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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張秘書會在醫院，沒想到陸雲非開車七拐八拐的到了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我看著熟悉的公寓大門，突然想起來，那天張秘書帶我來這裏住的時候，陸雲非在哪裏？
    “這不是你的公寓？”我從車上走下來，看著正彎腰從車裏抱陸憶的陸雲非，微微蹙眉，道：“不是說，要去看張秘書和她的寶寶？”
    “嗯，是我的公寓，之前為了讓張秘書照顧你，就謊稱是張秘書的公寓，現在，我把這裏當年終獎送給張秘書了。”陸雲非簡單的解釋了兩句，走上前來，一手牽著陸憶，一手牽著我，道：“走吧。”
    我的手瑟縮了一下，卻並沒有從陸雲非的手裏掙脫出來。
    之前的事情在我這裏還沒有徹底的過去，對於陸雲非一直記掛著我跟薄少傾的事情還有流掉孩子的事情，一直在心裏有個疙瘩。
    雖然極力的去遺忘，去忽略，但是……
    “之前的事情，我們都忘了吧。”等電梯的時候，陸雲非緊了緊我的手指，眼睛盯著電梯上的紅色數字，異常平靜的說道：“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事情而毀了我們現在的生活，況且……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垂了垂眸子，看著光潔的地麵，歎息一聲，道：“雲非，那不是別人的事情，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不是在生氣你誤會我跟薄少傾的關係，我隻是覺得難過你不信任我……”
    “這還不都一樣嗎？”陸雲非突然扭過臉來，十分認真又急切的看著我，道：“你歸根究底的還是因為薄少傾的事情對我有意見，陌念，我們不要再因為薄少傾和戚瀟雲中的任何一個鬧了，我們沒那麽多的時間去鬧脾氣……”
    電梯“叮”一聲響，打了開了。
    我抬腳走了進去，低著頭，十分無力地說道：“我沒有鬧脾氣。”
    “可你……”陸雲非跟著進來，牽著陸憶站在我的身側，眼神有些複雜的開口。
    “今天是要來看張秘書和她的小寶寶的，我不想跟你在討論這個問題了，雲非，我想冷靜一下，這些事情讓我有些煩。”我伸手捂住了陸雲非的嘴巴，搖了搖頭說道。
    我知道，我任性了，仗著陸雲非對我的好，對我的縱容，就肆無忌憚的鬧脾氣，耍性子，但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起碼，現在控製不住。
    22樓很快就到了。
    “叮”一聲響，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出現的人影是張秘書。
    很顯然，她恢複的還不是很好，臉色有些蒼白，唇上也沒什麽色彩。
    “張秘書……？”我一愣，跟著陸雲非從電梯裏麵走出來，看到要出門的張秘書有些吃驚，張秘書難道不知道我們會來看她嗎？上午，我明明看到雲非在打電話……
    難道，不是打給張秘書的？
    “陸總，陸太太。”張秘書的視線投向陸雲非，頓了頓，這才對著我和陸雲非開口。
    “你這是要出門？雲非沒跟你說……”我看著張秘書的衣服鞋子，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居家的裝扮，不由得掃了一眼陸雲非的臉，依舊是因為剛剛的爭吵而微微沉著臉的樣子。
    陸雲非極其淡然的掃了一眼張秘書，薄唇微微一抿，剛要開口，便被張秘書搶了先。
    “知道你們要來，我正要去超市買點東西，想要好好招待一下的。”張秘書職業性的笑了下，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番之後，對著還沒關好的房門說道：“一凡在裏麵，陸總，陸太太，你們進去就是。”
    “其實不用買東西的，我們主要是來看一下寶寶的。”我對著張秘書擺了擺手，她剛剛生完孩子，還在坐月子呢，我怎麽好意思讓她出去給我們買東西，伺候我們？
    “沒關係，來者是客，一會兒我就回來了。”張秘書搖了搖頭，對著陸雲非說道：“陸總，東西我都會安排好，您請放心。”
    “安排好什麽東西？”我歪了歪頭，看著陸雲非，問著張秘書。
