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二個世界/伺成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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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未知發展的猜想讓他背後的汗毛豎起, 危機感瞬間包圍住他的身體, 拉緊了他的神經。
    薑越握緊了拳頭快速地回過頭,麵色不善的充滿了冰冷的審視,似乎隻要確認了後方來人具有危險性, 他就能伸出有力的拳頭擊打上對方的身體, 撕碎可能會出現的危機。
    為了打對方個措手不及他轉身的速度很快, 結果卻在轉過身看到來人的時候愣了一下,臉上的凶狠退去三分。
    這人是……
    薑越握起的拳頭慢慢鬆開,他背後站著的男人正笑意融融地看著薑越,手中拿著一個削了一半皮的梨。
    薑恒?
    還是薑寧?
    薑越目光遲疑地在對方的身上來回,主要仔細看了一下對方的手,在確定來人的手上除了梨沒有其他後,薑越鬆了一口氣,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不似之前那般氣勢洶洶。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餓。”穿著白色睡衣的男人彎著一雙笑眼,眼中含光, 溫柔似水, 一雙美目盈盈動人, 聲音清亮悅耳, 溫柔的不含有一絲陰鬱。跟下午在房間門口叫他吃飯的聲音完全不同, 也並無之前聽到的危險陰冷。
    他不是下午的那個聲音溫柔卻讓人感覺詭異的薑寧, 這個人應該是他大哥, 薑恒。
    薑越抿了一下唇, 深褐色的瞳孔中全是對方手中的白梨, 他的睫毛輕顫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無視著身旁的薑恒,隻拿起之前挑好的食物,想要越過薑恒趕緊回房。
    他的排斥很明顯,不願意與對方交流的情緒也很明顯,他本以為薑恒見他不願理他就會讓他離去,結果卻不料在走到薑恒身邊的時候被薑恒一把拉住。
    “別吃那些了,我給你做些熱的,你胃不好,免得吃得涼了胃不舒服。”薑恒說著就要伸手把薑越懷裏的東西拿走。
    薑越躲了躲,態度冷硬的甩開了他的手臂。
    薑恒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垂下眼簾,被甩開的手保持著抓住的動作,五指微微彎起,像是在挽留,也像是乞求,無措的停留在半空中看上去很是落寞。
    廚房的氣氛有點僵,薑恒對麵站著的薑越看都不願意看他,排斥與拒絕的太過明顯,好似見到他都是討厭至極,十分的不耐煩。他這樣的態度使薑恒心裏難受了起來,他的五指慢慢攥緊,情緒開始變得有些糟糕。年幼時親密的關係似乎一去不複返,記憶中那個陽光開朗的弟弟也成為了另一個模樣,變得沉默而充滿著尖刺,陰鬱的拒絕著所有來人的觸碰和靠近,獨自舔舐著傷口,瞪著一雙不善的眼睛,與過去成為兩個極端的對比。
    可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薑恒想到這裏就無法責怪薑越的表現,他歎息一聲,“我知道你一直都很難受,對不起,不過你再忍忍。”他愧疚的看著薑越的臉,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伸出手抱住薑越,不顧懷中人僵硬的身體輕輕拍了拍薑越的後背,就像是小時候薑越被嚇到後他經常會做的動作。
    “等哥帶你離開,到時候我們想去哪就去哪,沈橝再也不會算是你生命中的什麽東西,我會幫你把他送給你的枷鎖全部拿掉。”他環著薑越的左手慢慢往上移動,“到時候你想怎麽活,就怎麽活,再也不會有人約束你,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他一邊說一邊動作輕柔地摸著薑越的脖子,似乎在安撫他,似乎在寬慰他。
    離開?
    傷害?
    薑越本來要掙脫的動作停住,他的眼睛轉了一圈,認真的聽著薑恒話語中的信息。
    “而那些傷害過你的……”薑恒的語氣變得有點陰冷,“哥一定都不會放過的,你放心吧。”他這樣說話時的語氣特別像薑寧,一樣的詭異,一樣的讓人覺得不安。
    薑越使勁掙了掙,離開了薑恒的懷抱,他雖然還想繼續聽下去,但要是太長時間都老實的被對方抱住,就會讓人覺得奇怪了。所以縱使還想聽也不得不掙開,不得不離開。
    不過也多虧了薑恒,他能多知道了些信息,也能整理出一些東西。
    薑恒被薑越再次拒絕後依舊不死心的拉住又要離開的薑越,他怕薑越不信他說的,也怕薑越對他一直以來的不作為感到失望,對著薑越語氣有些急迫而哀怨道:“阿越,你知道嗎?其實當年我……”他的聲音開始提高想要替自己辯解什麽。
    “知道什麽?”同樣溫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打斷了薑恒的話。
    薑恒和薑越同時看向聲音來源的位置,隻見薑寧正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大晚上的都不睡覺在幹什麽?”他伸手看了看手表,“薑越。”他的語氣有些上揚,“很晚了,你該去睡覺了。”
    薑恒見到薑寧來了立刻鬆開了手,他和薑寧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移開了視線。
    “也是,很晚了,你吃完就睡吧。”薑恒起身退了退,讓開了一直擋住薑越的身體。
    薑越抱著東西也不回答隻是低著頭往前走,腳步沉穩的離開了薑恒的身邊,與薑寧擦身而過,在走出門兩步的時候,背後響起了兩道聲音。
    “晚安。”
    “晚安。”
    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身後的廚房中,兩個一模一樣的身影用著同樣的臉,同樣的聲音對著他輕聲道:“好夢。”
    光在他們的臉上打下了陰影,晦暗不明的陰影,他們的影子在地麵上靜止拉長,仿佛是難得安靜的惡鬼,乖巧的選擇潛伏著,按耐著不去的動作著。
    薑越望著他們的身影突然很想笑。
    這還隻是第一夜。
    他剛到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夜晚。
    沒有緩和,沒有給他休息融入的時間,這裏的一起都不容人放鬆,也不容忍喘息。
    好夢?
