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主持這種大晚會還臨時調整節目單，我這個小心髒啊”

    “其實越是大型的節目越容易出現一些變故，習慣習慣就好了。”

    “謝謝了，我還是免了吧。這次要不是為了宣傳我的電影，我是真的不敢來，就是怕現場遇到事故, 然後果然還是遇到了”

    台下，黃勃正在和何炯討論著。

    臨時更改流程這件事情對於黃勃這種人精來說，也是相當刺激的。

    尤其是台下足足八萬的觀眾，裏麵不乏很多公司的高層，老板，各種娛樂圈大腕匯聚一堂, 還是直播關注度非常高的一個節目。一旦說錯什麽完全沒有辦法收回的, 所以他在台上感覺自己舌頭打結, 吃了好幾個螺絲。

    幸好，一切都順利過來了。

    黃勃也就感歎著：“不過剛才我們占用的五分鍾，不應該是第二組表演的時候麽？現在場子正熱呢，我看台下粉絲也都著急壞了，為什麽要把他們的舞台延後啊？又延後到哪裏去？”

    “應該很快就會通知，估計會把後半場的廣告刪減一組，湊時間出來給他們表演。”

    何炯不是第一次主持這個節目了。

    所以對節目還是有一定認識的——取消是不可能取消的，這可算是選秀出道夜的重點。以及他繼續道：“至於延後你可能隻看到了場子熱，沒有知道這節目和f1rst的故事。”

    這兩家鬧得沸沸揚揚的，但實際上對於很多人來說，也是都沒有聽說。

    就像是當年好多明星不知道當紅藝人。

    粉絲覺得震驚不已，各種鬧騰。

    但實際上也就真的還好，很多人確實不太清楚。包括這段時間都在忙於拍電影、做後期、跑院線、搞宣傳等等的黃勃。

    一番解釋後他才恍然：“噢噢！原來是這樣！”

    然後黃勃一拍腦袋：“我就說那天經紀團隊給我提了一嘴什麽，我當時太困了沒注意聽，現在想起來就是這個啊！”

    “是啊, 所以f1rst表現越好, 他們越是不想上場。”何炯往台下指了指：“你看, 今晚這些老板臉色都沒有很好，就是風頭被搶了。”

    確實, 能臉色好麽？

    忙活了一整季結果到最後來，f1rst除了開播的時候吸走熱度，收果子的時候也要來分一杯羹，關鍵還是節目組自己搞的事情

    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離譜。

    “對，這些老板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

    黃勃也是見識過的，所以更是感慨道：“真的，這下麵好幾個老板我都認識，從來不是吃虧的主，沒想到今天來這麽一出。”

    “兩位主持人”

    正說著，耳機裏忽然傳來聲音。

    兩人於是迅速收斂心神，開始認真聽起來：現在，應該就是關於第二組的時間安排了吧。

    於是果然他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甚至更多。

    “什麽？不僅要取消廣告時間，還要取消ne的表演舞台？”何炯都忍不住驚訝了：“他們他們已經在台下坐了這麽久了，還是師兄組合，這麽做確定真的好嗎？”

    節目組怕不是搞什麽飛機啊

    ne的出道也是他主持的，現在雖然人氣大不如前, 但也是有不少粉絲的。這麽搞真的不怕粉絲回過頭來反攻, 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是這樣的, 導演，我冒昧地提個建議。”

    拿錢了何炯還是很敬業地用專業素養來說事：“其實隻需要取消廣告的時間，然後我再擠壓一下串場時間，就完全夠他們第二組的時間了。

    不用取消ne的表演，人家小孩也來了一晚上，挺辛苦的。”

    “我知道，何老師，但我們現在出現了一些不得不調整的狀況。”

    導演那邊亂糟糟的，但他的歎氣聲分外清晰：“所以，我隻能說現在有關部門通知我們：我們需要兩首歌的時間。加上前後期準備，起碼要十多分鍾才比較穩妥。”

    “有關部門？是出什麽事情了？”這下黃勃更是腦子一抽，文藝界要腦子裏時刻繃著這根筋。

    不能去招惹有關部門。

    他其實私底下也小毛病不斷，但是他很知道一旦出什麽事情，絕對要及時壓下去，不然有關部門參與進來那就完蛋了：

    結果現在，居然出現了？

    “這事不好細說，但你們應該還記得，今天彩排的時候不是說f1rst兩首歌變成一首了麽？”導演道：“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事沒報上去，所以備案裏麵還有，也就是f1rst還要再演一曲。”