    大約過了兩三秒，張秘書才恍然開口，道：“原來陸太太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我反問。
    “陸總讓我找人把你在日本的東西都一樣不拉的搬回來，又從公司的總部調了幾個有能力的經理去了日本的分公司，所以說，陸太太，恭喜您，又稱為陸總一個人的全職太太了。”
    張秘書微微笑了下，言語之間都是偏向陸雲非那邊的。
    全職太太……還是陸雲非一個人的……
    “就你話多？”陸雲非蹙眉，冷著臉看了一眼張秘書，然後伸手攬著我的腰，往張秘書的住處走，邊走還邊吩咐道：“張秘書，快去快回。”
    張秘書點了點頭，按開電梯便走了進去。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問道：“你怎麽把東西都給我搬回來了？還不跟我商量？”
    “你以為你回來了，我還能讓你走嗎？不斬斷你的後路，我不放心。”陸雲非攬著我的腰往前走的動作沒變，語氣卻帶著深切的冷靜和決絕，“我之前就說過，除非我放你走，否則你走不了，但我舍不得你難受，所以對你的很多行為也就沒有多加限製。”
    ——除非我放你走，否則你走不了。
    那麽，當初在日本的時候，陸雲非是真的打算讓我離開他的。
    我的呼吸一沉，抿了抿唇瓣，道：“就算你讓我走，我也不會走，但是雲非，你答應我，我們之間不會再有秘密，你對我有什麽想法，你就說出來，別再……放在心裏。”
    聞言，陸雲非腳步一頓，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道：“真的？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跟你直說？你不會生氣？”
    我下意識的覺得陸雲非的意思是他怕他說心裏話會惹我生氣，我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當然，夫妻之間是不應該有秘密的，這是我們結婚的那天所說的。”
    “嗯。”陸雲非點了點頭，然後鬆開牽著陸憶的手，左手拍了下陸憶的後背，道：“陸憶，先進屋裏麵去，裏麵有個小哥哥，他會陪你玩的。”
    陸憶仰起臉，視線掃過我和陸雲非的臉，半晌，才鬆開陸雲非的手，邁著小步子，一點一點的往公寓裏麵挪。
    陸憶還是無法主動去接近那些陌生的人或者事。
    所以，在陸雲非說要讓他自己去公寓裏麵的時候，他猶豫了，但是他卻沒開口，沒跟我們說他不想去，陸憶，也許真的長大了。
    “現在，該我了。”眼見著陸憶進了屋，陸雲非突然對著我如是說道。
    “該你什麽了？”我眨了眨眼睛，看著突然近在咫尺的陸雲非，有些不解。
    “你說我對你有什麽想法，就可以直接告訴你的……”陸雲非的俊臉湊了過來，額頭輕輕的抵著我的額頭，語氣輕柔的不像話。
    “嗯，是這樣沒錯。”我順著陸雲非的話接了下去，隨後眼睛微微睜著，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臉上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熱發紅，“所以，你想說什麽？”
    “我想吻你。”陸雲非親了親我的唇角，語氣類似於低喃，道：“陌念，這就是我現在對你最大的想法。”
    ——我想吻你。
    我微微張大了嘴巴，有些吃驚，幾乎是下一秒，陸雲非突然捕捉到了我的唇，開始旁若無人般忘我的親吻了起來。
    “雲非……”我微微推了推陸雲非的身子，眼睛卻不其然的對上了一雙帶著溫潤的眸子。
    陸雲非的眼睛很漂亮，像繁星遍布的夜空，輕而易舉的便能匠人所有的視線吸引過去。
    “陌念，你肯跟我這樣說，是不是就表示你已經不生氣了？”一吻終了，陸雲非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呼吸微沉的說道。
    我的睫毛顫了顫，小聲道：“之前也不是生氣，隻是覺得難過。”
    “騙人！”陸雲非毫不遲疑的接了過去，十分委屈的說道：“你都不跟我講話，不肯抱我，不肯讓我抱你，房門要不是有備用鑰匙，你可能一整晚都不讓我進門……”
    可能是覺得能夠抱怨起來的內容太多了，陸雲非的臉上滿是委屈。
    “我沒有不跟你講話，我隻是沒想到要說什麽。”我微微別開眼睛，轉過身，催促道：“陸憶不習慣跟陌生人相處，我們快些進去，別讓他們相處的太尷尬了。”
    陸雲非看著我的背影，站了好一會兒才追上來，一把牽住了我的手，道：“陌念，你要相信，我什麽都可以毀了，除了你，所以，別恨我，別氣我，別不理我。”
