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憑空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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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一個人,然後頂替他的位置……

    羅連愣在原地,特納蕾的話就像魔鬼的低語縈繞在羅連心頭。

    “嘖嘖嘖,自己害怕被處罰,卻一臉無所謂地慫恿你殺人,這家夥真是滿**壞水。”神明咂舌道。

    羅連下意識感覺神明說的話有些不妥,卻又無暇顧及。

    除了萊爾,沒人知道特納蕾對羅連提了什麽離譜的建議,一時間房間裏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羅連一隻眼睛怪異地盯著特納蕾的胸部,而特納蕾也不躲不避,任由羅連窺覷。

    羅連低聲指責神明的行為,神明隻“委屈”地回應道:

    “我也不想的嘛,瞎子當了這麽久,都快忘了女人什麽模樣。”

    羅連一陣無語。

    最終是萊爾打破了沉默,從喝著茶的溫圖絲身後探出頭來。

    溫圖絲捧著茶杯嫌棄地挪了挪位置,萊爾的聲音從她身後冒出: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一個風險更低的‘捷徑’。”

    也許是終於受不了羅連色眯眯的視線,亦或是感到無趣,特納蕾抱臂,後退一步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什麽辦法?”羅連眼球回歸原處,看向萊爾試探著問道。

    萊爾慢慢地回複,像在沙礫中挑選可使用的語句,像在揣摩特納蕾的接受程度:

    “也許‘那個老師’能幫你。”

    “無聊,真是一個全憑僥幸的點子。”特納蕾嗤之以鼻。

    “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萊爾紅著臉反駁道:“雖然可行性不高,但起碼有值得一試的價值。”

    萊爾看著羅連,“你需要準備一套衣服。”

    “卷軸院學生的衣服?”

    “對,以及一副比衣服更厚的東西。”

    “什麽?”

    “你的臉皮。”萊爾認真道。

    ……

    是夜。唯陽南部區的彌彭斯駐地二樓,溫圖絲倚窗獨坐。

    樓下熱火朝天,是桀路斯回來了,正與特納蕾繼續未分出勝負的比賽。羅連跟萊爾呆在三樓的房間,大概是討論著明天如何渾水摸魚入學的計劃。

    溫圖絲靜靜地坐著,晚風吹拂著她剛剛及肩的紅色發絲,露出潔白脖頸上的黑色項圈,她扶起茶杯喝茶,恬靜優美得如同一幅畫。

    特納蕾的話圍繞在她腦海中——

    溫圖絲大小姐,跟我們患難與共的可都是你的哥哥伊倫,你又能了解到什麽呢?

    “哥哥……”溫圖絲喃喃道,“為什麽特納蕾會這麽說……”

    溫圖絲摸著脖頸上的項圈,最近“失時症”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每當自己遇到危險和困難時,總是會突然越過時間。

    像是一種守護,但也像是一種詛咒。

    “那天的‘紅盾’計劃到底發生了什麽?”溫圖絲每每出現“失時症”後總能把麻煩的消失當成一件喜事,但唯獨這次,她無論如何也釋懷不了。

    麻煩消失了,卻留下了更多的疑問。

    “為什麽到最後,我會衣衫不整地被壓在廢墟裏?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磚石、火焰、灰燼、木炭……

    前一秒自己還在命令羅密打開門,下一秒,出現的便都是這番光景。

    “要是可以再接觸一次羅密就好了,也許他會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麽?還有,特納蕾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溫圖絲問過特納蕾,但特納蕾不願解釋,眾人也都一樣,就連一向對任何事都雲淡風輕的桀路斯也不肯對自己透露分毫。

    溫圖絲雙手捧著茶杯,垂下眼眸,視線在潤紅的茶色中回轉。

    茶麵浮現出自己的臉。

    “哥哥,難道你還活著嗎?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麽不願見我。”

    眼睛再一眨,溫圖絲感覺到脖子上的項圈似乎移動了些許,這是失時症發作的表現。

    有什麽改變了,溫圖絲開始尋找不同之處。

    場景沒有換——

    天色沒有變——

    裝束……

    溫圖絲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上憑空多出來的東西,很輕,很薄,溫圖絲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什麽。

    一封信。

    為什麽會有一封信?

    一向鎮定的溫圖絲不自覺雙手發抖,輕輕地將手中的信封打開。

    拿出信封裏的粗糙信紙,上麵卻空無一字。

    溫圖絲抓著信紙,連忙望向四周找尋哥哥的身影,窗外、門外、櫃子、床底……溫圖絲發了瘋似地,沉默不語,穿著睡衣在駐地裏跑來跑去,仿佛哥哥的背影就在麵前,哥哥始終快她一步。

    就像小時候的哥哥,他一直都在默默守護自己。

    他一定在這裏!

    溫圖絲腳下一空,快要摔下樓梯——

    下一秒。

    溫圖絲再次回到了自己房間,手中捧著那封信,就像一切沒有發生過,自己也毫發無損。

    像之前一樣,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溫圖絲低頭看著那副布滿褶皺的信封,珍重地再次打開。

    這次信紙上不再空白,映入眼簾的,是一行從未見過的清秀字跡——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該寫下什麽。

    溫圖絲捂住嘴巴,堅固的心防被一瞬間擊穿,想開口,喉嚨卻像被灌滿沙子一樣,酸澀難當。

    砰砰。

    “嘿沒事吧,溫圖絲?又一個人睡不著嗎?”涅瓦尼芙絲送來問候,“有事多找‘漆黑的使徒’申訴,我會讓魔鬼在晚上遠離你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貼在房門上的涅瓦尼芙絲才聽到溫圖絲房間內傳來聲音:

    “我現在好得很呢,還有,我從來沒說過我怕魔鬼。”

    隻是片刻,信紙上又多了一行字。

    “而且,我不再是‘一個人’了。”溫圖絲笑中帶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