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暮陽下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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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二章暮陽下的黃昏
    “mrs.jiang?”護士小聲問道,“醫生們都在等您呢。”
    治療依然要繼續,既然病床上的邵力學還尚有一線生機,那麽就不能放棄任何希望。江美香抹去臉上稀薄的液體,淚水在冷氣的烘托下變得涼涼的。把護士嚇了一跳,她在醫院了實習了很久,不乏生離死別,也見過病人去世家人失聲慟哭的場景。但是那種微弱的絕望感在一瞬間撞進了她的心裏,讓她也跟著一起心酸起來。
    這位夫人一定很痛苦,護士心想。
    “我馬上就來。”
    事實上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站起來時頭重腳輕,必須借助外界的力量才能不跌倒。她晃了晃身體,用手扶著牆壁慢吞吞跟著護士走出去。那裏還有新一輪的外科醫生在等著她,為了這台手術她把英國醫院裏所有能請到的醫生都請了一遍,其中不乏剛下手術台從外地趕過來的。伏家在本地的聲譽也起到了一定作用,而她拜托伏家人的另外一件事是保密。
    手術一定要進行。
    江美香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會議室。
    邵凜空的心髒噗通一下,沒有任何來由。
    就是那一下心跳讓他分了神,在舉杯的時候高度也略低了一點。導致在眾人喊幹杯的時候他好像力氣不足一樣軟綿綿舉了下杯,隨後就縮了回來。像隻對著通電柵欄膽戰心驚的羊羔,被電了以後就火急火燎的後撤的樣子。
    可能是太吵了,周圍的音響放的和3d影院一樣,雖然聲效很立體,音量也十分感人,幾乎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這就好比到了明星的演唱會現場,結果帥氣屌炸天的偶像一開口就唱“我的老家就住在這個屯兒”一樣。
    邵凜空拍著自己的心髒,心想難道自己受刺激了?
    但是剛才還好好的,拘留所的事情也沒影響到自己,頂多就是回家以後格外想洗澡,以及想往嘴裏塞冰塊。他身體一向很健康,談不上體壯如牛至少也百毒不侵,平時連感冒都很少得。
    周圍人碰完杯後開始一窩蜂地仰脖,把香檳倒進自己嘴裏。邵凜空也習慣性的舉杯,發現杯子是空的。
    媽的,自己居然碰了個空杯?
    這時他才注意到身邊有個美女,搭配上鞋子一米七的壯碩身高。正在翻白眼盯著他,禮服上全都是酒漬。顯然那杯酒灑的很有水平,幾乎一滴不落的都澆到她裙子身上了。更慘不忍睹的是美女的裙邊有一圈稍微凸起的蕾絲,於是透明的液體都積聚在那層蕾絲上,然後再往地上溢。滴滴答答的像是小孩撒尿一樣。
    “啊。”意識到狀況的邵凜空又不明的“啊啊啊”了幾聲。倒不是那女人的眼神難以招架,也不是他難為情,而是怕對方怒極了踩他一腳。那雙鞋看起來和改裝的錐子一樣,草坪都被踩出幾個洞,露出黑色的泥土來。效果實在不敢恭維。
    “不好意思。”他敷衍的說了一句,轉頭就想溜。自己的生日上沒邀請很多女人,那些噴著香水,畫著濃妝,穿著華麗的能cos中世紀貴族裙子的雌性動物們大多是不請自來,再或者搭了哪個熟人的順風車。他在本地的朋友不少,這些朋友裏包括了家世相當的二世祖,以及臭味相投的跑車和夜店愛好者。朋友的朋友也發展成朋友,這樣一來如果每個朋友都帶女人過來,不愁不搞成海天盛筵啊。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邵凜空頓時有點方,放眼一望全場半數都是女性,不幸的有一半都挽著男人的手臂,而更加不幸的是那一半空手的都在看他。
    最最不幸的是,沒有手臂可挽的女人顏值普遍低下,不是整容自同一家野雞醫院就是注射玻尿酸用的同一家黑店,總之看起來有那麽一種異曲同工的相似感。此刻瞪圓了看他的樣子像極了貓頭鷹,並且這些貓頭鷹們有八成的機率是一個窩裏孵化的。
    他還沒來的及遁走,就被人拉住了後衣領。
    剛才那位一米七的蕾絲小姐正用親昵的姿勢扯著他的脖子,活像母狼扯著小雞崽。隨時能把他撕成兩半,濃重的甜膩氣息噴湧而來,如果不是他的味覺出了問題,那麽無疑是一噸巧克力正在他的鼻尖下麵發黴,菌絲都探到了鼻腔裏。
    而那股味道的來源渾然不覺,還試圖用顧盼生輝的眼睛來打動他。“邵公子,這麽快就把我忘了嗎?”
