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灑落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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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灑落的照片
    淩晨一點鍾,邵凜空的保時捷大搖大擺從醫院正門開進來,車燈掃過了昏昏欲睡的門衛。然後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又偷偷摸摸從住院部摸了進去。
    邵大爺在空蕩蕩的走廊裏摸著肚子,突然表示自己有點餓。
    這家號稱擁有完美的治療條件的醫院沒有門禁,病房二十四小時不分晝夜的有人值班,餐廳還對病人開放外賣服務,畢竟那些住院打點滴的少爺小姐們很難保就半夜餓了想進點食。而這時候那些淩晨還開著的kfc賣的油膩膩的快餐顯然就不盡人意,沒關係,餐廳配送清粥小菜,蘆筍雞湯,杭州小籠包乃至黃油麵包。還可以打包好了送到病房裏來,服務非常到位,當然價錢也非常美麗,讓普通人看一眼菜譜的正常反應就是“真尼瑪貴”。
    但是好在有人不嫌貴,這種人的特點就是極其有錢,就算是把燕窩澆上鮑魚汁放在魚翅湯裏煨出來,在他們的眼裏也就是棵白菜,還是菜市場帶著泥土五毛一斤的。
    所以有錢任性這種詞就是專為他們準備的。十分鍾後當外賣小哥慢悠悠的拎著七八個餐盒上電梯的時候,還在納悶到底是誰有閑心在醫院病房裏開party,除了炒飯零食甚至還點了兩瓶啤酒。不過半夜點餐也不算什麽奇怪的事情,曾經有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有位客人點五籠灌湯包,而且隻要一雙筷子,根據送餐的同事形容,那個女人“也就一百七八十斤的樣子咯”。
    電梯門滴答一響,外賣小哥拿著點餐紙找房間號,沒用多長時間就站在了那間寫著“vip”的房門前。
    沒有搖擺的音話的聲音都沒有。
    外賣小哥的心一提,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被人一把拉開了。
    “是送外賣的吧?”
    隻有一個女人,而且看起來完全沒有一百七八十斤,最多隻有一百七八十斤的零頭。外賣小哥舌頭都伸不直了,“對對對對.....一共是1080塊,現金支付嗎?”
    唐允接過沉得要死的餐盒,一邊暗罵邵凜空浪費一邊對外賣小哥笑道,“不好意思,支付寶轉賬。”
    一共八個菜,包括紅燒獅子頭和清蒸鱸魚這種隻能下館子才能吃到的菜,一盆麻辣小龍蝦,唐允翻開滿盒子手撕鴨肉的時候倒抽了一口涼氣。然而這還不是最震撼的,當她揭開那隻餐廳友情贈送的砂鍋的時候看見裏麵還微微沸騰的芙蓉海鮮湯的時候,心裏隻想吐出一口老血。
    邵凜空把遊戲機的數據線接起來,看見滿臉抓狂恨不得把自己腎挖出來的唐允。“你是在吃夜宵還是在辦流水席!”
    讓她抓狂的除了邵凜空以沒現金為由讓自己付的賬,還有那頓自己在電影院吃掉的脆皮炸雞。
    如果,當初,不吃,就好了。
    她望眼欲穿的看著小龍蝦圓滾滾的頭,如果現在還有胃口,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第一個吃完。每年這個時候最不能少的就是小龍蝦和啤酒了啊,在羊肉串成山加上花生毛豆的季節,每次不吃上火都不能算是合格的龍蝦愛好者。
    但是現在,她摸了摸肚子,那一聽加冰的可樂還在肚子裏翻滾著,成功杜絕了想吃任何東西的欲望。就算強塞一口雞腿給她,也隻能含著淚吐出去。
    電視機上閃現原色的動畫界麵,遊戲機重啟完畢。邵凜空終於有閑心瞥了一眼自己點的菜,見到那盆紅彤彤的大頭生物禁不住皺了下眉“這是什麽?”
    “呃....小龍蝦。”
    他把頭又扭回去,“算了不想吃。”
    唐允占到便宜般高興地朝著滿盆龍蝦伸出手,這才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
    餐廳沒有送一次性手套。
    “等下,先別吃。”邵凜空趾高氣昂的用下巴示意她,“幫我拿個遊戲盤出來。”
    她捏著浸滿紅油的手指朝對方晃晃,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用左手去扒拉那隻牛皮紙的盒子,“什麽樣子的?”
    “紅色....啊不紫色,上麵有亞瑟王騎士的那張。或者紅色有亞瑟王騎士的那張,紅色的帶著saber的也可以。”
    她被一連串的要求搞得頭暈,而且亞瑟王和saber是什麽玩意兒。那些光盤上每個上麵都繪製著長相差不多的美少女,個個眼睛都有頭那麽大。在她的曆史觀裏那些曆史人物不都是留著長胡須穿著羊皮襖的老古董麽。
    她在邵凜空“臥槽他媽別摔碎了老子的盤”的哀嚎聲裏把整隻盒子從上到下翻出來,隨之掉到地上除了幾十張光盤還有一疊照片。
    她的目光剛移到那上麵,立刻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幾年前的照片還殘留著特有的曝光過度和鏡頭不清晰,但是那對男女的甜蜜微笑就像是詛咒,解答了長期以來停留在她心頭的疑惑。
    邵凜空到底有沒有愛過蘇妍。
    周圍忽然一下子沉靜了,連空調的風機聲聽起來都不那麽刺耳。她著了魔的把每張照片都翻過來,上麵無一例外的都隻有兩個人。
    ——說什麽看不下去,都是假的。
    她在漫長的求學時期裏養成的唯一強迫症,就是“必須知道真實的”。如果在數學題裏求到錯誤的答案,那種痛苦會比接近滿分痛苦萬倍。確切的來形容,就是如果你在一張試卷裏得到了接近於滿分的成績,但是錯的那道題你怎麽也想不通它會錯,就像你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在那上麵失去分數一樣,那麽此刻的失落足以把你淹沒,這就叫做“接近不到真實”。
    並不是期待滿分,而是瘋狂地渴求著理解,理解自己所能看到的真相。這就是她的固執。
    所以在這個問題裏也是一樣。
    那些照片裏所透露出的東西,隻看一眼就能明白。但是隨之而來是更多想不通的道理。
    第一,明明這兩個人曾經是情侶,為什麽在別人的理解裏他們兩個好像從來沒在一起過?
    第二,是什麽幹涉他們分手的?
    第三,現在這對分手的情侶裏,到底是哪一方在心有不甘?
    手指上的紅油沾到了照片上,被另一隻手接了過去。與其說是“接”,不如說是硬生生的搶了過去。隨後邵凜空把那張照片全都拾起來,擦幹淨上麵的油漬。
    然後他打開窗戶,把那些照片天女散花般扔了出去。
    無數照片在夜色中如同翩翩蝴蝶般飛落,落向不知名的深處。明天可能會有人在垃圾桶中見到它們,可能在草坪裏,但是照片的主人公永遠都成了謎。
    他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情緒,手肘靠在窗戶的合金框上,完全不關心灰塵沾到了衣服。整個病房裏猶如巨大的鼓風機,慢慢把衝動和壓抑從中抽離,直到裏麵充滿失落的空氣為止。
    “不知道為什麽。”他說,“我突然很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