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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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家的賞梅宴定在二十四。
    因著程宜在家中有事, 便由紀氏領著她們一群小輩前去...
    如今天色尚還早。
    王昉便被琥珀幾人早早叫了起來,她們或是端水捧帕、或是拿著衣服、鞋襪...正笑盈盈得看著她。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尚還有些昏沉...
    王昉手心掩著紅唇打著嗬欠,一雙杏目淚眼朦朧得看著她們:“還早得很...”
    琥珀絞了一塊熱帕子,遞到她的手上,一麵是笑著接了話:“主子已許久未曾參加這樣的宴會了,自是要好生準備。”
    王昉接過帕子, 有些無奈, 自打幾個丫頭知曉她要去參加宴會, 便早早安排了起來...什麽衣服要配什麽首飾, 鬥篷要用哪一件, 鞋子要穿哪一雙, 頭發要梳什麽樣式?若不是她攔著,怕是要把那箱籠裏的衣服一套套取出來讓她試。
    她也沒說話, 任由幾個丫頭替她穿扮著...
    等王昉坐在銅鏡前的時候,已是辰時一刻, 外間由珊瑚領著人布著早膳。
    屋中新換了幾盆銀絲炭,她不覺得冷,便隻單著了襖裙,坐在銅鏡前由玉釧替她梳著發...她的頭發本就黑亮, 今日玉釧又特地替她抹了一層玫瑰露,拿著一副珍珠頭麵替她梳了一個垂鬟分肖髻。
    翡翠看著盛裝打扮的王昉, 一麵是把項圈遞了過去, 一麵是呐呐而道:“主子今兒個真好看。”
    琥珀正從箱籠裏重新換了一條白狐圍脖, 聞言是笑瞪她一眼:“主子哪日不好看了?”
    翡翠臉一紅,嘴一翹,辯道:“今兒個最好看嘛...”
    王昉聽著幾個丫頭的笑語聲,也睜開了眼,銅鏡有些模糊,並瞧不真切,可還是能隱約看出幾分的...鏡中的女子麵若秋月,色如春花,一雙杏眼水波瀲灩,微微一轉便是無數風情。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銅鏡中的這一副姿容,竟是要比那時還要好看幾分...
    十二串珠簾外,珊瑚恭聲稟道:“主子,七姑娘來了。”
    王昉回過神,她側頭往珠簾那處看去...
    一個身穿月蓮裙,外罩鵝黃色繡佩蘭鬥篷的姑娘,正俏生生的立在那。
    她頭梳垂髫髻,身上並無多少裝飾,隻在頸上戴了一個明珠項圈,裙擺因著先前的走動,劃出一道又一道的漣漪,而那裙擺上的月色與清蓮便也跟著輕輕晃動起來。
    王昉看著這樣的王蕙,一時之間竟也有幾分失神。阿蕙本就氣質清雅,今日著這一身衣裳,卻越發襯得她氣質清絕,恍如仙人遺世獨立,又如山中空穀幽蘭...偏偏她如今年紀尚幼,麵上帶著幾分羞赫,令人見之便又多了幾分可親。
    “阿姐...”
    王蕙走進室內,看著王昉,聲音難得有幾分扭捏。
    她到底年紀尚小,又不常受他人注視,這會自然有些不習慣。
    王昉回過神,她笑著拉過王蕙的手,仔仔細細看了一回,才說了一句:“阿蕙別羞,往後就該這樣打扮...”
    她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我的阿蕙長大了,越看越像個大姑娘了。”
    王蕙聽她這般說,越發羞了幾分,嗔她一聲:“阿姐——”
    兩人這廂笑著說了話,王昉便也妝扮好了...
    等用完早膳,往外去的時候,紀氏已領著王媛、王佩在影壁處等候了。
    王媛一瞧見王昉兩姐妹,便輕輕哼了一聲:“四姐姐好厲害啊,讓我們這麽多人都等著你們。”
    她這話說完,還想再說,便瞧見兩人鬥篷裏的衣服,輕輕咦了一聲:“你們裏麵穿著的衣服是哪裏買得?”
    女人對衣服總是格外在意的,眾人聽到王媛這一句,自然是朝王昉兩人看來。其實她們穿著鬥篷並看不真切,隻隱隱在走動間能隱約瞧出那裙子不同尋常的別致。圍在馬車兩側的幾個丫鬟瞧見這一份別致,也忍不住驚呼出聲:“那是什麽花樣,竟如此好看?”
    王昉與王蕙兩人步子未停,待至紀氏身前,才屈身做了個家常禮。
    王昉便又說了一句:“讓二嬸久等了。”
    卻是未理王媛先前的所問。
    紀氏眼神一閃,笑著說了話:“別聽你五妹亂說,我們也不過剛到,哪來什麽久等?”
    她對這兩個侄女的衣服也有幾分好奇,可她到底身為長輩,便先說了話:“人都齊了,先上車吧。”
    眾人皆應一聲“是”。
    王昉和王蕙往慣用的馬車走去。
    王佩便跟在王媛的身後...
