落淚。
    “就是嘛。爸媽想見姐的話,直接打發我過去就行,或者是我當三陪,全程守護。”莫悔輕鬆說著。
    “要是去了,一定得把這個不會動的我也給帶上,這樣她就不是一個人孤單的在家了。”莫回笑眯眯地開口,讓氣氛微微緩了過來。
    “嗯,一直在一起,誰也不孤單。”莫實平笑笑,氣氛稍稍輕鬆了些。
    飯後,大家各忙各的。莫實平在客廳看電視,莫家二媽在廚房洗碗,莫悔回房間搗鼓自己的事情,莫回則帶著章淩碩回自己的房間。
    章淩碩跟莫回進了她三樓的房間。
    才關上門,一切已然失序。
    莫回便被壓在牆上,黏膩地親吻著。怎麽都覺得不夠。一手撫著她纖細的後腰,將她拉得更近,一手順著衣服下擺,一路往上……
    “我可能沒法慢下來了。”章淩碩輕抵著莫回秀氣的額,氣息不穩地說著。愛上她之後,從未與她分開這麽久,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叫囂著要她,想狠狠地要她,來撫平連日來的不安與想念。
    “我也急切地想要你。”氣息跟他一樣的不穩。
    他們……他們竟然連衣服都來不及脫的情況下,就那樣……太驚世駭俗了。她稍稍地整理了兩人淩亂的衣服,虛軟著雙腿下地,還好章淩碩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不然她真會很沒用的跌倒在地。
    她站直身體,盡力忽視身後男人熱切的眼神,為他介紹著房間裏的布置巧思。
    她一進來就想為他介紹,可他像頭饑餓的野獸,一進來就直接撲上她,想到這兒,她臉上的高溫一直沒能退下,隻能尋來話題:“這兩張小地毯是爸爸專門為我準備的,三歲前有一次我從小搖床上掉下來,碰了額頭。他就立刻上村裏的大嬸幫我在小搖床兩邊各鋪一小塊,以防我再次發生類似的事情。就連我長大了,他還這樣認定。”
    章淩碩盯著兩塊藍色的地毯,語氣慵懶地說道:“貓兒,你不會是會有戀父情節吧?你喜歡藍色,是因為你記憶中的父親常穿著藍色。”
    這次莫回的臉紅起來,她笑眯眯地答著:“也許是。”
    章淩碩雙手抱胸,斜倚在門邊,直勾勾地看著眼前嬌小的女人。時光把她向往期待的愛情、親情,都已一種沉重的姿態都慢慢回到她的手中,這個認知讓章淩碩眸內閃過一抹清亮愉悅的光。
    “你看看這個……怎麽了這樣看著我?”莫回見章淩碩的眼神太過炙熱,臉紅得更瀲灩了。
    “貓兒,我又想要你,怎麽辦?”聲音裏是不容錯認的喑啞,眉間是一派輕雅模樣,卻是歡悅至極。
    莫回無語,這男人可以說再無辜一些嗎?
    不過莫回依然是那個對愛人不加掩飾內心情感的人,她以紅到脖子根的勇氣凝視著某個男人純黑的眼眸,點了點頭。
    章淩碩輕笑了聲,撫著額,用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為難表情地看她,笑道:“真是個直白的好姑娘。”
    章淩碩走到莫回麵前,修長的身形將嬌小的她完全罩住,形成莫名的曖昧氣氛。莫回笑著直視這個她深愛的男人,伸出手將他的大手輕輕圈起,放在頰邊輕蹭著。
    笑容一直未在兩人的臉上卸下。
    章淩碩竹節般的手指勾起莫回的下巴,好看的唇印上去,輾轉濡濕,輕輕勾起她的舌,在春日的溫暖空氣中燃起愛情的溫度。
    於是,夜裏多了份親昵,尤其是在春天,而且還是許久沒見的男女身上,更顯曖昧。被春風吹得上下翻飛的窗簾,月光淡淡照進,勾勒著微暗的房間,大床上令人臉紅心跳的親密。
    她羞得全身都呈粉紅色,順著男人的要求,修長的腰環上男人的腰際,抱緊著他。最初的羞怯退去,莫回遵循著自己的內心,滿載著暖暖的情義獻給她深愛的男人。
    春夜,果然還是合適春意盎然的。
    飛往美國航班的機艙裏。
    莫回低斂著眉,情緒低落,眼前的畫麵還停留在今天早上莫實平拖著殘破的腿,在田埂間向她用力地揮手。這份失而複得的親情,她還舍不得,終其一生都舍不得,她終於知道有時電視劇也不盡是騙人的。
    當時如果不是章淩碩抱著她,莫悔抱著莫實平。他們父女倆一定會抱頭痛哭,再也不分開。離別了這麽久,才剛擁有失而複得的父愛,那麽難得的溫暖,怎麽可以這麽快分開?