    不是忘掉了,而是他壓根就不認識這頭妖精。如果把生命的總合與認識的女人數量做一個除法,那麽至少每天都得見三個以上的女孩。平均八小時一個,如此數量眾多的女人當然不可能完全記住細節。就算編號都無濟於事,天知道他在哪裏認識了這個家夥?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畢竟自己的脖子還在對方手裏。邵凜空嗯嗯啊啊了幾聲,“那個誰...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我現在...咳咳,呼吸困難。”
    蕾絲的手勁奇大,聞言不但沒放開他反而愈加欣喜的把他的頭掐緊了。“喜歡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嗎?”
    邵凜空眼神翻白,“喜歡喜歡喜歡...你能不能放開我?”
    所有人送給他的禮物全堆在客廳的地毯上,鬼知道這個女人送了他什麽。恰巧這個時候邵峻琪捧著一隻酒瓶過來,“凜哥你...”
    然後他就有點震驚,手中的瓶子也差點落到地上。顯然這兩個人的姿勢讓他難以理解,一個一米七的女人卡著一米八邵凜空的脖子,用堅韌的力氣把他卡的說不出話來直翻白眼,這樣即暴力又充滿莫名愛意的動作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畢竟他大學是學工科而不是研究哲學的。
    他皺著眉頭考慮了兩三秒,然後認真的問道“sm?”
    邵凜空看看他,然後再看看他手中的酒瓶。如是幾次,邵峻琪終於明白了。把瓶子遞了過去,“這是我送你的....”
    邵凜空拿著瓶子輕輕敲了一下緊掐不放的蕾絲,但是效果適得其反。他的高度不夠,而且加上其他的角度原因,那隻瓶子隻是懟到了蕾絲的胸上。然後在場的人都聽到輕微的“哢嚓”一聲。
    邵峻琪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那一瞬間對方的胸部好像產生了輕微的移位。簡單來說就是...歪了?
    邵凜空脖子一輕,立刻開始嘶嘶抽氣。
    蕾絲狂怒的捂著自己的d罩杯,“這可是人家送你的生日禮物,韓國進口的高級矽膠!”
    “兩個月前去做的手術,假體今天剛定型!”這個彪悍的女人此刻就像電影裏發狂的大猩猩,如果猛捶自己胸的話說不定會更像。也說不定會把那個剛定型的假體捶的更歪。看來韓國的技術也不怎麽高超,不過換句話說,就算那是天外來的矽膠,是隕石裏提煉出來的。也避免不了幹癟的命運。就像再漂亮的姑娘都會變成從老婆變成老太婆一樣。
    “你這個大騙子!”