    且不說兩位主持人如何風中淩亂，就說後台這邊，f1rst已經做好了準備。

    正等在後台這邊，看著第二組的人魚貫而入。

    然後又魚貫而出。

    “終於肯上台表演了啊”羅藝軒無不諷刺地開口：“這折騰得，我都想得到製片在背後，那種拚死一搏的努力啊。”

    “跟小本子似的，喜歡賭國運。”

    脾氣很好的張昕也忍不住大開嘲諷：“節目組也喜歡賭節目組的運氣，可惜，前兩次都輸了，還要賭第三次？”

    “賭徒是這樣，忍不住的總想要一夜回本。”

    許賀也看著門口搖頭：“何況真的，如果這次他們得逞了，真的就一夜回本了。”

    下台之後，冷靜思考。

    許賀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也明白這次對於節目組來說，隻能接受f1rst失敗，最多是打平的結果。

    然後就可以借口說什麽，人家都出道半年了，和新人比，要不要臉？

    還隻是打平，那就算輸了！

    嘖，你這話說的，那大寶貝演戲這麽多年了，還不如文琪演技好呢！

    時間又不代表一切，何況你選手資質就好。

    隻不過道理是這麽講，實際上操作起來的時候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偏偏f1rst這邊也不可能順從他們的，這事關所有人的演藝生涯。

    憑什麽要用我們的前途換你們的？

    完全扯淡。

    所以就出現了今天的狀況，對方留了一手，直接冒險搞他們。他們措手不及之下，也隻能趕緊想辦法應對，也出了很冒險的點子。

    “總之，積極應對吧。”

    這時候，anny又開口道：“但我真的覺得，這次，確實是有點冒險。”

    他是真的肉眼可見的擔心。

    畢竟今晚的事情，無論他是已經做到了自己該做的，還是對方戲耍，玩了一手規則之內的明牌；anny都覺得有他的一部分責任。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如果不能好好處理，他感覺自己簡直都不知道以後怎麽在行業裏混下去了。

    人家提到他，就會說，“哦，就是那個把自己藝人坑了的經紀人”麽？

    這對行業裏來說，簡直就是完全的醜聞。

    “我就不說‘放心吧’這種話了，確實也放不下。但相比放心，我更不願意被別人這麽拿捏著。”

    “對啊，放心不放心的人家不也都做了麽。現在我們已經把我們表演那段，換成自己人去把控，把最好的條件創造出來了，所以我們此刻要做的就是先應對再說。”

    “應對好了，我們直接賺大發了；應對不好，那我們想去找理說也找不到了。”

    f1rst的成員們紛紛開口道。

    了解到事情真相後，他們對自己的出境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之前f1rst表演之後，這段時間不但沒掉粉，還漲粉，就是來自那時候的好處，從101吸來的粉絲。但如果這次決賽輸掉，那就會經曆掉粉，猜猜這些粉絲很可能會掉到哪裏去？

    對，就是101推出的新組合。

    就像是當初他們在儲物台的時候碾壓全場，把本來一些節目的潛在粉絲，吸引到他們f1rst這裏來了，所以現在也是一樣的。

    “this y tie，101！”

    而台上，第二組的表演已經開始。

    大家圍觀了不到一分鍾，就迅速做出判斷：怪不得要避開，原來和我們的歌曲是一類型的？

    哈，最怕這種正麵撞上的了。

    電影在上映的時候都會把同檔期的同類型電影，作為最主要的競爭目標之一，何況他們還是曾經有過“恩怨”的組合——如果真的連著表演，那絕對是慘烈到不行，被碾壓的程度。

    一來觀眾新鮮度欠缺，二來f1rst確實很好。

    這才讓他們不惜把表演放到現在

    “滿精心的啊，很不錯，我敢說今晚沒有我們，他們絕對是盛大的出道。”

    “確實，沒有我們，他們應該就是現役地國內第一，比前幾屆都好。”

    “所以算不算是我們帶動了行業內卷？”

    羅藝軒也感慨地跟著大家評論。

    但，他也很想問問節目組：是什麽，讓你們產生放到現在來對打，就一定會贏的念頭？

    “可惜了，剛才和部門那邊商談的時候，我還想著是不是可以把我們的舞台時間調整到最後，也就是他們唱出道歌曲的時候”

