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來找許賀這件事，其實他是想到了的。

    畢竟許賀也是節目的發起人，所以雖然他經常不在訓練營內，但是他有自己的工作人員一直在裏麵，隨時對接節目組，也搜集各種消息。

    不意外的就知道她肯定會過來。

    “行，那先這樣，一會有問題我再問你。”

    許賀招呼著工作人員，又叫住他們：“誒？你們走什麽？”

    “額，你和林嘉不是還要聊事情麽？”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有點懵，這一看就是有什麽要緊事情要溝通的，我們這種外人不離開，留在場真的好麽？

    “聊事情我們小聲聊就是了。”

    許賀搖搖頭，節目組還是沒個概念，便道：“你們在邊上稍等一下，好吧！”

    畢竟大晚上一個女的練習生來化妝間找他，工作人員還看見了，還離場了——這哪怕是自家公司的練習生也說不好啊，甚至更說不清：

    這種事情都不一定要有啥實錘，隻要單純傳出去，許賀這邊好歹是經曆風浪了，也不好弄。

    林嘉那邊就直接難說，完犢子都可能。

    所以許賀的態度就是，開門，有至少兩方的人在，這才是最基本的態度。

    林嘉這邊也自然懂，這個規矩白天晚上都一樣，甚至晚上還要更嚴格些：沒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晚上最好就別過來聯係。

    但她確實有話想說：“賀哥，我有兩件事情想問你。第一件就是你有過那種曾經很好的朋友，然後在訓練營裏，慢慢疏遠了的經曆麽？”

    然而許賀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你問這個，是因為王思琪？”

    “嗯。”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林嘉也明白，確實是這個。

    不過有些事情一旦開口，好像其他的也就順利了起來：“我和她其實才進訓練營的時候挺好的，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但是現在，我能感受到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變得疏遠了。

    今天我拿第一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神，那不是不服，或者遺憾，或者別的什麽我都能接受。

    但我不能接受她第一反應是疏離的。”

    其實在拿到位之後，林嘉就感覺到王思琪就有一些改變了。

    隻不過那時候改變少，林嘉就覺得也還好。

    結果後續改變越來越多，到了一公的時候，林嘉表現並不算好，王思琪還不錯，然後這時候王思琪表現就差別很大了。

    或多或少林嘉都能感受到

    王思琪已經以位自居。

    並且覺得遲早也人氣也要上來，而林嘉就是她位的競爭對手。

    如果隻是這樣也沒事，正常競爭挺好的。

    林嘉在公司就是這個態度，公平競爭完全k啊，看起來王思琪也是這個想法，所以大家依舊是樂嗬嗬地——耐不住今天林嘉成功表演，來到後台正想和王思琪慶祝的時候

    卻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

    就像是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林嘉於是瞬間就懂了，之前王思琪並不是這個想法，隻是覺得林嘉表現不好，這位置早晚是她王思琪的：現在林嘉又好了起來，那就

    所以那01秒後，王思琪可能也是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歎息了一聲，還是笑著祝福了——或許那時候一切都還能挽回，因為這時候王思琪還是覺得，今晚的第一還是穩得。

    直到最後林嘉拿了第一。

    意味著從這刻開始，兩人之間的競爭，已經大於了友情。

    “這其實很正常。”

    而許賀安靜聽完，點點頭，道：“甚至我也了解過一些情況，隻是沒有這麽細節，所以我今天早就想過你會過來給我說這個。

    對於這個，我隻想說你現在太年輕了，很快你就會知道你周圍的人隻能陪你走一段，然後分道揚鑣也是很正常的情況——包括在這之後再次相遇，也不是不可能。”

    小女孩太年輕了，18歲，

    在江南文化細心嗬護下成長。

    雖然很罕見，但也不是沒可能，沒有經曆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也就可能很難接受如此要好的朋友，在這麽短時間內就疏離吧。

    但很正常，進訓練營的時候，她倆都算某種意義上被眾人區分開來，自然報團取暖，友情快速升溫——包括楊曉月為什麽和兩人水平差這麽多，也能成為好朋友。

    就是因為楊曉月也算是個“異類”。

    現在不同了，兩人都各自成績不錯，各自被認可吹捧，甚至各自都在某個重要方麵拿了第一。

    相同的基地沒有了，競爭的事項激烈了，想再續前緣，也難了。

    很少有人能像他和羅藝軒那樣的。

    “甚至不止是你們這樣還有明顯且激烈競爭的，太多事情都能把之前關係很好的人隔開。”

    許賀最後道：“你可能也知道，我在《明日之星》裏當時最好的朋友不是羅藝軒，不是張昕，而是陳義傑——但他沒有和我們一起出道之後，我說實話，我們比當時疏遠了。

    所以太正常了，有機會當然可以是好朋友，但她如果覺得更是對手了，那就正常麵對吧。”

    送走了青春期情感問題的小屁孩，許賀總覺得心裏有點啥不對的地方，但又想不起來。

    總之他挑了挑眉，發現自己可能還是低估了女團運營的難度。

    他們《明日之星》出來的f1rst運營起來其實還有很多隱藏條件是已經自動達成了，而許賀也是最近做《練習生101》才慢慢發現當時能形成這麽一個團，有多麽不容易：

    換其他情況就不行，比如說這裏就體現出：

    年齡，或者說年齡帶來的閱曆是個問題。

    《練習生101》訓練營裏的練習生平均年齡十九歲不到，而《明日之星》不卡年齡，出道的人更是平均年齡到了接近22歲。

    這裏麵雖然有張昕這個大齡練習生，羅藝軒這個回鍋肉的拉高，但確實普遍年齡大了不少。所以相對來講f1rst的人處事至少在大的事情上會更成熟，懂得利益得失，會調整。

    而不是這些小女生為這種事情就煩惱不已。

    “唉，看來還得招募點心理方麵的輔導老師什麽的，我畢竟不是幹這個專業的啊”

