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百零三十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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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齋中依舊擺足了銀絲炭, 半夏剛剛打了簾子那股子熱氣便撲麵而來…
王昉隻覺得這一路的寒氣也被吹散了不少,她任由半夏替她解下了鬥篷, 外頭風雪很大,可她的身上卻是半點都未曾沾到…王昉側眼看去,便見陸意之披著的那身黑色大氅,左肩那處已濕了一半, 就連發上也沾了不少白雪。
王昉瞧著心下便軟了一半…
她替陸意之解下了大氅交到半夏的手上,口中是言:“拿到火上去烤一烤。”
而後便又踮起腳尖,拿著帕子替他掃著頭上沾著的白雪, 好在屋子裏暖氣足, 那被風雪沾濕的鬢角沒一會便幹了…王昉收回了手中的帕子,跟著嗔怪一句:“風雪這麽大, 你怎麽也不知把傘拿過去些?”
“沒事…”陸意之眼中俱是溫和笑意,他握著王昉的手輕輕捏了一捏:“我們走吧, 沒得讓祖母他們久等了。”
王昉見此便也未說什麽, 她點了點頭任由陸意之握著她的手, 兩人又穿過兩道布簾才到了裏間…千秋齋裏早已坐滿了人,打首正中的位置上坐著穿著黛紫色繡歲寒三友女袍的傅老夫人,她的額頭戴著同色的織金抹額, 此時正笑盈盈得朝他們看來。
右下的位置上坐著王珵與程宜…
王蕙與王衍便坐在左下的位置, 此時也一道朝他們看來。
王昉先前尚還平穩的心緒, 待瞧見眼前這一群人時卻還是止不住泛紅了眼眶, 連帶著步子也快了幾分…陸意之離得近自然察覺到了她的變化, 他袖下握著王昉的手輕輕捏了一捏, 而後是跟著人加快了步子,待至正中央才鬆開了王昉的手。
他先朝傅老夫人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口中是恭聲言道:“祖母。”
待這話說完,他便又麵朝王珵與程宜磕了個頭,口中亦恭聲喚道:“父親、母親。”
王昉忍著哽咽聲,眼眶卻還微紅著…這會便隨著陸意之一道與他們見過禮。
“快起來,快起來…”
如今天寒地凍的,傅老夫人哪裏舍得讓自己的寶貝孫女跪在地上?身邊的李嬤嬤知她心意,這會便笑著走上前扶了兩人起來,口中是跟著一句:“今兒個天冷,姑娘和姑爺可別寒了膝蓋。”
她這話說完便引著兩人入了座…
恰好半夏也跟著走了進來,這會便又替兩人重新斟了一盞新茶。
傅老夫人眼看著王昉,見她雖然眼眶微紅,可麵色卻很好,嬌嬌嫩嫩、白裏透紅的,可見在陸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她又想到先前兩人進來時的那一番小動作,並不刻意卻盡顯親密,心下便又高興了一回,連帶著看向陸意之的時候眼中的笑意也跟著深了幾分。
這個孫女婿她原先並不喜歡…
隻是因著程愈的突然反悔,又因著先前陸意之待他們王家有恩…她沒了辦法才應下了這樁親事。可如今越瞧,傅老夫人心下倒是越發歡喜…雖說長得太過風流,可行事卻也算得上是沉穩,最重要的是他待陶陶的心。
夫妻為一體…
傅老夫人自然希望陶陶能覓得一個真心疼愛她的如意郎君。
她想到這便從一側的茶案上端起了茶盞啜了一口,跟著是與陸意之開口說道:“你如今得天子賞識,這是好事…往後為官辦事也不必管旁人如何言語,隻需行的直坐的端,好生替天子行事就是。”
陸意之聞言自是起身拱手一禮,口中是言“記下了…”
屋子裏雖是氣氛融洽,可陸意之坐在這處,有些體己話他們自然不好說,好在王珵開口說了話:“我和你也許久未曾下棋了,走吧,今日陪我去手談幾局。”
陸意之未曾推卻——
他站起身朝傅老夫人與程宜拱手一禮,跟著便隨著王珵一道往外走去…臨來要走的時候他卻還是回身看了王昉一眼,隻是此時王昉一心全放在家人的身上哪裏顧得上他?他笑了笑也未說什麽繼續往前走去,步子沉穩而有力。
王衍也被傅老夫人一道打發了出去…
他雖不樂意,可畢竟也不是幼時愛耍小性子的年紀了,便與她們拱手一禮跟著一道走了出去。
簾起簾落——
屋子裏沒了陸意之,氣氛便也鬆快了不少。
傅老夫人打發了幾個丫鬟出去,而後是握過王昉的手,口中是問道:“你婆母待你可好?”
