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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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愛陸雲非,願意為他放棄一切,包括仇恨。
陸雲非沒有回答,他隻是看著我,薄唇緊抿,眼眸幽深。
我知道,他不信我,從來都不信。
他覺得我的感情就像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隨時可以扮演出來,又隨時可以退出。
我們都不懂彼此,卻都自以為是的覺得能看透彼此的心。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對你的喜歡?”我看著他精致如畫的眉眼,一字一句說的認真,“你不肯相信我會為了你放棄生我養我的父母?”
“……”
像是突然被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陸雲非的唇瓣顫抖了下,眼眸中的光亮也隨之黯淡了下去,他別開眼,終究是沒再看我。
原來如此,陸雲非真的沒有相信過我對他的喜歡。
連辯解都顯得無力,我抱著她的身子,表情十分平靜。
“拿走我媽媽的護照,讓她再不能回國,這一點你辦得到吧。”我倏地鬆開了圈著陸雲非身子的手,轉過身,低頭看著地上白瓷碗的碎片,眼神有些迷茫。
或許這樣做,陸雲非就能多相信我一點。
“你……”陸雲非微微皺眉,想說話,卻被我突然出聲打斷。
“我不需要父母,況且,見不到我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陸雲非抿了抿唇瓣,沉聲道:“我不需要你委……”
“雲非,我們回國吧。”
回去了,就會發現日本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短途的夢境,離開了,也就遺忘了。
生活,一定會恢複如常,我跟陸雲非的生活也一定會像當初所期待的那樣繼續下去。
再無人能擾,沒有媽媽,沒有爸爸,沒有薄少傾。
有的,隻是我跟陸雲非。
陸雲非看著我,黯淡下去的眼眸閃了閃,或許他的心中滿腹疑問,或許他對我的決定,心裏有著抗拒,但是最後,他還是看著我說,“好”。
……
“尊敬的各位旅客,現在將要從東京飛往……”
機場大廳裏麵的廣播聲不斷地傳了出來,我跟陸雲非在換過登機牌之後走向安檢口,一切都進行得十分的有序,自然而然。
放在身側的手機突然叫囂了起來,我腳步一頓,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眉目一皺,隨即掛斷。
“怎麽了?”
陸雲非看著我掛斷來電的動作,腳步一頓,隨即側眸看了我一眼。
“沒什麽。”我扯了扯唇角,在原地頓了一會兒,隨即提起行李箱,繼續抬腳往前走。
這個電話,我不能接。
陸雲非看著我大步往前走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可以接電話。”
“沒必要。”我搖了搖頭,“我相信,你會派人照顧好她。”
哪怕照顧好的意思是就地圈禁。
陸雲非眯了眯眼睛,難得的沒有再開口說話。
眼角的餘光瞥見大廳的門外闖進來的一道佝僂的身影,那頭頂上夾雜著不少白發的女人,一邊不斷的打著手機,一邊四處的搜尋著些什麽。
手機上不斷晃動的來電顯示,耳邊是不斷叫囂著的手機鈴聲。
我心一沉,不斷地用眼角的餘光去看沈清,隻見她臉色焦急地四處的望著,在我怔愣的瞬間,陡然落入了她的眼底。
沈清看見我了!
同樣,她也看見陸雲非了!
“陌念!”
我聽見熟悉的溫柔卻沙啞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我想往前走,卻被陸雲非一把拽住了胳膊,我側眸,不解的看著他。
“我說過我不想讓你委曲求全。”陸雲非頓住腳步,看向不斷往前跑過來的沈清,微微眯了眯眼睛,“如果你現在都不敢麵對,未來的十幾,二十幾年,你又該怎樣麵對?”
