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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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邢?
周韻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還梳著稚女發髻未曾及笈,可眉眼之間的氣勢卻讓人怎麽也忽略不了——明明隻是這般輕輕掃過來的一眼, 未曾掀起任何波瀾。可周韻卻還是覺得恍若有一把鋒利的刀就懸在自己的脖頸之上,但凡她說錯一個字那把刀便會沒有任何顧忌的落下。
她思及此…
被五花大綁的身子卻還是止不住顫抖了一下。
王昉見她未曾回答也未說什麽,她依舊好整以暇得坐著,麵上也未有什麽波動, 仿佛先前暴怒拂茶的並不是她。她便這般低垂著杏眼看著周韻,麵容平靜,隻是語調微微上揚, 從喉間溢出一聲:“嗯?”
周韻終於回過了神, 她牽扯著嗓音開口說道:“我,我也不知…”
她這話剛落便掀了眼簾朝王昉看去, 果然見到她先前尚還算得上是平靜的麵容此時卻又低沉了幾分…周韻見此生怕她像先前那般,忙跟著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王佩從未與我提過關於秦邢的事, 至於秦邢…您也知曉, 他素來是個謹慎慣了的性子,即便平日與我打交道也沒有外露過什麽。”
王昉聞言是微微垂了幾分長睫…
在這本就不算明亮的室內她半張麵孔皆隱於昏暗之中,而長睫倒映落在另外半張麵孔上, 恰好掩住了眼下的思緒。
周韻這話不假, 秦邢為人素來謹慎慣了, 即便當真與杜家有什麽關係又怎麽可能讓她知曉?在王佩與秦邢的眼中, 隻怕這個周韻也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粒棋子罷了…既然是棋子, 又如何會讓她涉入的太多。
王昉袖下的手微微蜷了幾分, 輕輕敲在膝上…
隻是這樣的話,秦邢那頭卻要好生思量了,那個男人可不是個好對付的。
她這樣靜坐了一瞬未發一言起身往外走去…
周韻見她就這般走了出去,心下一急忙開口說道:“王四小姐…”她看著王昉雖然未曾回身卻停住了步子,周韻心下一鬆跟著是說道:“您想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去做…您能不能放過我?”
她這話說完也未曾見王昉開口…
往日清雅的麵容上此時帶著遮掩不住的急迫,她不想死,她還年輕,她還想好好活著…早知如此還不如就待在揚州,即便不甚自由卻也享得了人間富貴。哪裏似金陵一般,她來這也不過一年有餘,卻整日整夜擔驚受怕,連一個好覺都未曾睡過。
她想到這是咬了咬牙…
而後才抬了眼看著王昉的背影說道:“我雖然不知曉秦邢是什麽人,可我卻從他的身上見到過一物。”
她這話說完終於見到王昉轉過了身…
王昉便這般站著,身後是豔陽晴天,眼前卻是昏暗一片…她的麵上照舊沒有什麽變化,口中卻是說道:“什麽東西?”
周韻見此心下是些微放鬆了幾分,隻要王昉有興趣,有些東西才能好好談…她看著王昉,麵上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模樣,連帶著嘶啞的聲音也緩和了幾分:“不知我先前所說,王四小姐是如何考慮?”
她說到這便又跟著一句:“等金陵事了我便會回到揚州,從此再也不跨入金陵…我隻想好好活著。”
王昉聞言卻並未說話…
她隻是低垂著眼,無聲得注視著周韻,待過了許久王昉才淡淡說道:“周韻,你以為現在你還有什麽資格與我討論條件?如今你二人皆在我的手中,王佩已是窮途末路之際再也翻不出什麽花樣…我隻需把從揚州打聽來的消息、再結合往日之事告於祖母聽,你覺得祖母會信誰?”