    我微微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人就被陸雲非帶到了公寓裏麵。
    好像陸雲非還沒有給我一個保證說他以後不會瞞著我，欺騙我……
    我本來以為，就算陸憶現在還不太能主動接近陌生人，但是起碼能夠說兩句話或者坐在一起共同玩一個玩具，但我沒想到進屋之後，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幅讓人哭笑不得的場景……
    陸憶坐在沙發的這一邊，而張一凡則坐在沙發的那一邊，對角線的距離。
    陸憶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打坐，張一凡則時不時地拿眼角的餘光偷瞄陸憶，似乎不明白自己家裏怎麽就突然進來了這麽一個小小的入侵者，還不會說話。
    “蘇阿姨！”張一凡見著我，立刻從沙發的那一段彈起來，一臉喜色的跑向我。
    五年的時間不見，難得張一凡還記得我，那時候的張一凡也就跟陸憶這麽大吧，或者更小一些，時間太過於久遠了，已經記不清了……
    張一凡這麽一叫，陸憶的小身子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眼見著張一凡往我的方向跑，便微微蹙眉，小大人似的皺眉瞪著張一凡的背影。
    “一凡。”我伸手摸了摸張一凡的腦袋，溫柔的開口，“五年不見，你也變成帥小夥了。”
    張一凡有些害羞的笑了下，然後張開雙手就要撲到我的懷裏，五年不見，這孩子的性格竟然變得這麽開放了，跟當年那個玩個玩具都要小心翼翼的問我的孩子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時光可真是個不可預知的東西。
    陸雲非一把將我摟到了懷裏，占有似的宣布，道：“不好意思，我太太不喜歡被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抱。”
    我被陸雲非環在懷裏哭笑不得，張一凡也就一十歲的小孩，哪是什麽男人？
    陸雲非的排異心裏是不是太重了？
    我正對陸雲非的所作所為哭笑不得呢，陸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過來了，抱著我的腿，麵無表情的看著張一凡，冷冷開口道：“這是我媽媽。”
    言下之意，我的媽媽隻能我抱著，你不行！
    張一凡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但是人確實是在沒有上前抱住我，而是愣在原地，不斷地扒著自己的頭發，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我笑著從陸雲非的懷裏走出來，蹲下身子，指著陸憶對張一凡說道：“這是我的兒子陸憶，五年前，阿姨肚子裏麵懷著的那個小寶寶，就是他。”
    十分驕傲的介紹。
    “原來你就是蘇阿姨肚子裏麵的小寶寶啊，媽媽說你的出生很不容易，我叫張一凡，你可以叫我一凡哥哥。”張一凡對著陸憶伸出手，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友好。
    卻沒想到陸憶壓根不領情，眼睛都沒掃一下張一凡的臉，小臉繃的緊緊的，盯著空氣中的某一點，就是不肯伸手，也不肯說話。
    “陸憶，這就是我之前教你的禮貌？真是越來越有禮貌了你！”陸雲非似乎對陸憶這樣的做法有些不滿，直接出聲。
    聞言，陸憶乖乖的伸手，跟張一凡握了下，道：“一凡哥哥。”
    張一凡開心的笑了下，然後對著我們說道：“叔叔阿姨，還有陸憶，你們先坐下，媽媽出去辦事了，我去給你們泡茶喝。”
    說完，也不等我們反應，張一凡便小跑著去了廚房的方向。
    我側眸看了一眼陸憶麵無表情的小臉，語重心長的說道：“陸憶，占有欲太強可不是什麽好現象，你喜歡媽媽，媽媽很開心，但是媽媽不隻是你自己的……”
    “對，媽媽是爸爸的！不是你的！”陸雲非幹脆也蹲下來，一手攬著我的肩膀，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示讚同。
    “……”陸憶憋著嘴，看著陸雲非，卻不敢反駁。
    “哎，都是你，天天表現的這麽什麽，才會讓兒子也學會了占有欲強！”我用手肘狠狠地打了一下陸雲非的胸膛，眼神幽怨的看著他。