    羅藝軒懶洋洋地表示。

    畢竟101係列的傳統，是比賽夜就發出道歌曲，隔天發新專輯。如果在那時候分散大家的視線，肯定很有意思。

    但節目組那邊肯定不答應。

    因為那時候無論他們表演的怎麽樣，都會分散所有人對新組合的注意力。所以拚了老命地反對，有關部門也不得不都盡量考慮。

    最終，讓他們就在第二組後表演。

    “調整到最後你也是想太多，不可能的。”

    許賀看著台上，搖搖頭：“畢竟節目組那邊一向是想得很美，所以才會一直這麽頭鐵，就是想要事情最終能有個很好的結局。但可惜這次，他們還是要失望了。”

    他轉身：“走吧兄弟們，我之前一直覺得我們登頂還缺少點什麽。以至於還有不少人一直不服氣，喊著要挑戰我們。

    今天看來是老天也在提醒我們，今晚之前，我們確實少了些過程沒做透徹啊。

    也是，節目組想拿我們祭天。但我們也沒想象，走到王座的路上，怎麽可能也少了點厲害的人來當墊腳石呢”

    晚上10點20分，練習生101小分隊第二組表演完畢。

    今晚一直被忽略的導師們終於鬆了口氣：

    練習生們的表演全部結束了，而且都表現的不錯，他們的行業口碑應該是守住了。

    “我都不敢想，他們要是接到f1rst後麵，該怎麽辦。”李思雨畢竟經曆的少，也知道f1rst那段表演有多厲害，所以知道節目組調整之後她反倒是很慶幸的：以她對學員們的了解

    幾乎不大可能完全抗住這種壓力。

    多半會在台上失誤什麽的，對比起來就更完蛋。

    好在現在一切都調整過來了。

    那就好。

    “對，不過節目組這做的也有點”

    周卡布也接著開口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又想起自己麥克風是沒開的，這才大膽道：“我能說，有點失誤麽？”

    “失誤什麽啊，就是明擺著不地道唄。”

    周利是個爽快人，何況他這一次和節目組相處不算多好，下次基本上不可能合作。

    也就很是無語地評論道：

    “人家都因為成員受傷取消了節目，他們可倒好，沒去辦，也不通知f1rst，事到臨頭才讓有關部門來處理。這不是明擺著坑他們麽？”

    “我可能要說句不好聽的。”

    中間，揚冪開口：“節目組這麽做很正常，想想就知道了。”

    她雖然也覺得惋惜，但她更是個老板，很理解這背後的巨大的利益鏈會讓製片人怎麽做。

    “我知道正常，但這並不代表就是對的。”

    周利最後搖了搖頭，歎氣：“下一個就是他們的節目了吧，表演完之後，就是宣布出道排名了。哎，也不知道這點時間裏，f1rst能補救麽？他們相當於完全沒準備啊”

    “對啊，就算之前已經練了，舞台什麽的全都沒配合過，肯定是大打折扣的”

    李思雨也皺眉道：“我看了，現在距離公布排名還有10分鍾，他們這首歌可能有各種特別設置，需要表演個6、7分鍾左右吧？這麽長的歌曲，不走位是不行的。”

    即使f1rst每次新歌之前，都是各種保密，各種走位不唱歌，但那也是要走位+哼哼的，足以說明熟悉現場的重要性。

    而也就是這時候第二組的人已經完全下去。

    何炯在邊上開口：“好，接下來有請f1rst為我們帶來第二首歌曲，aa！”

    普通觀眾愣了：“嗯？怎麽還有返場？”

    粉絲們驚喜：“啊！原來真的有兩首歌，而且沒取消？”

    導師疑惑：“這，燈光沒設計麽，直接走上來了”

    對的，不僅是直接走上來。

    而且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鬥篷，手裏拿著一個本子，走到位置燈光定下，然後齊齊開口念道：

    “areless， areless

    sht annys， annys”

    “嘩”台下這次是一片嘩然。

    什麽鬼？

    還以為披著鬥篷很厲害？

    結果在台上念的，這是詩，還是什麽東西？

    “是歌詞！”

    李思雨畢竟是女團出身，一下子就抓住了點：“他們念的，是那首歌的歌詞！”

    “臥槽，妙啊！”周利一下子就佩服了：“有關部門隻會查看他們有沒有表演，但是表演形式沒限製——誰說不能是朗誦表演？”

    “額”周卡布都呆了：“還有這種操作！”

    然後他就聽到耳返裏，導演組那邊突然響起的罵聲：“我xxxxx！”

    驚得他隻能趕緊把耳返拿遠，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早該想到的，f1rst這麽做，就直接把表演改成了另一個形式，完全不在同個範疇了。