周韻清雅的麵容驟然便又是一白——
她待在王家的日子雖然並不算久,可是卻也知曉闔府上下傅老夫人最疼的便是眼前這位王四小姐。
她剛想說話便又聽到王昉緩和了幾分語氣,繼續說道:“其實你所求也不難,畢竟你至今也未曾犯下什麽滔天大罪…”
周韻先前剛剛沉到穀底的心便又提了幾分,她抬了眼看著王昉瞬時便明白了她的想法,這是王昉在告訴她現在是個什麽境況?是啊,她如今不過是一塊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哪裏有什麽資格與人談判什麽?
她想到這心下一凜,連帶著麵上也多添了幾分卑微,眉眼微垂,哪裏還有先前那副要與王昉說談的架勢?她想了想,跟著便柔聲開了口:“您放心,等去了傅老夫人麵前…我一定會把我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周韻這話說完便又說起秦邢:“秦邢腰上係著的那隻荷包,我曾在那隻荷包裏見過一副小像…”
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才又跟著低聲開了口:“那副小像裏的女子正是杜姨娘。”
…
王昉出門的時候還在沉思先前周韻所說的話,秦邢如今也有四十餘歲卻無妻無子,早年王允也曾給他物色過不少親事,就連如今府中也有不少有頭有臉的丫鬟看上他的…偏偏從未見秦邢對誰青眼過。
若當真如周韻所說卻也解釋得通了,為什麽秦邢會幫著王佩?隻怕是受杜姨娘臨終所托。
“主子…”
琥珀與寒星見王昉出來忙迎了幾步,她們是細細看了回王昉見她沒有什麽大礙才低聲問道:“主子,如何?”
王昉抬眼看了看兩人卻未曾說話,待過了一瞬她才開口說道:“我去見見秦邢。”
寒星聞言低低應了一聲“是”,跟著便引了王昉往前走去…秦邢待得那處離秋娘這還是有些距離,待轉過一段走廊才到,這處位置極好正好能照得到日頭,偏偏那窗扉外頭卻都蓋著黑布。
寒星看著王昉麵上的疑惑便低聲解釋道:“這是覃娘安排的,她說對付秦邢這樣的人必須要先摧毀他的意誌。”
王昉聞言是點了點頭…
寒星輕輕推開門,覃娘就坐在椅子上而她對麵坐著的正是秦邢…此時的秦邢也與秋娘一般,眼上被蓋著黑布,嘴上也被塞著布團,全身上下都用繩子緊束著,全無往日沉穩老道的模樣。
覃娘看著王昉進來便朝她走來打了個見禮。
她在這守了一夜,不僅麵色疲倦還有幾分未加遮掩的黑沉,這一天一夜不管她用什麽法子秦邢卻是半句都不曾開口,到的後來還是她先敗下陣來…這會覃娘看著王昉便低聲說道:“裏頭這人頑固得很,您要小心。”
“我知道…”
王昉握著覃娘的手輕輕拍了一拍,口中是跟著一句:“你累了一夜先去休息吧,這兒有寒星陪著我便是。”
覃娘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麽,她朝王昉拱了拱手便先退下了。
琥珀依舊在外頭候著…
王昉便由寒星扶著往裏頭走去,她坐在椅子上伸手探了探桌上的茶壺,裏頭的茶早就冷了…她卻還是倒了一盞便端在手上慢慢喝了兩口,等喝完半杯茶她才朝寒星點了點頭。
寒星便走上前,解下了秦邢眼上的黑布和口中的布團…
秦邢即便這會能睜開眼卻還是看不太清,屋中太暗他又被束縛了一天一夜,身上的氣血也好、精神氣也罷都是最為虛弱的時候。既然看不清,他索性便合起了眼睛,待過了許久他聽著不遠處喝茶的聲音才開口說道:“四小姐真是好生閑適。”
