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周五下午5點多，下班近在眼前。

    再等半小時湯曼就可以衝出辦公室，下電梯，掃共享單車。騎十分鍾到地鐵站，上地鐵坐二十分鍾，下地鐵再掃共享單車騎十分鍾，就到家了。

    到時候，就可以買上點水果，再買飲料，點外賣，最後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裏

    觀看今天上線的練習生101！

    還有什麽比自己等了好久的綜藝開播，更讓人興奮的呢？

    甚至還沒有開播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各種關注前哨消息。

    比如今年的練習生質量似乎特別的好，趕上了練習生的大年，很多本來去年可以參加其他選秀節目的優秀選手，都等著今年來參加練習生101一爭高下。

    因為大家都覺得這一屆會爆。

    比如今年迎來了一波00後的練習生，想想她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印象中00後應該還小，結果沒想到最大的都已經到了可以出道的年紀。

    那勢必也會給圈內帶來新風向。

    再比如，今年的初舞台表演嘉賓們，好像消息來得分外的多啊

    其實練習生101作為國內練習生選秀，甚至可以說國內選秀的扛把子，每年開播的時候都相當的豪氣，會有相當多知名的嘉賓過來助陣。

    這節目熱度很高，

    所以被邀請的嘉賓也都樂於參與其中。

    甚至到後來對於某些沒那麽紅的藝人來說，都會主動去製造話題——隻要節目組有點邀請的意向，就立馬出來營銷一波，蹭熱度。

    隻要別過分，節目組也樂享其成，畢竟被蹭熱度也算是地位的象征。

    但是這一季

    “也不知道，練習生101為什麽會請f1rst？”湯曼嘀咕著。

    “啊？f1rst，是許賀那個組合麽？”

    同事聽見她的嘀咕，顯然也是無心上班，便積極接話道：“我是上周還是哪天還看見他們熱搜來著，好像一個說是專輯賣了3000萬，一個說新歌難聽，搞得我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如何了。”

    “他們那隻能說人氣還行吧。”

    湯曼作為練習生101的粉絲，對於其他節目出道的組合，總有著一種優越感。

    也就帶著幾分隨意道：

    “但也就是割割韭菜，沒啥後續發展，因為他們新歌就是不好聽。

    所以我是真的想不到，為什麽他們這種接下來隻有糊的團體，會來我們這裏當表演嘉賓，還是表演新歌——真的，不是蹭熱度麽？而且專輯都那樣，新歌還能咋樣？”

    她也不是徹底的盲目喜歡或者討厭。

    甚至相對來講：

    和其他單平台選秀的粉絲相比，這些節目的粉絲還會比較客觀一點。

    因為自詡是更高層次的選秀，所以連帶著就覺得下麵單平台的選秀，也就看著好玩：現在不滿的原因，也就是對方蹭熱度蹭到自己頭上了。

    “真的嗎？那我怎麽搜新聞，他們團專銷量3000萬，好像是現役男團裏最高的”

    同事猶豫著：“你看，這上麵寫了許賀1300萬，穩坐一線流量——他也不夠資格麽？”

    “哈，那是因為我們節目的組合還沒出道，早些出道的，要麽已經解散了，要麽”

    頓了頓，湯曼補充道：“上一屆是因為粉絲撕逼，所以不約團專；上上屆，是因為，額，他們專注於發單曲，團專發晚了才不理想的！”

    真的麽同事默默地搜了一搜：

    出道一個月後發的，這f1rst出道快三個月才發的吧？而且你還沒回答許賀

    “總之，他們不夠資格！”

    湯曼說著就有點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著急：“來這個舞台的，起碼都是二線以上藝人，和出道三年以後還能穩坐一線的流量，他們這種練習生組合不夠資格的！”

    同事見她有些急眼，隻能閉嘴。

    隻能順口道：“好吧，也許他們今晚新歌很好聽呢，所以節目組才邀請他。”

    “好聽？很難吧。”

    這下湯曼徹底來勁了：“來我給你分析分析，許賀隻會寫自己的歌比較出彩，寫團隊的eiei也就流行度高一點，但是專業的方麵那簡直就是差好多呢”

    下班後十分鍾，湯曼終於給同事科普完“f1rst為什麽不行”和“101係列為什麽行”之後。

    匆匆下樓，樓下共享單車已經被騎著走完了，隻能快步去地鐵站。

    地鐵站人巨多，下了地鐵又找不到單車。

    得，腿著回去吧。

    快步到家然後完成她計劃中的一切已經七點五十了。

    “好險，差點就因為一個不重要的組合，就耽誤了我的正事。”

