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日暮(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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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哪個才是我的……身體?”
    前後兩具沒有任何差別,不管是傷口,青白的膚色還是衣著,全都一樣,屍體也能生出雙胞胎?
    “之前那具,應該是通過紅河的聯係做出的投影,不算真的,但你也會有感應。”
    “所以,這具才是我的?”
    仇詩人點了下頭,隨之朝我的身體伸過手去……竟然是去揭我的衣服!
    我的身體穿了一件白色的像是鬥篷的東西,是前麵交疊的,左右一拉就能拉開,仇詩人做的就是這種事,他竟然要將我胸前的衣服扯開。
    我想要阻止,手穿過了他的胳膊,然後,我的胸前就被拉開了,露出了……我本以為我會看到特別不好意思的一麵,但我看到的卻是,我的胸腔被破開了,露出裏頭的一顆心髒,還正在跳動著。
    哪怕現在是幽靈體,我臉色也是瞬間煞白的。
    這不是我的心髒!
    我能感知到,這絕對不是我的心髒!
    是誰,這般糟踐我的身體,破開我的胸口,還在裏頭塞了一顆不知道那個肮髒的人的心髒!
    一種來自靈魂的憤怒,讓我飄散在後的頭發都跟著跳了跳。
    “這應該就是牛克的心髒。”
    “牛克?”
    仇詩人麵色也不好,忍著一股怒火,他媳婦的肉身被塞了一個男人的心髒,他估計比我還氣著呢:“他大概就是透過這種方法,來吸收你靈魂的能量。”
    “媽的,混蛋!”
    這感覺真的特別惡心,就像被人玷汙了一樣,我特別特別想將那顆心髒挖出來,然後遠離我的身體,我不止這麽想,我也這麽做了。
    可等我真的動手摸向我身體時,我的手被彈了回來!
    這明明是我的身體,我卻無法靠近!
    就在此時,底下的紅河開始冒泡,很快就沸騰了起來,這種情況已經見過一次了,仇詩人扯著纏住我小拇指的線,將我往後拉離水晶棺,幾乎同時,一個人,從紅河……或者說血河裏冒出,撞破我們剛才站立的那塊棧道,立在了我們和水晶棺之間。
    這人不是矮個子牛克又能是誰!
    看他此時的身高,很像我和舒兒共情時看到的那個矮個黑影,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他三年前就開始策劃這些了?
    趙星等人的悲劇,也是他一手操縱的?
    他那麽早就已經在想著怎麽害我奪屍嗎?
    我恨恨地盯著他,血珠從他身上滾落,沒多久,他就恢複幹淨,他猙獰地扭了扭脖子:“沒想到還是讓你們找到這來。”
    他陰陰笑了兩聲,招呼不打就突然腳一蹬,如炮彈一樣朝我們彈射過來,仇詩人接住他,身子一轉翻到空中,在壓著他砸在棧道上,猶如管子的棧道被這力道撞得搖晃起來,但打鬥的兩人對這形勢完全不顧,越打越猛。
    仇詩人將牛克一腳踢到棧道壁上,牛克身後的玻璃壁都出現了裂痕,仇詩人隨後掏出木劍,朝著牛克一劃,一道劍氣將其橫腰斬!
    牛克好似死了垂下了腦袋,在我探頭想要靠近時,他又猛地抬起頭來,還“桀桀”地笑了起來,嘲笑著仇詩人殺不死他一樣。
    我緊張地看著又打起來的兩人,搖晃的棧道對我此時的幽靈體沒有影響,可死人是人,要是棧道壞了,不知道他掉進這血河裏會不會怎麽樣。
    更糟糕的是,靜止不動卡在半中的火球再次動了起來,朝我們這邊滾了過來。
    “死人,死人快跑!”我朝仇詩人嚷叫著,一邊朝火球衝去,試圖再次阻擋它,然而這次,火球一點都“不聽”我的話了,我怎麽讓它停它都不停,而且,這好像不是普通的火,不然我現在的幽靈體應該感受不到火的溫度才對,可我一靠近,就覺得渾身滾燙,越近越燙,感覺自己快自燃了。
    仇詩人在這時再次將牛克踩在地上,打破棧道上頭的一塊玻璃跳了出去,趴在上麵,同時我也被他拉了上去,飄在棧道上方,火球從我們下方滾了過去,連帶趴著的牛克都被碾了過去,那火球直到水晶棺前才自動熄滅。
    原本火球卡住地方,站著王太太,在她的身後,那些病人恢複了行動力,一個一個地踏上了棧道,至於牛克,他身上都燃著火苗,衣服都被燒焦了。
    以為他是不是被燒死了,那些火苗很快就熄滅了,沒多久,他再次動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活動一下自己的關節,最後抬頭朝我們看來,挑釁地笑著。
    “臥槽,他不是人嗎,怎麽一點事沒有?”我忍不住罵道,然後小拇指一動,我被扯到仇詩人身旁挨著他,說是挨著,我的手臂碰到他時,會跟他的重疊,我見了,有些黯然。
    他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我眉毛動了下:“真的?”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看了眼王太太和她身後越來越多的病人,有點擔憂:“可是……”
    “我能擋住,你動作快點我就不會有事。”
    我一聽,一刻都不敢拖延,馬上朝水晶棺飄去,牛克見了,也想追過來,仇詩人跳到他麵前擋住,轉動拳頭,對牛克道:“剛打得不過癮,再來啊。”
    牛克雖然努力維持剛才瘋狂挑戰不怕死的不屑,還是咬牙地攻向仇詩人,並試著將仇詩人拖到邊上,對著後邊的王太太吼著:“還不去阻止班瀾。”
    “是是,”王太太趕緊應著,可她環看一圈,焦急地問,“班瀾她在哪啊。”
    “你怎麽……”牛克氣得改變命令,“將水晶棺看護起來!”