陸意之待王昉的好,她早已瞧出來了。
隻是姚如英——
雖說他們兩家常有來往,姚如英為人端正、性子也是出了名的溫和,往日也素來疼愛陶陶…隻是往日是往日,如今陶陶做了人家的媳婦,這身份變了個樣態度卻不曉得可曾有變。
王昉任由祖母握著她的手,聞言眉眼卻泛開了幾分柔和的笑意:“祖母放心,婆母待我很好,陸家人都是好相處的…她念著我剛離家還有些不慣,便讓我與夫君今夜住在這頭,待明兒放晴了才回去。”
她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今兒個回門的東西也都是婆母親自備得,她知曉您畏寒還特地讓我給您帶了一條北地銀狐的皮毛…”
王昉說到這便又把頭轉向程宜,繼續跟著一句:“還有母親,婆母知曉母親喜歡王大家的書法也讓我帶了一卷真跡過來。”
傅老夫人聞言心倒是鬆了不少…
姚如英能這樣用心,可見是真心喜歡陶陶的。
傅老夫人想到這便拍了拍王昉的手背,眉目溫和、聲音也多添了幾分柔和:“你婆母待你好是你的福分,隻是人活在世上萬事都要記得將心比心…旁人待你真心,你也需記得以真心待人,若是隻一昧記得索取而忘了付出,終有一日會寒了旁人的心。”
她這話卻是有些重了,就連麵上的情緒也多添了幾分嚴肅…
這些話往日傅老夫人從未與王昉說過,隻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如今王昉雖然還是慶國公府的四小姐可也是別人家的媳婦…有些話她必須要說。後院女人之間的相處從來不算容易,尤其是婆媳之間。
王昉明白祖母的意思…
祖母這是在教她與人相處之道,沒得她日後吃了沒必要的虧…
因此她聽起來格外認真。
等傅老夫人說完,王昉才回握著她的手柔聲說道:“祖母說的話,陶陶都記下了。”
“你素來聰慧,祖母倒也不擔心你…”傅老夫人一麵是伸手輕輕撫著王昉的發,一麵是細細看著她的沒有。她想起剛出生時王昉躺在繈褓時的模樣,明明還恍若昨日,可這一眨眼的功夫歲月就如白駒過隙。
往日的小嬰兒如今竟已長大成人,還嫁了人了。
不用多久…
她的陶陶也會生兒育兒。
傅老夫人想到這,眼眶止不住也有幾分濕潤起來…
“祖母?”王昉看著傅老夫人濕潤的眼眶,緊著心神問道:“您怎麽了?”
“祖母沒事…”
傅老夫人笑著握著王昉的手,口中是柔聲說道:“祖母啊是高興,高興我的陶陶長大了。”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是泛不開的柔和,這一份柔和卻讓王昉也忍不住紅了眼眶,祖孫兩人抱著頭哭了一回,惹得程宜和王蕙也跟著落下了淚。
沒過多久…
傅老夫人便先坐直了身子,她一麵是握著帕子拭著眼角的淚,一麵是輕輕拍了拍王昉的手背,口中跟著柔聲一句:“去吧,陪你母親說說話…你出嫁這幾日最擔心的就是她了。”
王昉心裏也有不少話要與母親說…
因此聽傅老夫人這般說道她便也未曾推卻,王昉站起身她福身一禮跟著便與程宜、王蕙先行退下了。
外頭的風雪依舊很大…
王昉兩姐妹一人挽著程宜的一隻胳膊,沿著廊下朝飛光齋走去。等到了飛光齋,王蕙便退到碧紗櫥先去看賬本了…自從王昉出嫁後,她便也跟著程宜學起了管家。王蕙素來聰慧,雖說才學了幾日可這府中的事卻也摸通了不少。
王昉與程宜坐在軟塌上…
白芨上了茶,便領著一眾丫鬟退了出去…王昉手中握著一盞熱茶,眉目彎彎,口中是笑著說道:“有阿蕙幫襯著,母親也能清閑不少。”
“原本還怕她不能勝任…”
程宜的麵上也帶著幾分笑,她朝碧紗櫥看了一眼,便又跟著一句:“倒是未曾想到你姐妹二人於這事上竟都很通。”
王昉笑了笑卻未說話,她是因著前世的緣故才多通了些,阿蕙卻是真的聰明…若沒有這多出一世的記憶,她比起阿蕙是萬萬不如的。她握著茶盞喝下兩口清茶,才又問道:“您和父親可好?”
“我們都好…”
程宜與王珵成婚二十餘年,關係素來就很好,隻是往日王珵沉迷墨寶難免有時候冷落了程宜…自打他上回在蒼山受了傷後倒也越發明白了,人活一世最重要的還是身邊人,如今他固然還喜歡山水墨寶倒也不再執拗於這些死物之中。
程宜眉眼依舊帶著幾許溫和笑意,口中卻是跟著一句:“家中一切都好,倒是你…”
她壓低了幾分聲問道:“姑爺待你可好?”