    這樣一來，第二組

    還是會被拿出去和histry對比。

    確實狠呐，兩邊都狠。但他想不到，還有狠中狠：“沒事！沒事！”

    有人高喊，聲音大到他隔這麽遠都能聽見：

    “照樣可以比！我們就說他們不敢和第二組比，避戰了！”

    這厲害，睜眼說瞎話。

    真當有關部門不會在比賽結束後，發出情況說明的通告麽？

    “但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方法了。”

    周利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樣，開口道：

    “通告歸通告，但他們說的也可以解釋得通。隻要使勁攪渾水，這事最好的情況下，能爭取到個平局也說不定”

    畢竟，再有什麽理由

    f1rst確實是在台上沒有正常表演了。

    這一點是始終無法回避的，隻要對方咬死，那就很難說能不能把水弄清。

    “我覺得這也算是各退一步吧。”

    揚冪接著道：“這樣的結局其實也還好，畢竟今晚如果真的f1rst大獲全勝，後續一段時間內肯定會被各種找事情；各退一步，都可以宣稱自己贏了，那下次大家都準備好了，再pk也是個辦法。”

    “或許吧，但觀眾肯定也會好奇這背後的故事，最終節目組會略輸一籌。”周利點頭：“最多半年這事就不辨自清，101肯定會輸。”

    “沒關係啊，那時候輸了，組合的潛力也被榨幹了，他們賠得起的。”揚冪說的很輕鬆：“那時的組合可沒現在值錢，你讓他們怎麽道歉都行。”

    周利於是沉默：

    這可能，確實是個非常有效的辦法。

    但也沒事，隻需最多半年這事就會變成他們第一王座最堅定的墊腳石。

    隻是可惜了今晚的f1rst

    周利看過去，台上的眾人沒有伴奏的朗誦還有些尷尬，但還是努力地走位舞蹈，甚至還開始配合著手裏的動作。

    沒有唱歌之後，確實整體難度降低了不少。

    這表演能順利完成。

    但可惜了，這本可以是個很好的舞台，卻因為這些背後的操作，無法得到完美的首演。畢竟就算是加上了舞蹈，不唱的話，也沒有多少

    “啪！”周利“觀賞性”三個字還沒出口，忽然全場燈光一黑。

    “這又是什麽鬼！”

    周卡布驚呼，不會是停電了吧！

    “肯定不是，這樣單獨的晚會，都是有絕對的保證的，斷然不可能出現這件事情。”

    李思雨抬手看了正在散發熒光的表盤：“可能是要切換到下一個項目了吧，可惜了，看來這首原計劃6、7分鍾的歌曲隻能表演個兩分半就”

    就，她的話也沒說完。

    也被打斷了。

    黑暗中，整齊的合唱像是從深淵裏迸發出來的音效，伴隨著寬廣的回聲：

    “areless， areless

    sht annys， annys

    heartless， less

    n ne h are abt e?”

    “臥槽！！！”

    周利已經不知道今晚自己第幾次在公共場合罵髒話了，甚至比他今年這一年加起來的都還要多，可是，可是

    這他媽什麽情況？

    不是朗誦麽？為什麽現在還會唱歌！

    舞台中間燈光漸漸亮起，舞台上，身披黑袍的眾人像是在膜拜著什麽似的，看著頭頂的光。

    一種肅穆，神秘，又十分宗教的氛圍伴隨著這唱段

    那種渾身發木的感覺

    周利整個人張大了嘴：“不是，這明顯是要表演啊？可是為什麽他們不直接表演，而是”

    話說到一半，他整個人忽然定住了。

    他想起剛才的“朗誦”。

    朗誦歌詞，做舞蹈動作，時長兩分半，兩分半，剛好可以到部分

    一個驚人的念頭在他腦海裏迅速膨脹，爆炸，讓他頭疼欲裂卻又無比確定——這！他！嗎！的！看起來是擺爛，實際上

    實際上是借機把握燈光，走位還有配合啊！

    他麽的，意思是今晚f1rst，是在所有觀眾麵前，當麵來了一次現場彩排！

    又完全騙過了所有人！

    而現在看來

    f1rst可不想等半年啊，他們要的，就必須在今晚！

    “失落的感覺，誰在乎隻有忍耐”

    舞台上，所有人丟開黑袍，露出裏麵打歌服。

    燈光終於大亮，周利見到了前所未有的f1rst，以及人群中火力全開的許賀，聲壓撐爆八萬人場子，直接把所有人從低穀拉到反差的高點：

    “我再也無法接受，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