    “好、好的。”她趕緊應下,帶領著身後的一群病人要往水晶棺裏衝去,此時她走過的地方,棧道腳下的燈就滅,成為黑黑的一塊,所以王太太才敢就這麽跑過來。
    我回頭看到這一幕,咬緊了後牙槽,加快速度飛到了水晶棺前,伸手就往那顆心髒抓去,可還是一碰到就被反彈回來。
    仇詩人手上跟牛克纏鬥著,在王太太靠近時,一腳踹向了棧道壁上,攔下企圖從他身邊過去的王太太,王太太見了往後退去一步,她身後的病人就衝了上來……
    “額啊——”
    我再次被彈回來,透明的手掌隱隱有黑氣冒出,我的手跟被電電到一樣,又麻又疼。
    忽然,整個棧道又晃了起來,我回頭一看,仇詩人既要跟牛克打,又要阻止王太太帶領的那些病人闖過來,想也知道有多艱難,最後還是讓幾個病人踩踏著其他病友的身體爬了過來,然後朝我這邊衝過來。
    他們一來,因為看不到我就沒管我,而是想將棺材蓋重新蓋上。
    “滾開!”
    我想要推開他們,可我根本碰不到他們,手隻能從他們身上穿過去。
    眼看著他們就要把棺材蓋蓋上了,王太太在這時候也成功跑了過來,我一看,竟然是辜有成和大鬆也跑來了,他們和牛克一起圍攻死人,偏偏牛克還打不死!
    再這樣下去,仇詩人鐵打的也撐不住啊。
    更可恨的是,王太太一來,就在棺材蓋上貼了一張符,我能感受到符上帶有很強的力量,一旦棺材蓋蓋上,那張符就會阻止我,讓我更不能靠近自己的身體。
    我咬咬牙,在棺材蓋即將關閉的前一刻,從最後的縫裏鑽進了水晶棺裏,然後“轟”的一聲,棺材蓋徹底合上了。
    換做一開始,我進來了完全可以再飄出去,但現在棺材蓋上貼了符紙後,我就無法飄出水晶棺了,而我跟前幾乎貼緊的身體一直傳來反彈之力,退後一步碰到棺材蓋又如被火燒灼,前不能前,退不能退。
    我盯著眼前的這張臉,看上臉上被啃咬過的傷口,再感受著胸前跳動的不屬於我的心髒,我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這是我的身體,是我的!
    一狠心,我雙手抱住了我的身體,反彈之力把我“抽”得痛死,但我不想放手,我不想再讓一個惡心的人來糟踐我的身體,更不想讓這個惡心的人,借用我的身體得到力量然後去對付仇詩人,那樣的話,我寧願把自己的身體毀去。
    反正人死後,身體本就該腐爛,成為土地裏的養料,不是嗎?