“他待我…”
王昉剛想說話,待察覺到母親額外壓低的聲線,她想了一瞬便紅了臉…她側手把手中的茶盞落在一旁,眉眼低垂雙手也跟著輕輕絞了幾分,連帶著聲音也帶了幾分嬌嗔:“母親…”
“傻姑娘…”
程宜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握著王昉絞在一道的手,柔聲說道:“這兒又沒外人,你與母親有什麽害臊的?”
王昉聞言卻是停了一瞬才開口說道…
她憋紅著一張臉,雙手依舊絞在一道,聲音也斷斷續續的:“他屋子裏沒別人,頭一回有些莽撞,後,後頭好了許多…”王昉說這些話的時候依舊埋著頭,根本不敢抬臉去看程宜,連帶著聲音也細如蚊蠅:“隻是他總是鬧我,有時候白日也那樣。”
程宜聞言倒是怔了一瞬——
她卻是未曾想到自己那個素來有風流名聲的姑爺屋子裏竟這般幹淨,尤其是聽女兒的話,估摸著新婚那夜還是頭一回…這還真是稀奇了。不過程宜也未曾打斷女兒說話,待過了一會等王昉止了話,她才柔聲說道:“姑爺屋子裏幹淨這是好事,你素來性子要強若要你與別的女人相處卻是難為了。”
程宜說完這話是稍稍停頓了一瞬,才又跟著開了口:“姑爺初開葷,莽撞也是正常的…待過些日子就好了。”
這到底是女兒房裏的事…程宜看著王昉麵上的紅暈,終究還是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不過該說道的時候,你還是要與他好好說道…如今他才為官不久,雖說與天子占了個表兄弟的名義,可就是如此才更加不能出錯。”
王昉聽到後話終於抬起了頭,她臉頰雖然還有些緋紅,神情卻添了幾分堅定與人點了點頭,口中是言:“女兒省得的。”
程宜見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麽…
她伸手握著王昉的手,眼瞧著她粉麵帶羞,水波瀲灩,心下也忍不住一歎…陶陶的容顏是越發甚了,往日隻是瞧著明豔不可方物,自打成婚後卻是越發讓人不能直視了。這也怪不得姑爺會忍不住了。
母女兩人說了會子話…
王蕙也就看完了賬本走了出來。
因著王昉與陸意之今兒個要留夜,程宜還要去布置晚膳和廂房,索性便打發了姐妹兩先回去。王昉也正想回有容齋去看看,當日她嫁人一時也不好把人和東西都帶過去,便與王蕙兩個人撐著傘往有容齋走去…
此時的風雪卻已小了不少。
幾個丫鬟在前頭擋著風雪,姐妹兩人便緩步走著…一路上自然也說了不少話。
王昉兩姐妹剛剛跨出梅園,便聽到前頭幾個丫鬟喊道:“五姑娘。”
五姑娘?王媛?王昉往前看去,如今幾個丫鬟皆屈膝福著身,她從傘下掀了眼簾便見王媛正站在不遠處,冷眼瞧著她們…王昉眉心微攏了幾分,也未等她多想王媛便已邁步朝她走來。
王媛並未與她見禮,隻是喚她一聲:“四姐。”
王昉見此也未曾說話——
她隻是抬著杏眼看著王媛,幾日不見,她倒是越發消瘦了幾分…
王昉的手輕輕拂過鬥篷上沾著的幾許雪,口中是跟著一句淡淡之語:“風雪交加,五妹在這處做什麽?”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與閑適,微微抬起的杏眼更是沒有半點波瀾…仿佛從未把眼前之人放在眼中。
王媛袖下的手緊緊攥著——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王昉這樣的眼神!她抬眼看著王昉,原先離得遠瞧不真切,如今離得近了才見她穿著一身大紅色鳳鸞雲肩通袖妝花織金圓領女袍,底下是一條黛紫色八寶奔兔織金襴裙,頭梳飛仙髻綰,項上還帶著赤金盤螭瓔珞圈…一派說不出的神仙妃子模樣,竟是要比往日在府中的時候還要明豔幾分。
這樣的打扮,難道她的婆母不會說什麽嗎?嬤嬤不是說過,婆媳關係最為難處…
可是為什麽王昉即便嫁人了還能這麽肆意?
王媛想著先前影壁處從陸家帶來的東西,那是整整兩車的好東西,就連那群奴仆也都在誇讚陸家行事大方…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王昉在家的時候有這麽多人寵著,即便出嫁了也能得到夫家的關懷…而她呢?
