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參見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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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朱弦緊跟在他身後, 默默欣賞著那寬闊挺拔的後背,一邊沒話找話:“密室有什麽用?”
“不清楚, 但聽說設置了一些機關。總之, 你別跟得太緊。”
“……好。”突然的提醒讓練朱弦有些難堪,他立刻放慢了腳步。
與五仙教存蠱堂的地道不同,舊經樓下麵的這條通道幽深而又曲折。大約走出了二三十步, 周圍齊整的磚壁就變成了凹凸不平的岩石, 甚至還有石鍾乳犬牙交錯。
練朱弦的指尖在洞壁上輕輕一抹,一層黑灰,說明有人頻繁地打著火把經過這裏。地上還有一些被折斷的石鍾乳碎片, 斷口雪白,應該是最近這幾天才脫落的。
機關的傳說似乎是事實——沿途有好幾處洞壁上留有暗器機括, 頭頂的石鍾乳之間也藏著不易被發覺的冷箭;不過全都鏽跡斑斑, 像是古戰場上的枯骨。
保險起見,鳳章君還是搗毀了所有的機關,這對於鳳闕劍而言不過隻是小事一樁。
跟在後頭的練朱弦閑來無事,目光逡巡幾下, 又落回到了那個寬厚的脊背上。
好像,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叫做阿華的少年, 也是如此義無反顧地站在自己的身前。
過去與未來在這昏暗的洞穴裏交疊, 一切都似真而非真。練朱弦忽然很想伸手去抓住那片在自己眼前搖擺的月白色衣袖, 抓住那個離他如此之近,又似乎很遠的故人。
卻在這時,鳳章君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兩人四目緩緩相交,靜默片刻。
“聽見沒有。”鳳章君指出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練朱弦這才開始留意,遠處的確隱隱傳來嘩嘩的水流之聲。
“是瀑布。我們沿著山體轉到瀑布附近來了。”
果不其然,沿著洞穴又走了四五十步,越來越潮濕。繞過一個彎,前方有了微光,隻見一個半人來高的洞口,完全被瀑布覆蓋住了。唯有一旁的洞壁上依稀刻有“琅嬛”二字。
練朱弦雖是南詔人,卻也知道中原的“琅嬛”有指代書庫之意。想來這裏應該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密室入口,隻不過在數百年前被改道後的瀑布所掩蓋了,終至無跡可尋。
雲蒼乃是中原第一修真大派,被雲蒼鄭重收藏的書卷,又該記述著什麽樣的內容?
練朱弦不由得興奮起來,暗自希望鳳章君不會介意讓他瞧上一二。
洞穴還在曲折之中延展著,空間越來越寬敞。因為落後了四五步的距離,練朱弦隻看見鳳章君手中火折子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狹窄的甬道變成了寬敞的石室。
石室裏的情況暫時還不明朗,鳳章君伸手攔住練朱弦不讓他繼續前進。然後又從乾坤囊裏取出明珠,投向高處。
石室之內瞬時明光大亮。稍作習慣之後,練朱弦從鳳章君的身旁望出去,看見的卻是與想象當中截然不同的場麵。
不像是書庫,倒更像是儲藏室。
石室裏沒有類似書架的東西,隻在四麵洞壁上開鑿著許多石龕。這些石龕裏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雜物——水盆、陶罐、鐵箱、木質人偶和成捆的獸皮。不止如此,就連洞頂上也懸掛著各種風幹的草藥,甚至還有一串串的蝙蝠和蜥蜴的屍體。
而更加詭異的是,所有這些雜物的擺放都是淩亂、甚至東倒西歪的,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浩劫。
但在這片雜亂的最中央,卻保留著一片奇怪的空白。
確認石室內部沒有機關之後,鳳章君終於邁開了腳步,練朱弦也緊隨其後。他們很快發現那片空白區域其實是一張石灰岩質地的石台,灰白色的石板上留著大片大片黑褐色的汙漬,大致能夠辨認出是個人形。
“你看。”
練朱弦所指的是石台右側的一口朱漆木箱,淒慘地歪斜著,沒有上鎖的箱蓋吐出了藏匿在裏麵的物品。
各式各樣,顏色鮮豔、做工精美的衣裙。珍珠、碧玉以及各種金銀首飾。還有成盒的胭脂水粉……所有這些令無數女子趨之若鶩的美物,此刻卻像是一堆無用的垃圾,在陰冷潮濕中逐漸晦暗蒙塵。
看來這些都是懷遠送給曾善的東西。他們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關係?
