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你不要叫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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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承這幾夜基本也沒有合眼,他被大使館遣送回柏林之後,第一時間買了回北城的機票,日夜兼程趕了回來。
洗澡換衣服以後,又跑來醫院。
還好,傅安承比較年輕,幾夜沒睡,基本沒對他產生太大的影響。
傅安承按照喬芷安發來的地址找到了病房。
他推門而入的時候,紀湘君正在跟敬彥僵持。
看到傅安承,敬彥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隻是,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傅安承已經率先衝上來在他臉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你對她做了什麽?”
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傅安承大概知道一些,在他心裏,敬彥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有了自己的家庭,還纏著她不放,現在又害她流產住院,簡直就是人渣中的戰鬥機。
傅安承自認為不是什麽有責任感的男人,但是跟敬彥比起來,他的那些過去,簡直不足為提。
“我和她什麽關係你不知道?”
敬彥似笑非笑地看著傅安承,眼底帶著幾絲挑釁,“男女之間,除了愛,還有什麽好做的。”
“操,你這個人渣!”傅安承被敬彥惹怒了,掄起拳頭來準備繼續打他。
“傅安承,算了,不值得。”紀湘君開口,有氣無力地阻止他。
聽到紀湘君的聲音,傅安承如夢初醒,他收手,火速來到病床前蹲下來,一臉憐惜地看著她。
“都是我不好,我沒保護好你——”
傅安承多少有些自責,當初帶著紀湘君離開,他本來是想好好照顧她的,誰知道還沒來得及為她做什麽,就被打亂了計劃。
“你傻啊傅安承。”
看著他自責的樣子,紀湘君哈哈一笑。抬起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這事兒跟你沒關心,別隨便背鍋。”
“怎麽沒關係,你是我喜歡的女人,我沒保護好你,就是我的責任。”
傅安承心疼地摸著她的臉蛋兒,眼底是藏不住的柔情,“下次,我們換個地方。”
紀湘君看著傅安承認真的樣子,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傅安承對她有意思,這一點她看得出來。
可是,她對傅安承就隻有朋友之間的感情而已。
她這輩子的感情都用在當初跟敬彥談戀愛的那幾年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辦法全身心地投入到一段戀愛關係中了。
她不想找備胎。也不需要備胎。
所以,對於傅安承的感情,她沒辦法給回應,也不想傅安承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見紀湘君不說話,傅安承繼續道:“下次我們去北歐,你不是想看極光麽,十一月我們就出發。”
敬彥站在旁邊聽著傅安承和紀湘君說的這番話,不自覺地握拳。
好,真好。
她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當著他的麵兒跟別的男人海誓山盟——
“她不會跟你走的。”
敬彥冷冷地開口警告傅安承,“把你那些幼稚的想法收起來,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帶她走。”
“你算個什麽東西?”
傅安承也是個二世祖,平時身邊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他站起來,轉過身看著敬彥,一臉不屑:“就憑你,也配警告我?嗬——”
“我是她男人。”敬彥冷冷地拋出五個字,擲地有聲。
傅安承聽完之後就炸毛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敬彥也不是吃素的,這一次,他沒有吃啞巴虧,兩個人很快就毆打成一團。
紀湘君體力還沒有恢複,根本沒辦法拉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你一拳我一拳地打。
傅安承這廝打人下手是沒輕重的,敬彥臉上已經被他打得掛了彩,嘴角還掛著血跡。
紀湘君實在看不下去了,生怕出什麽事兒,隻能出聲阻止傅安承。
“傅安承你別打了。難道你還想被遣返一次麽。”
紀湘君提醒他,“為了這種人被遣返,你覺得值得嗎?”