    然後她就捂著自己的歪掉的罩杯一瘸一拐的走了,在無數人崇拜的眼神下,離去的像個英雄。
    邵凜空捂著自己的鼻子,怪不得觸感那麽奇怪。雖然他弄不明白韓國矽膠和國產矽膠的區別,但總之是假的就對了。和添了三聚氰胺的牛奶一樣,是假冒偽劣產品。如果315打假的層次更深一些,他明年就能在消費者協會上看到跪成一排的隆過胸的女人,然後以販售假奶的名義被槍斃。
    然後他擦了擦險些留下來的鼻血,瓶子順手啷當落地,砸碎了半個瓶口。
    邵峻琪堵在嘴裏的半截話這才說出來,“這可是限量版德國朗姆酒的酒瓶,很有收藏...呃,意義。”
    事實上他自己也心虛,隻是一個玻璃瓶子。如果加上包裝和裏麵的液體就會發現和宴會上的配酒沒任何區別,但是唐允機智的拯救了這一尷尬。他們在宴會開始前把酒喝了,然後預備把裸瓶美言一番當成禮物,送給邵凜空。“反正他沒文化,講講千裏送鵝毛的故事就會感動的。”機智的唐允如是分析道。
    而現在,那根可憐的鵝毛栽在地上,瓶口還碎了半個。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邵峻琪的臉色同樣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限量版的?”邵凜空悻悻的看了一眼那個酒瓶,立刻讚不絕口“好瓶子好瓶子,怪不得這麽...結實呢。嗬嗬。”
    然後邵峻琪的肩膀就被攬了過來,“你救了哥的命,哥不會忘記你的。”
    邵凜空的表情真誠的就像在說“大恩難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的風塵女子,那股真誠勁讓邵峻琪都看不下去了。他寧願對方說的是做牛做馬,畢竟大俠可能不缺女人,隻缺個馱行李的騾子。
    他吞了下口水,“可以可以。”
    在邵峻琪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外麵草坪上搭建的led舞台,此刻已經上去了幾個人。邵凜空的生日每年都以胡搞著稱,實在談不上驚喜,說是噩耗還差不多。去年的三線外國男明星用蹩腳的中文和邵凜空相談甚歡,然後久逢知己千杯少,喝著喝著就摔進生日蛋糕裏了。被拉出來的時候還在喊“中美友誼萬歲”。第二天美國就宣稱因為匯率問題和中國政府翻臉了。
    前年藝術團表演飛天舞的時候他堂兄則是提前躺在草叢裏喂了一夜蚊子,當然這都不算什麽。和大前年的馬戲團獅子差點咬到賓客,以及大大前年那位男歌星調戲了邵公子喜歡的妞結果兩個人擼袖子打起來之外,這真是最和平的意外了。
    舞台上幾個穿著女仆裝的女孩已經各就各位了,邵峻琪臉色有些抽搐,“今年的特別節目是什麽?”
    “宅男天團,今年的新晉組合。現在在市裏的女仆咖啡店駐店演出。”邵凜空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榮耀,“都是妹子,平均年齡十八歲。”
    邵峻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群穿著厚底鬆糕鞋的女孩兒們正在互相使眼色,然後嬉笑成一團。紅綠紫能湊成殺馬特係列的假發,還有看上去磨皮過猛的遮瑕妝。除了身高以外到底有哪裏像十八歲啊?
    然後在場人並不會聽這種吐槽,顯然“青春”和“可愛”實在是打動人心的最佳籌碼,不少男人已經激動了喊了起來。
    “青春は萬歳になっ!”
    “妹は萬歳になっ!”
    邵峻琪聽不懂日語,對這種充滿以馬斯和哦哈呦的鳥語也不感興趣,在舞台前的煙花衝向天空之前及時閃身,逃過了被閃瞎眼的命運。那些大腿有他兩條手臂粗的宅男女神們又唱又跳,嘴邊別的麥克風隨著胸部搖搖晃晃,快要戳到地上去了。
    即使是這樣在場的人也看得如癡如醉,女孩兒們大喊著卡哇伊,男士們紛紛舉著手機想把最美的一刻留在鏡頭上。邵峻琪沒看到這一幕景象,突如其來的震動把他給救了。他一邊回頭一邊接起來電話。“喂?”
    電話那頭是他媽的聲音,用擔憂的語氣問道。“峻琪啊..”