雖然不齒於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可練朱弦還是發自內心地好奇起來了。
或許這口大木箱子裏還隱藏著更多的線索。懷著這樣的想法,他彎腰想要將木箱扶正。
鳳章君卻突然出聲阻止:“別碰!”
話音剛落,隻見木箱旁邊堆積如山的石灰和木炭突然滑塌下來,露出了掩蓋著的東西。
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動物白骨,交疊堆壘,數以千計。
骨殖、藥草以及各種古怪的器具——熟諳蠱與毒術的練朱弦若有所思。而鳳章君則在白骨堆旁撿起了一卷已經殘破不堪的書冊,翻動幾頁,旋即皺眉。
“邪術。”
有關於懷遠作惡的證據已經確鑿無疑,可罪魁禍首依舊不知去向。
石灰堆崩塌之後,整個石室裏就開始彌漫著腐臭。趕在被熏倒之前,兩個人沿原路退回到舊經樓。恰巧被派去其他各處搜查的雲蒼弟子們也已經匯攏在了院子裏。
無論仰天堂、橘井堂還是弟子們日常出入的各處宮觀,全都沒有懷遠的蹤影,守衛山門的弟子也肯定絕沒有放他離開。
可不止如此,就連曾善的屍首也跟著從橘井堂裏消失了。
一個斷臂的殘廢,還帶著一具屍首,就這樣在數千人的眼皮子底下銷聲匿跡?這談何容易。十有八九就是雲蒼派內部搞的鬼——練朱弦心裏明鏡似的,已然透徹了七八分。
而此時此刻,他唯一拿捏不準的,是鳳章君的態度。
藏匿懷遠這件事,鳳章君是否知情?是不是他利用某種手段,將從五仙教得到的情報提前透露給了雲蒼的人。
純粹的猜測隻會令人心煩意亂,練朱弦決定直接試探。
“讓我試試能不能找到曾善的屍體。”說著,他又從竹筒中召喚出了從曾善屍體上采到的那些黑色蠱蟲。
一見蠱蟲重出江湖,周遭的弟子們頓時齊刷刷後退幾步留出了安全距離。然而無論練朱弦如何驅使,蠱蟲卻始終停留在竹筒上,不作任何動靜。
“怎麽回事。”鳳章君主動發問。
“……感應不到了。”對於展現出來的結果,練朱弦也有一些困惑,“也許屍體已經遠離了蠱蟲能夠感應得到的範圍,又或者屍身已毀。”
說到這裏,他主動看向鳳章君:“懷遠將屍體偷偷保存了這許多年,為何偏偏選在現在銷毀?莫不是殉情?”