    我越抱越緊,強迫自己一點點地朝自己的身體擠去,當時也沒去想結果,這似乎是一種本能的做法,待我感受到不一樣的疼痛占據全身時,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我知道這並不是我“活”了,就隻是我的靈魂體進入到一個軀殼裏,如此而已,欣喜的是,我好像能夠控製自己的身體,哪怕動一下就跟骨頭被狠狠碾壓過一樣痛。
    比起身體裏有別人心髒這種糟糠事,這點痛算什麽,我僵硬緩慢地抬起手,然後將手插進自己的胸口,抓住了那個心髒。
    正控製著兩隻鬼煞圍攻仇詩人的牛克一頓,隨即驚駭地朝我這邊看來,之後一邊試圖衝過仇詩人的阻擋,一邊大罵著王太太,我透過水晶棺蓋,朦朧地看著外頭的這一切,僵硬的嘴角緩慢地扯出一點點弧度,本無力的手指一點點的蓄積力量,一點點地加強,將那顆心髒越捏越緊……
    剛被封印的棺材蓋重新被打開,王太太的臉露在我麵前,她對上我,嚇了一跳,但身後牛克暴跳如雷的聲音讓她頂著恐懼想來掰開我的手。
    我嘴角弧度大了一點,一邊嘲諷她,然後將蓄積的力氣都灌在手指上,將自己的手指插入了心髒……捏不爆你,插壞你總可以吧。
    “啊——”外頭傳來牛克痛苦的慘叫聲,與此同時,整個棧道劇烈地搖晃起來,打鬥太激烈,又有太多病人衝上棧道,如今這個棧道撐不住了。
    我在王太太驚慌地想要穩住自己時,將那顆心髒從自己的胸腔裏扒了出去,它依然在跳動,甚至跳動得很劇烈,就像瀕死前的掙紮。
    幾乎心髒脫離我身體的那刻,我跟著墜入一個黑暗的空間,這個逼仄的空間裏有什麽在擠壓著我,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好像在水裏,水波晃動間,帶著點點光輝,我往上看,水平麵離我並不遠,我隱約能看到水的外邊站了好幾個人。
    其中的一道身影看著很熟悉,我想看清楚,但水裏根本無法把眼睛完全睜開,水的折射,也沒辦法把水外的人看清。
    我隻能看到感覺熟悉的人,指揮著其他人不知道在做什麽,然後,就有好多東西丟到了水裏,再然後,我看到好多隻藍色的漂亮的魚朝我遊過來,當先一隻魚一口咬住我的臉,啃下一塊肉——
    疼痛讓我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水晶棺的身體裏,被我捏在手中的心髒還在跳動,剛剛看到的,好像是幻覺?
    下一秒,整個水晶棺晃動起來,緊接著承載著水晶棺的地麵開始斷裂,我沒能多想,用最後的力氣,將這顆心髒完全穿透,剛做完這個動作,“啪”地一聲,水晶棺往下掉。
    我的靈魂在那一刻撐不住地被擠出了自己的身體,我顧不上靈魂的虛弱,反身想要抓住自己的身體,然而這次我的身體沒再反彈我,我卻碰不到“自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心穿過自己身體,看著自己隨著水晶棺往下掉。
    心頭麻麻的很痛又像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感知。
    忽的,身旁趴下一人,在最後抓住了水晶棺的一角,將水晶棺連同我的身體,掛在空中。
    “死人!”我呐呐地喚著仇詩人,他此時正趴在棧道斷裂的邊緣,抓著水晶棺的手臂青筋暴起,可見這個水晶棺的重量。
    我想過去幫他,卻在此時,棧道往下傾斜了一分,這個棧道快撐不住,特別是仇詩人趴著的地方,快要再次斷裂了。
    更可怕的是,在通往我們的地方被仇詩人綁了幾條紅繩擋住鬼煞和病人,王太太也被丟到病人後頭去,然而這時,紅繩快失去效用,快被他們掙斷了。
    到時候他們一擁而上,仇詩人還要顧著水晶棺……
    我才這麽想著,紅繩就真的斷了!
    幾乎沒有猶豫,我借著我們小拇指的聯係,硬是將仇詩人扯到我身邊,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被仇詩人抓著往上提了不少的水晶棺脫離了仇詩人的手,徹底掉進了血河裏。
    我下意識地伸手,觸手的是一片虛無。
    忽略心頭的疼痛,我還是慶幸我的果決,在水晶棺脫離仇詩人的那刻,兩隻鬼煞已經飛撲過來了。
    仇詩人身上燃起憤怒的火焰,古樸生鏽的匕首出現在掌心,劃破手指,在血染上匕首的同時,他已經將匕首紮進了辜有成的胸口,在辜有成開始破碎時,他又刺進大鬆的腦袋!
    棧道再一次晃動,之前連接水晶棺的那邊,已經往下傾斜了好多,仇詩人找到病人中的還苟延殘喘的牛克,一掌拍向他的腦門,然後抓出他的靈魂,在從他的靈魂裏抽出一條黑線,將其掐斷。
    那會,好多病人已經扒住了仇詩人,對他又抓又咬又打又踢,我在外圍試著將這些病人驅趕,無奈就是碰不到他們,正焦急不已,這些病人就自己停了下來,兩眼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仇詩人從人群中站起來,哪怕衣衫淩亂一身破洞,他也傲然威猛,指著連接棧道的那個屋子:“快回去,不然都得掉下去!”