    休息室裏，許賀邊尋思著，邊收拾了一下。

    準備繼續和工作人員聊一會。

    “篤篤篤！”然後門口就又有人敲門，而且還是個意料之外的，王思琪

    “許賀老師好！”

    王思琪很主動：“冒昧打擾了，我看化妝室燈還亮著，就猜許賀老師這會應該還在和工作人員商量事情，就冒昧打擾下，想問點”

    然後她還沒繼續，就聽許賀打斷道：

    “確實有點冒昧。”

    “呃”王思琪一時間沒想過許賀會這麽不給情麵，愣在了原地。

    然後許賀又道：“老實講，我現在的正常流程，應該讓安保馬上請你回去的。”

    “額…”這次她是真的呆住不動了。

    好吧，果然還是沒有多成熟。

    許賀搖搖頭，她多半還是看見林嘉來了又走了，才過來想和自己說話的。

    不過…林嘉什麽身份她什麽身份？

    非親非故的過來問問題，還是大半夜。

    要不是今天許賀知道林嘉肯定會來，把工作人員撤了些，她根本沒機會進來。

    更別說問問題了——許賀不是心理導師，沒必要給自己公司之外的練習生回答問題，甚至他還可以再不客氣點：節目錄製完畢了，這時候她都沒資格和許賀說話。

    不過，也就是許賀。

    看得出王思琪有點心思，但沒那麽多心機。

    許賀自己也有點好奇地情況下，他就又擺擺手給了個台階：“沒有下次了，說吧，有什麽問題？”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

    王思琪本來想了一堆自以為很精彩的問題，循序漸進地聊到自己想說的內容。

    現在突然覺得自己好天真，就在剛才許賀眼神掃過來的幾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得一清二楚，毫無遮掩，相當可笑。

    甚至那種強烈的氣場壓迫的她下意識想哭。

    這是來自心裏的本能，自保的本性，還有害怕這事帶來的後果

    也幸好是許賀，她腦子也不是傻的。

    所以王思琪努力平靜下來，然後道：“我其實就是想說，許賀老師你也可以試著捧一捧我，我的資質和能力更優秀，能給組合，給您帶來的利益，絕對不會比林嘉少！”

    她自從今天比賽後，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王思琪想要位的心遠勝友情。

    所以熱血上頭，想起之前林嘉無意中的三言兩語，就覺著這次成功一定是許賀背後指導。一時衝動，跟蹤過來又被驗證猜想了：林嘉真的來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她就過來了。

    可直到說出口的那一刻之前，她都沒想過，自己是有多麽地天真幼稚——就憑這個，許賀就真的要捧她，認真的嗎？

    但還是那句話，也就是發起人是許賀。

    所以他隻是聽了，淡淡點頭：“說完了？行，那我現在就可以回答給你。

    不行，而且你剛才說的，我都會自己權衡這些利弊，如果你真的有那麽多的價值，我相信我一定會做調整，也不需要你過來毛遂自薦。

    所以現在把嘴閉好，回去睡覺，就當今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吧。”

    區區不到半個小時，工作人員都已經麻了。

    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今晚過來對接工作，居然會碰到這麽精彩的劇情。

    尤其是第二次王思琪過來，許賀可是徹底沒有降低聲音，他甚至都沒有讓王思琪進來，站在門口就把這些話說完了。

    氣場兩米八的樣子，讓工作人員短暫地有過那麽一秒鍾的念頭：

    完了完了，我聽到了，他會不會殺我滅口？

    還好現在是法治社會。

    許賀隻是叮囑他們保密，就當沒發生過，隻是他自己心裏又歎了口氣：

    這王思琪果然是有點飄啊，林嘉還是沒看錯的，真把位當自己的了。以及看來也沒比林嘉成熟多少，以後真出道了還得培訓培訓

    “頭疼，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順利的。”

    許賀揉著腦袋，這賽程才過半，問題就已經接蹤而至麽？

    好嘛，原來自己之前開的是簡單模式，

    現在開始升級了麽，難搞

    他歎了口氣，就繼續把工作全部對接完，而正當許賀準備讓大家都散了，收工了的時候

    “篤篤篤！”然後他整個人動作一頓。

    就聽到了這第三次敲門。

    抬頭，所有人和門口的楊曉月麵麵相覷：“”

    什麽什麽什麽啊！今晚上是這裏趕集嗎？怎麽誰都來啊？

    下次林嘉過來，也不撤掉門口的助理安保了！

    不過這回也沒等許賀開口。

    楊曉月也主動開口：“許賀老師好，我今天拜托林嘉問問您”

    “噢！”許賀突然就想起來了剛才有什麽不對勁，林嘉進門的時候不就說了兩個問題麽？出去的時候神情恍惚的，把第二個問題忘了吧？

    所以是楊曉月托她問的？

    這家夥，沒辦法，自己的藝人隻能自己填坑了。

    “沒事，你繼續說吧。”

    許賀揮揮手，示意她過來，像是剛才和林嘉那樣小聲道：“你讓林嘉問我什麽？”

    然後楊曉月也小聲了，開口道：“您今晚應該也看了第一次公演的第三期了吧？第二首歌曝光，關注度也很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