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謂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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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國未央宮。
“啊……啊……痛……”
落千嵐臉色蒼白,緊緊咬著下唇,豆大的汗珠從她光潔的額頭上流下來。
身下的錦被早就被她的汗水浸濕,“娘娘,快了,您在堅持一會兒,皇上馬上就會來了。”
產婆不斷鼓勵著落千嵐。
“啊……”
落千嵐一聲痛呼,隻感覺痛的不能呼吸。
孩童的啼哭聲響了起來,在這寂靜華麗的未央宮增添了一抹生氣。
“恭喜娘娘,是位皇子。”
產婆欣喜的樣子也感染到了落千嵐。
“把……孩子……給本宮看看。”
落千嵐的聲音裏明顯的虛弱,說話都是略有停頓。
看著懷抱裏孩子那皺皺巴巴的小臉,落千嵐隻感到心裏滿滿都是幸福。
這個孩子是她與心愛之人愛情的結晶,讓她怎能不喜歡?這是他的孩子,那也不枉自己生產過程的痛苦了。
想到這裏,臉色不由露出暖暖的笑容,自己有深愛著的丈夫,現在又有了自己孩子,她還能有什麽要求呢?
“姐姐,剛生產完可是要好好修養的哦。”
人未到就聽見一聲嬌嗔,落溫敏一襲紅色宮裝,緩緩走了進來。
膚如凝脂大概就是如此吧,那紅色宮裝將她襯得更加嫵媚動人,此時,大大的杏眸裏滿是關切。
隻是在深處隱藏的東西,就連落千嵐都未曾發現。
落溫敏倒是一個美人,隻是比起落千嵐來說,卻還是稍稍遜色。
落溫敏雖然此時沒有什麽表現,心裏卻是嫉妒的發瘋,這個賤人為什麽剛剛生產完也比自己美!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姐姐,敏兒知道你剛剛生產完,特意給你熬了一碗燕窩粥,來,快嚐嚐。”
親手把碗遞了過去,眼含關切。
“好,謝謝敏兒了。”
落千嵐微微一笑,那笑容如雨後的的第一抹曙光,不知晃到了多少人的眼。
落千嵐喝下那碗粥,卻手一抖,瓷碗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有的甚至還滾了幾個個兒。
此時,落千嵐隻感覺渾身無力,甚至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不敢相信的看向麵前的落千雨。
聲音顫抖,“你……你……”
落溫敏卻咯咯嬌笑。
“姐姐,這軟筋散,皇上可是給你準備很久了呢。”
落千嵐心裏一震,皇上?自己最愛的漓?不!不可能!
昨天晚上漓還抱著我,說著動人的情話,還……還說等寶寶出世後,我們一家三口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不,不會的,對自己那麽好,那麽愛自己的漓怎麽會這樣。
冷冷看向落溫敏,“哼,你以為,你在我臨盆後下軟筋散,說成是皇上做的,我就能相信嗎?”
“姐姐不乖哦。”
落溫敏那同以往一樣純潔的笑臉,此時看在落千嵐的眼裏確是惡心到了極點。
眼前這個女人,她一直把她當作最親近的妹妹,二十幾年,不曾變過,甚至是她自己主動將她接到宮裏來。
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
平日裏偽善的落溫敏,將信任她的落千嵐耍的團團轉,嗬!原來還是自己引狼入室。
居然趁著自己剛剛生完孩子,對自己下手。
“說吧,你想要做什麽?”
落千嵐道,“我想要姐姐這偌大的未央宮,母儀天下的皇後之位,姐姐會給敏兒嗎?”
那楚楚動人的樣子居然說著這樣的話,可真是惡心。
“嗬,做夢。”毫不留情的拒絕。
“敏兒想要這一個皇後之位,朕,就給她!”
溫潤的聲音響起,皇甫清漓一身龍袍,看起來俊朗非凡,如玉的臉龐,不知醉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眼前那男子,眼底總是有著點點溫柔,嘴角也總是掛著寵溺的笑,隻不過這次的寵溺,卻不是對著落千嵐。
落溫敏嬌羞不已的靠進皇甫清漓的懷裏,“漓,‘皇後’姐姐還在這裏呢!”
“沒關係,從今天起,敏兒就是這雲國的皇後了。”
皇甫清漓輕輕啄了一下落溫敏的紅唇。
落溫敏立刻紅了臉,咬著下唇,看上去好不讓人憐惜。
落千嵐看著這一切,愣愣的沒有反應,也許,是心都痛的麻木了吧?
“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過了許久,落千嵐的淚水流了出來。
有多久,沒有流過淚水了,自從嫁給了皇甫清漓就沒有了吧?
“朕當然知道,這個皇後之位本就是敏兒的,你,隻不過是一顆棋子,一塊墊腳石罷了。”
落千嵐看到了皇甫清漓的眼底深深的厭惡,沒錯,是厭惡,他討厭她?
“為什麽?為什麽?不愛我為什麽還要讓我嫁給你,不愛我為什麽還許我皇後之位?為什麽!為什麽!”
落千嵐聲嘶力竭,比起她的激動,皇甫清漓還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嗬,沒有聽清楚?你,落千嵐,從頭到尾,隻是一顆棋子。
我皇甫清漓登上皇位的棋子,替敏兒鋪好路的墊腳石,懂了嗎?對棋子,又怎麽會有情呢?落千嵐,你太天真了!”
