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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喜歡陸憶，媽媽不要妹妹，媽媽隻要你，也隻會有你。”
    我想，我還是做不到對陸憶的反應和意見無動於衷，這第二個孩子，我還是不能要，即便我也很想再生一個孩子，想要像個正常的母親一樣親眼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成長，可是……
    我不能不去在乎陸憶的感受。
    陸憶聽到我這樣說，像是鬆了一口氣，他看著我，眉眼彎成了一個月牙，漂亮的眼睛裏麵滿是璀璨的光芒，就連玩滑梯都似乎有勁了似的。
    我知道，聽我這樣說，他很開心。
    “你怎麽了？”陸雲非打完電話，走了過來，看著我楞神的樣子，蹙眉輕聲問道。
    “公司很忙？”我看著被陸雲非收起來的手機，抿唇道，“今晚你的電話似乎特別多。”
    “嗯，明天要飛日本，今天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陸雲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很是疲憊，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陸憶晚上十點之前就要睡覺，明天要坐飛機會很累，再玩一會就帶他回去吧。”
    “好。”我看了一眼陸雲非，心裏思忖著怎麽再跟他攤牌，手心裏麵沁出了一層薄汗。
    “雲非……”
    我低低地叫了一聲陸雲非。
    “嗯？”陸雲非應了一聲，拿著我包裏麵的手帕紙給陸憶擦了擦髒兮兮的手。
    “雲非，我……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能……不能要第二個孩子，我明白不安的感覺，家是一個讓人覺得溫馨的地方，如果……”
    聽到我的話，陸雲非的眼睛裏麵一抹森冷的寒光乍現，他盯著我的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表情陰冷，“蘇陌念，我想我應該比你更知道家的意義。”
    我渾身一震，手腳都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眼神有些黯然。
    我知道我說這樣的話，一定會惹得陸雲非生氣，但是我沒想到陸雲非會說這樣的話。
    從在一起之後，陸雲非都不曾這樣口不擇言的諷刺過我“家”的事情。
    因為我們都知道，“家”這個詞是我從小到大的軟肋，不能碰，一碰就疼。
    可是這一次，他卻這樣直白的說了出來，就像是最心愛的人在你柔軟的心髒上狠狠的插了一把刀，而你卻無力將它抽出來，隻能看著它不斷的流血。
    “……”
    我沉默，鼻頭酸澀的看著他。
    家……？
    陸雲非說的沒錯，我從來沒有過家，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家是什麽意義，代表的又究竟是什麽，可是……就這樣被人指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會密密麻麻的疼。
    “孩子的事情就談到這裏。”陸雲非似乎敏感地察覺出自己的話對我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他有些惱怒地側了側身子，麵色有些難看，卻還是冷硬的開口道：“孩子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你不能自作主張的選擇不要她！”
    “……”我沉默，對於陸雲非的話無言以對。
    我雖然不知道陸雲非為什麽突然對再生一個孩子這麽心血來潮，但是我清楚地知道，現在的我們不適合再繼續討論下去，否則，我們兩個人的談話一定會不歡而散。
    陸雲非對再生一個孩子的期待，陸憶對再有一個妹妹或者弟弟的不安，像是兩股子颶風，在我的腦海裏麵不斷的來回刮著，讓我的思緒混亂到了極致。
    “陸憶，我們回家。”陸雲非對著正沉浸在遊戲之中的陸憶揮了揮手，語氣有些涼。
    陸憶一怔，視線掃了掃我和陸雲非，然後悶頭從滑梯上滑了下來，慢騰騰的走到陸雲非的身邊，看著我臉色煞白的模樣，有些擔憂的開口。
    “媽媽——”
    下一秒，陸憶便甩開陸雲非的手，徑直跑到了我的麵前，抱著我的腿，腳尖不斷地往上墊著，試圖摸摸我的額頭，他的鼻尖上有薄汗沁出，他看著我，一臉的緊張。
    “媽媽，生病了？”稚氣的聲音響起。
    我下意識的回神，然後蹲下身子，跟陸憶的視線平齊，溫聲道：“沒事，媽媽沒有生病，隻是有些累了，陸憶別擔心。”
    見我蹲下身子，陸憶冰涼的小手立刻覆上了我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我是真的沒有發燒之後，這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撲到了我的懷裏，小手環著我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看著我，“媽媽，沒生病，你難受。”
    “沒有，媽媽沒有難受。”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雲非，他站在那裏，臉色陰鬱的可怕，氣場懾人，我下意識的環緊了陸憶的身子，暖聲道：“媽媽真的隻是有些累了。”
    陸雲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定格在我蒼白的臉上，沒幾秒鍾他又重新收回視線。
    一句話不說的，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猶豫。
    我看著陸雲非決絕的背影，心裏一陣一陣的發緊。
    這樣的我們，明天的日本之行，真的能進行下去嗎？
    “媽媽，不開心。”陸憶垂了垂頭，好看的眼睛黑的發亮卻沒有半分之前的光彩，小拳頭捏得緊緊的，有些遲疑的開口，“我看到，爸爸，說媽媽了。”
    我一愣，隨即迅速的搖了搖頭，“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吵架，我們很好。”
    陸憶明顯不信，小嘴抿得緊緊的，好半天，才重新抬眼看著我，“爸爸，生氣了。他要，妹妹。媽媽，要陸憶，你們，吵架。”
    陸憶明顯比我所認為的要聰明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閉的緣故，陸憶會下意識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所以……
    我想之前我跟陸雲非的爭吵，他也是察覺到了的吧。
    我看著陸憶，鄭重其事的看著他，“陸憶，爸爸和媽媽沒有吵架，爸爸很愛你，他隻是想要個妹妹跟你作伴，你太孤單了。”
    陸憶別開自己的臉，小手絞著，眼神裏麵的光彩暗了下去，好半天才重新開口道：“爸爸，以前，喜歡陸憶，現在，不喜歡。”
    我麵色一白，不知道該怎麽跟敏感的陸憶解釋。
    “陸憶，過來！”兒童樂園的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我逆光看了過去，是陸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