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一百零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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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
    王昉坐在床上挨著燭火看著手中的冊子, 這是早先管家遣人送來的名冊,上頭記載的是今兒個賓客送來的禮物, 每件禮物旁邊還附著名字和家族…這也是為了方便日後回禮用的。
    原本這些東西自然由底下的幾個丫鬟打理…
    隻是王昉這陣子隻能坐在床上,陸意之又不肯讓她費眼做針線,索性她便讓人把冊子送進來了。
    這會王昉便一頁一頁往後翻下去,今次來得人不多, 可送來的禮卻並不算少,除去她所識得的那些親朋好友,還有不少隻聽過名字未見過人的官員、婦人…好在他們送來的禮都是按著規格未曾有什麽逾越, 她便也未說什麽。
    王昉繼續往後翻下去, 待瞧見一個名字的時候卻是止不住怔住了…
    她纖細的指根拂過那個名字,口中是跟著喃喃一句:“大名縣知府程愈送平安鎖一副…”大名縣知府程愈, 他…回來了?
    “怎麽了?”
    陸意之打了簾子走了進來,他的身上穿著早先王昉替他做好的中衣, 越發襯得他寬腰窄臀, 身材修長。
    許是因為剛從水房出來的緣故——
    陸意之鬢邊的頭發還帶著幾分濕潤, 這會眼瞧著王昉眼中的怔然,他便走上前坐在床邊,口中是跟著一句:“在看什麽?”
    他這話說完是握著王昉的腰肢, 一麵是順著她的視線朝冊子上看去…
    程愈?
    王昉聽到耳邊的話便抬了臉, 待看見陸意之鬢邊的濕發, 她的眉眼是滑過幾分無奈的笑意, 一麵是取過一旁的錦帕替她擦拭著, 一麵是柔聲說道:“怎麽也不注意些, 這會天氣還冷,沒得受涼了。”
    陸意之眼看著王昉眼中的笑意以及她輕柔的動作,原先心中的幾分鬱促也跟著一道消散。他在想什麽?如今陶陶已經是他的妻子…他這吃得算是哪門子飛醋?
    陸意之笑著搖了搖頭,他伸手握著她的手腕,口中是道:“好了,屋子裏生著炭火,沒一會便能幹了。”待這話說完,他便把王昉的手圈進了自己的掌心之中,跟著才又一句:“景雲這回在大名縣做得很好,這回是天子親賜得聖旨讓他回來,應該不用多久他就能高升了。”
    其實程景雲能高升,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王昉聞言麵上也沒有多餘的神色,前世的程愈最後都已經做到了內閣次輔的位置,即便未有大名縣的這一回事跡,不用多久他也能從翰林院高升至內閣之中。她隻是奇怪,他既然來了,為何今兒個沒有他的消息?
    無論是母親還是程瑛表姐都未曾說些什麽,可見也是不知道他回來了。
    不過她終歸也未說些什麽…
    如今她已是陸意之的妻子,不管程愈想做什麽、要做什麽,與她也沒有什麽關係了…
    王昉想到這便笑著收起了手中的冊子。
    陸意之看著王昉麵上的平和,手握著她的腰肢卻是想了一瞬才開口說道:“等你出了月子,請他過來吃頓飯吧,我與他也許久未曾見麵了。”
    王昉聞言卻是一怔…
    即便陸意之未曾說個明確,可王昉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這個“他”說得是誰,隻是…她記得前世兩人並沒有什麽接觸。何況她和程愈說到底總歸是有些糾葛的,她以為陸意之是會介意。
    “傻丫頭…”
    陸意之輕輕笑了笑,他自然看出了王昉眼中的猶疑和躊躇。
    他也未曾避諱,徑直而言:“我以前的確介意,畢竟程景雲是個不錯的對手,我怕你覺得我不好,怕你覺得嫁給我會不如意…可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們還有了自己的孩子,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何況——”
    陸意之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跟著才又繼續說道:“程景雲的確是個風光霽月的人。”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程景雲的確不錯,這世間如他之人少之又少,因此才顯得難得可貴。
    王昉見此便也未再說什麽。
    若可以,她自然希望兩人能好好相處…
    她剛要說話便又聽到耳邊之人傳來委屈一句:“陶陶你都沒安慰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不好,嫁給我真的不如意?”
    王昉側頭朝他看去,便見他一雙瀲灩的桃花目透著無邊委屈,仿佛還帶著幾分控訴似得。她瞧著瞧著,一雙眉眼便又泛開了幾許笑意…她的手撐在陸意之的臉上,口中是半嗔道:“傻子,你在想什麽呢?”
