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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他的偏執入骨
    過去的半年裏，濱城可以說是風雲變幻。
    經營了幾十年的溫氏突然敗落，溫氏大小姐一夕之間銷聲匿跡生死不知。
    虞家也不消停，虞蕁生下一個先天畸形且生父不詳的女嬰，不久後又被她親手掐死，據說是因為產後抑鬱。如今進了監獄，就看丟盡臉麵的虞家肯不肯撈她了。
    至於周老爺子，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突然中風，徹底罷手頤養天年。
    周寂深將周氏更名暨昇，又以當年交到他手裏時周氏市值的十倍建立了新周氏，交給了周家旁支一個人品周正頗具才幹的男人，算是還了周家的恩，不拖不欠。
    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
    邵卓風腳步沉的仿佛抬不起來，他剛和專家醫療隊談完，此時此刻頹喪侵襲了周身的每一個細胞。
    他透過窗戶，看著裏麵怔怔出神。
    周寂深坐在床邊沙發上敲擊著鍵盤，應該是在處理公事，時不時偏頭對床上躺著的人說些什麽，盡管得不到絲毫回應。
    這大半年來，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能見著。
    周寂深仿佛紮根在了這間病房。
    dm國際仍舊由布萊恩負責，而國內秦桓也已經能獨當一麵，他則遠程遙控，每天抽出一點閑暇視頻會議兼辦公。
    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時間到底有多寶貴，甚至孩子也仍舊扔給邵卓風負責，隻一心一意陪著虞苼。
    邵卓風久久停在病房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然而周寂深視線瞥來，已經發現了他。
    “剛剛peter說。”邵卓風艱難開口：“虞苼已經昏迷太長時間，如果還是無法蘇醒，隻怕……會永遠沉睡。”
    會成為一個無知無覺的植物人，然後在某一天，無知無覺的死去。
    周寂深敲擊鍵盤的手一頓，但也隻是頓了那麽一下，而後一切如常。
    邵卓風無法從他臉上窺探出什麽。
    他看了眼床上的虞苼，隻覺得這間房裏的空氣太過稀薄，呼吸間窒的心肺都疼。
    一秒都不想多呆，他轉身帶上房門，快速離開。
    走廊裏腳步聲消失很久後，周寂深敲擊的動作才停下。
    看著屏幕上那一行行不知所雲的亂碼，他閉了閉眼，而後將電腦合上放到一邊，拉過虞苼的一隻手輕輕按摩著。
    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和虞苼說話，語氣平靜、平緩。
    “你是生我的氣，是不是？我確實欠你一個解釋，當時之所以同意離婚，是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步步緊逼。”
    “我怕他告訴你一些事，我更怕知道後你的選擇，你會如何看我？你會站在他那邊？你會恨我？”
    “虞苼，我也是凡人，我有我的膽怯和不願麵對。可我，從沒想過對你放手。我隻是想著等處理好一切，等……”
    他垂了垂眼，眼底是濃重的自厭，厭棄萬事皆在掌控的自以為是。
    “他們每個人都對我說，我沒有愛人的能力，應該放手，應該成全你。我想過，可不行。”
    他想起邵老爺子把信轉交後，他的回答：“即使坐擁萬千財富，我唯一的財富也隻有她。我這輩子都不會放她走，或許自私，但……”
    周寂深重新看向虞蕁：“或許自私，但是你招惹了我，所以你這輩子，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虞蕁對他來說，是光，是暖，是救贖。
    不管他自卑自厭還是自私，都不會放手，永遠不會。
    這就是卑劣的他，這就是他可怕而陰暗的內心。
    人人都說虞苼愛的偏執，其實周寂深才是真正偏執入骨的那一個。
    “虞苼，我再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睡夠了，醒來陪我；要麽……”
    尾音消失，他低下頭，輕輕覆在虞苼的唇上，眉眼浸出淺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