傅安承原本還想繼續打個夠,聽到紀湘君的話以後,他如夢初醒,立馬鬆了手,乖乖地回到了病床前。
“你說得對,這種人渣根本就不配讓我動手。”傅安承拉起她的手,笑得狗腿,“寶貝兒,我今晚留下來照顧你哦。”
“這裏有我,不需要你來照顧。”敬彥聽傅安承這麽說,立馬站出來反駁他。
“可是我家寶貝兒不願意讓你照顧啊。”
傅安承笑著和紀湘君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轉過身看向敬彥,“從今以後我家寶貝兒的人生由我接手,你這個人渣還是離她遠一點兒比較好。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
傅安承話音剛落,敬彥還沒來得及反駁,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是喬芷安來了。
她手裏拎著一個大大的保溫盒,還帶了碗筷。紀湘君看到喬芷安以後,眼眶突然就酸了。
還好,她還不算太慘。這種時候,起碼還有安安記得她。
喬芷安剛進來沒多久,周沉昇也跟在她身後一塊兒進來了。
病房不是很大,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竟然有些擠。
周沉昇往裏頭看了一眼,然後給敬彥使了個眼色。
敬彥馬上就讀懂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跟著他一塊兒走出了病房。
“這裏是烏雞湯,剛出鍋的,很熱乎,你先喝一點兒。”
喬芷安將保溫盒放在床頭櫃上,從保鮮袋裏拿出來碗筷,將湯倒在碗裏。紀湘君看著喬芷安熟練的動作,眼眶越來越酸。
她平時不是矯情的人,大概是因為這個時候身體比較脆弱,所以心理防線也沒有以前那麽牢固了。
紀湘君坐起來,從喬芷安手中接過勺子,舀了一口湯,張嘴喝下去。
“味道怎麽樣?”喬芷安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嗯,好喝。”紀湘君點了點頭,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沒想到你廚藝越來越好了。”
“呃,湘湘,其實……”喬芷安有些不好意思,朝她解釋:“準確地來說,這個湯是周沉昇調的,我隻是負責準備食材而已。”
“……果然啊。”紀湘君笑了笑,“我還是高估了你的廚藝。”
“湘湘,你不怪我麽?”
自從紀湘君出事兒以後,喬芷安就一直在自責……
如果不是她,敬彥壓根兒就不會知道他們兩個去安特衛普。
都怪她太傻了,被利用完還不知道……
“怪你什麽?”紀湘君被喬芷安說得一頭霧水。
“是我告訴你敬彥去舊金山的……其實這是一個不準確的情報。”
提到這個,喬芷安自責地垂下頭,“怪我太笨了,當時完全沒想到他們是計劃好的……”
“嗬,你男人跟敬彥關係可真夠鐵的。”
傅安承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現在喬芷安的話算是印證了他的猜想。
“……”
麵對傅安承的冷嘲熱諷,喬芷安完全找不出合適的話應對,隻能沉默。
雖然喬芷安沒有把話說得特別明白,但是紀湘君照樣能夠聽懂。
“安安,這事兒不怪你。”她笑了笑,“敬彥跟周沉昇狼狽為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他們一起做過的缺德事兒還少麽。”
**
樓道裏,周沉昇和敬彥並排站在窗前。
敬彥的情緒不太好,站在這裏已經快十分鍾了,他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周沉昇還從沒見他這樣過。他清了清嗓子,等敬彥回過神以後,淡淡地問他:“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說實話麽?”敬彥看著遠處,目光渙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周沉昇從他的話裏聽出了頹廢和自暴自棄。
他抬起手來拍拍敬彥的肩膀。“想開一些,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第二個了。”敬彥抬起手來捂住眼睛。
“……那第一個呢?”