    她這話說完是跟著柔聲一句:“自從我打算嫁給你的那一天起,我的心中便隻有你一個人了。”
    以前她的心中摻雜著無邊的仇恨與怨恨,怨老天的不公,恨敵人的狠毒…即便如今那些人一個又一個解決,可她的心中卻從未有過一日的安定。她怕她如今所經曆的這些都隻是一個夢,夢醒之後,她身邊的那些人都會如前世那樣。
    是他…
    是他給了她安定,給了她歸屬感。重生那麽久,她從未有過一日好眠,可在嫁給他的第一日起,她便未再做過一個噩夢…仿佛是因為身邊有了他,這世間的一切她都不再害怕、不再惶恐。
    陸意之倒是未曾想到王昉會說這樣的話…
    兩人成婚那麽久,他自然知曉王昉是喜歡他的,隻是王昉素來最通禮教鮮少會有說這樣話的時候。
    即便是夫妻之間的閨中情趣,她也隻是在床底之上、混沌之間…被他逼得實在難耐不已的時候才會輕輕說出聲。
    因此今日她未曾避諱、未曾遮掩,便這樣說出來的時候…
    陸意之自然是怔楞了一會,而怔楞過後便是滿心歡喜,他手緊緊環著王昉的腰肢,另一隻手便輕輕撫在她的麵容上…其實他又何嚐不是?他往日從來未曾想過娶妻,這天底下的男女之情太過癡纏,不如隻身立於這紅塵之中看個真切。
    可自從遇見她之後——
    他這顆心仿佛突然有了歸屬一般,因她的愁而開始生愁,因她的喜而開始生喜。
    他開始設想起兩人的未來,也想為她去改變些什麽…
    陸意之想起當日王昉曾問過他的那個問題,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他隻知道在一次又一次的見麵後,他再也忘不了她。其實如今細細想來,也許早在第一麵見她的時候,他便已經喜歡上她了。
    她仰著頭站在他麵前的時候,笑著與他說“是你啊”的時候…也許早在那一刹那,他的心中便已經有了她。
    燈火如晝——
    陸意之半垂著眉眼看著王昉,他的心中不知怎麽便想起一句詩“幸得識卿桃花麵,從此阡陌多暖春”。這句詩他早已忘記是在何時何地,哪本書上看到的了,隻是每每想起當日在梅園中見到王昉的那一麵。
    他便覺得這句詩委實般配極了。
    慶幸能在那個時候遇見她,從此這孤獨寂寥的人世也開始變得令人期待起來。
    屋中燈火通明,兩人便這樣半坐在床上,無人說話,可他們的心中卻是歡喜的、卻是滿足的…人世孤獨,有身邊之人得此相伴一生,即便不言不語,卻已足夠。
    …
    等王昉出了月子便已是年後的事了。
    天氣照舊還是有些寒冷,覆著茜紗紅的菱花窗隱隱還是能窺見外頭還下著雪…今冬的雪較起往年而言並不算大,隻是連著幾日卻都未曾斷,府中的下人整日掃著路上的雪未免路上不好走路。
    王昉倒是讓人保留了九如齋後院的一片雪…
    那處平素無人走動,偶爾透過窗子瞧去的時候便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她往日鮮少有這樣閑情雅致的時候,許是如今的日子當真過得越發舒坦了,這生活中的有些事便也想去摸索個趣味。
    九如齋中卻是一片歡鬧之聲。
    王昉半蜷著腿坐在軟塌上,她把滿滿放在一邊,靠近地麵的那一塊又放了一條白狐毯子,免得他不小心掉到地上。滿滿前幾日已過了滿月,這會眼瞧著較起剛出生那會也圓潤了許多,不僅皮膚瞧著光滑了許多,就連五官看起來也越發清晰了些。
    他的眼和眉毛像極了陸意之,其餘的嘴巴和鼻子倒是繼承了王昉的…
    兩廂一道糅合,當真是怎麽瞧怎麽令人歡喜,就連早先還說“長得跟個小老頭似得”陸意之,如今每每瞧見都忍不住誇讚一聲。更遑論是別人了,滿滿出生一月有餘,她抱的機會卻委實不多,姚如英與陸伯庸早先是天天要抱上幾回,陸棠之更是日日過來。
    就連她的祖母還有父親、母親也尋了不少機會上門來。
    若不是如今天寒地凍,路上實在不好走路,隻怕她這九如齋還要更加熱鬧些。
    王昉倒是覺得相貌這種事著實沒什麽所謂,尤其是男子,長得好看又有什麽用?不過眼瞧著旁人歡喜滿滿,她心中自然也跟著高興。