    湯曼邊收拾，邊嘟囔著：“不過他既然也看娛樂新聞，怎麽不知道f1rst也就那樣，我們101係列才是最厲害的呢，還要我來科普”

    說著，她打開了圍脖，刷了刷新消息：

    “真不懂為什麽請f1rst？他們是蹭熱度蹭到底了吧？”

    “也不知道給了節目組多少錢。”

    “獼猴桃平台推得唄，這點小心思還用說麽？”

    這才對嘛，湯曼滿意地點點頭：一看同事就是不經常上網看這些消息，不然隨便上網看看，大家都覺得不爽好麽？

    說來說去，就是他們高攀了。

    節目組在給f1rst扶貧，借助節目組，來提高他們搖搖欲墜的人氣：

    “聽說上一次專輯發布之後，他們組合被罵死了，第二天就趕緊各種公關。我估計，這次也是買了個表演位置，想要挽回一下子。”

    這個想法，多多少少得到了湯曼的認可。

    既然同事都能關注到f1rst專輯的事情，她肯定也不會錯過：反正吧，湯曼也是相當驚訝於這組合到現在居然還有這麽高的銷量。

    以及這銷量背後，還有這麽大的罵聲。

    要是專輯質量好，指不定銷量還會上升。

    她忽然想著，然後為了自己這個想法嚇一跳：不至於不至於，這種割韭菜的專輯，也就那樣了。

    稍稍想了下，她就繼續開始看消息：

    這個想法，果然也得到了很多其他的練習生101係列粉絲的讚同。

    可惜節目組好像不知道這種利害關係似的，就真的收錢讓他們來表演？

    什麽時候節目組變得這麽不嚴格了！

    “要我說，節目組這次真的有鍋！”

    有人慷慨激昂地發言：“他們都已經是出道了的選秀藝人，按理來說，短時間內不應該返回這種選秀舞台，怎麽還讓他們來顯擺？”

    湯曼正想讚同，一個手滑點了刷新。

    下麵卻接連出來三條讓她意外地消息：

    “顯擺？有鍋？哈哈，你們也太把節目組想的傻白甜了，能做到行業頂端的誰會是簡單的？內部消息給你們劇透一下，f1rst這次是被逼著參加這次舞台表演的。”

    “想不到吧？你以為f1rst想來這個舞台啊，他們最近專輯那麽糟，割完最後一波韭菜本來要來個結束的免費歌曲休養生息，估計也是覺得專輯太爛了。結果現在把他們弄到這個節目來，你覺得他們的粉絲會不會從此就喜歡上別的練習生？”

    “別忘了，這可是直播，不能前進後退。他們肯定要看了起碼一半節目再出來表演，到時候，你不會真以為出道兩三個月後，他們整天撈金，舞台水平不退化成啥樣？本身就比練習生101的生源差，歌又糟，舞台還退化等著吧，節目組請他們來，就是要被新人吊打祭天的！”

    湯曼越看越興奮，整個人不自覺都嗨了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啊呀，太好了節目組，我就說他們不可能那麽平白無故請人來，到時候哈哈哈哈！

    臥槽，8點了，看得太興奮忘記時間。

    她趕緊打開直播，準備欣賞今天的比賽，以及中間更精彩的對比環節——不知道同事會不會看，看了就知道兩者差距了，e，我給他發個短信怎麽樣

    現場，節目後台。

    練習生101節目組大概也是心裏知道理虧，給f1rst安排了相當好的一個休息室，幾乎對標一線標準的那種。

    許賀從這裏，就可以看到外邊的選手進場。

    “噢，已經開始了誒！”

    楊凡也在邊上，滿懷興趣地看著場館裏的新人：“這一屆聽說很厲害，但看起來，暫時先進來的兩個也沒什麽特別的。”

    “那是看起來，實際上估計還是蠻厲害的。”

    羅藝軒靠著牆，到了今天他都還有些難以置信：“不然平台也不會因為這些人，居然把我們都賣了，把事情做到這麽絕。”

    他其實一直覺著，平台可能會搞其他事情，但沒想到自己也被賣了。

    不是，在平台眼裏，他就是可以被出賣的？

    羅藝軒每每想起，心裏還是覺得分外的悲哀——好不容易頂著壓力，辛辛苦苦地重新出道。不說別的什麽，起碼他也是被市場認證過的藝人了

    結果該被拋棄的時候，也沒見絲毫手軟。

    所以他其實依舊不算什麽吧？

    “可不麽？我本來覺得最壞最壞平台眼裏，長期還有利用價值的，也就隊長吧。”

