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給了我一切,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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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生話音剛落,葉承淮手裏的茶杯“嘭”一聲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黎初才是真正的秦家大小姐,也就是說,她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遙遠的回憶飄了眼前,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血腥氣的早晨。
    他倒在血泊裏,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從自己身邊走動。大概他們都以為他沒氣了吧,才會袖手旁觀。
    這樣下去,他不被凍死,也會失血過多而亡。
    絕望的氣息緊緊包裹著他。
    就在這時,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拍打他的臉,女孩子清脆的嗓音忽遠忽近:“喂,別睡了!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學嗎?”
    現在才知道,那道聲音,屬於十幾歲時的黎初。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葉先生,您流血了!”秦雲生的助理見葉承淮愣愣地,像靈魂脫殼,忍不住出聲提醒。
    葉承淮低頭才察覺,是茶杯的碎渣濺起來,劃傷了他的手背。
    這點兒疼,和心裏的劇痛比起來,又算什麽?
    葉承淮沒把碎渣挑揀出來,反而用另一隻手的拇指往傷處重重一按,霎時血流如注。
    他眼神失焦地從秦氏大廈裏出來,心髒如同坐過山車一樣失重。
    流血的手嗒嗒地在地上留下鮮紅的痕跡,引來不少人側目。他卻渾然不覺。
    高立修收到葉承淮管家的電話,已經是兩天之後。
    對方滿滿的擔憂讓他也跟著揪心,飆車到葉承淮的住處,推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高立修走過去,一把奪過葉承淮手裏的酒瓶,掃到他烏青化膿的手背,他臉色大變:“都這樣了,你還敢喝酒!”
    葉承淮很困,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倒在沙發上,如同一攤爛泥。
    “是啊,都這樣了,我竟然還沒有喝醉。這種清醒,真是太痛苦了。”
    高立修恨鐵不成鋼,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可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想想佑安,他才六歲。你的手要是廢了,還怎麽為他撐起這個家!”
    葉承淮修長清瘦的身形晃了晃,靠著高立修的手勁,才不至於往下倒。
    他垂眸哼笑:“一隻手算什麽......就是我現在以死謝罪,也是應該的。”
    高立修看不過他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咬牙切齒道:“前段時間你不是醒悟了,走出黎初帶給你的陰影,好好照顧佑安。難道你想黎初有一天回來,看到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嗎!”
    葉承淮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笑聲裏不帶絲毫歡愉,反而是滿腔的悲愴。
    幾秒後,笑聲說收就收,他滿眼都是血絲,同時也伸手揪住高立修的衣領:“比起黎初孩子早夭,跳樓自盡的痛苦,我這隻手又算什麽!我這條命都是她救的,我的兒子是她生的,她給了我一切,可我呢?可我呢!”
    他臉色鐵青地咆哮著,手背太過用力,腐爛的血肉裏露出猙獰的骨頭來。
    高立修不明所以:“什麽叫你的命是她救的?”
    葉承淮連提起往事的力氣都沒有,肩膀一晃,人矮了下去,“咚”一聲倒在地上。
    “傷口感染成這樣,都開始高燒了才送來。再遲個半天,華佗再世也沒用!”葉承淮艱難撐開眼皮的時候,除了眼前一片白,還有醫生喋喋不休的抱怨。
    高立修站在旁邊賠著小心。這位外科主任都開口罵老板了,可見急成什麽樣。
    葉承淮剛扭頭,就對上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
    是佑安。
    竟然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替自己擔心,他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葉承淮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
    葉佑安怕吵到他,小聲地哽咽:“爸爸......”
    高立修聽他叫人,立刻往這邊看,表情明顯鬆緩下來:“你醒了?”
    葉承淮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高立修冷哼一聲:“算不上麻煩,我也就幫你簽了個手術同意書。要不然你想讓佑安一個六歲的孩子,給你辦住院手續?”
    他將葉承淮送到醫院,進手術室之前,葉佑安突然撲過去,死死拉住他父親的手不放。誰勸也不管用,眼睛也不眨地盯著葉承淮的臉。
    後來幾個護士又是拉又是拽,才把父子倆分開。
    佑安被高立修抱著等在門外。過了很久,他眼淚突然開閘似的掉下來,貼在高立修耳邊問:“我爸爸會不會死?”
    高立修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此時想起那場景,立即為佑安抱不平。
    佑安護短,立刻替父親保證:“他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說完忽閃著黑亮的眼眸,扭頭問葉承淮:“是吧,爸爸?”
    葉承淮心裏一酸,點頭出聲:“嗯。”
    高立修愛憐地輕戳了一下佑安的腦門兒:“臭小子,合著就我一個是壞人。”
    佑安害羞地把腦袋埋進葉承淮被子裏。
    葉承淮把兒子挖出來:“別呆裏麵,也不怕悶著。”
    高立修見他精神還算好,就說:“我家裏還有事,先回去。管家就候在門外,有事叫他。”
    葉承淮稱好。高立修離開後,房間裏霎時清淨下來。
    沒了其他人,葉佑安蹬了鞋爬上床,鑽進葉承淮懷裏。
    葉承淮閉上眼,扯了扯嘴角。而後感覺一隻小手貼到麵部肌膚。
    葉佑安帶著奶香的呼吸拂在臉上:“爸爸,你別傷心。雖然媽媽不在你身邊,可你還有我。”
    葉承淮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動了動。他不想將自己脆弱的情感暴露在佑安麵前,所以不敢睜眼。
    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使葉承淮配合治療,但也是半個月後才出院。
    高立修來蹭飯,見他精神奕奕,挺拔軒昂,眼中泛出銳不可當的光芒,心知他總算想通,振作起來,心裏也替他高興。
    飯間,高立修跟他閑聊道:“聽管家說,你也收到請柬了,北門許家的小兒子要訂婚了。”
    葉承淮神情一頓,異樣的情緒閃過一秒,很快收斂起來:“嗯。”
    收到請柬後,他才驚訝地發現,北門許家的小兒子,竟然就是他曾經懷疑與黎初有染的許宴。
    “許宴的外公隻有一個獨女,梁許兩家結秦晉之好就約定了,生兩個孩子,大的留在許家,小的由梁家撫養。所以許宴才並不以許家二公子的名頭被大家熟知”閑著也是閑著,高立修向葉承淮科普了一波許家的八卦。
    葉承淮心思不在這上麵,未置可否。
    葉家和許家有生意上的來往,到了請柬上注明的那天,還是要去應卯。
    到了地方,剛帶著佑安下車,就碰到高立修。
    “佑安!”高立修沒帶女伴,闊步過來將葉佑安抱在懷裏。
    應了孩子的那聲“高叔叔”之後,高立修扭頭衝葉承淮擠眉弄眼:“瞧瞧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吉祥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