落千嵐看向皇甫清漓,眼裏滿滿的痛苦。
“哦,對了。”
皇甫清漓接下來的話,直接將落千嵐的心,生生剜去一般。
“告訴你一聲,你師父江神醫,是我設計害死的,根本不是涼城的百姓害死的。
真沒想到你居然還相信了,屠了涼城,區區一夜,涼城一萬多人,全部死絕。
午夜夢回,你會不會想起那些無辜的百姓,來找你索命,啊?哈哈哈……”
落千嵐沒有想到自己深愛的丈夫,會殺了自己最為敬重的師傅。
自己為了給師傅報仇甚至屠了涼城,手上居然沾滿了那麽多無辜人的鮮血!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自己太蠢!什麽情?什麽愛?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落千嵐絕望的閉上眼,而皇甫清漓,似乎覺得落千嵐這樣還不夠。
“其實,當年你外祖父鎮國將軍,被誣陷謀反,因此滅了滿門,也是朕做的”
“夠了!夠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皇甫清漓未說完,就被落千嵐打斷,落千嵐死死捂住耳朵,眼底的淚噴湧而出。
她的心很痛,這就是她愛的人啊!
“嗬嗬,朕的皇後受不了了?”
皇甫清漓似乎很滿意落千嵐的反應,摟著懷裏的落溫敏譏諷的看向落千嵐。
“朕和敏兒真心相愛,如果不是看你還有點用,怎麽會留你在朕的身邊?”
落千嵐笑了,隻不過那笑容有太多太多的苦澀,太多太多的淒涼。
“現在我沒有用處了,就打算將我殺了?哈哈哈,皇甫清漓,如果沒有我,你怎麽能登上皇位?
如果沒有我,落溫敏你又怎能進這皇宮?隻怪我太信任你們,輸了一切!一切!”
皇甫清漓卻是沒有再理會落千嵐,看向宮女手裏的孩子,抱了過來。
“不,不要,他是你的親骨肉,你怎能害他?”。
落千嵐怕了,在他知道皇甫清漓要殺自己的時候都沒有怕,現在一種不知名的恐慌占據了落千嵐的心。
“孩子是朕的沒錯,可這孩子也是你的,這個孩子始終會長大。
養虎為患,這個道理朕不會不明白,再者,敏兒想必也是不想看到這個孩子的。”
最後一句話說完,皇甫清漓還一臉寵溺看向懷裏的女子,落千嵐心死了。
這個男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她當初為什麽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
“放過孩子,放過他,他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求求你,放過他吧”
因為受到的屈辱與打擊,落千嵐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
“放過他?好啊?你過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過他。”
落溫敏掛著那甜美笑容,卻說著如此惡毒的話。
“好,隻要你們放過我的孩子,我給你磕頭”,落千嵐道。
落千嵐的話剛剛落下,落溫敏就衝自己的婢女使個眼色,那婢女得到主子的示意後,走上前去。
按住落千嵐的頭,在床板上“邦邦邦”的磕了三下,力道大的讓落千嵐的額頭流出血來。
“嗬嗬,姐姐可真是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妹妹說什麽都相信。”
落溫敏掩唇輕笑。
皇甫清漓手上微微用力,他懷裏的孩子便沒有了氣息。
“不!”
落千嵐痛呼,心仿佛都在滴血。
“皇甫清漓,你這個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的如此狠心!你這個畜生!畜生!”
落千嵐恨不得衝上去一劍殺了他,雙眼也因為憤怒與哀痛步滿了血絲。
“哈哈哈,落千嵐,你,始終是個禍患,所以,你必須死!”
“皇甫清漓,你怕我!的確,我不懂心計,但我那神醫之名不是虛的。
如果沒有我那絕世的醫術,你又怎麽能登上皇位?你怕我將來威脅到你的權勢,對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那語氣確是肯定,皇甫清漓冷笑,“你以為你還有什麽資格質問我?將死之人而已。”
“奉朕旨意,皇後因難產血崩而亡,皇子經滴血驗親,非朕親生,便加恩賜死。
念朕與皇後多年夫妻之情,遂不予以追究,隻從皇室除名,廢其後位。
其妹落溫敏溫柔賢淑,聰慧知禮,已懷有龍嗣,即日起冊封為皇後,賜居未央宮。”
皇甫清漓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落千嵐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來人,動手。”
在落千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有幾個太監衝上去,死死按住落千嵐的肩膀。
此時的落千嵐因為中了軟筋散,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她閉上眼,不想看現在自己這狼狽不堪的樣子。
今天的屈辱都是那個所謂的愛人,‘柔弱’的妹妹給她的,不知道他們這對狗男女要怎麽對待自己。
被人狠狠往地上一丟,落千嵐吃痛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陰森森的密室。
在這未央宮生活那麽多年,自己竟然不知道還有個密室。
“嗬嗬,你該上路了。”
皇甫清漓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終於要除掉這個女人了。
這個女人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沒錯,他的確忌憚落千嵐,但是從今天開始,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一旁的人將落千嵐拖到那口棺材前,看到那口棺材,落千嵐心裏已經猜到他們要做什麽了。
真沒有想到,多年的感情付出得到的是這個,落千嵐不由在心裏自嘲。
沒錯,皇甫清漓讓人把落千嵐放到了棺材裏,一個活人放到了棺材裏,在她踏進棺材的那一刻,她笑了。
笑得風華絕代,令天地都為之失色。她說:“皇甫清漓,記著,如有來世。
你的江山,我定要將它毀了!你的美人,我也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等著,一定會有那麽一天!一定!”
她緊緊抓住棺材的那蓋子,手指叩住那裏,緊緊的,流出了血。
在棺材的蓋子蓋上的那一刻,她便發誓,要重活一世,她要算計別人,再也不要別人算計她!
熾熱的火吞沒了那一口棺材,那,是一個靈魂的逝去,也,是一個靈魂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