    “把安全帶給扣上。”章淩碩叮囑道,大手拍拍莫回的頭,目光有些擔心地停留在她的小臉上。今天早上,他突然覺得他像個惡魔了,一個阻止他們父女相見的惡魔,若不是莫回強迫自己收住了哭聲,他下一刻真的會心軟到放手。
    “別擔心,我沒事。我知道該怎麽做的。”莫回回答,揉了揉還泛著紅血絲的眼,給了章淩碩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說過,不高興的時候要表現出來。不然,我不會知道你是在高興還是悲傷。”章淩碩心疼地撫過莫回泛紅的眼。
    “我很好。”看到男人明顯不相信的目光,莫回又輕聲道:“莫悔說他會帶著父母來美國,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但至少是有機會相處的。而你也會為我和家人多些時間相處而努力,不會讓我和家人分開太久。這樣我還有什麽不開心的呢?”
    “真是個傻瓜。” 這傻瓜在這種時候還想著的讓他不擔心!
    章淩碩揉亂她柔軟的發絲,讓溫順的發頓時炸了毛。
    莫回也不撥開章淩碩的手,指著手上一張卡片,表情帶點苦惱,“不過我需要你幫我看看這個,全是英文,我看不懂。”
    章淩碩應了一聲,兩人一起看著全英文的卡片,都沒主意到剛路過機艙過道的人。
    吳洋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上章淩碩和莫回,她苦笑一下,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在他們兩人身上停留。
    一個人的愛情,怎能說收回就收回的。隔了段時間不見,那份情愫反而更濃烈,看著章淩碩清雋的臉龐溢滿溫柔,細心地為莫回擦拭嘴角的餅屑,為她擰開難擰的飲料瓶,為她布好餐巾……這些事情,他一件都沒有為她做過,心底湧起一陣酸澀。
    她想過,給他們祝福的。現在,她的祝福依然能給,隻是給得太酸澀。
    吳洋咬著牙,低下頭,不敢再看章淩碩和莫回,一雙小手在膝上握緊,握到整個手都泛白了也不放鬆。眼底湧起一起酸澀,她忍得好辛苦,她一向是嬌縱恣意的梅爾集團公主,沒有人會讓她受委屈。她沒嚐過這麽讓她窒息的疼痛,而帶給她這樣感受的人,竟然是她最愛的男人。怎能不委屈?
    “想哭就哭出來吧。”突然,她的頭頂上一個歎息聲傳來。
    吳洋抬頭,看到眼前的男人,是肖若辰,那個自一見麵就極不投機的男人。此時,他麵露擔憂地看著她,是幸災樂禍嗎?
