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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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昉一行慢步往前…
若是碰到什麽好玩的便駐足觀賞一回。
禦街外圈人流還好, 並不算難行,幾人一路往前走去,因著他們這一行皆是年輕男女,模樣氣度又都是頂尖的,一路走去收獲了不少目光。
王衍年齡最小,看這些東西隻覺得樣樣都新奇的很,這會便與王昉說道:“阿姐快瞧——”
王昉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去, 卻是耍猴戲的, 這會那耍猴的主人正握著一麵旗子讓那戴著項圈的猴子表演翻跟頭。那猴子模樣嬌憨, 一雙圓碌碌的眼珠透著股靈動勁, 讓人瞧起來便忍不住一笑。
她麵上也掛了幾分笑, 似是憶起幾許往事, 便與王衍說道:“小時候領著你來,你還想牽一隻猴子回家, 還是母親好說歹說才把你攔下了——”
“竟有這樣的事?”
王衍有些怔楞,他伸手撓了撓頭, 麵上有幾分不好意思,聲音也低了幾分:“我都忘了。”
王蕙比王衍要長兩歲,記得自然也要比王衍多,這會便也笑著跟了一句:“的確有這樣一樁事, 那會阿衍才六歲,回去還哭了好幾日。”
王衍聞言, 麵色便越發紅了幾分, 他把眼睛從那耍猴戲的地方移開, 小聲嘀咕道:“小時候不懂事,虧阿姐還記這麽久。”
他這話一落——
身後的抱素便小聲插了話:“少爺,可要奴去買些小食過來?”
自打王衍去了徐先生那,抱素與抱樸便一直留在家中,即便王衍歸家也鮮少讓他們伺候在身側,今日他還是好不容易才跟了過來…如今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行起事來也也不似往日那般討巧賣乖了。
王衍聞言,看了看四處,見兩旁擺著不少小吃攤販,遊人手中也大多抱著吃食,便點了點頭:“去吧。”
“哎。”
抱素喜上眉梢,朝著幾位主子打了禮便小跑過去。
王昉看著他的身影,神色一閃,卻未說些什麽,轉身與身旁的傅如雪低聲說起話來:“傅姐姐可要去猜燈謎?”
傅如雪看著眼前兩排,又看那高高的擂台,眉眼掛著幾許溫柔笑意:“也好。”
正好陸棠之幾人也有此意…
王昉索性便讓琥珀過去,替他們一行人皆報了名。
等琥珀回來的時候,抱素也已經抱了不少吃食過來,有炸泥人、糖葫蘆、糖糕、蓬糕、幹果、糖炒栗子…種類豐富,都用油紙包包著,一路往前走去也方便攜帶。
王昉讓他把吃食都分了,她這會還不餓,便隻是取了個幹果。
琥珀把手中的竹簽分給幾人,簽上寫著幾人的姓,卻是過會“算者”統算各人謎底需用到的。
…
禦街兩側的燈籠底下皆掛著燈謎…
燈謎皆可自取,若能解之便把燈謎取走,若不能解便繼續把燈謎懸於上頭,等到其他有緣人過來。
往外掛著的許是簡單的,如今也大多被人解開了。
幾人便繼續往裏走去,越往裏走人流也就越多,王昉讓琥珀他們看緊些,莫把各自的主子跟丟了…若當真跟丟了便按著先前陸則之說的方法,往前去尋個空閑的地等著。
一路走去——
便見兩側懸掛的花燈種類繁多、形狀各一,龍燈、宮燈、紗燈、走馬燈…
王昉一行今日也不過是為了湊趣,一路走去也多是觀賞為主,若是有了興趣便駐足讓身後的小廝、丫鬟去把燈謎取來。
傅如雪手中握著一紙燈謎,低聲念道:“大禹稱王…”
王昉也打開了一紙燈謎,便見上頭寫著“閑話元宵”…她方想說話,便被一個玩鬧小童撞了開。小童力道雖不重,可她正是未曾注意的時候,這一撞便退後了好幾步,正好撞進了人群之中。
人群湧動…
四麵皆是烏泱泱的一片。
王昉耳聽著幾人呼喊她的名字,卻辨不清方向,回了幾聲也未曾見到熟人,隻能繼續被人群往前推著走去。
她手中尚還攥著那一紙燈謎,沒一會卻察覺到身後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王昉畢竟是頭一回經曆這樣的事,身邊又無熟悉之人,一愣之下便停住了步子。偏偏兩邊的人群未曾注意到她的異常,依舊湧動著往前走去,她被人撞得一個趔趄,差點便要往前摔去。
想象中的痛感未曾傳來,反倒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心些。”
王昉側頭看去,便見陸意之站在她的身旁,那一雙攝人心魂的桃花目正望著她,而他的手也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腕…雖有衣料遮擋,可她還是覺得有幾分灼熱穿過這幾層衣料刺進了她的皮膚。
她麵上帶著幾分鮮少可見的緋紅…
可也不過這一會,王昉便又恢複如常,淡聲而語:“多謝陸公子,可以放開了——”
陸意之挑了挑眉,他默不作聲收回了手,指尖還殘留著幾許溫度。
他負手於身後輕輕磨了一磨,側身擋住旁人護著她繼續往前走去,麵上卻依舊是平素玩世不恭的模樣。
王昉自然也察覺到了身側之人所行之事,她低聲說了一句:“多謝。”
待這話一落,她才又低聲問道:“陸公子怎麽會在這?”