周沉昇下意識地追問,他覺得,紀湘君不像是那種狠心不要孩子的女人。
周沉昇這個問題,正好讓敬彥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憶。
第一個孩子……嗬,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她選擇放棄的。
“她打掉了。”敬彥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出來:“你說說,這個女人是不是很可怕,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手……”
第一個孩子,一直是敬彥心裏解不開的疙瘩。
當初他在醫院查出來她的手術記錄時,整顆心都涼了。
他也想找理由原諒她,可是醫生一句話就把他判了死刑。
——孩子很健康,當初是病人不想留了。才做的手術。
那個時候他真的恨極了她的果斷,她就這樣輕易地放棄孩子,根本不配當一個母親。
後來他一直沒有放棄讓她懷孕這件事情,他以為她再出現的時候會帶著孩子,所以他提前很多年找好了打撫養權官司的律師。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大概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吧……這麽多年都不肯給他一個孩子。
周沉昇看敬彥這個樣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前些日子喬芷安沒了孩子的時候,他也難受過,但是他的難受更多的是為喬芷安,而不是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因為他們已經有了曄木,要不要二胎就沒那麽重要了。
而敬彥的情況,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他和紀湘君的關係,確實需要一個孩子才能修補。
……
喬芷安看著紀湘君喝完雞湯,又跟她聊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她原本是想留在醫院照顧紀湘君的,但是紀湘君死活都不肯,非得讓她回去,明天再來。
傅安承也一個勁兒地催她回家,還說什麽這裏有他就夠了。
喬芷安被說得沒辦法了,隻能乖乖回家。
畢竟家裏還有曄木,盡管他已經九歲了,但生活還沒辦法完全獨立。
周沉昇和喬芷安離開以後,病房裏隻剩下了紀湘君、敬彥和傅安承三個人,氣氛格外詭異。
紀湘君醒來之後就沒跟敬彥說過話,哪怕敬彥跟她道歉,她都是無動於衷。
紀湘君性格火爆,之前有衝突的時候,她都會正麵和他死磕。現在突然改變方式玩冷戰,敬彥完全吃不消。
喬芷安來過以後,紀湘君的心情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敬彥站在不遠處,看著紀湘君和傅安承說笑,隻覺得無比刺眼。
他很想衝上去將他們兩個人分開,可是又不忍心破壞她的好心情,所以隻能強迫自己忍著。
“你頭發都吃到嘴裏了,傻姑娘。”
“……再說我傻廢了你。”
“好啊,你想怎麽廢?榨幹我行麽?”
“滾蛋,別耍流-氓。”
他們兩個人的玩笑話清晰地傳入敬彥的耳中,他實在聽不下去了。
為了冷靜,他轉身,快步走出病房。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傅安承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還算他識趣,終於不在這裏繼續當電燈泡了。
“寶貝兒,我有問題問你。”
既然敬彥離開了,傅安承也開始說正事兒了,他抓住紀湘君的兩條胳膊,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紀湘君還沒見傅安承這麽認真過,被他搞得一陣緊張:“什麽問題?”
“你現在還喜歡他麽?”傅安承看著她的眼睛,“別騙我,我要聽實話。”
“不是喜歡,是愛。”紀湘君麵無表情地糾正他,“傅安承,你沒聽過麽,有愛才有恨。”
紀湘君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對敬彥的感情。
他是她這輩子第一個用心去愛的男人,也是最後一個。
那一段關係。她用力過猛,所以從那之後,她再也沒辦法對別人心動了。
“真殘忍,你連騙我都不肯。”
傅安承自嘲地笑了一聲,繼續問她:“那你還打算和他在一起麽?”
“我對他還有感情,不代表我還要跟他在一起。”
紀湘君拎得很清,“他能給我的隻有傷害,我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賤。”
“既然這樣,那你幹脆跟我在一起。”傅安承抓緊她,“我不會讓你受傷,我發誓。”
“……傅安承,你別這樣行嗎?”
