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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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博弈
    江美香臉上沒什麽表情,看起來正常的不得了。仿佛送給唐允的不是價值連城的股份,隻是一個小東西而已。
    唐允心裏暗自分析著她的想法,也許是希望她和邵凜空維持穩定的關係,這樣邵氏的危機才能得到良好的解決辦法。或者就是怕她拿錢跑了而已,用這種條例可以保證她的忠誠,至少可以一直呆在邵家。
    最後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種。
    她希望自己能和邵凜空在一起,假戲真做變成真夫妻?
    這會有什麽好處啊,她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明麵上還是個孤兒。她以前曾經猜測過邵家會給邵凜空再挑一個合適門第的妻子,等她悄無聲息的從公眾視線中淡出去的時候再結婚就行了。如今她卻猜不透了。
    “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唐允實在迷茫的不得了,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那上麵的股份都是從江美香的名下轉過來的,並且以贈予了孫家百分之三為前提,能有百分之八的邵氏股份的所有權肯定是江美香的極限了,也就是說這一行為能完全把她剝成空殼子。冒著自己變成空殼的風險也要收買她嗎?
    “沒什麽,覺得你很合我眼緣。”江美香拍了拍她肩膀,“能合我眼緣的女孩子可不多,說不定你能跟凜空處的很好呢?”
    邵凜空坐在自家公司辦公室裏。
    他百無聊賴,覺得他爸的提議真是不怎麽行。因為怕兒子遲遲接不上班,邵力學之前和兒子約法三章,每個月在公司呆十天,並且作息得和公司職員完全一致。幹什麽都行,去邵氏大樓裏隨便哪兒晃就可以,隻要不離開這片地盤就算。
    饒是這樣邵凜空也覺得夠苛刻的,聽說過兒子逼老子退位的,老子逼兒子接班還這麽積極的事情他倒是頭一次見。電視劇裏那些幾個兒子爭家產的情況完全不存在啊,勾心鬥角之類的情況也沒有。他老子也沒有老當益壯接著再奮鬥十年的覺悟,一心想把大權移交給兒子,奈何兒子不中用,大權沒處交。隻能仰天長歎,人生寂寞飄零如雪,
    邵凜空開始試圖和他爹交涉,他減到七天,他爹添到十二天。他乖乖的提出九天,他爹說十五天。交涉過程驚心動魄的夠嗆,最後商量好十天就十天,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就十天。
    每天早九晚五八個小時,十天就是八十個小時。他有八十個小時在豪華的水泥籠子裏度過,邵凜空索然無味,看著外麵人來人往也不覺得很開心,一點都沒有“這以後都是朕的江山”的覺悟。反倒是旁人羨慕的要死,看著這個含金湯勺出生的小少爺眼光也不一樣。那可是妥妥的豪門繼承人,有望成為下一代霸道總裁的人選啊。
    他老爹就他一個兒子,邵氏集團不出意外的就傳到他手上,然後再傳給他兒子,他孫子,一代一代,直到成為傳家寶或者集團破產了。不過,也許集團破產看起來要比他沒有兒子難度大一點。
    他開始琢磨著給好兄弟傅翩打電話,找家新的俱樂部或者夜總會去玩。對方很客氣的就把他拒絕了,不約,叔叔我們不約。白天是上班時間,他還得穿西裝打領帶糊弄女客戶呢,哪有空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邵凜空看著微信裏的聊天框,臉都氣綠了。
    媽個雞,跟他抽煙喝酒泡姑娘的時候不是狐朋狗友,跟他高中一塊在課堂上鬥地主的時候不是狐朋狗友,這時候居然成了狐朋狗友?你他媽的良心呢負片兒!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挨個聯係從前在一塊玩的二世祖們,隻要有活動就行,不管是飆車看車展party還是抽大麻葉子,自打結婚之後他日子過得鬧心的不行,還沒正經的出去社交一下。
    但是他的狐朋狗友們顯然不這麽想,邵凜空自從結婚後就不出來活動是種信號,意味著你邵公子長大成人了管你的不是親媽而是媳婦了,跟邵凜空的媽搶人顯然要比跟邵凜空的媳婦搶人容易,所以對帶上他這件事都有點為難,帶了人家媳婦會不會生氣?會不會發飆?萬一想不開過來啪啪兩個耳光你讓我們的臉往哪兒擱?得罪邵凜空的老婆就成了比得罪邵凜空還恐怖的事情。
    所以,半天,一個約也沒有。
    邵凜空的臉都綠了,這時候忽然他的小助理推門走了進來。
    男助理看少東這拿著手機激動的神色,一下子就尷尬了。
    不會是在看a片吧?哎呀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他想了想,又退回到門外去重新敲了敲門。
    “進....”邵凜空喊得有氣無力,助理這種東西果真不能是異性,兩隻同性別的動物放在一起都會看不順眼,更何況還是四肢健全靈長類的猿猴科的人呢。“什麽事?”