兩人此時靠得極近,陸意之甚至可以聞見從她身上傳來的清冷百濯香…他心裏想著“這香的味道倒是不錯”,麵上卻依舊未曾有什麽變化,連著聲音也一如往常,慵懶而閑適:“被人撞散了。”
王昉聞言,卻是眉心微蹙,難不成他們都被撞散了?
阿蕙幾人尚還年幼,若身邊也無人可如何是好?
她這樣想著,心下便又犯了幾分急,偏偏如今前後都是烏泱泱的一片,即便想退也沒個辦法…王昉側頭往身旁看去,卻見陸意之麵帶風流,依舊是再閑適不過的模樣:“二公子好似一點也不著急?”
話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陸意之聞言是挑了挑眉:“有美人相伴,又何須著急?”
王昉被他這般一噎,雖知曉他並非是個風流性子,心下卻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憤然,轉過頭便不再說話了。
陸意之眉眼含笑,他垂眼往她那處看去,見她頭戴兜帽,外圍的一圈狐狸毛遮住了她半邊麵貌,卻還是能瞧見她麵上的幾分憤然…他心下覺得有趣,往日隻覺得這個小丫頭沒個變化,今日倒是瞧見了她幾副不同的麵貌。
他這樣想著,連著聲音也多添了幾分未曾察覺的笑意:“你別擔心,有我大哥在。”
何況,他也是騙她的——
王昉聽他這話,麵色才好了些。
陸則之少年將軍,又素來沉穩…有他在,倒也的確不必擔心。
兩人依舊隨著人群往前走去,一路寶燈華影,可他們卻再未說一句話…這段路其實並不算長,隻是因著今夜人多,走起來不易,花得時辰便也多了。
快至盡頭,人才逐漸散去——
王昉握著一方帕子拭著額上的薄汗,她方想說話,便見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竟站著徐靜嘉和陸則之:“徐姐姐…”
她麵上一喜,提步想往前走去,便被陸意之攔住了…
王昉一愣,她停下步子,側頭看去,是問:“怎麽了?”
陸意之看著不遠處的兩人,他收回了手依舊負於身後,淡聲而道:“這會,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的好。”
王昉一怔,跟著麵上一紅…
她並非是不通人事的小丫頭,徐靜嘉和陸則之本就是未婚夫婦,如今又站於偏僻一處,身側無旁人自是有私話要說。她這樣想著,還未來得及收回眼,便見陸則之半倚在樹上,他的麵上似有幾分無奈,而後是伸手圈人入懷…
王昉一見,小臉便越發紅了幾分。
她忙把眼移到他處避了過去,一麵是與陸意之低聲說道:“我們走吧。”
若是讓徐靜嘉看見,怕是該羞了…
陸意之見她滿麵通紅,知曉她是誤錯了意思,不過他也未想解釋,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便隨著她的步子往另一處走去。
“陶陶!”
王昉抬頭看去,卻是程愈幾人,他們麵上都帶著幾分著急,臉上也有幾許薄汗,可見是尋她尋得著急了。
程愈步子邁得很大,沒一會就走到了她跟前,平日風光霽月、有如仙人之姿的程景雲這會卻衣衫不整,麵上還帶著幾許汗意,連著素來清潤的聲音也有幾分喑啞…他忍了許久,才忍住沒有圈她入懷,啞聲問道:“可有哪裏受傷?”
