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這個本子也算是最近的流行大趨勢了，市場就吃這一套。”
    公司的辦公室內韓通來了個大早，一邊端著杯冰美式滋滋地喝，一邊嘮嘮叨叨地開口：“就是那種圍繞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之間成長的親情，從陌生到熟悉、從不和到親密的變化。”
    “現在吃不代表以後吃，拍出來上映，怎麽也得一年之後了，誰說的好呢。”
    許賀還有點漫不經心，隨手接過來本子：“順便，大早上別喝這麽冰的東西，對胃不好——你也年紀不小了，怎麽都不懂得養生呢，人家搖滾老炮都早就保溫杯裏加枸杞了。”
    “那是因為他們真可以老了啊。”
    韓通一口喝完，丟進垃圾桶裏，歎道：
    “我還不行啊，勞碌命，停下來就心裏閑的發慌。就得找點事情做，否則整個人就胡思亂想各種eo——誒，別光顧著聊天，先看看本子。
    我跟你說，這本子說起來還和你有些緣分的，那個製片人聽了你的那個《囍》，就感覺說感覺你可能還會比較適合這個本子，我看了感覺其實也是：所以他們本來不算多好的製作，也算是過關斬將，一路到你麵前來了。”
    “說得見我跟見什麽似的，隻要本子不錯，我哪有那麽難見著。”
    許賀撇撇嘴，又心裏暗自思忖了一下最近確實接本子太嚴苛了，就希望碰著個臉熟的。可能確實有點難，心虛了一秒他就拿起本子正常道：
    “哎，我看看什麽名字啊，有什麽緣分啊？”
    “緣分？哈哈，我給你講，是真緣分。”
    說到這個事情，韓通就來勁了，道：“你的《囍》的那個歌裏，不是講了蠻多喪葬的一些東西麽？當時甚至好多人還去搜了相關的民俗，確實現在知道這些的人不多。
    誒，恰好就有人想拍這個方麵的電影，聽到這歌，就想著說找你試一試。”
    說著，韓通自己也感慨：
    “他們那邊其實也有比較合適的演員，但資方這邊肯定是中意你啦，你畢竟是年青一代少數能扛得住票房的，還往往自帶投資。
    他們這個片子，其實蠻需要有人來帶動的——畢竟這個片名我最早接觸的時候，都是一驚。
    確實不是常見的商業片類型。”
    說著，韓通目光轉向那邊的許賀。
    看起來許賀對這個本子應該還是有興趣的，畢竟許賀現在也算是審閱了很多本子了，韓通也經常在他旁邊觀察。
    所以此刻許賀微皺著眉頭看著本子，恰恰說明這個本子他有興趣。
    就是吧...他此刻依舊是和之前一樣，
    這個興趣沒有那麽篤定。
    “...”想到這裏，韓通有些歎氣，覺著可能上升太快也不一定是好事情。
    以前許賀選本子特別果斷幹脆，甚至有時候有點一意孤行的...
    現在也確實是猶豫不決。
    看起來，是遭遇了事業的“中年危機”？
    或許是吧，但他能做的，就是盡量給與更多的選擇，以及足夠的助力。
    韓通也就走過去，對著許賀再次道：“好不好奇名字叫什麽？”
    “噢，之前還有個名字麽？”
    許賀看著本子上，已經是改成了比較熟悉的名字，不過，說熟悉，也不完全熟悉。
    “對啊，這片子之前叫《上天堂》，聽著好笑吧？我就想起那時候龔格爾說，你和吳京的角色都要上西天，哎喲，我就覺得搞笑。”
    韓通見他回神過來，也就樂嗬嗬繼續道：“而且聽說這個本子最開始在平遙電影節的時候，聚焦的是出獄再就業小人物的群像故事，全是華北殯葬文化，夾雜著燕趙俠氣戲劇風。
    現在要做成片子了，肯定不能那麽文藝了，也就把電影的名字改的更為商業化一些，我覺得也是，改成了《人生大事》，好多了…”
    ...