鳳章君沒有作答,因為練朱弦需要的顯然不是一個簡單的搖頭。
他抽出鳳闕劍平舉至眼前,輕彈了一下劍身。
隻聽一聲錚鳴,劍身上亮起幾行符咒。
鳳章君默念法咒,持劍一揮,無數光點從劍身上四散飛逸。
搜魂,是修真各派最為常用的一種法術。人死之後短則數日、長則經年,魂魄凝聚不散。通過搜魂之術,能夠搜尋尚未離散的亡魂、與之交流,可以破解許多懸案。
根據施法人的能力強弱,搜魂的範圍也各有大小。強大如鳳章君者,一盞茶的功夫搜遍整座雲蒼峰自當不在話下。
果不其然,男人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懷遠還活著。”他十分肯定,“我搜不到他的魂魄。”
懷遠活著卻下落不明,而曾善的屍體卻極可能已經被毀——此間種種微妙,相信隻要是明眼人就能感覺到。
練朱弦陷入了沉思。
———
懷遠雖然不知去向,可屍鬼一案已經證實與五仙教沒有直接關係,所以此刻的要緊事,就是去向春梧君稟明實情,然後廣布陳情貼,為五仙教及練朱弦洗脫汙名。
留下幾名親信弟子對密室進行整理搜查,鳳章君領著練朱弦離開了舊經樓,準備先回他的小院做些梳理。
一路上,鳳章君始終保持著沉默,直到入了小院、把門一關,方才轉向練朱弦。
“在去見春梧君之前,我有些事要對你說。”
“莫非是關於懷遠?”練朱弦說出了自己從剛才就開始思考的事,“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就算春梧君願意發出陳情貼,洗清我與五仙教所受的汙蔑,有關於屍鬼的真相也不會被昭告天下?”
“沒錯。”鳳章君對他的通透聰明並不意外:“懷遠雖然神誌不清,但畢竟是雲蒼中人。春梧君身為代掌門,想必會盡量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身為一家之長,自然不希望家醜外揚——對此練朱弦表示能夠理解,可他卻又拋出了一個更加尖銳的問題。
“這麽說起來,眼下藏匿懷遠、銷毀曾善屍體的人多半就是春梧君了?他又是如何知道懷遠才是炮製屍鬼的那個人?是懷遠主動自首,還是有人偷偷地向他通風報信?”
這顯然是在暗指鳳章君走露風聲。然而鳳章君卻絲毫不為所動。
“即便是我通風報信那又如何?囚禁懷遠、處置帶毒的屍體,有何不妥之處?”
他毫無愧色地直視練朱弦,反倒令練朱弦一時語塞。
的確,這原本就是一場由雲蒼派發起的調查。在整個過程中,自己充當的不過是一個協助的角色。如今真相查實,雲蒼派內部采取製裁行動,又何必特意告知他這個外人?
真是自作多情——自己與鳳章君終究是兩個不同立場的人,春梧君才是那個與他比肩而立的“家人”。
但在自我否定的同時,卻又有一個不同的聲音從練朱弦的腦海裏蹦出來。
“既然決定了要內部發落懷遠,那你又為何要帶我深入舊經樓的密室?”
“……”
鳳章君似乎做出了某種回答。然而練朱弦卻忽然什麽都聽不見了。
因為一種撕裂般的巨痛從他的腹部傳來,瞬間就奪走了他幾乎所有的意識。
就在鳳章君的麵前,他大睜著眼睛,頹然摔倒下去……
鳳章君尚未反應,練朱弦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沒事,都是‘夜遊神’。”
鳳章君這才發現蛇眼不止一對,它們前前後後遊動過來。一時間嘶鳴四起,陰風陣陣,還夾帶著濃重的腥臭。
“沒事的。”練朱弦又重複一遍,語氣平靜。
緊接著,鳳章君聽見一聲尖細的哨音,在黑暗中盤旋而起。
幾乎就在哨音響起的同時,蛇鳴聲停了下來,熒綠的眼睛一雙雙地消失,重新隱沒於洞穴深處。
“我讓它們走了。”練朱弦輕聲道,“不可以照明。大蛇隻在夜間活動,強光會傷害它們的眼睛。”
伴隨著他的解釋,鳳章君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貼上了自己胳膊。
他本能地後退半步,隨即又發覺那是一隻手。
“……是我。”練朱弦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別扭,“前麵的路有些不平,你搭著我,這樣方便些。”
說著,他的手一路往下,摸到了鳳章君的手腕,然後拽起來,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兩個人都戴著手套,觸碰的感覺並不真切,唯有一點模模糊糊的壓力和重量,在黑暗中倒也並不尷尬。
沒有人再說話了,鳳章君安靜地跟在練朱弦身後。洞穴一路向下迂回盤旋,又走出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再度現出熒綠的微光。
那不是蛇眼,而是被大片綠葉掩映的出口。
習慣了雲蒼峰上開闊壯美的絕景,鳳章君一時間竟無法消化眼前這曲徑通幽的景象。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站在了山穀底部。
放眼望去,一切全都是五光十色——那是各式各樣、高矮錯落的茂盛植物。長的圓的尖的、紅色綠色黃色的葉片簇擁挨擠著,稍有微風拂過,葉尖就會搖落水滴,仿佛一場豔陽下的水晶雨。
鳳章君再回頭去看,洞穴的出口原來隱藏在百丈深崖的底部。崖壁上爬滿了濕苔與野杜鵑,陡峭無比,如同天然屏障。
好一個世外桃源。
“再往前就是五仙教了。”見他駐步觀察,練朱弦又問了一遍:“前麵瘴氣多,真不用祛□□丸?”