“我有你就夠了,不需要麵對其他人!況且,我不覺得我現在的選擇是委曲求全。”我仰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陸雲非,隨即一把拿起地上的行李箱就要走。
“陌念!你今天要是敢跟陸雲非離開,你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媽媽!”沈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到了我們的麵前,不過被安檢口的保安給攔住了。
她一邊賣力的推搡著那些保安,一邊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聲音有些沙啞的響了起來,“蘇陌念,你別忘了你姓什麽!!你姓蘇,不姓陸!”
耳邊的聲音就像是歇斯底裏的咆哮,我看著她,看著這個自己想念了二十多年的媽媽,眼角微微發紅,壓抑的平靜浮現在了我的臉上,我看著她,聲音鎮定自若。
“媽媽,你說我不懂失去自己心愛的人是什麽樣的感受,其實我懂,五年前我就懂了,那時候的我無力做選擇,但是現在……我可以自己做選擇的時候,我想堅持。”
我咬了咬唇瓣,目光掃向身邊的陸雲非,他的臉色平靜,此時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被保安攔住的沈清,眼眸幽深,卻並無言語。
“媽媽,就這一次,請你,為了我以後漫長人生的幸福,放下那些過往……我會跟雲非好好待你,我們一家人好好地不行嗎?”
如果,媽媽和陸雲非之間沒有幽怨,那麽一切都會變好的。
“不可能!我們的家已經被毀了,就是他們陸家人害的,你現在跟我說讓我放下?!這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則絕對不會跟他們陸家和平共處!!陌念,你現在選擇跟他走,以後一定會後悔的!!他們陸家人沒有心!”
沈清麵色激動地看著我,隨後更像是瘋了一樣的拍打著上來攔著她的保安。
我垂下胳膊,握住陸雲非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沈清,涼聲道:“沒什麽好後悔的,因為以後的每一步,都是在為今天的選擇買單,而我,從來沒有一刻後悔過今天的選擇。”
沈清臉色慘白的看著我,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瀕臨崩潰的樣子。
我轉過身,抬腳就要往安檢口裏麵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不會離開陸雲非的,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陌念——”身後的沈清大叫著,而我再不理會。
陸雲非一直沒有說話,但是從他陡然放鬆下來的身子卻告訴我,陸雲非很在意,很在意我的話,在意我是不是留下來。
還好,我留下了,他的在意沒有錯。
回國之後,一切恢複如初。
a市雖然已經步入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可是清晨的風還是很涼的,尤其是像我這種還沒睡醒就被通知站在門口吹冷風的女人,這涼風真的是可以分分鍾就將我吹倒的!
“少奶奶,少爺說讓您在這裏等他。”
新來的保姆張嫂,站在我的身側,看著我打算一點一點退回到房間裏麵的樣子,倏地出聲提醒道,雖然語氣恭敬,而是那張臉上分明是監視的表情。
我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有些蔫蔫的垂了垂腦袋,百無聊賴的等著陸雲非出來見我。
也不知道陸雲非今天抽什麽風了,大早上的,晨跑的人都沒起床呢,就一把把我給拽了起來,還讓別墅裏麵留夜的所有傭人集合,派了個新來的不熟悉別墅布局的保姆看著我,生怕我進別墅一步。
這防備的樣子就跟防賊似的,要不是結婚證上明晃晃的寫著陸雲非,蘇陌念的字樣,我真的懷疑,跟我結婚的男人是另外一個。
“好冷……”我打了個寒顫,心裏越發覺得陸雲非變了。
以前在日本的時候,我就是打個噴嚏,陸雲非都能緊張個半天,怎麽一回國,同床共枕了還沒兩天,就讓我站門口吹冷風罰站了?
婚姻是座墳墓,這話說的沒錯!