    陸雲非揉了揉被我打疼的地方，反駁道：“陸憶，你說你跟誰學的？”
    陸憶抿著小嘴，往後退了退身子，小聲道：“爸爸……”
    “你說是……爸爸？！”陸雲非不自覺地抬高了聲調。
    “不是。”陸憶立刻改口，縮著小身子，盡量的離得陸雲非遠遠地。
    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陸憶對陸雲非既害怕又崇拜，隻要陸雲非的音量放大哪怕是一個度，都能讓陸憶糾結好久自己是不是把爸爸惹生氣了，現在更甚。
    “你看，陸憶都說不是了。”陸雲非捏了捏我的臉，指著躲得遠遠的陸憶，十分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輕笑著說道。
    “你這樣分明就是作弊，你這麽大聲，陸憶怎麽可能會說是你說的？”我瞪了陸雲非一眼，十分不讚同的扭了扭自己的胳膊。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這樣的道理，蘇陌念，你需要我教你幾次才能明白？嗯？”陸雲非站起身，涼涼的睨了我一眼，便牽著陸憶的手往客廳的方向走，“兒子，一會兒帶你去看弟弟，你開心嗎？”
    “……”我撇嘴，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吃。
    這樣的行為，全世界，也就陸憶肯上套，哦，不，還有一個我。
    我剛跟陸雲非坐下，張秘書就回來了，手上提著一個大大的購物袋。
    “速度好快。”我伸手要去接張秘書手裏麵的購物袋，卻被陸雲非抓住了胳膊。
    我困惑的看向陸雲非，陸雲非將我拉到了身側，低聲道：“我來，你去休息。”
    話音剛落，便從張秘書的手裏把購物袋接了過去。
    張秘書看著這樣的陸雲非，不由得抿唇笑了下，調侃道：“陸總還是舍不得你受一點委屈，就連提東西這樣的小事都恨不能直接替你全做了。”
    我臉一紅，訕訕地笑道：“哪有，他氣我的時候，你們都沒看到。”
    張秘書笑而不語，換好了鞋子便走了進來，像是想到了什麽，張秘書問道：“哎，你們有去看小寶寶嗎？就在臥室裏麵，小小的皺皺的，有些醜……”
    半開玩笑的聲音裏麵卻是夾雜了濃鬱的人母的驕傲之感。
    “我們才進來，還沒來得及去看。”我陪著陸雲非把東西拿到了廚房之後，這才微微笑著對張秘書說道。
    張秘書一愣，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道：“才進來？你們不是……”
    “……”一句話，讓我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陸雲非十分冷靜的整理著那些新鮮的食物，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淡定模樣。
    隨即，張秘書了然的笑了下，道：“早知道就把房門關上了，有些教育，孩子太早學了不好。”
    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調侃的意味。
    “放心，我們有記得關門，你兒子不會比我兒子接受這種教育早的。”陸雲非難得的接了張秘書一句話，眼睛裏麵的神色卻分明是承認了張秘書的話。
    “……”我的嘴角抽了抽，臉色已經是越來越紅。
    陸雲非睨了我一眼，伸手摸了摸我的側臉，戲謔的開口道：“嗯，這溫度剛剛好，就是不知道放一塊紅薯能不能烤熟了……”
    說著，便真的從袋子裏麵拿起了一塊比較幹淨的紅薯往我的臉上按。
    “……”我惱怒地瞪了陸雲非一眼，非常迅速的躲開了陸雲非的手，壓低聲音埋怨道：“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怪我想要吻你，怪我想要……唔！”
    我上前一步猛地捂住了陸雲非的嘴巴，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對著張秘書訕訕的笑了下，道：“他胡說呢，胡說呢！”
    陸雲非半吊著眼角，神色溫潤的看著我，不大一會，我的掌心一熱。
    我瞪大了眼睛，卻發現陸雲非隻是笑了下，然後拿開了我的手，趁著張秘書不注意的時候，俯身到我的耳邊，低低的笑道：“你說過讓我對你有什麽想法都直接告訴你，剛剛張秘書在，不好表達，所以……我就選擇了直接表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