    要幸災樂禍,也得看她願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你是想嘲笑我?”迅速收起悲傷的表情,變成一副冷淡的模樣。她的聲音很小,幾乎都是氣音,怕驚擾了不遠處的章淩碩。
    “不會。我為這幾天對你的惡劣態度而道歉。” 肖若辰一臉認真,目光掠過章淩碩所在的方向。
    他想,梅爾的大小姐變得有些可愛了。
    “不用了。”吳洋冷淡回應。
    “那我們的過去一筆勾銷?”肖若辰很狐狸地問。
    她什麽時候說過一筆勾銷了?吳洋傲然地斜睨了一眼這個不對盤的男人,把頭側向另一側懶得搭理他。
    “要不要跟我去一次英國?我需要在那裏待上一個月的時間!”肖若辰不把她的拒絕當一回事,發出衝動的邀請,說完後內心也不見懊惱之意。
    吳洋倏地冷瞪這個從一認識就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她的理智告訴自己,她不該答應,畢竟他們並不熟,可她現在還麵對不了章淩碩,現在她若是回家,所有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她,隻會加深她的煩悶,達不到釋然的目的。而這個男人不會。
    “畢竟你現在回美國,不過是把自己和你的家人置身於風口浪尖的謠言之間,不是嗎?我離開美國去竹溪鎮之前,美國的各大報刊已經刊登章淩碩回美國的消息,正紛紛猜測身為他未婚妻的你什麽時候出現。如果這次被眼尖的記者發現,你們乘坐同一航班的飛機。一向罕有緋聞的他卻攜帶一名陌生女子,一派春風得意之相。而你卻一臉憔悴,形單影隻,躲在他身後的某個角落……我想這樣的新聞一定十分吸引八封民眾的眼球。身為梅爾集團總裁的你應該短時間內無法擺脫這樣的負麵新聞吧。”肖若辰開口說服道。
    “看來你很了解美國最新動態,你是什麽人?”吳洋滿身戒備,他的描述讓從小就置身於風暴中心的她,迫不及待地想逃離。
    “不過是個小小不起眼的攝影師,時刻了解你們的生活能讓我更好的養家糊口。我的必做工作就是了解你們富人的最新動態,隨時好投其所好。興許不小心還能傍上個千金名媛。”肖若辰含著一副花癡模樣地看著吳洋,桃花眼亂飛。
    很好,她還有理智,沒有因為章淩碩的刺激而沒有危機意識。
    吳洋沒理會他的故意為之,心裏有速度盤算著。他是個為錢所困的貧窮攝影師嗎?吳洋狐疑地看了肖若辰一眼,他的話沒有多少可信度,雖然他的著裝並非世界一流的品牌,但也並不差,是性價比都尚可的牌子。的確會是他所描述的那個圈子能承受的物價範圍。
    “我給一千萬,陪我兩個月!”吳洋開出價碼,就算逃離章淩碩,逃離危機,她也要逃得有底氣。
    “梅爾小姐,你這是包養男人的價碼嗎?真高呢!”肖若辰笑笑,看不出他對這事的反彈。
    “性質差不多,你接不接?”是驕傲的女王範兒,他的不反彈讓她舒了口氣。
    “成交!”女王的命令有什麽問題呢。
    肖若辰笑笑,在飛機起飛前一刻,拉著吳洋下了飛往美國的飛機,重新訂了去英國的機票。
    莫回一下飛機,便看到一個火紅的身影脫離吳予燦的掌控,直直往她這邊奔過來。在她以為她會被撞到的時候,章淩碩麵色淡定地將張青隔在離莫回一肩之遙的距離。
    張青不滿地對章淩碩冷哼了一聲,對著莫回又熱情起來,“老板,你終於來了。想死我了!”
    “我有些事情給耽擱了。”莫回笑笑,對章淩碩道,“謝謝你的細心。”
    “予燦他們不是我通知的。”章淩碩淡聲回答,目光直視吳予燦。他來接的是梅爾吧?仿佛為了證實他的話一般,張青疑惑地問道:“梅爾怎麽沒來?”