    翡翠半坐在腳凳上,她的手中握著一個撥浪鼓,這會便輕輕轉動著…滿滿如今已習慣這個聲音了,待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變會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朝那處看去,時不時得還會張著小嘴笑上一回。
    琥珀在一旁打著絡子,瞧見這幅模樣便也跟著笑說一句:“小公子的性子可真好…”
    王昉聞言也垂了眼朝滿滿看去,瞧著他微張的嘴邊有口水滑落。她笑握著帕子輕輕替他擦拭一回,口中是跟著一句:“的確很好。”滿滿早先在她肚子裏的時候鬧騰得厲害,出來了倒是乖巧許多。
    平素多笑少哭…
    讓人瞧著便免不得歡喜幾分。
    滿滿察覺到她的動作便笑著把眼轉向她,他如今年歲還小還不會認人,看著王昉的時候他清亮的眼睛帶著幾分疑惑,沒一會卻又笑開了。那雙肉肉的小手在半空中跟著輕輕晃一晃,倒像是在與她玩似得。
    王昉看著他這幅模樣,自是愛憐得不行。
    她心下漲漲得,卻是因為滿足…眼前這個小東西是她身上的一塊肉,他們之間有著血緣最濃重的牽絆。王昉想到這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滿滿肉肉的小手,放到唇邊連著親了好幾下。
    滿滿許是覺得好玩,小嘴咧得便越發開了。
    屋中一副歡鬧景象,簾外玉釧是輕聲稟報,卻是說“表少爺過來了…”
    王昉聞言是一怔,早先陸意之的確說過要請程愈過來,可後頭也沒定下個日子…她也未曾問過他。何況這個時候,王昉側頭朝那菱花窗外看去一眼,今日並不是休沐的日子,程愈應該剛散衙才是。
    她心中思緒未停,麵上卻並未外露什麽。
    “請表少爺去正堂稍坐一會,我換身衣服便過去…”王昉這話說完便坐起了身,她身上的是家常衣服倒也可以見客便也未再更換,隻是頭發卻是讓人重新挽了一個。約莫過了一刻的功夫,她便也拾掇好了。
    臨來要走的時候…
    王昉眼瞧著軟塌上的滿滿,還是伸手抱起了他。
    正堂並不算遠,隻是需要穿過一個長廊,琥珀手中撐著傘擋著風雪,王昉便抱著滿滿往前走去…等邁步走進正堂,王昉便看見程愈背身站在一副字畫前,像是在賞畫的模樣。徐亥也在一旁侍候,瞧見王昉過來便拱手與她一禮,口中是跟著一句:“請二奶奶安。”
    待說完請安的話,他便又繼續說道:“二爺說今日還有些事,便請程學士先來家中,他忙活完便會立刻過來。”
    王昉輕輕嗯了一聲…
    屋中炭火十足,王昉便先伸手把福福外頭的小鬥篷取了下來,免得他熱壞了…而後她才往前看去,跟著是盈盈一拜,喚他一聲“表哥”。
    程愈早在王昉進入正堂的時候便已轉過了身,他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負在身後的手稍稍握緊了幾分…一別經年,她較起往昔越發明豔了。歲月仿佛尤為厚待她,即便如今的她已為人母,可歲月給予她的也不過是比往昔多了幾分成熟。
    他記得當初燈下的她、月下的她、桃樹下的她…
    一個又一個模樣就像一卷又一卷的畫,在他的腦海中緩緩鋪展開來。
    程愈其實已經許久未曾想起他了,大名縣位處偏僻,又是苦寒之地…他每日要做的事有許多,也許是為了強逼著自己。即便後頭沒有什麽事了,他也非得拾掇些事出來,這麽一來二去,他的確很少有時間能記起往事。
    可如今眼看著她…
    那些記憶就如潮水一般重新充斥在他的腦海之中,她幼時梳著雙螺髻笑盈盈地跟在他身後,她握著鬆子糖讓他一輩子對她好,而後是她站在桃樹下朝他盈盈一福笑,喊他“景雲表哥”。
    程愈每每想到這些,心下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悸動,可如今的他終究已不是當初的程景雲。
    當初的程景雲也許還會有幾分少年心性,會有心緒不穩,會有理所當然的時候。可經了歲月的沉澱,他已越發成熟也越發沉穩了…即便他的心中還有她,可那又如何?誰規定他的心中不能有她的?