他一麵說著話,一麵是試探著身後的繩結…
身上的繩子應該是有格外的打結方法,他已經摸索了許久卻還是未曾摸索到方法。
王昉聞言便擱下了手中的茶盞,她看著隱在黑暗中隻能瞧見一個輪廓的秦邢,口中是笑著說道:“秦管家可是渴了?”她這話說完便又重新續了一盞茶,而後是輕輕搖了搖茶壺,似是為難道:“可惜,最後一盞茶已經被我倒了。”
她這話剛落——
秦邢便睜開了眼睛。
即使屋中再昏暗,王昉卻還是能從他那雙眼眸中察覺出兩股遮掩不住的怒氣。
秦邢的確生氣,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被這般挑釁過了…即便是王允也從未如此待過他!不過一個尚未及笈的小丫頭,竟然敢如此待他!不過他也這般氣了一瞬便又恢複成了原先老僧入定的模樣。他如今的氣血還不足,若是再控製不好自己的心情,隻怕他再如何能忍,也該忍不住昏厥過去。
王昉便繼續握著茶盞慢悠悠地喝著…
這一室之內,除去王昉飲茶的聲音便隻有秦邢越發急促的氣息聲。
秦邢已一天一夜未曾用水,本就渴得難耐,這會閉目聽著王昉的飲茶聲,越發覺得難耐異常…他索性睜開一雙眼睛,待緩和了那股子氣才淡淡開了口:“四小姐無故把我抓來,不怕二爺知曉後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
王昉聞言唇邊是輕輕扯開一道笑意。
她一雙水波瀲灩的眼睛就這般看著秦邢,待過了許久她才擱下了手中的茶盞好脾氣地開了口:“我瞧秦管家真是糊塗了…”王昉這話說完是與寒星一句:“去把外頭的黑布都揭下來,讓咱們的秦管家醒醒神。”
寒星低低應了一聲“是”,跟著便往外走去,沒一會便與琥珀一道揭下了窗上覆蓋著的布。
外頭正是豔陽晴日…
明亮的日頭透過那木頭窗欞打進屋中。
秦邢被這股子刺眼的光芒逼著竟是一時都睜不開眼睛,可即便這樣合著,他也覺得眼睛難受得緊,他想用手去遮偏偏身子還被綁著動也動不了…而除此之外,便是一股子暈眩感充斥在他的腦中。
待過了許久,他才強撐著身子咬牙說道:“四小姐究竟想做什麽?”
王昉端坐在椅子上,她的雙手交握放在膝上眉目柔和,恍若沒有心機的閨閣小姐…聞言是柔聲說道:“秦管家真是難得糊塗,我先前剛從秋娘那處回來,該知曉的我也知曉的差不多了。”
秦邢聞言合著的眼皮止不住翻動了幾下,那個女人…
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屋中無人說話,一時顯得有些靜謐…待過了許久,秦邢才覺得對屋中的光亮有些緩和過來。他睜開眼看著王昉,口中是淡淡跟著一句:“四小姐想讓我幫您指控六小姐和二爺?可您又為何會覺得我會幫您?”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帶著未曾遮掩的嘲諷,連帶著語氣也有些蔑視:“如今我既然已被你抓到,左右都逃不過一個死…”
“那麽您為何覺得我要如您的願?”
他從前怕過死,可自從那個人走後他便再未懼過生死…若不是那人臨終所托,他也不會還活在這個世上。
如今於他而言,也許真的隻有死才是對他的解脫。
那麽即便黃泉路上再見,他也可以對她說一句“我盡力了”。
…
“你!”