言庚本就不喜歡她,就連她那個未來的婆母也不過礙著王家的關係來見過她幾回。
她明明也是王家的正經嫡女啊…
王昉看著王媛時青時白的麵色止不住便攏起了一雙繡眉,她不知道王媛在想什麽,也無心去想她在想什麽…外頭風雪雖小了些,可這樣站著委實還是有些冷的。她拍了拍鬥篷上沾著的雪,口中是言:“五妹若沒事,便請讓開吧。”
王媛聞言倒是讓開了路,隻是看向王昉的眼睛卻依舊有些冷冰冰的…
她的手中撐著傘,透過這無邊的風雪一瞬不瞬地看著王昉,口中是跟著一句:“王昉,我倒要看看你能幸福到幾時…我不相信一個人能好運一輩子。”
“你!”
王蕙素來清雅的麵上此時卻帶著無邊怒氣。
她擰著脖子朝王媛那處看去,連帶著聲音也冷了幾分:“五姐要記得你頭上還冠著王家的姓,說話行事還是要謹言慎行才是。”
幾個丫鬟的麵上也有些慍怒,這個五姑娘往日就是個不安分的,如今卻連說話也越發口無遮攔起來…都是一家姊妹,若是四姑娘過得不順,她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王媛瞧著她們麵上的慍怒也隻是嗤笑一聲,跟著便撐著傘往前走去…如今她已懶得理會什麽了,因著父親做過的那些事,無論是祖母還是大伯、大伯母都已視她為無物,隻等著她及笈之後便把她送出門。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考慮他們的心情?
“阿姐…”
王蕙看著王媛遠去的身影,止不住便擰了一雙眉:“她如今是越發沒個樣子了。”
王昉聞言卻隻是輕輕笑了笑,她伸手握住王蕙的手,口中是言:“你既然知曉她沒個樣子,又與她置什麽氣?”她這話說完是順著風雪朝王媛離去的身影看去,跟著淡淡一句:“左右她也快出門了。”
“阿姐不生氣?”
王蕙擰著眉心握著王昉的手…
王媛先前那話這樣不中聽,她聽著都覺得不舒服。
“這沒什麽好氣的…”王昉收回了眼,她側頭看著王蕙眼中又蘊了幾分柔和:“我的確不知道我能幸福到幾時,可我相信我一定過得會比她好。”何況比起前世,她擁有的已經太多了…
…
午間。
王昉側倚在軟塌上…
她的手中握著一本書,另一隻手是有一下沒一下得揉著喜福的毛,先前去陸家的時候她怕喜福不舒坦因此便把它先留在了家中。
“姑爺…”
外頭響起了琥珀幾人的聲音,跟著簾子便被打了起來。
王昉從書中抬了眼看去便見陸意之彎著腰身走了進來,她把喜福放在一旁趿了鞋子迎了過去…還未靠近便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她攏著眉心一麵是讓琥珀去準備醒酒湯,一麵是扶著他的胳膊半嗔道:“怎麽喝那麽多?”
“嶽丈盛情,我不敢推卻…”
陸意之微微低垂著頭側眼朝王昉看去,眼中是無邊柔情,連帶著聲音也泛著幾分輕笑。
其實那些酒他又豈會醉,不過是讓王珵高興才裝出一副醉意來罷了…他握過王昉的手坐到了軟塌上,一麵是握著她的腰肢,一麵是取過放在一旁的書翻看了一眼。
待聽見一聲“喵”,陸意之便循眼看去,便見一雙比天空還要湛藍的眼睛,他想了想便笑道:“這就是那隻名叫喜福的貓?如今竟已這般大了。”
他一麵說著話,一麵是伸手朝喜福伸出手…
“小心!”
喜福如今年歲越長脾氣也就越發古怪起來,平日不怎麽讓人靠近,尤其是生人…她怕陸意之受傷。不過她倒是多慮了,在陸意之的手撫到喜福身上的時候,它不僅沒有抗拒還乖順得輕輕叫了幾聲“喵”。
王昉瞧著便輕輕“咦”了一聲:“這倒是奇了,它往日不喜歡別人碰。”
陸意之的眉眼也添著幾分笑意,他從喜福的身上收回了手,而後是環著王昉的腰肢說道:“你還記得當初的婚約嗎?”
當初的婚約?王昉卻是想了一瞬才記起,當年在竹林之時,陸意之便與她提過要讓喜福和元寶定個婚約…那會她還細細考慮了一番,若是喜福與元寶定了親,這歸屬權又該是在誰那處?
哪裏想到…
如今竟然還真有了這番淵源。
王昉的麵上沾了幾分紅暈,她似是想到了什麽便半側著頭朝他看去,口中是問道:“陸意之,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陸意之麵容一怔,似是未曾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不過也隻是這一瞬他便彎了眉眼。他的手依舊環著王昉的腰肢,唇卻是貼近她的耳邊柔聲說道:“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