    他滿頭霧水,剛想回答自己沒有去夜店酒吧ktv,隻是來參加堂兄的生日party而已。對方接著說道,“你有看新聞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又不是國家領導人睜眼閉眼為十三億人的吃飯問題操心,也不是忠誠的黨員,連團員身份都沒保留過。當然新聞這種東西就存在另一個次元了,比舞台上的妹子還遙遠的次元。
    他有點懵逼,最後直接說道“媽,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和新聞有什麽關係,國家禁止異性戀了嗎?”
    “我馬上馬上就過來!你不知道路上有多堵,我懷疑前麵那些車都是去參加你的生日party的!”傅翩敲了一下方向盤,通往邵家的路被堵得嚴嚴實實,別說自行車,連隻老鼠鑽過去都怕卡在半路上。那邊的活動顯然已經開始了,隔著兩公裏都能看到天邊炸裂的煙花,劈裏啪啦的響個沒完。手機裏嘈雜的聲音顯示他們正在參加一場漫展,哦不,是宅男女神的演出。據說來自一群未成年妹子,個個嗓音都像日本的花澤香菜。
    那頭邵凜空的話已經聽不清了,傅翩的耳邊滿是汽笛聲、老司機的罵聲。以及引擎熄火的聲音,這使得旁邊坐著的美女也十分不悅。時不時的對著微信語音來一句“人家也好想去海南嘛...臥槽他媽這路堵得和翔一樣,那些司機都在看老娘,看的老娘想把他們眼珠子挖下來!”
    又來了,東北三省原住民的風格。傅翩有點流汗,本來考慮到節日的嚴肅性他打算把女友甩在家裏,拿本購物雜誌或者淘寶賬號讓她自己過算了。但對方一聽說是那個狗日的邵公子過生日——就是上次那個被鎖在車裏的身家十位數的帥哥嘛。小女友終於想起了這茬,於是死纏爛打非得跟著過啦。即使他解釋了一萬遍“這是男人的聚會”“女人多了就成海天盛筵,女人少了就像av”。饒是如此還是沒能嚇倒她,某些程度上來說他的新女友真是一位奇女子。顯著特點就是“人多我怕什麽,人多他們該怕我。”那種大義凜然的氣勢讓人想起麵對十萬人馬的虞姬。
    是的,不但有人,還有馬。
    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擦著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正準備第一百次和女友交代“不要試圖看別的男人,你看他們他們就會以為你對他們有意思,繼而就會想和你接觸,繼而就會想和你有更深一步的接觸,繼而就會想和你...”
    女友嚼著泡泡糖完全不放在心上,最後加了一句“放心吧,我會告訴他們不約的。不約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傅翩鬆了一口氣,擰開了交通廣播。女播音員的聲音如同淅淅瀝瀝的雨聲布滿了車廂。
    “下麵插播一則消息,昨日淩晨英國飛往國內h市的航班起飛後兩小時墜落在北海海域,救援活動正在進行中,據調查乘客多數為中國居民。目前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
    英國和他有什麽鳥關係,傅翩總算找到了一點平衡,正想和女友吐槽航班失事比公交車起火還頻繁。神經忽然就沒來由的繃緊了,不對,邵凜空的爹媽好像前段時間去了英國。
    而且預訂回來的時間正好是今天,邵凜空為此還專門將party提前了,準備讓他媽趕上殘羹冷飯和切過的蛋糕。
    不對吧?傅翩的冷汗突然就下來了。一直以來空難都像是故事一樣,今天居然發生在自己的身邊。感覺驚悚的就像是闖進了鬼故事裏。
    他手忙腳亂的抓起手機,絲毫不顧車流已經開始鬆動。後麵的車子連連鳴笛,痛罵前麵的路虎車司機腦子有翔,卡在路中間還不走。
    “邵凜空,你現在在幹嘛。”他穩住語氣,把後麵的咒罵聲當成空氣。“你聽我說,先找個地方靠住。然後深呼吸,現在我問你,你爸媽是不是在英國回市裏的航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