    婁一博感慨著：“哈，結果也是一樣。”

    “”真的，一樣麽？

    楊凡扭頭。

    看著許賀跟著開玩笑：“哎呀，沒啥，反正今晚過去之後啥事沒有了。”

    心中感慨：隊長，你可真會演啊

    要不是我有點私人的途徑，又在平台的公司，恰巧有點內幕消息。

    我都不知道我們那天平台單獨給你發了信息，說讓你不要慌，已經有安排了——估計，平台應該私下找你聊了聊，會以什麽很順暢的方式製造個意外，讓你今晚不出席，對嗎？

    你可真是

    楊凡要不是知道消息，都不會捕捉到許賀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而這一切，楊凡從未像哪天這樣，真心認可這位隊長：

    雖然他跳舞很爛，需要全隊幫忙。

    雖然他事情賊多，對舞台要求近乎苛刻。

    以及雖然他台下進步慢，但是台上一站上去，就特麽把大多數光彩積聚在了他身上

    但，這就是隊長啊。

    默默地在背後，支持大家的夢想，也一直選擇了和大家站在一起：其實平台那邊，估計表麵上答應了f1rst會出現在比賽現場；實際上，暗地裏還是要把自己的ae保住。

    這樣的力保程度，許賀完全不用到現場來和他們冒險：

    鬼都知道對方衝著f1rst來，肯定最主要衝著許賀。而且，肯定還會在他們表演前後來安插很厲害的公司的組合，所以結局如何還未定

    他甚至完全可以自己sl表演，

    反正組合專輯都發完了。

    結果還是嘴上喊著要去演戲，實際上還是多數時間花在了團裏。

    嘖楊凡感慨著。

    而窗邊這會早已經堆滿f1rst的成員，評論著：

    “我靠，他們入場這麽快？我們當時入場就入了好久吧？”

    “肯定的，人家直播，看你慢慢入場太沒意思了吧。肯定要開始比賽”

    “居然真的是她！冪姐，她來當發起人麽？大綜藝就是不一樣啊，請她來很貴的！”

    “別光看冪姐，看看這些專業老師！他們有六個指導老師，是我們的一倍，而且都是當紅的藝人搭配實力派的組合看，我可太喜歡周卡布了，他的高音絕了！”

    “別看老師了，第一組開始了”

    這一刻，所有雜事和雜念，都暫時清空。大家和屏幕前所有人一起見證著這次號稱選手水平上浮百分20的選秀。

    也確實，這次選秀不一樣。

    因為是隨機抽簽的，所以往年開場一段時間內，都會出現那種水平稍微有點欠缺，然後出現一些失誤的團隊。

    但是今年，少了一半，且沒有大失誤。

    穩和內卷，是今年所有團隊的基礎屬性；驚豔，更是時不時就發生的：

    “我擦，這有刀群舞的意思了，舞蹈強啊！”

    “這三個人都真聲上5，還這麽厚實，絕了，我要是比賽的時候就被他一下子秒殺。”

    “我們公司的來了！那個是我朋友，他巨吊的，你們一會看他跳breakg就知道了，世界大賽冠軍好麽！”

    休息室裏，大家看得起勁。

    彈幕裏，評論也是開心得不行：

    “這一屆果然沒騙我，就是6，目前還沒有看到拉胯的！”

    “我也是全部都喜歡，都不知道pik誰了！”

    以及猝不及防的一段：“哈哈哈，我想起來個趣事：說起來，是不是該f1rst出場了？我真的好奇，就他們上張專輯裏的舞蹈和歌曲水準，拿到這裏是不是相當於小學生作業啊？”

    這話一出，評論區頓時炸鍋。

    大堆許賀粉絲開始安利，許賀在比賽的時候有多麽厲害，創造了什麽什麽紀錄雲雲。

    但也有人吐槽回去，許賀那是sl厲害，團體麽，暫時沒有多厲害的歌曲出來吧。何況，這可是要求更高的舞台現場，聽說他們都沒有彩排過直接上的

    “還真是。”

    看到這裏，許賀樂了。

    不過，他們不彩排上，還真不是節目組為難——事實上，自知理虧，且想占便宜的101節目組和平台，都給了他們最好的條件。

    而且比如今晚的攝像，今晚的燈光，今晚的各種，他們都彩排過的。

    舞台那麽大，許賀他們就不用了。

    “行了，也確實是該去候場了兄弟們！”