寒星看著秦邢麵上的嘲諷與蔑視,她早就知道這是個食古不化的,可沒有想到秦邢竟然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她的手放在劍上,隻要他再敢露出一絲對王昉的不敬,她手中的劍就會從刀鞘中出來。
王昉伸手輕輕拍了拍寒星的手背示意她退後,而她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秦邢,麵容帶笑,眉眼溫和…她看著秦邢眉眼之間隱隱透露出來對生死的看淡,若不是有先前周韻那一句,她對這個秦邢還當真沒有什麽辦法。
若是一個人連生死都不怕,那麽她即便說什麽都沒用。
好在她手中還握著另一張底牌…
王昉握著帕子的手稍稍鬆了幾分,口中是跟著淡淡一句:“因為一個人。”
秦邢聞言麵上似有幾分疑惑,他也未曾說話隻這般看著王昉…
王昉卻未曾理會他,她的麵上依舊掛著笑,眼卻慢慢往下滑去看著秦邢腰間的一隻藍色荷包…荷包的樣式看起來已經很舊了,就連針腳瞧著也有些蹩腳,可還是能看出它的主人很珍惜,無論是上頭打結的繩子,還是那荷包上的花樣都被保存得很好。
“寒星…”
王昉的聲音很是輕緩,就連麵上的笑也依舊清和:“去把秦管家腰上的荷包取過來。”
“是。”
“你…”
秦邢素來沉穩的麵上此時卻帶著遮掩不住的震驚,他似是想掙紮可身子被綁得太過嚴實竟是連動都動不了,隻能眼睜睜得看著寒星從他的腰間扯下了荷包…寒星的動作並不輕柔,荷包因著年歲久遠被這般一扯那上頭的繩結便被扯斷了。
荷包的繩結下頭還掛著兩顆合心珠,這會也跟著那一節被扯斷的繩子掉落在地上,與那地板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秦邢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兩顆合心珠,看著它連著滾動了許久最後是停留在了他的腳邊。
寒星把手中的荷包恭敬的奉到了王昉的眼前:“主子…”
“嗯…”
王昉接過荷包,她青蔥一般的手指解開荷包,荷包裏頭隻放著一方絲帕,而那絲帕裏頭卻還放著一張小像…正如周韻所說,小像畫得正是杜姨娘。隻是與她記憶中認識的杜姨娘不同,這張小像上的杜姨娘眉目彎彎、笑靨如花,尤是眼下那一粒多情痣更是讓這幅小像更加顯得鮮活萬分。
王昉本就通筆墨…
自然知曉這張小像灌注了持筆人的所有心血,使得這其中的每一筆每一畫都成了極致。
秦邢看著被王昉握在手中的小像,隻覺得那顆心都要從喉嚨中躍出…荷包已經毀了,他不能再讓這張小像毀於一旦。他壓抑著脾氣,帶著小心翼翼與謙卑開口說道:“四小姐你快把它還給我,隻要你把小像還給我,我…”
“你什麽?”
王昉聞言是抬了頭,她的唇邊依舊掛著虛淡的笑容:“我要你指控王允和王佩,你肯嗎?”
秦邢聞言卻是止住了話,他的眼依舊看著小像,眉心卻攏了幾分…若隻是王允自然沒有問題。可是王佩,即便他再怎麽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惟萋的親生女兒,是她臨死前托付於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他想到這心下思緒翻滾,口中是言:“六小姐到底也是王家的女兒,何況她一個弱女子若是沒了我與周韻,往後再也不能做什麽…四小姐為何不放過她?”
“放過她?”
王昉的麵上終於泛開了幾許冷意,放過王佩?
前世若不是她,王家又怎麽可能會落到那樣的地步?放過她?可誰又曾放過她的家人?
王昉冷著臉把手中的小像放在桌麵上,口中是跟著一句:“我知道你不懼生死,也知道你是受了杜姨娘的所托才對王佩唯命是從…”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才又跟著一句:“當日杜姨娘以七出之條被王家休棄,就連屍首也未入王家墓地。”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與麵容都沒有絲毫波瀾…
可聽在秦邢的耳中卻止不住打了個冷顫,他抬了臉看著王昉,臉上有遮掩不住的震驚…她是想?