    “梅爾,她可能還在竹溪鎮。”章淩碩斂了斂神色。
    “她會回來的。”吳予燦看著已經關閉的出行道口,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僅一瞬間,便神色自然道,“丫頭,讓淩碩和莫回先回去休息吧。這裏雖然不是竹溪小鎮,但好在交通十分便利,大家想見麵隨時都能見到,況且離得也不遠。”
    “走吧。”章淩碩輕聲說著,提起簡單的行李走出機場。出了機場,四人分坐了兩輛車,莫回和章淩碩乘坐私家車,張青和吳予燦則是乘另一輛,剛開始兩輛車還靠近,在某條路上就分開走了。
    莫回一路上都好奇地看著四周的景色,手微微地握著。
    突然,手上被一股溫熱輕柔的力道覆蓋,章淩碩輕雅地聲音說道:“別擔心,一切有我在。”
    莫回回了章淩碩一個笑容,“我不擔心,我有你的愛,任何情況我都可以去麵對。以前我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以為自己的愛很偉大,值得被人心疼,就算傷害別人也不自知。現在不會了,我會學著像普通人那樣去爭取,也許做不到讓所有的人愛我,但是我會努力讓你愛的人愛上我的。”
    “傻瓜,笨蛋。”章淩碩笑罵,心裏微地放鬆起來。
    “我就是個傻瓜、笨蛋。”莫回回應。
    “那小傻瓜,我帶你回家了,真正的回家。”章淩碩笑道,將掌中的小手握得更緊。
    “你作主就好。”莫回緩緩地吐氣,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的美景上。
    “緊張了?”
    “不緊張。”莫回笑道,索性閉上眼,不是會心底那抹越來越深的緊繃感。
    車子駛上環形山道,道路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棕櫚樹,自車內往外麵望去,看到一片巨大的花海,視線極為良好。沿著環形山道開了二十分鍾,車子在一個古樸精致的大門前稍稍停滯,在大門開啟後,沿著庭院平整的大路駛進,到主屋大門處停下。
    本來心裏緊張的莫回,看著一如多年前的別墅,滿眼的訝異,不敢相信地轉頭看著章淩碩。
    章淩碩眼底一遍柔軟,目光裏有鼓勵的意思。
    莫回轉頭看大門處,門外是一臉嚴肅的章耀陽和神色溫婉的何言,章淩碩下車,轉至另一頭為莫回打開車門,牽著她的手下來。
    “爸媽,我帶莫回回來了。”語氣鄭重,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章耀陽嚴肅慣了,一下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依舊是冷臉相待,看他的眼睛能知道他是的目光溫和了許多,何言則微笑著對莫回伸出手,笑道:“莫回,歡迎你回家!”
    “謝謝媽,謝謝爸。”莫回燦笑。
    “坐了這麽久的飛機,肯定累了,先休息吧。”何言笑道。
    “我還不累。”莫回話音剛落,腰上的手臂就握得更緊了。
    “別逞強,以後有的是你累的。先上樓洗個澡,回頭讓下人給你準備點易消化的飯菜。”何言拍了拍莫回的肩。
    “嗯。”莫回也不推遲,順著章淩碩手上的力道上了樓。
    “老爺,你這表情能再柔和點嗎?會嚇到人的。”何言見章淩碩和莫回消失在樓梯處,轉頭無奈地對一臉冷淡的章耀陽抱怨。
    “我以前對莫回也是這表情,沒見她被嚇到。要笑你自己笑,我笑不出來。”章耀陽冷哼一聲,離開大廳,準備往荷花亭。走了幾步,見何言沒跟上,不悅地皺起眉,“夫人,你該為我煮茶了。”
    “……”何言無語,還是順從地跟在章耀陽的身後,為他煮茶。
