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衝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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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李薇盈原本就對楚鈺沒有什麽好感,這會兒事情可能崩了之後,她的心裏還微微鬆了一口氣。不過說起委屈,其實還是有點兒的。縱然她生活在民風有些豪放的楚地,縱然她是李家的女兒,可是女兒家的名聲她終究還是有些在意的。這會兒大街小巷都流傳著她看上別人的未婚夫,打算殺人欲要取而代之,她雖然表麵上不在意,但是
    心底還是恨不得將那些胡亂傳話的人的嘴給撕爛了的。
    而且她的腦子裏一直都有一個影子,那一日看到的那個背影少年,一日日出現在她的夢中。她知道,這個少年就是顧清歡的龍鳳胎哥哥,若是外麵流傳的那樣的傳言被他聽到了,他的心中會如何想自己?
    她實在不願意自己那個人的心裏會被想的那樣不堪。
    老家老爺子還在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的心思,忽然便聽到外麵小廝的聲音:“老爺……老爺……”
    “發生了什麽事兒了,這麽慌慌張張的?”
    “大少爺將王府的衛媽媽給殺了,王爺他……他將雪晴三個人也處以極刑,這會兒屍體都被人運往城外亂葬崗去了。”
    “極刑?”
    “是……是的。”
    李家老爺子半晌擺擺手,說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老爺子半晌拍著桌子憤怒的說道:“糊塗!”原本還以為李衛禎是個能成大事兒的,沒想到現在不過是這點兒小事,他就這麽沉不住氣。現在王爺或許會懷疑他們李家,但是那三個丫頭被處以極刑,若是真的確定是他們的人,王爺為了警告他們,定
    然會將人送來李府的。
    可是王爺卻是直接將人送到了亂葬崗,這究竟是不知道人是他們的,還是不想要跟她們撕破臉?
    老爺子沒把宸王想的那麽蠢,所以這會兒他還是傾向於第二個猜測的。想來也是,這會兒周圍這麽多世家都虎視眈眈的,他除了仰仗他們李家,還能仰仗誰呢?
    這麽一想,老爺子這整個人又都飄飄然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先不管宸王那邊如何了,還是先將魏家那些不安分的收拾一頓再說。將魏家收拾了,也好騰出手來再來架空楚鈺。
    這會兒楚鈺才剛到楚地沒兩個月,等到過了年節之後,他定然就要插手楚地的政事的,直覺告訴他對付楚鈺一定不能拖到那個時候。
    接下來楚鈺在王府裏,便是三天兩頭都收到魏家和李家人在酒館碰到了,打了一架;又是兩家的少爺為了一個歌姬幹了一架;還有什麽兩家人領著侍衛當街打架等等。
    每次告到楚鈺那裏,楚鈺的處罰都是交銀子。
    劍一有些煩不勝煩的問道:“王爺,難道這會兒就任由他們這麽鬧騰下去嗎?”
    “他們這麽鬧騰著不好嗎?本王覺得挺好的,至少他們這麽一鬧,本王的腰包鼓了不少。眼看著已經入冬,王府裏麵又要添置衣服又要買柴火和炭的,這些銀子倒是全部讓他們給出了。”
    “……好吧。王爺,王妃她什麽時候才能好?”
    楚鈺暗暗瞥了他一眼,笑著問道:“怎麽了?你怎麽這麽盼著她好?”
    劍一臉稍微有點兒紅,顯然是很不好意思,他撓撓頭,說道:“這不是王妃不好起來,紅芍她……她就始終不理我嗎?屬下可是天天都盼著王妃好起來呢。”楚鈺笑道:“哈哈哈……倒是難為你了。不過本王覺得,按照你以前辦的那糊塗事兒,就算是王妃好起來,紅芍也不見得能夠理你。沒見到就連本王都離那幾個妖妖嬈嬈的女人遠遠的嗎?你還一心往上湊,
    也不知道跟你主子好好學著點兒,活該你要受這份苦。”
    劍一有些囧。他怎麽知道那些女的不能碰?您壓根不是那幾個妖妖嬈嬈的女子不碰,而是但凡是女子,您都不會碰的好吧?不過這會兒劍一也悟了,往後他就該緊跟著王爺的步伐,但凡是女子,他都退避三舍之外就對
    了。
    楚鈺卻還在一旁感慨似的說道:“唉,你這個性子,若是叫旁人以為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屬,本王可就被你連累慘了。”
    他有那麽不好嗎?
    蘭香園裏,清歡披著披風站在窗外,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天上也零星的出現了幾顆星星。跟夏天比起來,這些星光委實暗淡的不成樣子。
    “小姐您又在夜觀天象了嗎?”
    清歡笑道:“是啊。”
    紅芍走過去,手裏拿著暖爐,塞到清歡的手裏:“您還是拿著這個吧,現在天兒怪冷的。您可又看出來什麽?”