鳳章君搖頭:“走罷。”
———
練朱弦領著鳳章君在濕熱的山穀裏穿行。
腳下幾乎沒有路,遍地都是高大的灌木,搖曳著頎長葉片。半空中還垂下藤蔓,垂掛著豐厚的花穗,空氣裏也彌漫著花粉的濃香。
鳳章君留意到,灌木叢中隱藏著不少奇形怪狀的雕像。仔細分辨,不是毒蠍蟾蜍,就是蜈蚣、蜘蛛或者長蛇。它們髹飾著彩漆,潛伏在草叢裏,栩栩如生。
不待鳳章君詢問,練朱弦便主動解釋,看似平靜的山穀中其實暗藏著瘴癘與陷阱。石像則是路標,不時改換方位,指向唯一安全的道路。
至於解讀石像的辦法,隻掌握在五仙教弟子手中。
“安全起見,但凡外人入穀,都需要蒙住眼睛。”
練朱弦的這句話讓鳳章君停下了腳步:“那現在要照做麽?”
“不必了。”練朱弦搖頭,“以仙君的修為,蒙與不蒙應該也沒什麽區別。”
蕪雜繁茂的綠意還在向前蔓延,大約半柱香過後,前方景色開始了變化。
植被飛快地稀疏起來,並最終徹底湮滅得一幹二淨。裸露出的黑色土壤顯然並不貧瘠,不知為何偏偏寸草不生。
鳳章君以為這是人工開辟的農田,然而又前行幾步,卻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光禿禿的地表上,隻佇立著一枝紅花。
卻不是他此生見過的任何一種花。
這是一朵色澤鮮豔的怪異花卉。單論花形倒與牡丹有些相似。然而花朵之下隻豎著一莖直杆,再無半點旁枝與綠葉。仿佛一枝絹花,頭重腳輕地插在土壤裏,古怪至極。
鳳章君正欲細看,卻聽練朱弦警告道:“此花名為‘葬身’。乃是教中罪人血肉所化,全株劇毒,方圓數丈之內寸草不生。仙君切不可觸碰!”
說話間他們又往前走了十幾步,地裏的紅色葬身花越來越多,最終竟開成了一片腥紅妖豔的血海。
練朱弦雖然沒有明說,但鳳章君也能感覺到,五仙教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隻見前方花海裏赫然佇立著一塊青色巨岩。仔細看去,岩上銘著三句話。
「非請勿入,負心勿入,罪徒勿入。」
過了“三勿”石碑,血腥妖豔的葬身花海戛然而止,植被重新繁茂。
走過一座架設在澗流上的小橋,前方現出一尊巨大的孔雀雕像。雕像兩側的箭毒木下立著數名黑衣的五仙教弟子,膚色栗褐、深眸卷發,是典型南詔人的樣貌。
其中兩位高級弟子見到護法歸來,立刻上前迎接。可看見練朱弦的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原模樣、月白法袍的仙君,頓時又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練朱弦安撫他們:“不必緊張。教主可已回到穀中?”