    這些年來，大概是生活的壓力伴隨著特殊情況，越來越大。
    很多人開始比較佛係的生活，麵對很多挫折，不公，傷感，其實心裏依舊是難以釋懷。但也就是安慰自己一句：
    算了，忍忍吧。
    人生除了生死，沒什麽大事。
    所以《人生大事》，講的就是有關由一場葬禮引導出的故事。
    當然不是由這個為完全的核心。
    核心，還是人。
    “老實講這個題材，我首先就還蠻覺得有點意思的，小眾群體往往是能拍出來不一樣的東西。”
    韓通看了一眼劇本，也就繼續道：“但也不能太小眾，畢竟你之前都是拍的商業片，這麽突然太小眾了，到時候觀眾去看了評價也必然不會好。
    所以後來搞成商業化一點，我覺得挺好的，而且這部電影的監製你也應該知道吧。”
    “知道，韓延嘛，他來做這個片子確實蠻合適的。”許賀也大量了兩眼，然後表示：“算是在他的熟悉的領域做事情了。”
    這名字可能有人熟悉，有人不熟悉。
    但是和這個名字相關的作品一列出來，故事線索就很清晰了：
    《送你一朵小紅花》、《動物世界》還有《滾蛋吧！腫瘤君》，以及...現在韓延正在執導拍攝的《西遊記真假美猴王》。
    對，就是那個兩開花的中外合資，
    終於開出花了。
    馬上這部戲，好像說是一周之後就開拍了。
    不過之後麽，好像最終也沒結果來著...
    反正許賀尋思了半天，也就搖搖腦袋，有很多項目他也不一定全程關注，還是專注眼前吧：
    監製目前三部代表作裏，兩部是有關這種生死題材的作品，包括他走入大眾視野的早期作品《第一次》講述的也是絕症女孩的愛情故事。
    所以韓延把這樣一個帶著文藝的本子，
    做得比較商業化一點，還是容易的。
    “對啊，我看他改的還算是不錯的，合格的水準，並且最重要的是...有潛力。”
    韓通壓低聲音，道：“我覺得如果真的拍的好，是有十億以上票房的可能。到時候再加上你的加入，還有我們公司的加入，運營一番。
    我覺得十多億應該還是比較穩，甚至達到二十億，還是比較有機會的。”
    “...嗯，我想想。”許賀也就點點頭，看著韓通，並沒有立刻回答。
    如今的韓通還是比較腳踏實地的。
    雖然許賀做製作人出了大爆的《李煥英》，但那是別人的本子。
    回到許賀身上來說，他上一部《揚名立萬》二十億出頭，很不錯；可是這樣的電影成績，說實話，很難有人這麽保持住：
    如今的電影圈飄得太厲害，
    或者說，浮誇的很。
    隨便個什麽人都跳出來說，百億票房男演員！
    結果一看，啥啊？
    他也百億？
    再一看，好嘛，原來是隨便參演了個，隻要是有個角色，都算上，可不就百億麽？
    可是這就真的對麽？照這麽講，去橫店找幾個資曆深的，就能出來好多個百億影帝——人家當群演那麽多年，加起來破百億也是可能的。
    所以如今市場上，票房沒那麽容易來的，上一部一番二十多億，這一部能保持就不錯了。
    “確實，如果真的能有二十億很不錯了...”
    許賀起身，在辦公桌前來回晃悠道：“但是，我剛才看了本子，也確實是隻是有這個可能...”
    沒錯了，他在穿越前也聽過這個本子。
    《人生大事》，原時空裏朱藝龍演的，本來許賀也是有機會在穿越之前看到的：之前這部片子，就是定的打算清明節上映，也算是貼合氣氛。
    結果後來，又來了一波特殊情況。
    大家懂的，特殊情況對於電影行業的影響，經常封掉很多影院。
    尤其是北上廣幾個大票倉，如果出現影院不能聚集，或者說幹脆就開不了，那是要少很多票房。
    最終，不出意外的電影延期上映。
    許賀也就沒有看到這部戲。
    然後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到這裏了，對這部戲的了解，也就是一個預告片：預告片，倒是滿有點感人的意思，並且裏麵角色有比較動人的表演。
    不過也必須說，預告片嘛，可能就是把最動人的地方放在裏麵了。
    剩下的，誰也說不好啊。
    “確實是可能，不過，這不是很正常麽。”
    韓通開口：“你也不可能在這部電影上映之前，就知道賣的好不好吧？”
    “...”許賀想說當然，而他開口卻變成了：“話是這麽說，但是，我再想想。”
    “想想也是這樣啦，許賀。”
    韓通卻這次，難得的並不附和：“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麽個心理變化，你也不願意跟我說，但我明顯感覺出來你心態上有很大的改變。
    沒關係，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知道...
    今天選不選《人生大事》這個本子不重要。”
    他頓了頓，語氣柔和：
    “但你如果是擔心出現不那麽完美的結果，也沒關係。哪個藝人演藝生涯裏，盡是完美的作品？做好自己，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就行了。”
    ...