    清歡俏皮說道:“嗯,我剛剛掐指一算,算出來我的病差不多該好了。”
    紅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清歡睨了她一眼,說道:“你笑什麽?我可沒有跟你說笑。”
    若是自己在這樣拖著沉珂的病體,楚鈺他定然不會再繼續放任自己的。
    晚上。清歡稍微用了一點兒粥,便躺在床上歇下了。楚鈺如今來清歡這邊,算是熟門熟路,一點兒都不會覺得有什麽尷尬的地方。這會兒進清歡的房間,就跟進他自己的房間一樣,進來之後就相當自然的將外衫脫了往旁邊的屏風上一扔,清歡看著嘴角抽了
    抽,忍不住說道:“你現在在我這兒倒是越來越放得開了。”
    楚鈺偏偏聽著這話還一臉的得意,“本王也覺得跟清歡相處的時候,像是老夫老妻一般了。”
    清歡:“……總覺得你的臉皮在來楚地的路上,被鍛煉的越來越厚,現在當真是有些無人能敵了。”
    楚鈺不要臉的在清歡身邊靠著,側過手攬著清歡的腰,兩個人的姿勢很是溫存,說道:“在你麵前,宗安不要臉一點兒也是應該的。”
    清歡推了推他,說道:“好了,現在還是說點兒正經的吧。”
    楚鈺卻是絲毫不動,口中還在呢喃著說道:“什麽正經事兒你說,我聽著。”清歡無奈的歎息一聲,最終還是開口說道:“現在已經入冬,楚地的天氣看起來比我們想象中的藥冷許多。我剛剛看了看天色,再過幾天就要下雪,到時候外城又有一批百姓很有可能會被凍死在這樣的大雪
    中。”
    楚鈺說道:“你是不是想說,被楚地這些世家鎖放棄的,正是我們如今要爭取的?”
    楚鈺說著,自己也點點頭,說道:“外城的那些百姓整合起來,的確是一股不弱的力量。自古以來都是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才會反,現在本王瞧著外城的那些百姓,距離反了也不遠了。”
    城外的那些百姓,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內城的人怎麽樣,完全是因為外麵那些人時不時的就有匪患去騷擾,他們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內城騷擾這些朱門狗肉臭的人?
    不過,再這麽被逼下去,楚鈺覺得那些人早晚有一日會向著匪盜靠攏的。
    官逼民反,不是被逼得起兵造反,就是被逼得落草為寇,這樣的例子,在李氏上多了去了。
    清歡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不如就趁著這會兒吧,就連名義我都想好了,為我祈福就好。反正你為了我衝冠一怒的事情,現在整個楚地的人都知道了,你也不在乎再有點兒別的事情傳揚出來了對吧?”
    “嗯,確實不在乎,能夠讓別人清楚我這般在意你的事情,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樂意去做。”楚鈺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是要為你祈福,那麽銀子我也決定要從楚地的各個世家裏麵出了。來到楚地這麽些日子,我算是看清楚了那些人的為人。平常讓他們做點兒事情難得跟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但是問他們要銀子,手卻是夠鬆。那些銀子,還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麽地方賺回來的呢。”
    楚鈺琢磨著,等什麽時候空閑下來了,確然是該派人好好的查一查,那些人的銀子,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撈的了。若是涉及到什麽鹽業甚至是鐵礦之類的,楚鈺表示絕對要鐵麵無私的收繳充公。
    楚鈺就這麽抱著清歡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楚鈺用了點兒早膳就去了書房。
    接著,又將被他閑置了很久的何誌文叫了過去。
    將昨兒個晚上同清歡商量好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並且吩咐道:“這件事本王相信你可以辦好的,是不是?”
    何誌文這個人,雖然是個貪官,但是正如清歡所說的那樣,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這樣的人,隻要用對了地方,並且拿捏的住,那麽便會是一員能吏。
    當官兒的,不怕你貪,就怕你貪了還沒有能力。楚鈺一貫都覺得,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用在官場尤其適合。當你為了一方百姓創造出了巨大的財富的時候,即便是你從中貪墨了一點兒,隻要那些銀兩不是朝廷撥款下來賑災用以賑災事項的,楚鈺覺得那
    都不是什麽大事兒。
    他自小在宮中學習的時候,就看過不少史書。
    也看到過好些官員,雖然是個貪官,而且當地的百姓們也知道他貪汙,可是在他換任的時候,還是被百姓們哭送,送了他牌匾等等。
    這就是有能力跟沒有能力的區別。
    而何誌文,無疑是有能力的。並且辦事兒還頗有那麽點兒不折手段的意思。他這個人在心底會有一個自己的原則底線,守在那個底線之前,不管讓他幹什麽,他都會動用手段給你辦成了。但是若是過了那條線,他卻是如何都不能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