    邵凜空是閑人,能分配給他的都是些閑事,除了簽個字審審資料外沒什麽難度,部下個個都是逍遙散仙,唐允那麽兢兢業業的人還會趁沒人注意在桌子下麵吃個零食呢。就這樣小助理還保持著一天煩他八十回的狀態,求知欲是有多旺盛啊?
    原來是後勤新的報銷單子要他簽字。
    邵凜空拿著筆一揮而就,助理在旁邊說道。“聽說邵家的小少爺沒有來公司....”
    他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堂弟邵亞宏。那在他記憶裏就是個透明人的存在,大房二房平時沒什麽交流,這倆兄弟在一起玩的時間連一天也超不過。所以助理說起來他還有點茫然,然後想起他媽好像提過要把堂弟弄進公司來的事。
    “沒來公司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見了。沒來公司,也沒回家。”難得少東說了這麽多話,還頭一次用了疑問句。助理有點輕飄飄的。
    邵亞宏失蹤的消息這時在公司裏已經沸沸揚揚傳開了,原因是早上董淑含來公司氣勢洶洶的那一鬧,看著都有種不交出兒子不罷休的氣勢。倒好像是邵氏把人藏起來了一樣。
    高層沒怎麽理會這件事,畢竟公司不是幼兒園,沒個孩子還要驚慌失措,人口失蹤這種事情該求助警方求助警方,鬧來鬧去隻是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底層的職員傳的卻比較厲害,流言見風就長,後來就延伸到了邵家裏麵的矛盾裏,大房和二房平常不合之類的,把些陳年的小事也扒了個遍。小助理初來乍到沒什麽熟人,別人談論的時候都刻意避開他,於是他不怕死的直接來問邵凜空了。
    “您跟您堂弟不和,揚言每次看到他就揍他一頓是真的嗎?”
    這謠言是有多恐怖啊。
    邵凜空給保衛處打了個電話,“讓你們隊長帶五個人每層樓巡視一圈,找每個部門說閑話最嗨的員工,然後把他工牌扯下來給我。告訴他月末沒獎金了,讓董事長的兒子扣了。不服的來找我,對,我叫邵凜空。我爸是邵力學。”
    然後他看著呆如木雞的助理,“你還站著幹什麽?等我給財務打電話扣你工資嗎?”
    助理立馬就跑沒影了。
    幸好發現的早,邵凜空抹了把冷汗,再這麽下去自己還不被傳成殺人犯?
    唐允收拾一新,正要出門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求求你了,你跟他們說好不好,我沒有報警,我也什麽都沒看到....救救我。”
    邵亞宏躺在廢棄的閣樓裏,衣服和地上全是灰,臉上是淤青和幹涸的血。“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昨天晚上他們把我帶走了。我從車上跳下去....現在不敢回家。”
    他當然不能回家,如果回了家那麽死的就不是他一個了。倪正聲向來不留情麵,當然不會對無足輕重的二房留情。
    “你回答我的問題。”她拿著包往樓下走,“是死你一個,還是死你全家?”
    邵亞宏絕望的把手機掛掉,他在這裏藏了一天一夜,也許還能藏到別的地方....也許很快就會被找到。
    他屏住呼吸,樓下傳來了腳步身。
    那雙腳先是在樓下盤旋了一圈,接著朝樓上走過來。咚咚咚的聲音震掉了很多蜘蛛網,他驚恐地瞪大眼睛,捂緊了嘴。
    也許是因為過度的緊張,他竟然很輕鬆的就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清晰地就像剛剛發生過。他推開了頂樓那層玻璃的花房,本來是想去找人的。但是看到了唐允,還有個背對著唐允的男人。唐允說那是她的男朋友,可男人看起來有五十歲開外了....
    他想起來了那個人的臉,他轉過頭來看自己的時候,側臉和在邵氏看到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大伯母說那個人是邵氏最大的敵人,而唐允卻和那個人站在一起。
    那個人叫倪正聲。
    腦海裏所有的線索匯聚成形,他忙不迭的撿起手機摁出來幾個字,那是很大的秘密,大的要把他的生命也交待在上麵了。
    嘭。
    門被推開了。他顫抖著回頭,汗水落在手機屏幕上。“不要....”殺我兩個字還沒出口,他就被扔飛出去,身體重重的撞到牆上,發出撲通的悶響。
    閣樓上傳來了一連串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