    韓通的話，還是給了許賀很多啟發的。
    確實，該來的早晚會來，做到自己能做的就是了：所以，行啊，就多分析分析，選擇就好了。
    以及，也要自己抓緊時間做點原創的本子，
    自己給自己造餅。
    畢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與其靠著別人來做項目，自己去演；他現在有這個條件，自己開項目自然是最好的，這項目得盡早了，最好是明年就能演上。
    許賀說這話倒也不是好高騖遠，而是確實是有計劃的。
    隻不過這件事情沒有放到最重點。
    現在看來《李煥英》之後，或許重點就要轉到這個上麵了：也未必說是明年演上，就肯定演上，隻是說抓緊吧。
    總之在這樣的前提下，許賀和團隊一起，把最近的本子過了一遍。
    這次，就不是那種“等等看，說不定之後有時空錯位，帶來的漏網之魚”的心態，而是“這些本子裏，就應該有我未來要演的電影”這種心態。
    不再躲避，也決心向前的情況下...
    最後出來的結果也不是很慢，甚至可以說，比較快就選出來了。
    能不快麽，其實之前都分析千八百遍了。
    就是許賀之前一直猶豫罷了，實際上真要把一個本子攤開了分析，也就那麽些時間和精力的事情——至於最終千挑萬選的本子，上映後呈現出來是一個什麽效果，拿多少評分，得多少票房？
    “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世界上沒有人會知道，是麽？”
    3月中，餐廳裏，韓通開口道。
    “確實是，就算是之前有這麽一個人，現在選這個片子...怕是世界上也再也沒有這麽一位了。”
    說完，許賀笑了笑。
    然後果然看到了韓通一臉茫然地表情，過了片刻才回過神，奇怪道：“我怎麽總覺得你話裏有話啊，許賀？”
    “沒沒沒，我就是隨口說說，你知道，我最近胡思亂想得很...”
    許賀看著他這樣子，不禁暗暗歎氣：
    天知道他這段時間經曆了怎麽樣的心理建設，才最終過去這個關頭。畢竟這事挺難搞得，就好像是一直可以作弊看答案的學生...
    到了高考的時候，沒有答案可以看了。
    所以雖然他知道遲早有一天，沒有合適的答案可以抄寫，但是最終發生了還是很擔心。
    而這部片子，就算是一份考卷吧。
    今天他們過來這裏，就是來見這份考卷的出題人：《人生大事》的劇組。
    而劇組的人，此刻也是緊張地一路過來。
    “這邊是嗎？包房？對對對！許...他肯定不可能坐在外麵的，坐在外麵這些小姑娘能瘋了。”
    “別說小姑娘能瘋，我都能瘋！”
    帶頭的韓延是真的腳步很快，不過真要到了的時候，腳步反倒慢了下來，有一種要上戰場的感覺：而且，確實這個機會真的不容易。
    誰都知道，許賀這段時間接本子，那是異常的...不流暢。
    幾乎就沒有傳出過接觸哪個新本子的消息。
    讓大家都以為這家夥是不是做電影製作賺錢太多，已經想要轉型幕後，或者說做點別的...
    畢竟台前再怎麽光鮮亮麗，永遠是掙不過台後的人嘛，明星後期轉型資本很正常。
    就是，這也轉的太早了，這麽年輕就轉型？
    好在最終許賀還是會繼續演戲的，並且，這個機會好像要花落到他們這一家？
    “說真的，我都沒敢想許賀真的能接。”
    導演劉江江由衷高興：“看來許賀是真的支持新人導演啊，《揚名立萬》也是新人，《流浪地球》也算是新人導演吧？”
    但…都比不過他新。
    另外兩位之前還有過作品。
    他是純純的新人，啥都沒。但是自然也知道許賀，知道這麽一位能抗票房的年輕演員來演這部電影，對於電影最終的成功有著重要意義。
    即使是有點不足的地方，也可以忽略。
    畢竟有了第一部成功，才會有之後更多的夢想嘛。
    “我也沒想過，畢竟我們優勢也就一般。”
    韓延也是猶豫著，道：“思來想去，我就覺得應該是許賀也想演一些文藝或者小眾一點的電影，也想演一些能拿獎的戲，這算是鋪墊？”
    “不知道，反正...”
    反倒是劉江江頓了頓，隨即抬頭，笑道：“隻要許賀接了，這片子也就成功一半了。”
    －－－－－－題外話－－－－－－
    謝謝書友20220215160009108的200點打賞，寫本書自己看的100點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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