紀湘君將手抽回來,背在身後,“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這輩子已經毀得差不多了,你別想不開。”
“我要是放棄你,那才是想不開。”傅安承很執著,“寶貝兒,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對我愧疚。”
“……行了,別鬧了。”
紀湘君被他弄得無奈到不行,“我不是那種利用備胎走出前任陰影的人。”
**
敬彥在安全通道站了幾分鍾,吹了吹冷風,情緒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剛剛回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了傅安承對紀湘君的深情告白。
這一次,他再也沒辦法忍耐了。
敬彥一把推開病房的門,大步走到病床前,將傅安承推開。
“她的人生不需要你來接手。”
敬彥回頭瞥了一眼床上的紀湘君,複又看向對麵的傅安承:“我馬上就要和她結婚了,勸你還是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呸,她有說要嫁給你麽?”傅安承一臉不屑。
眼看著他們兩個人要吵起來了,紀湘君立馬開口阻止。
她將視線轉向傅安承,對他說:“你先回去吧,我單獨跟他談一談。”
“寶貝兒,我——”
“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聽不懂人話麽?”
紀湘君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度,“現在馬上,回去!不然明天也別來看我了。”
“好好好,我現在就回去。”
傅安承被她生氣的模樣震懾到了,趕緊舉手投降,“你別激動,我現在就走。”
傅安承走得很快,兩分鍾以後,病房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紀湘君抬起頭來看著敬彥,淺笑著問他:“說吧,你還想怎麽樣?”
“終於肯開口跟我說話了?”
敬彥坐到病床上,抬起胳膊將她抱到懷裏,一隻手捏起她的下巴:“我想怎麽樣,你心裏沒數麽?”
“有數,當然有數。”紀湘君嗬嗬一笑,“你不就是想睡我麽。可惜了,現在我沒法兒陪你睡。”
“懷孕兩個月,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嗯?”
提到孩子,他的聲音比之前啞了許多,眼眶紅得讓人心驚。
——他在難過。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紀湘君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絲報複的快感。
她抬起手摸上他的臉,笑眯眯地問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這感覺不錯吧?”
“我的確沒感覺到懷孕,不過就算我感覺到了,孩子也不會留下的。”
紀湘君臉上始終掛著笑,用雲淡風輕的姿態說著最傷人的話,“你的孩子,我不會要。”
“……第二個了。”
敬彥捏緊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問她:“紀湘君,你還是人嗎?”
“別這麽說啊,哥哥。”
紀湘君捏捏他的臉蛋兒,“明明是你一個我一個,我們也算扯平了吧。”
“別叫我哥哥。”
敬彥突然恨極了這個稱呼,他紅著眼眶看著她:“從今以後都別這麽叫我,惡心。”
“……噢,隨你。”紀湘君聽話地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過去的事情我不計較,從現在開始,你好好跟我在一起。”
敬彥做了個深呼吸,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就像以前一樣,從男女朋友開始。”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紀湘君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就被敬彥打斷了:“如果你不同意,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媽和我爸。”
一句話,直戳軟肋,那些拒絕的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口。
紀湘君,你真慫。她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
看著紀湘君乖順的模樣,敬彥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原本不想威脅她的,可是事到如今,除了威脅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她留下來了。
**
婚禮結束以後,封夏和邊牧在南詔住了幾天,總算是回了北城。
下午五點鍾,飛機準時降落在北城機場,封夏和邊牧剛剛走出登機口,就看到了封寒聲派來的司機。
今天晚上有家宴,封寒聲已經提前打電話通知過了,司機出現在這裏,也是意料之中。