王昉看著秦邢的麵色,唇邊是泛開一絲薄涼的笑意:“杜姨娘出身青樓,隻是當初因著要進王家祖母才給她在外頭安了個門戶,如今她的墳墓便在北郊青石山上…”她說到這是些微停頓了一瞬,才又跟著緩緩說道:“你也不想她活著不安生,死後也不安穩吧。”
秦邢聽聞這話再也壓不住氣血上湧,他剛想說話卻先吐出了血…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尚還不足十六的下丫頭竟然會有如此歹毒的心腸,都說死者為大,即便生前有天大的仇,死後也該消散了。
可是秦邢知道,王昉並不是在與他說笑…
若是他不答應,她當真會把惟萋的屍首從那墳墓堆裏翻出來,讓她死後也不安穩。
秦邢拚命咬住舌尖抵住那喉間翻湧的鮮血,待過了許久他才抬了臉一瞬不瞬地看著王昉…這是他頭一回這般仔細看著王昉,也是第一次察覺到王家這位四小姐其實比誰都要能忍,比誰都要心狠。
是他…輕敵了。
秦邢終究是合了眼,他想起那人倒在他懷中的時候,手覆在他的麵上啞聲說道:“是我對不起你…”
而如今,要換他對不起她了:“我答應你…”
…
北郊。
一處民宅內,陸意之與江鶴對坐,他們的中間擺著一副棋局…局麵看上去已是下了有一陣子功夫了。
陸意之執黑子,江鶴執白子…此時恰好輪到黑子下,一個穿著黑色勁服腰間懸彎刀的男人大步走來,待至陸意之前,他方停了步子屈膝拱手一禮,口中是言一句:“主子,已查清了。”
待這話落,他便取出一紙書信恭敬奉了上去…
陸意之落下黑子,便接過書信打開一閱,他眉心微攏…江鶴手中握子,也朝那信上看了一眼,口中跟著嘖嘖一句:“王家這水還真夠渾的。”
他說完這話便落下白子,才又開口跟著一句:“你的心上人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
陸意之收了信,未曾說話…
他也未曾想過王家表麵瞧著安生,背地裏竟有這麽多事。他剛要動身便又聽到屈膝半跪的男人開口說道:“主子,王四姑娘已比我們早些查到這些消息了。”
江鶴聞言倒是抬頭笑了笑:“還真是不一樣。”
他倒是突然有些期待日後這位王四姑娘與九章在一起時的情景了。
“她的確與別人不同…”陸意之的麵上也帶著幾許少見的笑容,他重新坐回椅子執了棋子與人說道:“你繼續跟著,確保她的安全。”
原來他是想親自過去的,隻是那個小丫頭這麽聰明又這麽驕傲,應該不會希望躲在他的身後。既如此,那便隨了她吧。
暗衛退下…
江鶴又落一子才又說道:“侯爺也快回來了吧。”
“嗯…”
江鶴笑了笑,他看著那無邊日暮,口中緩緩而言:“這金陵的風波也該起了。”
…
王昉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日暮四下。
她徑直回了有容齋,珊瑚正坐在屋子裏打著絡子瞧見王昉回來便笑著迎起身,一麵是絞了塊幹淨的帕子奉於她,一麵是柔聲說起今日的事。
王昉接過帕子拭了回手,等她說完便開口問道:“流光如何了?”
昨兒夜裏流光突然起了熱,偏偏她又怕被旁人發現不敢請大夫過來,好在早間她走的時候已聽說她退了熱。
“午間又睡了一覺,紀嬤嬤問起奴,奴便說她身子不爽利…倒也沒人去打擾她。”
珊瑚這話說完是接過帕子放進盆中,她看著王昉麵上遮掩不住的疲倦,心下是一歎,口中卻是跟著柔聲一句:“奴替您按一按身子吧。”
“也好…”
她這段日子也的確累了。
珊瑚扶著王昉去軟塌上躺好,伸手輕輕替她按了起來…她的手法很是舒服,王昉竟然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外頭也已是黑沉沉的一片。
王昉伸手由珊瑚扶著她起來,口中是跟著一句:“我睡了多久?”
“半個時辰…”珊瑚取過一旁溫著的熱茶,而後是蹲下身替王昉穿好了鞋子,她剛想繼續說話便聽到外頭傳來丫鬟的一聲輕稟:“珊瑚,你家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