王昉搖了搖頭,是言:“先前陸公子也在,是他護了我一路…”
程愈見她的確很好,心下才鬆了一口氣,而後是朝陸意之鄭重其事拱手一禮:“多謝九章。”
陸意之挑了挑眉,卻未說話。
他抬眼看著王昉已經被趕來的人圍了住,又見她半露的麵上掛著笑,負在身後的手恍若還有幾分溫度...他收攏了指尖,良久才淡淡“嗯”了一聲。
王昉安慰了幾人,循目四顧,才發覺未曾有傅如雪和傅青垣的身影。
她一愣,是問道:“如雪表姐、青垣表哥呢?”
琥珀聞言是輕聲歎道:“表姑娘也不見了,表少爺這會正領著幾個下人在尋她。”
王昉眉心一蹙,她往前看去,如今許是有些晚了,禦街上的人也隻是三三兩兩,未像先前那般擁擠,便道:“我們也去找找,人多找起來也容易。”
她這話剛落…
傅青垣身邊的小廝便過來了,是與幾人一禮,才與王昉說道:“小姐找到了,這會正在馬車上。”
今日出了這麽多事,幾人也沒了逛的興致,王昉便與陸棠之提出告辭,又言過幾日再敘。
陸棠之聞言忙是應了。
她見王昉一行離去,是轉身看向陸意之:“二哥,我們也回去吧。”
“你們先回去吧——”
陸意之說這話的時候,陸則之、徐靜嘉已走了過來。
他說完這話,便徑直往前走去。
陸棠之許是早已習慣了,這會也未曾說些什麽,隻是在他身後說道:“二哥你記得晚上要回家,母親說是備了元宵給我們吃。”
“嗯…”
陸意之的聲音隨風傳來,隱隱已有一段距離。
徐靜嘉看著陸意之的身影,卻是疑道:“九章這是要去哪?”
陸則之搖了搖頭,他雖寡言,聲音卻依舊沉穩有力,看著徐靜嘉的眼睛也泛了幾許柔意:“不必管他,我先送你回去。”
徐靜嘉眼角仍有幾許微紅,麵上卻掛著來時未有的笑意…
她看著陸則之,見他在這燈花之下如刀斧一般的硬朗麵容,又想起他先前在她的耳邊輕聲安慰…她的麵上泛起幾許微紅,輕輕“嗯”了一聲,旁話便也不再說了。
…
山樓之外。
陸意之看著王家的馬車從他眼前走過,他方想轉身,便見地上有一紙燈謎…
燈謎許是被人握得久了,有些微皺。
燈花映著彩紙,陸意之見上頭書寫幾字,卻是“閑話元宵”…
他想起先前那人握著的燈謎便是這個,鬼使神差的竟是彎腰撿了起來。
“九章?”
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陸意之把燈謎收攏於手心,轉身看去,便見一個年約二十餘歲、身穿青衫腰間佩劍的清俊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後:“楚斐?你不是說過幾天才回來?”他這話一落,見他手中握著一方水色繡帕,挑了挑眉:“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樣的喜好?”
楚斐笑了笑,他把帕子收攏於袖,才道:“事都辦完了,便早些回來了。”
…
王家馬車。
王昉看著傅如雪有幾分發怔的模樣,心下是有幾分奇怪,便輕聲問道:“表姐怎麽會崴了腳?”
她這話說完,也未聽人答,便又輕輕喊了她一聲…
傅如雪回過神,她麵上掛著幾分歉意的笑:“怎麽了?”
王昉笑了笑,她把手中茶盞遞予傅如雪,一麵是道:“表姐如今可還覺得疼?”
傅如雪接過茶盞,是言了一聲“謝”,而後便又搖了搖頭:“不疼了…”
的確不疼了。
隻是…
她說這話的時候,麵上還有幾分怔然。
許是撞到了小石,馬車有幾分顛簸起來…
傅如雪手中握著的茶盞一時未曾注意便傾了半分,其中的茶水順著灑到了裙角。
好在冬日衣裳厚,她也未曾察覺到燙…
身邊的丫鬟忙把她手中的茶盞接了過去,傅如雪摸了摸腰間是想拭一拭裙角,卻未曾尋到帕子。
外間的喧鬧聲猶在,混著車馬聲響——
而她想起先前那人,麵色一白,呢喃低聲:“我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