    自她與章耀陽在書房談話後,她突然發現,她的丈夫跟兒子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固執得不可一世,偶爾還鬧點小孩子的脾氣。
    唉……
    章淩碩的房間內,莫回一臉倦意地躺進深色的大床內,閉上眼輕聲道:“抱歉,我可能要休息一下。”
    “這個不用說抱歉的。”章淩碩輕笑,脫了鞋上床擁住在大床的映襯下更顯嬌小的女人。
    “小哥哥,謝謝你帶我回家。”莫回靠在章淩碩的懷裏,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小醜八怪,謝謝你還肯跟我回來。”章淩碩傾身吻了吻莫回細白的發旋,手在她柔軟的腹部尋到她的小手,十指交纏著,跟著她合目進入夢鄉。
    幽幽轉醒,身邊已空無一人,他睡的位置上留著他的外套。莫回把整張小臉埋進有他清爽凜冽氣息的衣衫內,他一定是為了讓她好眠才這樣的。
    思及此,莫回小臉紅了紅,自質地良好十分鬆軟的大床上起身,莫回汲著淡藍色的拖鞋下樓,大廳裏沒有一個人,她轉向餐廳的位置,餐桌上是金黃酥脆蛋卷、香氣溢人的培根、滑蛋,濃鬱的奶昔還散發著適宜的溫度。
    隻是一個人的份量。
    莫回看了看時間,上午十點。以之前對章家爸媽的了解,他們早該用過早點了,她洗了洗手,便輕輕吃起來。她還在倒時差,胃口不是太好,但還是以緩慢的速度將桌上的食材吃了進去。
    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也是對愛人最大的回饋。
    飯後,她洗幹淨碗筷,果不其然,他連廚房的設計也沒做任何的改動,連尺寸都一樣。她為他的細心感動。
    那時候,他滿心都是他母親的康複,根本沒來得及考慮她的感受吧?莫回笑笑,用烘幹機烘幹手,準備在這所熟悉也陌生的大房子探險。
    莫回緩步走在通往花後園的小徑上,聽章淩碩說,穿過小徑,會有很大的草坪,草坪中間有幾株大果樹,這個時候也開滿了各色的花,樹下有秋千,家裏一直沒有人去坐過。
    她想去坐坐看,看看是不是像電視裏展現的那樣令人如沐春風。第一個目標選擇那裏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別墅的主屋和室內是按照以前的家打造的,屋外有個大的溫室,透過透明的玻璃圍牆可以看到裏麵很大,有很多名貴的花,花是由專門的園丁師傅親自打理的,令著這些花卉在春季時肆意地綻放著,為這個季節添上自己的一份美麗。
    走到草坪處,一望上去確實是有幾株大果樹,滿樹白色、粉色、紅色的花朵,在春風吹過還能聞到花的清香,沁人心肺。
    莫回興奮地小跑過去,看到落滿花瓣的草坪上有一件深色的針織外套,也不以為意,急忙跳上秋千,輕輕地蕩,慢慢地搖,一派怡然自得。
    “真可惜這些花了,那麽美,掉到地上也無法擺脫被人踩踏的命運。”莫回的目光觸到秋千旁邊的針織外套,輕笑起來。
    連忙將針織外套拿過來,將飄落下來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放到外套上,她彎著身不停地撿啊撿,全神貫注,絲毫不被外界所影響。
    “你在幹什麽?!”頭頂上是不怒而威的男性嗓音。
    “嘎……”莫回嚇了一跳,抬頭看著臉上溢滿熊熊烈火的人,“爸,您怎麽了?”
    “你想學黛玉藏花,可以!但是……”章耀陽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地吼出聲,“別拿我的衣服做你的工具!”