“現在知道冷了?”身後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
我身子一僵,倏地轉身,隻見身後,一個修長的身影慵懶隨意的抵著別墅的大門,雙手抱胸,睡衣微微敞開,露出了裏麵精壯的前胸,精致的鎖骨,白皙的脖頸,剛毅的下巴,英俊的臉上輪廓收緊,薄唇微微抿著,眼眸精致如畫,十分完美的黃金比例。
不過要說這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來人臉上足以冰凍三尺的表情。
我看著陸雲非,突然覺得周身寒氣遍布。
他就站在那裏,唇角揚起了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而那笑意明顯不答眼底。
“少爺。”張嫂順著我的視線看到陸雲非之後,立刻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
陸雲非微微側頭,睨了一眼張嫂,麵色如常,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身後,張嫂立刻會意,兔子似的往別墅裏麵跑。
陸雲非垂眸看向我,原本平靜的目光突然冷了下來,他的眼眸清澈,嘴角的笑容平直。
“嗨——”我看著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張嫂,不由的感歎,陸家的下人似乎都對陸雲非有著深深的畏懼,隨即看著陸雲非那張清秀的臉,扯了扯已經被凍僵了的臉,傻笑著蹦出了一個字。
“嗨——”陸雲非的表情沒變,依舊是似笑非笑,他抵著房門,眼眸深沉似海。
“……”
氣氛有那麽一瞬間的凝結,我皺眉不解,明明我沒做錯什麽事情,可是被陸雲非這樣看著,總感覺怪怪的,好像我真的做錯了事情一樣。
我不說話,陸雲非也不說話。
“那個,好冷啊……”見陸雲非完全沒有讓我進去別墅的打算,我隻能下狠心,使勁的搓著自己的胳膊,不斷地喊冷。
陸雲非挑了挑眉毛,不理會我的話。
“哎呀,我好像感冒了……阿秋!阿秋!”我裝模作樣的打了兩個噴嚏。
陸雲非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對我的“感冒”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那個我先進屋去坐坐……”我撇撇嘴,裝模作樣的按著自己的額頭,哀怨的喊道:“哎呀,頭好暈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凍著了,哎呀,這要是凍著了,可就要睡一整天了。”
“那不正好省了你的安眠藥。”陸雲非的聲音十分的平靜,平靜的都不像是他了。
他隨意的抵著房門,一張俊秀漂亮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英俊深沉,卻也更讓人猜不透他的心緒,看不穿他的情緒。
早晨的陽光其實不夠刺眼,可是這一刻,我卻像是突然被灼傷了一樣,愣在了原地。
“我隻是最近睡不著,然後就偷偷吃一點,你白天工作那麽忙,晚上又淺眠,我睡不好實在是很打擾你……而且,吃安眠藥又不是什麽大事,輔助睡眠而已。”
像是被抓現行的小偷,我抿緊了唇瓣,怯生生的解釋,卻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啪——”熟悉的安眠藥片被丟到了地上,丟到了我的腳下。
“誰給你買的?吃多久了?每次吃多少?”
陸雲非冷冷的看著我,幽深的眼眸裏麵滿滿的都是冷意,徹骨的冷。
“……”我沉默的看著他,對於他的問題,無法做出回答。
“蘇陌念,我在問你話!”陸雲非的聲音陡然加大,語氣低沉得嚇人,頓了頓,他看著,厲聲重複道:“說,誰給你買的?!吃多久了?!每次又吃多少?!”
“……”我的呼吸沉了沉,隨即白了一張臉,“是我讓下人給買的,跟他們沒關係。”
“吃多久了?”陸雲非明顯在壓抑自己的怒氣,他的臉色難看至極。
“回國後的第二天。”我別開陸雲非的視線,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啞聲道:“我知道控製藥量,每次都吃很少,真的,我發誓,每次都隻是吃兩顆。”
回國之後,我才發現,每次一閉上眼睛,腦袋裏麵就像是過電影似的,總是會記起那些不願意再去回憶的事情,沒辦法,除了吃安眠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七天?!你背著我吃了七天的安眠藥?!”陸雲非額頭上青筋暴起,鼻翼微微一動,臉色鐵青,幽深的雙眸裏麵更是迸發出陣陣寒意,看得我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