    他轉過頭,覺得今夜他絕不會有什麽好夢存在,不為別的隻為了這兩個相同的身影,他都不會有什麽好夢。
    “你看到了嗎?”薑越回到房間站在門口,表情有些木訥。
    【什麽?】
    薑越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情,黑色鏡麵上舉著東西對著他的身影重複的出現在腦海裏。“薑恒手中的東西不見了。”
    【東西不見了?……他手中的梨子不是還在嗎?】
    “不是。”薑越搖了搖頭說:“是刀不見了。”
    係統頓了頓【什麽刀?他什麽時候拿過刀。】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鏡麵中的畫麵,因為裝飾品本身的大小問題,其實薑恒的身體看到不是很清晰,至於他的手中也隻能模糊的看出拿著什麽,卻不能肯定那是刀子。【他不是拿著梨嗎?之前倒影的身影不太清晰,隻能看著他手裏拿著什麽,你怎麽敢肯定他拿著刀?】
    “你沒注意到嗎?”薑越舔了舔幹燥的下唇,右手在左手上畫了個圈,“他那梨子削了一半,而不是咬了一半。”
    係統聽他這麽說這個細節,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且他手中的梨……”他想著對方手中的白梨,“是從上邊削的,一直削到中部,就算是隻吃一半也沒有人會從上半部分吃,留下下半部分的果皮。”他點著手指,“而且,就算他意識到他弟弟晚上會餓的出來吃東西,他也不會能夠準確的抓住我下樓的時間,急衝衝的拿著削了一半皮的梨出來看我。……你不覺得很怪嗎?”
    他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片刻不停的回放著之前廚房的一幕幕,倒退式的開始回憶,從薑寧出現,再到之前的薑恒,再到他進廚房。
    “我如果猜的沒錯,在我進廚房之前他就在了。”薑越抓了一把頭發,“我之前進去沒有看裏麵的餐桌,這個廚房又大。”
    “我出來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那邊,其他位置的椅子都是很整齊,唯獨最後一把椅子是拉開的狀態,且餐桌上放著半條削的十分完整的梨皮,卻沒有刀子。”
    “還有,我也沒有聽到腳步聲。”
    他整理著,思路越加明細完整,很冷靜的對係統說:“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無論拖鞋是什麽材質,沒有地毯的鋪墊,在光滑的地板上想不發出一丁點聲音隻能有兩種解釋;一、他是鬼;二、他故意的,故意很小心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的來到我的身後。”
    “之後他的注意到我回頭後作出的反應也很完美。”薑越道:“他剛才那樣的表情和話語,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很大的拉走我的注意力,使我分散精力,不會在他身上的過多思考,反而主要會注意著今天晚上他過於頻繁的接觸,和他說出的話。”
    “他的話中糾結充滿著愧疚和懺悔,也帶著期望和疑問,這很容易攪亂他人的思緒,會使人會反複的思考著他話中的內容而不是他之前的動作。一個人在注意力被其他地方拉走的時候,他們會下意識的放大他們在意的重點,從而忽視一些其他地方,然後忘記,記得不清。”
    “還有那個梨子的存在也很完美。如果我發現他,轉過頭時他也隻是拿著梨子和水果刀,這並不算什麽;如果我發現不了他那麽,可能那把水果刀就會出現在我的身上。而他做的這些中最不好的一點就是他注意到我身體的僵硬,注意到我明顯的停頓動作,便很快的意識到我發現了他,下意識的立刻心虛的把刀藏起來,這使我回頭的時候沒有看到刀子,隻看到了梨。”
    “如果他什麽也沒想,那麽我就不會找不到那把消失了的水果刀,反而會在他的手中看到那把刀。可你要說他想了什麽,我又覺得奇怪,他要是真的在家裏把我捅了,之後他會怎麽善後?……我真的不是很懂,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驅使著他無視之後的危險,依舊拿著刀子對準自己的弟弟?”