    莫回被吼得一頭黑線,立刻做認錯乖寶寶狀,“爸,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衣服。”
    “哼!誰的衣服你也不能這麽糟蹋!”章耀陽懶得理會這個他還是沒有多喜歡的未來兒媳。
    “爸,你別生氣,我立刻幫你拿去洗。”莫回討好道,心裏並沒有傷感的情緒,反而覺得親昵。
    “今晚不許吃飯,若是敢告狀,章淩碩也同罪論處。”章耀陽冷瞪了莫回一眼,踏著沉穩的步子離開草坪,走回主屋。
    莫回撇了撇嘴,低頭看了看外套上的花瓣。反正她都要被罰,那幹脆就做到底了。她小跑著回雜物房拿了一個小鏟子和袋子,她將衣服上的花瓣放進袋子,把衣服放在秋千上,拿著鏟子和袋子走到果樹下,在離樹根有一米的距離處,挖了個小坑,放花瓣埋進去。
    輕輕拍了拍沾泥的手,抱起外套也往主屋裏走。
    “少奶奶,需要幫忙嗎?”李嫂問道。
    “李嫂,沒什麽事。我隻是想洗衣服而已。”莫回揮了揮手,示意讓李嫂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就好。
    “我來洗吧。老爺的衣物一向是由專人洗的,老爺的要求比較詳細。少奶奶你可能不了解。”李嫂笑道。
    “李嫂,別叫我少奶奶,我聽著不習慣,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莫回吧!另外,你能不能教教我洗衣服?今天是我做錯事了,這衣服該由我來洗。”
    “家裏的規矩不能破,你聽習慣就好了。”李嫂笑道,接過莫回手裏的針織衫,“這衣服誰洗都一樣,隻要方法得當,老爺他是不會在意的。”
    “可這是我的一份心意。”莫回對於這點十分堅持。
    “好吧。”李嫂答應道,走進洗衣間,“針織衫適合用冷水洗,洗之前先拍打衣服上的灰塵,然後在冷水裏浸泡十到二十分鍾。”
    “哦。”莫回應著,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洗滌方式不正確,難怪他們會不高興呢。隻是現在她不能總想著以前的錯誤,若是總停留在過去,現在的章家人該怎麽辦。
    莫回輕輕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直到沒有灰塵顆粒物飄在空中才放進冷水中浸泡。
    “你的身體不好,少爺吩咐過讓你別碰冷水。下麵這一步驟,就讓我來。”李嫂看看時間,將衣服擰出擠幹水分。又接了盆溫度在二十度左右的溫水,將衣物放進去,“這針織衫用肥皂洗會比較好,但肥皂有個缺點就是容易使衣物退色,所以我們用清水衝幹淨衣物後。需要再在水中加點醋,來中和殘留的肥皂。”
    “李嫂,你懂得真多。”莫回發自內心的佩服。
    “沒什麽,洗洗涮涮也是一門技術活。做久了自然就能掌握了。另外針織衫有個特點,就是穿的時間長了,有些部位會磨得發亮,用醋和水各一半的混合液在發亮的部位上噴灑一下,再洗滌就會恢複原樣。”李嫂示範了一下,便交給莫回處理。
    “嗯,我要擰幹嗎?”莫回將裝醋水混合液的噴霧瓶放下。
    “不用。要擠幹水分,抖散,然後裝進網袋內,放在陰涼通風處晾幹。”
    莫回點點頭,認真地記下來。
    晚上。
    章淩碩回到家,餐桌上坐著章耀陽與何言,未見莫回的身影。
    “爸媽,莫回呢?”不會還在休息吧?他可不知道他的小貓這麽能睡。
    章耀陽不答,手裏的筷子沒有任何停頓。
    “被你爸罰了,正在房間裏麵壁思過!”何言見章耀陽沒有回答的打算,不得已回答。看到兒子流露出的驚訝忍笑表情,也忍不住笑起來。
    “笑什麽笑!做錯事,理應受罰!你們最好別求情,否則與她同罪。”章耀陽冷瞪自家妻子與兒子。
    “爸,你做得沒錯。我們吃飯吧!”章淩碩連忙恢複正常表情。
    飯後,章淩碩在樓下喝了茶,陪著章耀陽與何言聊到晚上九點十分,直到兩人上樓了,他才去廚房挑了幾樣清淡易消化的菜色。
    章老先生的顏麵還是要顧一顧的,不能當麵造反。
    “貓兒,吃點東西吧。”章淩碩推門而入,發現小客廳的沙發上蜷縮著一個小人兒,四肢開開,沒有半點優雅的模樣。
    “爸說,不許我吃晚飯。”莫回認真道,為難地起身。
    章淩碩笑道,“是啊。爸是說不給你吃晚飯,但他沒說也禁止吃宵夜啊。”
    “小哥哥,你小時候也這麽鑽語言漏洞嗎?”莫回好奇問道。
    “我倒是想,隻不過沒機會。現在你給了我這個機會。”
    “嗯哼。”莫回悶哼著,自沙發上跳起來,就著章淩碩端上來的食物大塊剁頤起來。
    “你真沒吃晚飯?”這真像隻小花貓了,米粒沾在頰邊。他伸手為她擦拭飯粒。
    “真的!”這聲應得模模糊糊。
    “笨蛋,小廚房裏的冰箱一堆吃的,你就不先墊著點!”章淩碩怒瞪她。
    “嘎!小哥哥你竟然不告訴我!”莫回兩頰被飯菜塞得鼓鼓的,眼睛瞪圓溜溜,十分生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家這隻小貓,還是隻懶貓呢,餓得半死也不知道主動找吃的!她以為上麵的小廚房隻是個擺設嗎?