    許賀招呼著眾人圍攏過來，手搭肩地聚在一起：“一會出去的時候，都給我演得不情不願一點，使勁給他們甩臉色，反正他們也不敢得罪我們。

    還有，不要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是幹什麽吧！”

    “記得！”眾人齊聲回應。

    聲音把門口正要敲門的選管嚇了一跳：“不好意思，各位可以前往候場區候場了！”

    “知道了！”一行人相視一笑，不需要更多的儀式，默契近在其中。

    呼啦啦地出門，冷著臉站在後台。

    果然，沒人敢惹他們，也沒人敢上來問：但如果要靠近一點，就能看見羅藝軒在憋笑。

    “喂喂喂，嚴肅一點！”許賀悄聲道：“而且剛才在台上的，不是你們公司的藝人麽？你就不仔細聽聽評委對他們的評價？”

    “評價什麽的，有必要聽麽？”

    羅藝軒轉頭，挑眉：“此時此刻，我隻關心f1rst，所有東西我都靠邊。”

    “巧了，我也是。”王思哲也揶揄。

    張昕也跟上：“對啊，管他們搞屁吃，今晚我要和我的兄弟們站在一起，麵對一切。”

    一群人一個接一個地，笑著開口，竟然核心隻有一句話：

    “今晚，隻有f1rst！”

    “那麽接下來，就有請我們今晚的第三組表演嘉賓，f1rst帶來他們的新歌，上癮/verse！”發起人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燈光大暗，一群人摸黑快速登台。

    這是他們第一次踏上這個舞台，練習生101，國內選秀的天花板。

    但他們的腳步無比輕快，好像緊張的情緒，在剛才灰飛煙滅了。

    “猜猜接下來上場的是哪一家？”

    “不知道，反正肯定都想著，在我們之後表演壓我們一頭。”

    “哈哈，那還是得讓他們看看，前輩就是前輩，早三個月也是前輩。也得教教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節目組，我賀哥寫了歌，編了舞，還敢請我們來表演？”

    黑暗中，一陣細碎的談話聲伴著笑聲，傳到了台下。

    搞得下麵的導師都愣了。

    “哇，我還是第一次見表演嘉賓這麽放鬆的。”周卡布笑著感歎。

    他剛才在台上表演，被人冠以“live小王子”的他，都要做一些心理建設，沒想到這組合

    “那也不一定哦。”李思雨看著台上，想起了圈內的那陣傳聞。

    被公司背刺，來這個舞台表演，難不成這群人打算直接擺爛，故意表演得稀爛——這樣，既丟了平台的臉報了仇，也無法正常拿出來作對比，也讓101節目組失算。

    她自己都被這個想法驚了一跳。

    但越想越覺得可能。

    雖然不是上策，但是可以算是中策了，就是

    她還沒想完，台上燈光大亮，李思雨習慣性地去看大屏幕，比直接看台上能捕捉到更多細節。然後她就愣神地看見f1rst裏的王思哲，那個最受女生喜歡的

    比劃著手勢出現在鏡頭前，那種貼臉殺的帥氣，直接弄得她心中怦然一動。

    還沒得回過神，鏡頭迅速拉遠。

    居然是兩個人架著他，站在空中。音樂聲響起，伴隨著一陣節拍和人聲：

    “e ！”

    就像是真的打開了什麽大門。

    所有人拍著手掌，燈光明暗交替，走位幹脆利落，卡點嚴絲合縫。

    完全標準的國內頂級舞台！

    而且還是ne take！

    他媽的，在現場給我玩v裏拍一次都很難的ne take，意味著失敗一點就無法挽回，更意味著他們對於這個舞台

    絕對的自信。

    “不是，f1rst之前他們都不還是那樣，你知道”

    有人張大嘴，提前知道了消息的他們，試圖今天看好戲。但開場被震得整個人就是一麻：

    他們，今晚，絕對不是，來當炮灰的。

    他們甚至更像是

    沒人敢說出那講個字，但又確實好像是

    但也隻能看著鏡頭飛速往前突，直接進到羅藝軒的身邊，一陣帥氣且精細動作之後，隨手一帶，鏡頭拍向另一邊，許賀已經準備就緒地瞬間接上動作與歌聲：

    “我賭上一切，而喝下了你

    時間倒轉也無法收回”

    好吧，人們或許都忘了，f1rst也曾披荊斬棘力壓出道。

    但舞台會提醒人們，今夜，他們確實像是

    王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