    隻是不能讓她知道,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免得令她徒增麻煩。
    程愈鬆開負於身後的手,看著王昉點了點頭,口中是跟著一句:“你來了。”他這話說完是朝她懷中的孩子看去,上回洗三禮的時候他曾遠遠看了一眼,隻是小兒被放在繈褓之中,又因為隔得遠他並未怎麽看清。
    如今離得近了…
    程愈便微垂著眉眼看著他。
    滿滿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便也朝那個方向看去…他不認生自然也不怕生,瞧著瞧著便朝程愈露出一抹笑來。
    程愈看著他麵上的笑先是一怔,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小孩,自己的侄子,同窗的孩子,就連陶陶幼時的模樣…他也都瞧見過。隻是這樣好看的小孩,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滿滿繼承了王昉和陸意之身上最好的優點。
    即便他如今年紀還小,可還是能依稀從那一雙眉眼之間辨出幾分日後的風華。
    隻是讓程愈怔然的卻不止是他的相貌,而是因為這張臉上有著王昉幼時的模樣…
    程愈看著看著,這顆心便忍不住化了開來,好一會他才看著滿滿柔聲說道:“我…可以抱一抱他嗎?”
    “好…”
    王昉點了點頭,而後是把滿滿放到了琥珀的手中。
    她和程愈雖有表親關係,沒有什麽男女大防,可到底礙著往日的關係,兩人各自都有些避諱…因此由琥珀把滿滿抱給程愈,兩人都輕鬆。
    程愈除去幼時曾抱過王媛之外,這麽多年他還是頭一回抱孩子…琥珀小心翼翼得把滿滿交到了人的手中,而後是站在一邊恭聲指導著他該如何抱會更舒服。好在程愈素來聰慧,滿滿也很給麵子,任由他替換著姿勢,連叫都未曾叫上一聲。
    滿滿身上仍裹著繈褓,隻露出了一張臉…
    這會便睜著一雙圓碌碌的清亮眼睛看著程愈,他想伸手才發覺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被放進了繈褓之中…他雖然還小,可感知卻已經有了,臉上原先還帶著笑的表情此時卻顯得有幾分格外委屈了。
    琥珀在一旁瞧著,原先伸手把滿滿抱過來。
    沒想到程愈竟然抱著滿滿輕輕哄了起來,他一麵輕輕晃著滿滿,口中是輕輕唱著一首童謠…童謠帶著幾分順天府當地的口音,一首尋常的童謠經了他的口唱出來竟帶著幾分別樣的滋味。
    王昉坐在椅子上,聽著程愈口中的童謠卻是一怔…
    她還從來不知道他還會唱童謠。
    冬日的夜來得早,屋中早先便已點起了燈火,王昉便挨著燈火抬眼看去…程愈穿著一身五品官服,他早在半月前便已被天子親封為“文華殿大學士”。這個官職雖然隻有正五品,可是職權卻很實際,除去輔助天子管理政務、統轄百官之外,它更是太子少師。
    如今天子尚未有孩子——
    等日後有了太子,程愈便會是太子的老師。
    何況如今內閣之中馮首輔年紀已大,其餘幾位大學士年歲漸長卻也沒有什麽其餘建樹…程愈在這個時候入內閣,又是這樣的官職,有心之人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位程大學士是要被重用了。
    隻是百官之中對於程愈卻是好評滿滿…
    年輕的官員覺得程愈身為新科狀元當初能棄金陵浮華,跑去大名縣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知府…如今又有如此大的建樹,是他們這一輩的楷模。而年紀稍長的官員因著程家太爺的緣故,對於程愈也素來較為看好。
    前世的程愈也做了文華殿大學士,沒過幾年又任了次輔…旁人花了多少年都得不到的位置,他卻輕輕鬆鬆便得到了。
    王昉想起前世程愈的模樣,一時之間眼中也露出了幾分惘然的情緒…簾子被人打起,寒風隨著風雪一道打了進來,王昉聽著耳邊傳來幾聲“二爺”便也回過了神。她側頭朝簾子那處看去,便見陸意之已邁步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黑色大氅布滿著雪片,就連頭上的氈帽也沾了不少白雪。
    她走過去替人脫了大氅,一麵是握著帕子替他拭著臉上的雪,一麵是沒好氣得說道:“風雪這麽大,你怎麽也不知道避一避?”
    “沒事…”
    陸意之笑著握了王昉的手。
    他是騎馬過來的,這風雪再怎麽避也避不了。
    程愈眼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兩人無論是說話還是動作都是再親昵不過的模樣了,可見是往日慣常做來的。他看著王昉麵上的擔憂,心下終究還是有些滯悶…可他什麽都未曾說,隻是垂眼把手中的孩子。
    滿滿早在程愈先前唱童謠的時候便又開懷起來,這會仍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笑看著他。
    程愈瞧著,心下止不住便又柔和了幾分。
    這樣很好,如今她家宅安康,喜樂順遂,世事皆圓滿…其實他想要的不一直都是她能開心嗎?