    “不過小哥哥,你已經十分義氣了。我去洗碗了!”莫回又笑眯眯起來,抱著大碗走進他房間裏的小廚房。
    他真是個怪人,明明從不做吃的,竟然把自己的房間設計成一套獨立的套房,客廳、廚房、臥室、書房、陽台,健身房,他的房間占了整個三樓。雖然別墅裏很寬,他有足夠的空間霸道,但是出發點依然令人匪夷所思啊。
    “今天你怎麽惹爸了?”章淩碩也跟進小廚房裏,從她身後抱著她問。
    “我想學黛玉葬花,培養一下憂鬱的氣質,結果誤拿了爸遺落在草坪上的針織衫去裝花瓣。”莫回說著自己糗事,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再說一遍也無妨。
    “哈哈!”果然他的朗笑聲立馬在耳畔響起,直到被口水嗆到,他才勉強收住笑意,勉強恢複認真的表情,“小貓,你這樣他隻罰你不吃晚飯算輕的了,我以為前更慘。”
    “真的?!說來聽聽!”她發現她沒什麽同情心,隻有想聽的興奮而已。
    “我小時候,有一天突然興起把墨水滴入他的茶杯裏,被他喝出來了,直接被扔進小黑屋關了兩天一夜!”
    “體罰不科學,不人道!”她低語著。
    “但不體罰不記事。”章淩碩下評論。
    “嗯,這回我可記住了。”
    “先把手擦幹。”章淩碩提醒,柔聲道:“今天的體罰,是把你當成家人了。爸他對別人可沒這麽上心,最多就是他一揮手,任對方自生自滅。”
    聽到他的解釋,莫回笑道:“你和爸還真像呢,不在意的人根本連看一眼都懶得看。”
    章淩碩輕哼一聲,也不否認。他們是父子,像也很正常!
    “今天在家做了些什麽?”
    “什麽都沒做,不過發現好多不一樣的事情,像今天幫爸洗衣服,我從來不知道洗衣服還有這麽多學問和注意事項。”
    “當然的。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優勢和技巧。”
    “嗯,明天我要跟媽媽學種花,把家裏四周的空地都種滿。等到夏天了你一定要抽時間來看。”莫回眉開眼笑著。
    “看得出來你很忙!”章淩碩輕敲莫回的頭,拿起自己的換洗衣物進洗手間了。
    第二天,全家一起吃過早飯之後,章耀陽和章淩碩一起去公司。家裏的兩個女人,休息了下,何言說道,“帶你去花房看看,身體不好的人多接觸花草,對身體健康有好處。”
    莫回點頭,跟著何言去花房。
    花房確實很大,各色名貴的花卉在花房裏靜靜綻放著,為春季添一份自己的美麗。花房分成三個大隔室,根據花的品種不一,各自擺放。特別的是中間的隔室裏設了張上好的黃花梨木桌,桌邊放置四把椅子,桌上則放了一盆小巧精巧的黃色雛菊,花朵細小玲瓏,惹人喜愛,將桌子點出幾份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