    薑越說完他的觀點,歎息一聲對著係統抱怨著:“這個家裏好怪,讓我開始覺得不安起來。”
    那天之後無論風吹的多大,都沒能把那位沈先生吹走,他的腳就像在地上生了根,穩穩地紮在地上,越來越深,直到那幹淨的根須一直觸碰到薑越的心上,慢慢包住跳動的心髒。
    輕輕的,有些瘙癢。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隨著時間的加長薑越越發的覺得先生很煩人。
    真的很煩人。
    表麵看起來高冷不好接近的人在他麵前卻有著不一樣的模樣。別扭的關心方式,簡單直白的表達著他要做的事情,明知道是有些問題的好,可這份照顧關懷依舊讓他無法拒絕的想要接受。沒有人會不喜歡有人對自己好,特別是薑越這種過去並不完美的人。對於這份好他渴望著,又畏懼著,想要接受,可又怕接受。
    沈橝就像是一朵漂亮幹淨的格桑花,帶著象征著美好的寓意生長在他滿是荒草的世界中,看起來是那麽鮮活的不一樣。
    薑越站在不遠的地方,眼見著一粒種子落下生花,腳下的荒草隨著對方的關心漸漸消失,原本灰暗的世界除了他隻剩下那朵花,沒了遍地的雜草和冷風,不會吹的他心涼。
    一直陰霾的天不知何時放晴,由關心溫柔的日常鋪成了一條前往花朵所在的小路。薑越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否應該前行,腳抬起來了又放下,始終也沒有敢踏出一步。
    放下全部的戒心然後結局會不會同母親一樣?
    沈橝會在以後改變嗎?
    他會不會也會拋棄他?
    他會不會也去傷害他?
    他又是否能承受沈橝的傷害?
    他在心裏問著自己,一邊糾結著 ,一邊開始後退了,到底還是不敢踏出去那一步。直到沈橝生日的那天,後退的腳步才停了下來,鼓足勇氣邁出了第一步,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沈橝過生日的那天是11月8號,他母親死在11月7號。
    薑越不喜歡這幾天,很不喜歡。不喜歡這個寒冷的季節,不喜歡窗外飄著的雪,不喜歡每年的這個時候睡不好的覺,不喜歡夢裏一直在外邊雪地裏轉,冷個半死還不肯推門進來的女人。
    11月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個月。
    是他最痛的一個月。
    在以往的人生中一直都是。
    不過……今年不太一樣了。
    這個月份也不是那麽的不可以忍受了。
    他伸出手看著手掌中準備好的小小禮物,推開了門。
    沈家今天也是很安靜,沈橝喜靜,就算是生日也不喜歡吵鬧的環境,所以在這個家裏一點生日的氣氛都沒有,就跟往常一樣毫無差別。
    沈橝今天走得早,薑越早上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回來。他坐在沙發上,一直看著門口等沈橝,手中翻來覆去的擺弄著他準備好的禮物。
    時間有的時候過得很慢,有的時候有過的很快,由於人心和閑忙,每個人的時間過得都不一樣。
    以往在薑越眼中時間過得很快,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突然間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連五分鍾都是那麽難熬。他窩在沙發上,從白日等到黑夜,直到還有一個半小時到十二點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了,快的一天就要結束了,還來不及做些什麽,時間就已經不夠用了。
    手中的禮物盒一點點重了起來,他後知後覺的才發現,沈橝是喜靜,可應該不會在生日的那天也這麽靜,沈家確實是很安靜,可在沈家之外的地方也許不是那麽的安靜。隻是他這邊很安靜而已。
    他被人忘了,沈橝並不需要他的祝福也不需要他的禮物,所以他生日的這天沒有薑越的位置。薑越起來喝水的時候看到林婆婆手機裏的圖片,那邊看起來很熱鬧,特別熱鬧,跟他這邊的安靜完全不一樣,氣氛看起來特別的好。
    那裏的房子很大,人也很多,多得可能容不下他,大的在他看來有些空落落的。
    也是。
    薑越收回目光,一雙眼睛平靜的沒有其它情緒。
    他也不算是什麽特別的人,也不算是什麽重要的人,就算沒有他的位置也是正常,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看清楚自己,這是他以往一直做得很好的事情。
    他點了點頭,勾起了嘴角拿起那個小小的禮物,起身出去到處逛了逛,坐著車從沈家來到了原來跟母親住過的小區。
    老舊的小區這幾年因動遷原因裏麵已經沒有人在住了。他抱著手臂在周圍慢慢走過,眼前出現了過往的一幕幕。昏黃的畫麵中,記憶中的過往就像是蒙了一層紗,模糊的在他眼前走過,留下一點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