    隻是因著杜姨娘的事,王媛早就看王佩不順眼了,又因著先前被王昉失了麵子,自然是把氣都撒在王佩身上了:“你跟著我做什麽?沒看到還有這麽多車嗎?”
    王佩麵色一白,車子是還有...
    可那都是仆婦的車,她一個正經小姐,又怎麽能與她們去擠?
    王媛說完這話,便輕輕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她徑直由人扶著走上了馬車...
    車廂內傳來紀氏的聲音,似是低聲說著王媛,卻並未開口讓王佩上車。
    王蕙看著孤身而立的王佩,心下還是有幾分不忍,便拉著王昉的手停了步子,輕輕喚她一聲:“阿姐...”
    王昉順著她的眼往那處看去...
    仆婦也已各自坐上了馬車,長長一條影壁,隻有王佩孤身站於那處。
    王昉皺了皺眉,是對琥珀:“去請她過來吧。”
    她這話說完,是又看了眼紀氏的馬車,想起先前祖母與她說的那樁事,怪乎近些日子她這位好二嬸越發不管不顧起來——
    原是因為他的關係。
    王昉麵色平淡,袖下的手卻暗自攥了幾分,也未曾再說旁的,轉身往馬車走去。
    ...
    王佩是由琥珀扶著走上馬車的,她今日依舊是往日在家時的打扮,並沒有什麽特殊,鬥篷倒是今冬新做的,裏頭露出來的衣裳卻是舊日的,就連首飾也是往常用慣了的。
    她看著王昉兩人,一張尖尖小臉泛著幾許羞赫,低著頭,細聲細氣說了一句:“多謝四姐,多謝七妹...”
    王昉輕輕嗯了一聲,她接過玉釧遞來的茶盞握在手心,才又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記得今冬份例的首飾、衣裳早幾日都已送去。”
    “啊?”
    王佩剛接過玉釧遞來的茶,聞言是一愣,才後知後覺說了話:“是,是送來了...”她這話說完,才又埋著頭輕聲說道:“我怕阿媛不高興。”
    王昉喉間一梗,想說什麽又生生壓了下去,她冷冷瞥了王佩一眼,便靠著車廂半句都不說了。
    王蕙看了看王昉,又看了看王佩,握著她的手柔聲說道:“六姐也是國公府的正經主子,你這樣去,旁人隻會覺得是府裏苛待了你...二嬸與五姐也不會念著你的好。”
    王佩聽她這麽一說,一張小臉便越發白了幾分,聲音有幾分顫抖:“那,那我該怎麽辦?”
    “六姐別急——”
    王蕙麵上掛著柔和的笑,一麵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一麵是和聲說道:“我還帶了一身備用的衣裳,是新的...六姐與我身形不差,若不介意,便換一身?”
    王佩看了看王昉,見她倚著車廂坐著,未曾說話,便輕輕應了一聲。好在車廂夠大,琥珀便取過王蕙的衣裳,替她穿戴了起來...
    ...
    武安侯府陸家位居玄武巷,離朱雀巷隻有兩條街的距離,並不算遠。待王佩穿戴完畢,馬車便也將將停好...
    今日是女眷宴會,因此各家的馬車便都是停至內院的影壁處,再由仆婦引她們進屋。陸家一個穿著得體的仆婦見馬車停下,便走上前,朝頭輛馬車屈身一禮,說話平和有度:“請您大安,外間天寒,請夫人與小姐們隨奴進屋。”
    馬車停下,丫鬟上前扶著幾位正經主子走下馬車...
    紀氏一身富貴打扮,看著那個仆婦身上的服飾,便與她笑著說了一聲“客氣了...”她這話說完,是朝王昉幾人看去,眼滑過王佩身上的新裳,她麵色一動,卻到底未說什麽。
    隻笑著朝幾人說了句:“我們走吧...”
    仆婦領著幾人往宴客處走去,陸家所占甚廣...沿路過去,便能瞧見雕花長廊、亭台樓閣,很是精致。
    領路的仆婦笑著與眾人說道:“陸家宗祠是在蘇州,因此家中布局也都是按照蘇州那邊修繕得...”
    紀氏聞言便點了點頭:“常言蘇州園林精致如畫,如今一瞧倒真是如此...”
    她這話一落,又穿過一條長廊,宴客處便也到了。
    宴客處名喚“留園”...
    留園門前站著兩個衣著得體的丫鬟,瞧見紀氏一行,一人迎上前朝幾人屈身一禮,一人便往屋中稟道。
    紀氏臉上帶著矜持而雍容的笑容,領著王昉四人往屋中走去。
    屋中先前正熱鬧說著話,如今見紀氏一行人走了進來,便把說笑聲停了一瞬,坐在屋中的命婦小姐皆往她們這處看來。
    便見打首之人年有三十餘,衣扮盛裝,麵呈富貴...身後更是跟著四個若神仙妃子妝扮的姑娘,一時竟把這滿室目光都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