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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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燭火已快燃盡。
幾點幽幽火星,輕輕搖曳,打在王昉的臉上,竟有幾分晦暗不明。
她看著跪在屋中的女子,聲音平淡:“為什麽?”
珍珠停了一瞬,才開口回道:“杜姨娘早年曾孕有一子,便是府中的二少爺...當時夫人正好沒了自己的孩子,對這位二少爺便格外要多寵溺些,平日也多有送吃食、衣飾等物。可偏偏有一回,二少爺因為吃了夫人送來的東西,便沒了氣。”
“當年老夫人壓下了這一樁事,杜姨娘卻耿耿於懷...”
“她知曉奴家中之事,便聯合了奴,想置您於死地。”珍珠的語調緩慢,所說之話,卻未有停頓。待說完,她便又重重朝王昉磕了個頭:“奴既已釀下大錯,便不會再為此辯解什麽...隻求主子,因奴之罪,以連坐之名嚴懲奴家中眾人。”
她說完這話,連磕了三個頭:“求主子成全。”
琥珀眉心微蹙。
珍珠所言之事,雖是國公府中的秘事。
可但凡在國公府有些年紀的,卻都是知曉的...
當年夫人因大少爺胎死腹中便鬱鬱寡歡,直到杜姨娘那孩子出生後,夫人許是覺得有此淵源,便常與其有所走動...卻未曾想到,有一回夫人送去的吃食中,竟放著核桃。那核桃本是無害之物,偏偏二少爺生來便對此過敏,稚兒年幼,未曾得救便已沒了氣。
此事之後...
夫人與杜姨娘的走動便也少了。
杜姨娘也開始偏居一隅,甚少與國公府內的眾人走動,直到六小姐出生後,更是一眼未看就托給了紀氏...
而她便日日於秋月齋中為亡子念經、祈禱,從未出來。
久而久之...
國公府裏的人,也都快忘記還有杜姨娘這個人了。
...
王昉端坐在軟塌上,她看著伏跪在地的珍珠,凝著神,細細想著珍珠先前所言...
有理有據,毫無漏洞。
可她心中卻還是有幾分不信。
這一份不信,未有證據,隻是一種感覺...
她合了眼,想起先前提到“杜姨娘”時,珍珠的背脊有一瞬間的僵硬,這個動作,隻是一瞬之間,可她卻還是看到了。
王昉睜開眼,她袖下的手稍稍蜷了幾分,輕輕叩著那底下用錦緞包著的軟墊...
良久,她才開了口:“不,你在撒謊。”
“什麽?”
說話的卻是琥珀。
她有幾分怔然,側臉往王昉那處看了過去,燭火搖曳,她的麵上晦暗不明。
琥珀不知道主子為何這麽說...馬嬤嬤所言在前、珍珠所言在後,又有舊事可循。她的確是想也沒想,便信了珍珠的話,也信了此事必定與杜姨娘脫不了幹係。可在看到主子依舊平淡卻端肅的麵容,她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未曾說,掩下了後話。
她轉身去把燈罩中的燭火,換成了新的。
先前略顯昏暗的室內,一下子便又亮了起來...
珍珠也已經直起了身子,她看著王昉,麵上有幾分怔然,語氣卻尤為堅定:“奴未說謊,您若不信,隻遣人請杜姨娘過來...奴願當麵與杜姨娘對峙。”
王昉雙手交握放在膝上,她姿態從容,握著琥珀重添的熱茶飲下一口:“杜姨娘是何時與你聯係的?”
珍珠未曾猶疑,便開口說道:“三年前,奴的父親娶繼母的前一日...”
“這麽說...”
王昉握著茶盞,垂眼看向珍珠,聲音淡漠:“你自從三年前,便已經是杜姨娘的人了?”
“...是。”
王昉麵上平淡,聞言是道:“你自打十歲跟著我,如今已有五年餘...我待你雖不如琥珀等人,可予你的信任也從未少過。”
珍珠垂下眼,隻留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中神采:“...主子大恩,奴今生已無以為報。”
王昉淡淡笑了下,卻未曾顧她的話,隻繼續問道:“你為你母親報仇心切,又一心求死,若想置我於死地,我怕是早已死透了好幾回...你又何必費盡心機,帶我去假山上,造成一個落水的後果。”
“憑你的聰慧,應該知曉這並不是萬全之策,更不會是一個令你家人連坐的好機會...”
珍珠身子一顫:“奴,奴...”
王昉走下軟塌,她汲著腳下的鳳頭鞋,一聲又一聲踩在了珍珠的心尖上...待至珍珠身前,她蹲下身,素手抬起了珍珠的下巴,與她平視:“那麽,珍珠,你來告訴我,這是因為什麽,嗯?”
屋外冷風呼嘯,打得樹枝拂動不止。
屋內寂靜無聲...
唯有珍珠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越來越亂。
...
“主子,主子。”
外間傳來玉釧的聲音,腳步聲雜,看來還有不少人。
王昉眉心輕皺,她看了眼珍珠,站起身來,由琥珀朝外說了話:“何事?”
玉釧忙道:“秋月齋的杜姨娘沒了,老夫人請主子往千秋齋去...”
杜姨娘沒了?
琥珀一怔,她忙看向王昉,卻見她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
良久,王昉才抬了眼,她係好了身上的鬥篷,意味而深長的看了眼珍珠,淡淡說道:“帶上珍珠,走吧。”
“...是。”
跨出簾外的時候,王昉看了身後的珍珠一眼,她看著自打這個消息傳來後,就已經化為平靜的珍珠...仿佛先前那個亂了呼吸,白了臉色的,並不是她。
王昉攏在袖子裏的雙手,輕輕一握,而後,轉身往外走去。
玉釧身邊的是半夏,許是走得急,臉上冒著汗,連著衣服也有幾分亂。
半夏朝王昉見了個禮,忙道:“事情來得急,叨擾四小姐了休息了...”她這話說完,便瞧見了她身後被琥珀抓著的珍珠,猶疑道:“這是?”
外頭天色半暗半明...
王昉袖下的手握了緊,卻未曾解釋,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待見過祖母,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