    吼聲讓大夥一震,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可見自己身處的地方真的快踏了,本能的反應讓他們往小屋衝回去。
    仇詩人自己也沒停留,抓著牛克的靈魂塞進一個瓶子裏,他也往回跑,順手拉了幾個被擠倒的人,這種時候,也沒辦法維持什麽秩序一個個來了,能跑一個是一個,能救一個是一個,我則飄在他們頭頂上,擔憂地盯著仇詩人。
    然後,我看到人群中的王太太,她被撞倒了,還被踩了好幾腳,正尖叫著救命,倒有個病人心軟試著拉她一把,她所在的地方裂了,她跟著玻璃碎片掉了下去,連帶著附近的幾個病人也跟著往下掉,仇詩人救了兩個,其他病人拉了兩個,但還是有兩個跟王太太一起掉進了血河裏。
    之前看牛克一直在這血河裏好像並沒有事,可我總覺得這血河裏怨氣很重,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果然,王太太和那兩個病人掉下去後,就發出嚎叫,不停地撲騰地想要爬出血河,很像他們掉進去的是一鍋燒得滾燙的熱水。
    沒多久,他們的掙紮就停了,身體也沉了下去,再浮上來時就隻剩下骨頭,可骨頭也沒存留多久,就跟著化了。
    我想到我掉下去的屍體,估計,什麽都沒剩了吧。
    這一可怕的情景讓病人們更加害怕,不管不顧地往回衝,好在,隻有幾米的路程,雖然最後還是又掉了兩三名病人下去,但幾乎都跑回了小屋裏,雖然好多都是人疊著人趴在地上。
    唯獨死人還站在門邊,看著整個棧道砸落在血河裏,但我感覺,他看著的地方,是水晶棺落下的位置。
    “死人?”我難受,飛撲到他懷裏,想抱住他,可想到自己碰不到,從他身體穿過去可能會引起他的不適後,及時地停在了他身旁,無言地望著他,心頭戚戚。
    他看我一眼,戴起了一個手套,那手套跟我之前戴的很像,不過我變得透明後,那手套就掉了。
    手套戴好後,他出手往我身上一撈,居然就真的碰到我了,不等我反應,我就被他抓過去了,他按住我的後腦就親了下來,一股熟悉的能量重新吐回我的體內,我瞬間感覺自己變重了,沒一會,雙腳踏踏實實地落在了地上。
    我還沒能從幽靈到實體的轉換中適應,就聽到了喊聲:“老大!”
    “隊長!”
    “仇隊長!”
    在我們頭頂上,那個王太太說讓她掉下來的圓洞上,趴著好幾個人,有我見過的夏左夏右,也有我不認識的,怪不得仇詩人要趕緊讓我恢複成“人”的模樣。
    他大概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的情況。
    一個捉鬼大師隱瞞我是鬼的事實,算不算假公濟私,或者監守自盜?
    我苦中作樂的想著。
    “先上去再說。”他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就握住我的腰,將我往上托舉,夏左馬上抓住我,將我拉了上去。
    上去後發現,上麵是個圓形通道,直徑大概一米多寬,不算多狹窄,現在這裏聚集了七八個人,在我之後,仇詩人也跳了上來。
    他一上來,這些人就馬上跟他匯報情況:“……外頭的病人都看管起來了,還有幾個主事的也都控製住了。”
    “將下麵那些病人都帶出去,檢查一遍這地方,確認沒有其他活人後……毀了。”
    “是!”
    “那個和尚請來了沒有?”
    “已經通知了,現在在路上。”
    仇詩人點了下頭,拉著我先行離開。
    我忍不住回頭看看,然而站在這裏,根本看不到血河。
    這地方會被毀掉,血河會被填上,我的身體……我垂下眼眸,默默地跟隨著仇詩人的腳步,然後便感受到仇詩人拉著我的手緊了緊。
    從地麵的木屋出去後,發現這林子前後都被包圍了,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警察,雖不清楚底下發生了什麽事,但控製上頭那些已經毀去烙印的病人,再對這裏進行戒嚴還是沒問題的。
    我還看到躺在擔架上的趙星那三個還留有一口氣的病人,被抬了出來,後來還確認過了葉子,雖然她也被抽取過生魂,但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總算,還沒有太糟糕。
    這裏的一切都由其他人接手,仇詩人半拖半抱地帶著我走出日暮的大門。
    我們晚上十二點多到下麵去的,這會兒天都快亮了,外頭停了不少車子,仇詩人直接拉著我找到他的車,和我一起坐進了後座。
    他讓我坐在他懷裏,兩人窩在後座的左邊,至於右邊……仇詩人將牛克的靈魂放了出來。
    我一看到他,就撲過去掐住他的脖子:“你為什麽要害死我,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