看到自家的司機,封夏終於有了回家的感覺。
在南詔住的這幾天,她都快憋屈死了。
雖然潘雲對她很好,但是她就是找不到那種歸屬感,再親切都比不過自己家。
時隔這麽多天再回到家裏,封夏身心愉悅,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岑照看到封夏躺在沙發上伸懶腰的樣子,忍不住教訓她:“夏夏,你這是幹什麽,都結婚了,怎麽還跟孩子一樣。”
“媽,你就讓我放飛一下吧……我最近都快憋屈死了。”
封夏抱住岑照的脖子,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一個勁兒地跟她撒嬌。
岑照的是多細心的人啊,一聽封夏這麽說,臉色就不對勁兒了。
好在邊牧反應迅速,不等她開口追問,就笑著開口向她解釋:“我家裏的床太軟了,夏夏習慣睡硬板床,所以這幾天都沒怎麽睡好。”
“嗯……他家的床跟蹦蹦床似的,睡得人渾身都疼。”封夏打了個哈欠,順著邊牧的話往下說。
岑照聽完之後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封夏的腦袋,笑著對邊牧說:“我們夏夏有些習慣比較奇怪,以後還是得你多擔待著點兒啊。”
“媽,您甭跟我這麽客氣,都是一家人了,哪有什麽擔待不擔待的。”
邊牧一臉寵溺地看著封夏,“我覺著夏夏挺好的,有些女孩子太嬌氣了,我反而不喜歡。”
每次看到邊牧露出這樣的眼神,封夏都會不自覺地愣怔幾秒鍾。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演技太好……搞得她都覺得自己真的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了。
她沒有戀愛經驗,麵對這種柔情攻勢,即使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依舊無法抵抗。
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我去樓上喊你爸下來,你們小兩口先看會兒電視。”
岑照看他們兩個眉目傳情,也不好在下麵繼續當電燈泡了,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上樓,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岑照走後,邊牧走到封夏身邊坐下來,很自然地將她摟過來,似笑非笑地問她:“跟我說說,為什麽憋屈?”
“……你說話就說話,靠這麽近幹什麽呀。”
封夏的耳朵被他呼出來的熱氣弄得癢癢的,身子沒來由地發軟,她尷尬得不行,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
這還是邊牧第一次見封夏露出這麽小女人的一麵,他的惡趣味突然就上來了,不僅沒有鬆開她,反而還掐著她的腰讓她貼上自己的身子。
兩個人的胸部撞在一起,封夏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她本身就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除了懷孕的那一次之外,她跟邊牧就沒有特別親密過了,現在他突然這麽熱情,而且還是在她家裏……
這裏隨時可能有人過來,萬一被看到了,豈不是丟死人了。
“你別耍流氓……”封夏被邊牧逼得急了,咬著牙警告他。“你再這樣我要動手了。”
“嗯,忘記了你還是個武林高手。”
邊牧笑得一臉無所謂,甚至還色氣滿滿地掂了掂她的胸。
都說女人懷孕以後會二次發育,看來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封夏這胸,看著確實比以前大了不少,竟然讓他有了愛不釋手的感覺。
“不是很能打麽,現在沒力氣了?”
邊牧的手貼著她的身子不停地作亂,嘴上還不忘調戲她,“不是很硬氣麽,怎麽現在軟了?嗯?”
“……還不是因為你。”封夏一臉委屈地看著他,“你不亂摸就不會有這麽多事兒了。”
“可是我就是喜歡亂摸啊。”
邊牧湊到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再說了,你都嫁給我了,不給我摸說得過去麽?”
“……你不是說不想娶我了麽?”
封夏突然想起了他婚禮前的反常,更加委屈了:“你又不喜歡我,這種事情不是隻對自己喜歡的人才能做麽。”
“嗬,你還真是個天真的小寶寶。”
邊牧咬住她的耳垂,輕輕地往外扯了扯,“男人還有一條原則,叫做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
“你滾開!”
封夏可算是聽明白了,做了這麽多,費了這麽多口舌,他的目的依舊是為了羞辱她,而她竟然像個傻子一樣,上了他的套。
封夏咬著嘴唇,一把將他推開,完全沒有了剛剛意亂情迷的模樣。
……
封寒聲和岑照剛剛下樓,就看到封夏把邊牧推開的場景。而且,自家女兒眼角,似乎還掛著淚花。
封夏從小到大都挺粗線條的,平時很少流淚,既然哭了,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夏夏,怎麽回事兒?”封寒聲雖然是在問封夏,但是目光卻是落在了邊牧身上。
邊牧倒也淡定,不知道是不是演上癮了,他竟然笑著將封夏抱到了懷裏。
“好了,我錯了,別生氣了嗯?”