一位弟子照實回話:“教主深夜才從東邊歸來,如今恐怕還在聽瀑居休息。”
——
與之前的穀道一樣,五仙教內同樣是植被繁茂、鬱鬱蔥蔥。參天古樹連綿成海,綠蔭遮天蔽日。樹上藤蘿纏繞,花朵隨風擺蕩。
所有的道路全都夯築在地勢較高處。稍稍偏僻些的低窪沼澤裏,紫綠色的毒霧繚繞。不時可以看見毒宗弟子戴著厚重的麵罩與手套,精心照料著毒田裏的植物與昆蟲。
前往聽瀑居的這一路上,練朱弦遇到不少教中人,無論長幼全都親切地與他招呼。
然而所有這些人,卻在看見鳳章君的同時,無一例外地流露出了警惕戒備、乃至敵意的神情。
又繞過幾座竹樓,前方傳來瀑布聲。
隻見一掛白練從孤立的翠綠山丘上垂落,在山腳匯成湖泊。波光粼粼,清澈見底。
而山丘旁的淺灘處修建有一座三層竹樓,名為“聽瀑居”,便是現任五仙教教主、也就是練朱弦師兄玄桐的居處。
練朱弦領著鳳章君進入聽瀑居的院落,請他在院中稍事歇息,自己獨自入內通傳。
剛才守門弟子說玄桐可能正在休息,練朱弦徑直穿過一樓西側的遊廊,繞到了臨湖的水榭。一推開門就看見滿室的波光粼粼。
一位膚色黝黑的英俊南詔男人,正在軒窗下的胡榻上打坐。
而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則懶散地倚靠著一個與練朱弦差不多年紀的可愛青年,手中擺弄著一張攤開的芭蕉葉,葉片上堆著些色彩斑斕的幹花。
練朱弦還沒開口講話,那可愛青年便搶著笑了起來:“咦?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我剛收了今年的第一批情花,來看看成色?”
練朱弦看也沒朝那堆幹花上看一眼,“我這裏有更要緊的事,雲蒼的鳳章君就在門外。”
“鳳章君?鳳章君……”弄花青年稍微想了想,頓時驚叫起來,“不就是小華嗎?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寧王李重華?他真的來了?!可他不是雲蒼的嗎?!”
練朱弦被他嚷得一陣頭疼,趕緊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將昨夜發生在雲蒼的駭事簡單交代一遍。
弄花青年聽罷連連嘖舌,但總算沒再多嘴,轉而看向了胡榻上的教主玄桐。
保持著打坐的姿勢,玄桐連眼睛也不睜開,隻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練朱弦問他:“鳳章君就在外麵,需要與他見一麵麽?”
“我倒覺得沒這個必要!”弄花青年突然拍著胸脯站了起來:“明明是人家冤枉了咱們,咱們雖然是小門小派,可也是有尊嚴有骨氣的!不需要掌門師兄出麵,就由我領著他去存蠱堂走一趟便是了……反正那裏差不多也算是我的地盤。”
玄桐似笑非笑地道:“嘴上說得義正辭嚴,可做起事來比誰都滑頭。我看,是你自己想見他吧。”
弄花青年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又不是阿蜒,幹嘛想見他?當年又不是我跟他交換了信物,也不是我心心念念的……”
不待他說完那最後半句話,練朱弦便惡狠狠道:“你待會兒要是多說半個字,就切開你的喉嚨,把你的舌頭掏出來打個結!聽到沒有!”
“你這就是標準的見色忘——”
弄花青年還想回嘴,卻見玄桐緩緩睜開了雙眼,一派嚴肅神色。
“好了,快點去吧。對方畢竟已經是雲蒼的大人物,不容怠慢。”
說罷,他又看向練朱弦:“此事恐有蹊蹺,你要小心應付。如有不便之處,也可以交由別人接手。”
“不,我沒什麽不方便的。”練朱弦不假思索:“我是五仙教護法,關鍵時刻自然以五仙教為重。”頓了一頓,又補充道:“而且,我覺得鳳章君並不是那種想要找茬的人。”
“嘖嘖嘖,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啥眼裏出那啥——”
一旁的弄花青年還想再多嘴,卻被練朱弦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前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