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聲好氣地哄著她:“下次我會注意場合的,好不好?”
“混蛋。臭流-氓——”
封夏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他越哄,她就越生氣,抬起手來一個勁兒地在他身上打。
邊牧倒是也沒躲著,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她發泄。
過了幾分鍾,他摁住封夏的手,無奈地說:“好了,攢著下次再打,我先給你揉揉胳膊。”
封寒聲和岑照在旁邊都看呆了。
邊牧對封夏的縱容,他們當長輩的完全看得出。
按理說,邊牧也是家裏的獨苗,肯定是被寵著長大的,他們這個年紀的,有幾個能像他一樣慣著自己老婆的?
女兒能找到這樣的好男人。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至於剛剛的爭吵,估計又是夏夏無理取鬧了吧?
封寒聲和岑照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笑著對邊牧說:“夏夏這是被你寵壞了,脾氣見長啊。”
“應該的,老婆娶回家不就是為了寵壞麽。”
這句話,邊牧是看著封夏說的,他眼底柔情四溢,那雙眸子仿佛帶著巨大的引力,她隻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他吸走了。
**
這段小插曲總算是過去了,來到餐廳之後,邊牧才鬆了一口氣。
每次來封家,他都有一種打仗的感覺。
剛剛坐下來沒一會兒,封塵也回來了。
既然是家宴,他作為長子。定然是不會缺席的。
不過,封塵今天是帶了人回來的——
封寒聲和岑照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喬惜誓時,不約而同地黑了臉。
封塵和喬惜誓的事兒,他們早就聽說過,這些年也沒少教育他。
原本以為他們兩個已經斷了,現在看來,是他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其實封寒聲和岑照都不是那種特別看重門第的人,如果封塵隻是找了個普通家庭的姑娘,他們絕對不會幹涉。
可是,喬惜誓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
他們封家這麽多年根正苗紅,沒有半點負麵傳言,怎麽可能由著他娶一個貪官的女兒。
這事兒傳出去,他們封家的臉往哪兒擱?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當父母的同意。家裏的老爺子也不會讓步——
“爸,媽。”
封塵拉著喬惜誓的手走進餐廳,鄭重其事地開口:“她是誰你們都知道,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我帶她回來見見你們。”
“我有同意你們結婚麽?”
有邊牧在,封寒聲也不好發太大的脾氣,他看著喬惜誓,半開玩笑地說:“姑娘,你爸媽有教你跟別人私定終身這種事情麽?”
“……”喬惜誓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踏進這個家門不過幾分鍾,她的掌心已經全濕了。
“我是來通知你們的,不是征求你們的意見。”
封塵的態度很堅決,“轉業申請書我會再遞一份,爸。我不希望你再幹涉我的選擇。”
“我是成年人,做決定之前會權衡利弊,你們能想到的後果,我也能想到。”
“這件事情改天再說,先坐下來吃飯吧。”
岑照打斷封塵的話,笑著朝喬惜誓招了招手,“惜惜,先坐吧,別客氣。”
“謝謝您。”喬惜誓完全沒想到岑照會對她這樣友好,趕忙向她道謝。
正要鞠躬,卻被封塵攔住了。
他冷著臉,摟住她的腰,找位置坐下來。
為了讓喬惜誓稍微輕鬆一些,他特意帶著她坐到了封夏身邊。
喬惜誓有些感動,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封塵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表情。
不過,就連封夏這種粗線條的人都看出了他的用意。
“爸,媽,你們就別幹涉大哥的選擇了。”
封夏忍不住開口替封塵說話,“喬喬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人品我很清楚,你們沒必要懷疑她。”
“而且,像大哥這麽理智的人,既然做出決定,就說明他已經想好退路了,你們就不用瞎操心啦。”
“退路?”封寒聲看向封塵,“你的退路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